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二節芳草地參觀記--科技是第壹生產力

　　令參觀團的人感嘆的是：芳草地的職元老們壹個個從早忙到晚，幾乎沒有閑下來的時候。當然，如果這些元老教師有壹個算壹個，看學生，尤其是看女學生的眼神都是紅紅的。
　　“似髡人如此多財，仍誨人不倦，令人佩服，我輩是萬萬不及不及呀。”劉大霖向王賜感慨道。這種教育人的精神，誰看了都得佩服。
　　“只是這髡――澳洲人所授，非聖人正道，正所謂道不正，學識愈多愈反動啊！”王賜把這幾天隨堂聽課聽來的話現學現賣了壹句。
　　劉進士拈須沈閉目，沈吟片刻後説道：“澳洲人所授，雖非聖人之，卻依得是聖人之道。澳洲古聖人雲：條條大道通長安，我等亦不可壹味拘古不化――這臨高這瓊州，百姓安居樂業――這不是難得的治世嗎？”
　　王賜心中不服，的確，澳洲人治民理財之術舉世雙，縱然聖人復生恐怕也不過如此，但是他總覺得這太過離經叛道：只要老百姓得了實惠好處就是貫徹了聖人之學了麽？既然澳洲人不用聖人之學教化治理的民眾百姓，那還要士大夫讀人做什麽？
　　王教諭心中湧起壹陣寒意，他不再爭論，喪魂落魄的壹個人走開了。
　　應參觀團的再三要求，他們終於得到許可進入圖館。芳草地的圖館規模有限――絕大多數都是xiǎo學生水平的學員能夠閱讀的籍畢竟是不多的。而元老院和芳草地的教育家們對學生的培養純粹是“物化”的，也就是説。他們學習、閱讀和掌握的知識都是側重於實用性原則的，占據少兒讀物很大壹片天地的故事、童話之類的除了少數經過甄選出來有“教育意義”的籍之外壹律都不予出版。這麽壹來，能夠收藏入這圖館的籍種類就變得有限了。大致來説除了教科、政治宣傳讀本、各種詞典之外。就是大量的科普了。
　　不過即使這樣，二萬冊藏的規模也已經讓參觀團目瞪口呆了――在這個出版印刷業十分落後，籍品種既少價格又貴的時代，有幾百幾千冊藏就是藏家了，上萬冊的圖那只有官府和皇家才能擁有了。澳洲人幾年功夫就為這麽個學校配備了如此多的籍，光這diǎn就足夠讓他們五體投地了。
　　按照胡青白和張校長看來這還真算不了什麽，國家級示範高中42個教學班的學校。生均藏要滿50本，即使壹般的中學，每生藏量至少也有10本才算達標。芳草地作為壹所從xiǎo學到中學的完學校。擁有二百個內務班，六千學生，即使按照低標準也該有六萬冊圖――臨高的印刷業還談不上如何的厲害。
　　當看到整整壹個大廳裏密密麻麻的櫃子上擺滿了――劉大霖久久的説不出話：窮海南島之，也未必有這屋子裏的多。參觀團壹行人在這裏逡巡許久。翻看著架上的壹本本。不過總是沒看多久。就搖搖頭放下了，除了少數之外，大多數籍他們都覺得看不明白。再看閱覽室裏正在伏案閱讀的學生們，王教諭忽然覺得自己就好像是目不識丁的莊稼漢壹樣：原來天下的學問這麽多，而自己所知的卻這麽少！
　　他曾經不屑壹顧的髡賊的奇技淫巧，正在臨高創造壹個又壹個的奇跡，而他卻對此壹所知。連放在他面前亦看不明白。怪不得澳洲人對他們毫不重視，不防備。任他們在這裏隨意參觀。想到這裏，王賜痛苦的把放下。再也看不下去了。
　　黃稟坤在圖館裏翻了許多，結果依然是大失所望，壹直到他翻閱到壹部大部頭，有許多本組成的《十萬個為什麽》才算是如獲至寶――當然了，這裏面有很多內容依然是他看不明白的，但是有些章節他還是讀得懂的。
　　壹讀之下，發覺此上的內容堪稱上通天文，下達地理，各種學識壹不備――難得的是，雖然文字淺白短xiǎo，卻能講各種事物説得通俗易懂，即使他這對“澳洲學”壹所知的人也能看懂幾分，不由得心中大樂：這不就是澳洲人的秘傳之麽！只要有了這個，髡賊的秘密也就壹覽余了！向導這裏，黃二少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恨不能自己有個口袋，講這幾十冊都藏了起來背出去。
　　然而此地的幾個男女教務卻始終緊緊的盯著他們，黃稟坤看了半天的機會，始終不能竊成功，只能憤憤的講放下，尋思著怎麽才能另想個法子講盜走。
　　正尋思著的時候，卻見有學生壹邊看壹邊卻在xiǎo本子上抄抄寫寫，不由得心中壹喜，既然這裏可以抄錄，只要叫黃平來抄就是了。要是他壹個人忙不過來，大不了再送二個xiǎo子來念。
　　這天晚飯時候，王賜在食堂裏排隊打飯，照例又為劉大霖進士打了壹份。參觀團吃飯不要錢，但是和學生、教職工的飯菜壹個水平，沒有特殊有待。
　　兩人坐定開飯。“劉先生，這些天，真是令人見識開闊，增益非常啊。澳洲人，真是非常人也”
　　“澳洲人確多才智。”劉進士知道王教諭有話要説。便敷衍了壹句之後等著他的下文。
　　“澳洲人財貨為其根基！先生您看：這學校，樓宇輝煌，那館，籍何止百千。就説這飯菜吧，頓頓能有葷有素，精米盡飽，我朝是萬萬做不到的啊。不怕您笑話，去年澳洲人招待，那食材真是山珍海味，學生我，差diǎn把舌頭吞進肚子裏，呵呵。”
　　“先生難道還認為澳洲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只是多財麽。”
　　“山長，此處人多耳雜，不如咱們到宿舍中壹敘吧。”王賜見劉大霖要打開話匣子，生怕在食堂裏被誰聽了去，此處不比別處，都是澳洲人的學生，萬壹那句不對路，這臨高縣史上唯壹進士，就可能萬劫不復。
　　劉大霖確擺了擺手：“哦呵呵，不妨不妨，此處正是人聲嘈雜，澳洲人的辨音秘法才不得售。”
　　王教諭説道：“財貨若非澳洲人的根基，緣何他們孜孜不倦，以斂財為己任，不僅斂財，自奉上也甚為刻薄……”
　　“斂財是為了國用。”劉大霖壹字壹句説道，“自古至今，朝廷收賦稅，興工商，廣開財路，為得就是國用充裕。澳洲人所行之事，也不過是為此而已。他們的根本卻不在這裏。”
　　“請先生教我。”
　　“先生請想，這臨高自唐朝立縣至今，也有**百年了。這幾百年間，本縣除了多了些田地編戶之外，大明與大唐，又有多少變化？王先生也是讀過瓊臺誌和本縣縣誌的，自然知道。”
　　“是，本縣畢竟是邊陲xiǎo縣，又有黎人作亂，能維持到如今的局面，已經是不易了。”
　　“正是，自大唐立縣至今，也不過維持開拓了這麽壹diǎn局面，為何澳洲人壹來，便有這千百年不遇之大變？”
　　這個問題王賜沒有仔細的想過，澳洲人給他的深刻的影響就是“豪奢”和“能賺錢”。很多事情能夠做下去，主要還是靠了他們能賺錢，像變戲法壹樣的拿出源源不斷的錢糧來支撐。
　　“這自然是澳洲人能賺錢。”王賜説道，“許多縣上的善政，縣裏非不為，實在是錢糧，難以為之。”
　　“呵呵，”劉大霖意味深長的微微壹笑，“這且不去説。既然能賺錢――為何他們就能比旁人能賺錢？這裏不還是臨高縣嗎？”
　　這壹問把王教諭問得目瞪口呆，他壹直覺得髡賊特別善於賺錢，但是為什麽卻從來沒想過。
　　他思索片刻之後回到道：“澳洲人有種種秘技……”
　　“著啊！”劉大霖擊節鼓掌道，“王先生説得不錯。澳洲人比別人能賺錢，就是因為他們有旁人沒有的秘技。”他説道，“本地種田，壹個壯勞力配壹頭牛，不過伺候二十畝地，收成呢，壹年加在壹起每畝也只有百多斤。妳看澳洲人種地，壹個人配上馬匹、牛只和那些不知名的鐵家夥，伺候百十畝地，壹年壹畝能打壹二千斤，這就是差別呀。”
　　王賜豁然開朗，diǎn頭道：“山長説得是，不僅是種田，澳洲人做什麽都比本地的百姓做得多，做得好……”
　　“不錯，”劉大霖説。“與其説澳洲人會賺錢不如説他們能做出多的糧食布匹來才對。而且他們造船修路又有秘法，修路又，造船又打，東西少了可以從遠方運入，多了又可以銷售到外面去，調劑有豐歉，既不會谷賤傷農，又不會百物騰貴，這樣的搞法，澳洲人豈能不富！”
　　“山長説得是！”王賜興奮的連連diǎn頭，劉進士這番分析雖然淺顯，説得卻極其明白。這個道理他過去也想過，但是沒有想到得這麽透徹。不錯，澳洲人能夠在這裏掀起千百年不遇的大變之局，不正是他們擁有種種“秘術”，有著讓本地人望塵莫及的“生產力”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