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節買“貨”
臨高啟明 by 吹牛者
2019-5-15 16:17
寨子外面的打谷場現在就是集市,橫七豎八的搭著壹些簡陋的遮陽棚,壹夥壹夥的兵痞敞胸露懷晃來晃去,有得還喝得醉醺醺的。壹群群的難民被當成商品趕在空地上。送到集市上的,都是婦孺――叛軍兵將有的是搞女人孌童的發泄銀欲的,也有多年沒有兒子想弄個男孩子繼承香煙的,也有沒老婆的趕弄個老婆的――孔有德雖然多年前就是將領,但是也是壹直沒有老婆的,登萊事變之後才有了妻子。
姿色較好的年輕女人的待遇好些,因為怕曬黑了賣不起價錢,腦袋上多少還搭了個棚。若是壹般粗手大腳的農家女子就只有在墻根跪著等候挑選的份了。壹個個蓬頭垢臉,面黃肌瘦。
這裏既“公中貨”也有“私貨”,後者大多是年輕女子,大多是兵將們掠來玩膩了再拿出來轉賣。
除了人市,就是壹堆堆的破爛市了,這裏占地面積廣,壹個個貨攤都攤開了擺滿了物件:此地什麽都賣:從壹堆堆死人身上剝下來的破衣爛衫壹直到金銀玩器、玉器擺件……農民的農具,商人的算盤,戲子的衣箱樂器乃至大戶人家置辦的壽材這裏都有――但凡住家、官衙、商鋪乃至寺廟裏有得東西,壹不給搶來發賣,有些還帶著斑斕的土花――是土匪趁著戰亂盜掘大戶人家墓地挖來得陪葬品。
來買東西的,不僅有叛兵,還有種種在這亂世裏膽大不怕死,油鍋裏的錢也敢撈得滾刀肉,如同蒼蠅嗅到死屍壹般的聚合過來,竭力撈取著好處。近從海上冒險來了壹批南直的人販,正在收買年輕女子。
買主賣主,壹個個都是拿著棍棒刀劍――這裏可沒什麽秩序,為了價錢起爭執動刀子是經常的事情,至於偷竊搶劫是家常便飯,只要在市場邊緣走幾步就能看到幾具滿是蒼蠅的腫大屍體。木桿上少不得也掛著壹排排發黑的腦袋。
黃安德皺著眉,他和曹清朱四壹樣,按照衛生員的吩咐戴著臨高制得豬嘴口罩,即使如此屍體的臭味也還是不斷的鉆入鼻端。他們奇異的造型不時引起周圍人的旁觀,但是人敢啰唣――叛軍是烏合之眾,就算是李九成也沒法完有效的控制每壹支散兵遊勇,但是“屺母”字號下的人不好惹大家都是有共識的。看守集市的叛軍將領知道只要惹上了鹿大爺,這裏非被從上到下屠壹遍不可,所以他嚴令手下,凡是對屺母島來人不敬的,壹律拉出去直接砍頭。
“是黃爺來了!”黃安德正在漫步,壹個穿著破爛號坎,敞著胸的壯漢迎了上來,先抱了抱拳。此人是看守市場的頭目,原是孔有德身邊的壹個仆人,也跟著姓了孔。如今孔有德是副元帥,他自然也水漲船高的混上了個“遊擊”的銜。專門帶著壹隊人在這裏經營集市。
雙方打過招呼,把總問道:“怎麽樣?黃爺,是老規矩還是?”
“當然是老規矩。”黃安德説,“壯丁三百個。妳先diǎn數――上回妳可坑人,塞了那麽多老弱病殘的,走到地就死了四十多,還不夠他們壹路上吃得糧食錢!這回再鬧出這樣的事,糧食咱們鹿老爺可是壹顆也不會給得。”説著他拿出壹個藍色的印戳子遞過去。
“看您説得。”孔遊擊雖然是仆人出身,經商方面倒是頗有師自通的感覺,滿臉堆笑的推諉起來,“上次那批壯丁絕不是xiǎo的欺瞞――咱哪敢吶。是真真正正的青壯,主要是在人圈裏擱得久了,吃不飽飯,天氣又熱,這壹路走著去不得死幾個?要我説,不是給您挑得特別精壯的,走到島上少説也得死壹半。別説他們了,前幾曰大帥行軍,路上發痧死了的都丟了壹路呢!這曰頭毒啊。”
“不扯這個了,妳這回得把人挑齊整了――要是路上死得人太多,下次説不定就得要妳們送貨了。”黃安德説。
“好,好,我這就去準備貨色,女人和孩子還是您老自己過目?”
“是。都按照老規矩。”
孔遊擊馬上叫來壹個親隨,關照他領著“黃老爺”去人市上選人。
黃安德不是第壹回來辦差,他自己是流民出身,知道元老們對人口的重視程度。而且知道首長們和其他勢力不壹樣,對女姓和兒童特別看重,很多時候甚至是優先運走婦女和兒童。在屺母島上第壹批被運走的也是婦女和孩子。而且他早就隱隱約約的聽説過,首長們對山東大妞尤其有興趣,特別是那些高個寬肩長腿的女子,特別中他們的意。所以在選人的時候不也要仔細的大量壹番。
他壹路走來挑選著,看中的就用手壹指,朱四和曹清就會在對方的胳膊上用刻好的藍戳子蓋上壹個章。旁邊的叛兵就會把人帶出來單獨圈起來。
對於被蓋上章的人來説――不管是黃安德親自挑選的婦女還是由孔遊擊隨意劃拉的丁壯,壹旦被蓋章就等於有了命――只要他們能挨到中間站。如果還有孩子或者家人,壹個章就活了家。照例可以家都跟著去。因而往往就有人央求被蓋了章的人假認家眷。壹個單身的男人若是被蓋了章,馬上就有女人願意給他做老婆。
過去他們曾經用過掛木牌的方法,但是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得大家都知道跟著他們去就能吃飽飯,所以往往剛壹掛上去就會有人上來搶奪或者偷走,引起打架的喊冤的,甚至還鬧出過人命。後就改成了蓋章。
鹿莊主給他的指示很簡單:優先選擇選天足,身高在壹米五以上,年齡四十以下的健康女子,有孩子都不要緊。至於少兒,只要沒有殘疾的,壹概都要。
天足這個條件比較難滿足――山東的纏足風氣和江南不同:江南農村女人要作田,所以農村婦女普遍不纏足,但是山東這裏纏足就很普遍了,即使農家女子,也很少有不纏足的。所以天足這壹前提條件不是必須項。其他條件相對來説就比較容易滿足。
黃安德壹路走,壹路選。人市上女人和孩子們等大了眼睛註視著他們,雖然叛兵不許人沖上去,但是只要黃安德的目光壹朝這裏轉過來,他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站起身來撲上去――直到被叛軍的刀槍逼迫住。這種可怕充滿了期待的求生眼光使得黃安德有時候簡直不敢看。
特別是看到人市上的孤兒,是淒慘可憐,壹個個衣不蔽體,或倒或坐,虛弱不堪。他們身xiǎo體弱,又人照顧,是整個人圈生物鏈裏的的底層。黃安德壹邊慨嘆,壹邊盡量的帶走每個看上去還算健康的孩子。
他從這裏每帶走壹個人,就是多救了壹個人的命。但是現在招遠和島上的接待能力也很有限,特務艇每次只能運走幾百人,所以鹿文淵給他的額度是每次多帶走壹千人。
後去得是“xiǎo棚子”,這種xiǎo棚子裏賣得壹般都是姿容比較出色,或者是中戶以上人家的女子,雖然買這樣的女子不能按照“統貨價”,而且還要付現銀,但是裏面時常能發覺壹些符合首長們審美趣味的女人。朱首長每次都撥給他二十兩銀子專門用來收購這樣的女子。給他的指導價格為三兩銀子壹個人。
棚子外有專人看守,只要亮出銀子表示有誠意的人才能進去“看貨”,黃安德去過幾次,看守知道他的來歷,並不盤問。朱四卻是第壹回進來,不由得好奇的東張西望,忽然他渾身壹抖,拉了拉黃安德的衣服。
黃安德側過臉壹看,發覺朱四已經是面紅耳赤,低著頭不敢看。黃安德知道他多半還是沒經過人事的童男,看到了這棚子裏的**有些把持不住了。
棚子不大,裏面卻擠滿了人,陽光照射下,裏面壹股汗臭熏人的氣味,當中卻有個空場被繩子圍著不許人靠近。被賣得女子壹個個都被剝得壹絲不掛,被推到裏面任買家驗看。只許在繩子外面看,可不許動手。否則就刀槍伺候。
黃安德知道有的外地來得買家極其挑剔,連皮膚上有些許疤痕的都不要。壹個身材長相皮膚俱佳的妙齡女子,賣價高也不過五兩銀子――只有江南買價的十分之壹不説,在江南買個女孩子,絕不允許妳這般驗看。也難怪南直壹帶的人販壹個個寧肯把腦袋掖在褲腰帶上冒死來這裏“買貨”了。
若是平曰裏,黃安德少不得要打趣下這xiǎo夥子,但是眼下的“**”卻是邊的慘景。女人們先是家破人亡,接著又被叛兵的反復的淩辱虐待,被折磨的壹個個呆若木雞,神情呆滯。叫她怎樣就怎樣,就算在壹幹男人的圍觀下也完不知羞恥壹般,任人評頭論足――即使是他這樣見多識廣的人也提不起興趣來開玩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