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節縱火
臨高啟明 by 吹牛者
2019-5-15 16:17
受害者很就被剝成赤條條的兩名兇手麻利地處理好軍服和武器,將屍體擡進船塢壹直拖到鸚鵡螺號潛水船旁邊潛水船的維修工程剛剛開始,四周堆滿了船材,木板,銅鐵零件,裝滿焦油和瀝青的木桶成列排在塢墻內壁的石階上壹個中國人爬上甲板,打開艙蓋鉆了進去,動作之敏捷足以令弗爾南多船長大為驚嘆經過壹番速的檢查,還扳動搖桿轉了兩圈,以觀察螺旋槳怎樣工作,記下各處要diǎn後,他將船身上壹切能夠打開的艙門和開口都打開,另壹名夥伴立刻遞上準備好的木桶,把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木焦油倒進船艙內兩人很是忙了壹陣,各種易燃的船板和油氈,填塞船縫用的蕉麻線,壹股腦兒堆放到潛水船下,堆積燃料時還為通風而仔細地留出了孔道,整桶整桶的瀝青和焦油從船甲板上傾倒下來,流過船殼,浸透了堆積起來的易燃品後,兩名破壞者從雜物中找到壹疊奇特的黑色帶狀物,散發著難聞的氣味他們不知道這是浸過木焦油的鹿皮,準備用作艙門上的防水密封,但還是拿這東西裹住士兵的屍體,丟進那座特意為鸚鵡螺號準備的火葬堆
壹名破壞者重爬入船艙他打開壹個紙袋,露出兩支鐵皮xiǎo管月光下可以看出壹支漆成白色,另壹支紅色的粗細相同卻長出壹截,末端像鋼筆那樣刻著螺紋,另壹端用賽璐珞防水帽封住他從紙袋中取出幾個銅合金圓片觀察片刻,挑了厚薄合適的壹片,xiǎo心地平放入鐵管中安裝妥當後將兩只鐵皮管子緊緊地擰在壹起壹把特制的xiǎo鉗子在白管的某個位置用力壹夾,眼看鐵皮凹陷下去,裏邊傳來玻璃安瓿的破裂聲和液體流動的聲響,這根鐵管被留在倒滿焦油的船艙裏他的同伴也如法炮制,另壹根鐵管被放在鸚鵡螺號身下的柴火堆中在自己工作過的木料堆和船材場,他們也留下了幾根同樣處理過的鐵管有條不紊地完成壹切工作後,兩個破壞者脫下沾滿焦油的衣褲和布鞋扔進船塢徹底除去偽裝,跳進海水,向著東邊遊去繞過海岬,壹艘xiǎo船停泊在寥人跡的亂石灘旁等待接應他們
人註意的化學反應在鐵皮管裏持續進行,銅合金片受到酸液腐蝕所發出輕微的嗤嗤聲響,被潮水拍打海岸的喧囂完掩蓋了過了近四個xiǎo時銅片終於被蝕穿濃硫酸滲進了紅色的半截鐵管,裏邊砂糖和氯酸鉀混合成的內容物爆發出激烈的自燃反應,火焰瞬間燒穿賽璐珞封帽,噴射到已經讓焦油浸透的木板上幾分鐘內,鸚鵡螺號就成了壹支碩大的火炬火星四處爆裂,熾烈的火舌向上飛卷,很船塢上的木棚子也燒了起來整座船廠都籠罩在壹片顫抖的紅光裏,黑影在地面上亂竄被火災驚醒的工人要麽坐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嚎叫,或是四處亂跑拼命地喘氣,抖得壹句話也説不出
熱諾利諾?帕尼奧嚇得面人色,仿佛是為了慶賀他的匆匆而來,轟隆壹聲,船塢的dǐng棚燒塌了下去,赤焰飛騰,火頭升起來足有兩帕索高他大喊著讓手下去救火,可是沒人理睬他的命令,大家只管亂跑,互相推擠,摔倒,亂成壹團
混亂的局面持續到聖菲利普要塞的軍官帶著壹隊士兵趕到船廠後才得到控制熱諾利諾把他的人手分成兩支,壹路去撲救著火的貯木場;壹路直奔潛水船所在的船塢而來那兒呈現出壹幅奇怪的景象,雖然船塢裏已經燒成了壹座巨大的火盆,但塢首的壹段低窪的通道中積有海水,火焰漫不過來,塢首的水閘沒有被火勢所及,依然完好但是當熱諾利諾下令開閘放進海水滅火時,人們發現保羅?高山為開沈重閘門而制造的精巧機器似乎被故意破壞了,論如何扳拉,閘門只是紋絲不動匆忙找出了幾臺水泵,擡過來後卻發現水龍帶被人事先截斷就這樣直到大火熄滅,"馬尼拉的魔船"鸚鵡螺號僅存的部分,就是變了形的螺旋槳,和幾根已經扭曲焦黑不成樣子的銅質骨架
船塢裏的灰燼堆中清理出幾塊燒焦的人骨,塢首的積水裏發現了壹只中國布鞋疑,這些玩意就是兩名可憐的中國工匠在人間的後遺存至於失蹤的兩個邦板牙士兵,初以為他們開xiǎo差逃跑了,幾天後從船塢附近的海裏撈出了他們的長矛和火繩槍,還有裹成壹團的軍服,上面浸染的鮮血已經變了顏色雖然壹直沒找到屍體,不過已經可以斷定,他們已被蓄意縱火的兇犯謀害了熱諾利諾?帕尼奧受到馬尼拉檢審法院的傳喚雖然終審問結果認為他對此並責任而被開釋,但是他自從遭此打擊,精神已然崩潰除了自言自語地向聖母喃喃禱告,他再不會説別的話了
空缺的造船廠總監壹職按照管理出售,總督標出了壹千比索的價格,在幾次熱烈的競爭之後,熱諾利諾?帕尼奧先生的侄兒也是他在造船廠的助手卡路西奧?帕尼奧以壹仟伍佰比索買下了這個職位,眾人都盛傳卡路西奧?帕尼奧是得到了高山的資助才能拿出這麽大壹筆錢卡路西奧是高山的密友,經常出入他的莊園和工廠
對船廠負責人的關註沒維持多久,因為的兇殺事件吸引住了人們船廠失火的第二天夜晚,馬尼拉白人中狂熱的鬥雞賭客近手頭十分闊綽的弗爾南多船長,在帕裏安區被刺殺了巡夜人報告[,!]説:他們發現船長就躺在路邊的壹條陰溝裏,他身上的酒氣甚至蓋過了血腥氣奪去船長生命的是插在胸口上的壹把奇形怪狀的曲刃匕首╠╠馬來人酷愛使用的武器很明顯的是,醉後的船長還同兇手廝打過壹番,他的右手握成壹個拳頭,緊攥著從敵人衣服上扯下的壹xiǎo塊布片:壹xiǎo塊荷蘭麻布的殘片
對船長住處的搜索讓人感到失望,這位酒鬼兼賭棍船長在自己的客棧房間裏什麽也沒留下,連壹個xiǎo錢都沒有,教士們都説這是賭博造就的罪惡
荷蘭惡棍雇傭馬來刺客混進馬尼拉進行破壞的傳言壹時間鬧得滿城風雨,不過除了總督等少數人為之憂心忡忡,這些流言只是被大部分西班牙人為他們過分閑適慵懶的生活增添些刺激對於東方群島上大部分自封的伊比利亞貴族而言,船廠裏燒掉壹條船;酒館前的陰溝裏躺著壹個被殺的賭棍,這種關緊要的xiǎo事怎麽能同今晚的宴飲舞會相比呢?
然而,造船廠的工作並沒有因為這次破壞而停頓下來,由於鸚鵡螺號已經燒毀,反而讓船廠能夠集中人力物力在巡邏船的建造上蘭度發覺西班牙人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上任的總監親自督促工人們,調來了許多土人士兵來"督促"他加碌苦力們勞作在船塢被燒毀之後壹周,苦力們抽幹了船塢裏的水,修復了閘門,清理了所有的垃圾,隨後又運來了得船材根據紀米德等人的匯報,船廠似乎沒有重開始建造潛艇,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些巡邏艇上了
即使蘭度這樣對造船,帆船都壹竅不通的人也看得出,這些已經逐漸成型的帆船和臨高海軍批量裝備的雙桅巡邏船十分相似連預留的炮位都和原版壹模壹樣蘭度很就意識到,當初海軍被奪走的那艘巡邏船並不在鄭芝龍手裏,十有**是被黑爾奪取之後帶到了馬尼拉
他建造潛艇和這些巡邏船有什麽用呢?毫意義蘭度心想,雖然這的確能夠加強西班牙人在菲律賓的統治,但是在對付元老院來説只是螳臂擋車
正在考慮自己的的報告該怎麽寫得時候,房的門有節奏的敲了幾聲,這是咪咪來了
"進來!"
"首長,紀米德剛剛從碼頭回來,他有情況要匯報"咪咪xiǎo聲報告道
"叫他進來"
紀米德報告説從船上下來了七八個鬼佬,帶著許多行李
有外國人到馬尼拉這不稀罕,但是總督府的仆人去專門迎接就顯得很特別了
"頭發什麽顏色,眼睛呢?"
"黑得,黃得,還有紅得!眼睛沒註意,有藍有綠,好像也有黑得……"xiǎo夥子説,
"這些人像是做什麽的?"
"不像是有錢人,不過看樣子挺結實,也不是窮苦人"紀米德比劃著,"我看了看,有幾個的手指和手腕都很粗大,像是手藝人!"
"手藝人?那就是工匠嘍"蘭度心想馬尼拉有歐洲工匠過來不足為奇,問題是總督府派人來迎接,説明他們對這些工匠十分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