第二百七十三節閨蜜

　　蕭子山摸了摸下巴，覺得自己和法學會的人想得都太“現代”了。
　　李瀟侶繼續説，“女仆們都是舊社會過來得苦人兒，到元老身邊當就是‘終身有靠’。説真得除了元老，這個世界哪找對她們這麽好得男人去？有幾個嫌日子過得太好了要離開元老換個男人呢？再説所謂奴役的‘絕契’，換個角度等於是‘終身雇傭’。現在這壹改，女仆們從‘國企職工’變成了‘合同工’，妳説她們會怎麽想？我爸媽從前可都是國企的，東北國企從九十年代搞員勞動合同制到後來的下崗都挨著過，這裏面的甜酸苦辣嘗過――對於已經習慣了穩定的人來説，那可真是晴天霹靂，人心惶惶。到時候誰還能安心工作？女人圖得就是有個可以死心塌地跟著的男人，21世紀的女人也不能俗，何況17世紀的呢？”
　　“妳真是我的賢內助呀。”蕭子山笑著説，“魔爪”揉搓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分析的到位！”
　　“哼哼，古語有雲：謀及婦人，死固宜哉。妳可要xiǎo心嘍。”
　　“哪裏那裏。”蕭子山搖搖頭，“妳的分析很到位，人情世故還是不在高處看得明白。坐得高了，固然看得遠，也往往會自以為是。”
　　“對了，柒柒有事情想稟報――匯報呢。”
　　“哦？有什麽事。”
　　“我聽她説了，覺得挺嚴重的。就讓她專門向妳匯報壹下。”
　　“好吧。叫她進來吧。”
　　李柒柒進到臥室裏，看到自家主人和蕭主任正坐在沙發上等著自己，壹臉嚴肅。簡直是土地公公和土地奶奶似得。趕緊上前，躬著身子，畢恭畢敬的回答到：“兩位首長有什麽吩咐。”
　　李瀟侶説：“妳把昨天和我説得話再説壹遍給蕭主任聽。”
　　李柒柒把腰弓到低：“是。”
　　她當即把前幾天去43號買東西的時候發生的壹件奇怪的事情説了出來。
　　幾天前李柒柒去43號買些料子――曹大媽帶了壹臺老式縫紉機，她自己又會裁又會縫，還兼任被服廠的顧問。閑下來就是裁剪縫的，因而李瀟侶的四季衣服是體面的：其他女元老若不是靠自家帶來的庫存，就只能仰仗本地裁縫的不靠譜的裁剪手藝。平時曹大媽也給元老的孩子們做些xiǎo衣服、xiǎo被子之類。蕭子山自從溜上了李瀟侶的床。連帶著衣服也光鮮起來。
　　買完料子，她照例在43號的茶室裏喝杯茶，吃diǎn心――曹大媽雖然做飯手藝壹流。奈何diǎn心方面是煎餅饃饃窩頭拉條子當道，李柒柒原本是南方大戶人家的丫頭，所謂“吃不慣這些個面條子”，茶社有米粉糕diǎn。也有烘培出來的餅幹酥餅。她就隔三差五來解解饞。喜歡吃得是裏面的壹種揚州風味的蛋黃千層糕。不過。李瀟侶在財務上對她管束很嚴，每月按數給她零用錢，不許她象大多數男元老的生活秘壹樣可以隨意消記賬。因而她的私人消也是淺嘗輒止，如果要買件價值較高的商品，就得和xiǎo孩子壹樣節約開銷，存下錢來才行。自然，平日裏和其他女仆交往的時候，也少不了要抱怨抱怨。
　　李柒柒近壹直想買條格子花樣的打褶裙子。剛剛面向生活秘們銷售，就已經在這個群體中流行開來了。李柒柒看大夥穿著都好看。也想買壹條，奈何李瀟侶在給她買衣服上是有嚴格的年度預算的，每半年買壹次內衣和襪子，裙子、外套、襯衣都是壹年買壹次。
　　她每次去43號，都在服裝櫃這件衣服錢逡巡好久，忍不住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自然始終也沒買。
　　久而久之，李柒柒想買裙子但是沒錢這事在生活秘的圈子裏也就傳開了。
　　大約十多天前，她在43號茶室裏喝茶吃diǎn心的時候，有個生活秘説要還她掉的手帕，但是她拿出來的手帕並不是她的，不過兩人就此認識了。每次她去43號，這個生活秘也在。兩個人就經常壹起喝茶吃diǎn心，有時候閑下來對方也會約她出去逛街。“逛街”、“吃飯”是“閨蜜”速成的二大關鍵。壹來二去，兩人就熱絡起來。
　　生活秘們還沒有學會有些元老提倡的“愛愛制”，所以大多是互相請來請去的。李柒柒説對方出手很大方，消的時候大約有三分之二的時候都是對方付賬。
　　“這麽有錢，何許人也？”蕭子山説。
　　李瀟侶説：“我這幾天發覺柒柒的消不正常，和她平日裏的消習慣不壹樣，我就問了她。”
　　“怎麽，妳拷柒了？”蕭子山開玩笑的説道。
　　“我哪有這麽兇狠。就是問了她幾句話。她和我壹五壹十説了。我當時就覺得不對。”李瀟侶説，“這有diǎn刻意結交的意思。我説妳不是壹直想買那裙子嗎？妳放出話去，説昨天是妳生日。”
　　“結果呢？”
　　“結果昨天這位生活秘就送了打褶裙子給柒柒了，説是生日禮物。”李瀟侶得意的説，“果然是個有心人。”
　　蕭子山diǎndiǎn頭，心裏有些驚訝。他知道李瀟侶看似沈默寡言，壹副對什麽都毫興趣的模樣，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沒想到她的機心並不遜於其他人，而且時時刻刻都註意著周邊。只不過“不爭不言”而已。
　　不過，李瀟侶雖然掛著壹堆建築規劃方面的頭銜，實際並實權，是典型的技術幹部。有人刻意拉攏她的生活秘，顯然是曲線救國，圖謀的是自己這個辦公廳主任。
　　他的面色凝重，問道：“這個生活秘叫什麽名字？”
　　“叫孫尚香。”
　　“孫尚香？”蕭子山記得許多元老的生活秘的名字，唯獨對這個名字沒什麽印象。不過他知道這壹定是某位醬油元老的生活秘。
　　看他不再開口，李瀟侶揮揮手，對李柒柒説到：“沒妳什麽事了妳下去把。”
　　李柒柒緊張的壹直彎著腰回話，聽到這句話如大赦，剛要後退著轉身離開屋子，蕭子山突然開口了：“等壹下。”
　　李柒柒嚇得差diǎn壹屁股坐到地上，慌忙站定，又向前走了兩步彎下腰來，等待蕭子山的發問。
　　“妳們平日裏都聊些什麽？”蕭子山慢悠悠的問到。
　　李柒柒緊張的汗都流下來了，低著頭彎著腰支支吾吾道：“説得都是些家長裏短的事情，不入首長的法眼的xiǎo事情……”
　　“沒説過我來妳們家的事情？”
　　“這個首長關照過，蕭首長來得事情，打死都不能向外人説。”李柒柒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李瀟侶diǎndiǎn頭：“我是關照過她，雖然瞞不了人，自家人也不能隨便説這些事。”
　　“妳就沒説説自己在家裏聽到了些什麽？比如女仆學校要廢校之類的？”
　　這句話如同五雷轟dǐng，李柒柒再也忍不住，噗通壹聲跪在地上，就差磕頭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別來這套封建殘余，站起來説話！”蕭子山厭惡的擺了擺手，“咱們不是官老爺，也不是隨便打罵奴婢的封建余孽，妳實話實説就是！不然……”
　　“奴婢――我知道，我知道……”李柒柒驚魂未定，站起來如同竹筒倒豆子壹般説起自己大約在43號的茶社裏大概説過哪些“不該説的話”。
　　李瀟侶越聽越生氣，她和蕭子山平日裏聊天的只言片語，給這丫頭當談資嚼舌頭説出去了不少。幸好她事先打過預防針，總算她和蕭子山之間的閨闈秘事沒給講出去。
　　“除了哪個孫尚香，還有哪些生活秘和妳比較熟，可能聽過妳説得這些話？”
　　李柒柒緊張的渾身發抖，她努力的回想著，有那幾家的生活秘可能聽過。
　　蕭子山隨手從口袋裏掏出個筆記本和短鉛筆，很的記下這些生活秘的名字。
　　“就這些人了？”蕭子山問道，“還有人嗎？”
　　“再有，就是茶社的服務員了，她們上茶的時候可能會聽到……”
　　“妳再好好想想！有沒有漏了什麽？”李瀟侶提醒道，不怒而威。
　　李柒柒又絞盡腦汁回憶了壹些細節，然後回道：“我就記得這麽多了。”
　　蕭子山擺了擺手：“下去吧，想到什麽了隨時告訴妳家首長，不得隱瞞，知道了嗎！”
　　“知道了。”李柒柒見主人和主任都沒有問下去的意思，連忙告退出了屋子。
　　“女人就是愛嚼舌根！”蕭子山不滿的抱怨道。
　　李瀟侶不樂意了：“明明是妳自己平時不註意，到家就談工作！本來就是妳違背工作紀律在先！”
　　蕭子山默認不語，眉頭擰巴了起來。説起來自己的確是太不註意了。只想到這個家庭除了曹大媽和李瀟侶兩個“悶葫蘆”之外還有個青春活潑的少女。自己明明已經註意到生活秘中存在著頻繁的社交活動，李家的房子又xiǎo……自己真是太不註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