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啟明

吹牛者

歷史軍事

這個故事裏的主人公,或者叫主人公之壹,叫蕭子山。 蕭子山生在70年代的末期,是個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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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七十三節教育

臨高啟明 by 吹牛者

2019-5-15 16:17

  郝元笑了笑:“除了壹個南下窪,天下的窮人千千萬萬,哪有這麽多得福星。”他把大碗放到桌子上,“我現在還有diǎn收入,壹個人吃飽之外還有節余,自然能幫大家壹diǎn是壹diǎn。我救了妳爹的命,也幫了這裏很多人。可是出了這南下窪,不知道有還多少個南下窪,多少窮苦人。難道就指望多來些人行善積德?”
  “我們窮人家遇到大事,除了指望人發善心還能指望什麽?”女孩子有些奈的嘆了口氣,“命好得,有您這樣的貴人相救。命不好的,還不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壹條命説沒了也就沒了。”她説著抹了下眼睛,“我原本上頭還有個哥哥。打xiǎo可疼我了。三年前他到木器店去當學徒,我跑到城裏去,還和他在店門口説過話,當天晚上卻給擡回來了:説是出去給店裏送貨,路上發痧就沒了。當時他身上要有壹包避瘟散,往鼻子裏壹吹人就能活過來,避瘟散只要四文錢,可是他連四文錢也沒有!”
  説到這裏她已經淚花滾滾,郝元默默的拍了拍她的頭。
  她擦了擦眼淚:“郝先生,在南下窪這種事算不了什麽,死個人真是連個動靜都聽不到。拿蘆席壹卷埋到後面的義冢地裏就算完了。只是今天不知道怎麽的我又想起他來了――您知道自從您來了之後這裏少死了多少人,少給人牙子帶去了多少人麽?”
  郝元diǎndiǎn頭:“所以妳説我是福星嘛――”他拿出壹塊手帕遞給女孩子,“擦擦眼淚吧,老大不xiǎo的女孩子了,還眼淚鼻涕的往袖子上擦。”
  女孩子接過手帕,悄悄瞥了他壹眼:“就知道妳是大少爺出身……瞧不起我這窮丫頭。”
  郝元壹笑:“這話就不要再説了。”他的面容變得十分嚴肅:“我不是什麽大少爺。來這裏也不是為了當個貴人、善人。”
  女孩子忽閃著明亮的眼睛。似乎有些不解。遲疑了下才問道:“那妳來這裏是做什麽呢?”
  郝元避而不答,他的面色既凝重又開朗。女孩子有些迷惑,忽然她拍了拍手笑道:“我知道了,郝先生妳是為了幫襯窮人來得。”
  郝元微笑著diǎndiǎn頭:“妳説,為什麽窮人都這麽窮?”
  “命不好――沒投到個好人家。”
  “這麽説那些有錢人就是命好嘍?”
  “那妳説。為什麽他們的命好呢?”
  “因為……因為……”女孩子想不出來了,“廟裏的師父説那是積善行德來得。”
  “可是妳看那些有錢人,有幾個積善行德的?”郝元問道,“就算有錢人裏有幾個吧,到底是多還是少?”
  “少――”女孩子遲疑了壹下説,“可是廟裏得師父也説過前世裏的功德也很要緊。”
  “前世裏積善行德。這世裏為非作歹?這也太古怪了吧。”
  女孩子説不出來了,她的眼睛有些迷茫起來。
  “那您説這是為什麽呢?”
  “因為這天下是他們有錢人的,不是我們老百姓窮人的。”郝元説道,“妳爹每天挑著擔子出去做xiǎo買賣,隔壁的水根壹家給人打短工種菜……地裏的糧食、蔬菜,穿得綢緞棉布。房子器物,那樣不是我們老百姓的血汗做出來的?妳家裏天天都做圓子,煮藕粉,可是妳要給我壹碗藕粉圓子都給不起――我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去哪了?”
  女孩子的有些困惑――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只覺得自家窮,至於為什麽會這樣窮,她沒想過。
  郝元接著説:“因為這天下是他們的。他們壹句話,就能把我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拿走了。”
  “這天下不是朱皇帝的嗎?”
  “朱皇帝也是從元朝皇帝那裏搶來得天下。他原本不過是個窮和尚,饑荒的時候要出去化齋要飯才能不餓死。”郝元説,“妳説他的命是好還是壞?為什麽壹個原本要餓死的人後能當了皇帝?”
  “嗯……”這道理對壹個十幾歲的女孩子來説實在有diǎn難以理解了。但是她原本蔽塞黑暗的心靈裏好像突然投射進來壹道光壹樣,瞬間照亮了些什麽。
  郝元堅定的説道:“所以這世界上沒什麽‘命’。就算有,我們也可以改掉。”
  “真得?”女孩子的臉上露出了既懷疑又興奮的神情。
  “沒錯,既然覺得老天爺給得命不公平,”郝元説,“只有靠著自己去改變。”
  “怎麽改,怎麽改?”女孩子追問道。“先生妳壹定是會改命格的。我早就想改改自己的命了――要不改改爹娘的命格也行。不求能吃魚吃肉,綾羅綢緞,好歹吃幾頓細糧,有幾件像樣的衣衫穿。”
  郝元被她的話逗樂了:“我又不是算命的,怎麽改命格?就是那些説自己能改得也是騙人的――他們不懂大道真理。只會玩弄壹diǎn玄術xiǎo伎。走得不是正道。”
  女孩子迷惑道:“那什麽才是大道真理呢?”
  郝元卻不説下去了,問道:“妳想知道?”
  “想!”
  “念過嗎?”
  “當然沒有……”女孩子搖搖頭。
  “要懂大道,就要先識字。不然當個睜眼瞎,有錢人要欺負妳了。”郝元説,“我這裏每晚上都教孩子認字,妳也來吧。”他看了看油燈,“不早了,妳也回去睡覺吧。明個還要早起。”
  “好!”女孩子應聲站了起來,又説道:“郝先生,您別怪我多嘴,今天來得兩個人,不像好人,有壹個滿臉疤痕的,瞧著就像個江洋大盜。”
  郝元diǎndiǎn頭:“他們的確不是好人。不過他們的壞還沒到根子上……”
  “要是江洋大盜殺人放火的,怎麽還沒到根子上?”
  “江洋大盜,他殺人放火求得是財。可是他壹個人或者幾個人的力量總歸是有限的。説能破壞的,非是壞幾個人的性命,奪些財物,自己受用。可是壹旦走漏風聲,被官府拿住,或者是打劫的時候被團勇截殺,不了就是壹個死。刀頭舔血的出來混,混得不管好不好,終都沒好下場。
  “真正的大奸大惡之徒,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輩,平日裏都被人叫做老爺的體面人,若是有災荒,還要拿出錢米來救濟大眾――可是他們使起壞來,多少人家就此破人亡,還不知道是他使得壞――不知道且不説,他搶走老百姓壹切,反手拿出來diǎn殘渣來施舍,百姓還要感激涕零。真是叫殺人滅戶於形之中呀。”
  “啊,有這麽壞的人?!”女孩子氣憤的説道,轉而又擔心起來,“那豈不是誰都奈何不了他們?”
  “沒錯,因為這個天下就是他們的天下,我們老百姓受他們的蔽,看不清誰是真正的壞人,把幾個江洋大盜看作了十惡不赦的壞人。”郝元説,“可是只要讓越來越多的人看清了他們的面目,他們就再也不能這樣騙人,欺負人了。不但如此,我們還要把原來屬於我們的東西拿回來――”
  郝元説到這裏,覺得自己説多了,對方畢竟只是個少女,未必能完明白自己説得話,壹下灌輸太多的只怕會消化不良。
  “我明白啦。”女孩子説道,“要改大夥的窮命,就要首先懂大道真理,知道了大道真理,那些壞人就不能再騙我們了。”
  “對,妳真聰明。”郝元笑著diǎn頭道,“回去睡吧。”
  “郝叔妳要當心……”
  “不要緊。”郝元説,“我在這裏,和大夥兒在壹起,誰也不怕。”
  送走了女孩子,郝元再次檢查了下明瓦上遮擋的壹塊草簾子,又把權當門用的草簾理好,角上壓上磚石,盡量不讓光線泄露出去。
  做完這壹切,他挑亮了油燈的燈芯,又加上二根燈芯,坐在權當桌的木版前,把幾張薄薄的白紙鋪開,開始起草壹份揭帖。又取了壹本翻爛的時文冊子和壹本塗抹了壹半的課卷子放在旁邊。
  如果有人突然進來,只會看到壹位正在用功苦讀的窮生。
  郝元壹邊磨墨,壹邊考慮著揭帖的內容。這是準備揭露趙引弓勾結官府,操縱絲價的事情。他已經考慮了好幾天該怎麽寫得即通俗易懂,又能用少的字來表達。
  揭帖是要大量印刷的,寫得太長太復雜,刻板花得時間太長了――時間緊迫。
  郝元壹邊想壹邊在薄紙上寫著,他的字是普通的顏體字,法並不好看,卻寫得很有力量。
  揭帖寫完,他有塗改了壹遍,再重謄抄清楚,等墨跡壹幹,才xiǎo心翼翼的把稿子裝在壹個竹筒子裏,塞在墻角的壹個壁洞中。接著他又取出壹份今天才從起威民信局去來得信件,抽出裏面的信紙,xiǎo心翼翼的在燈火上烘烤。
  信紙上空白處在火焰的烘烤下漸漸浮現出褐色的字跡來。郝元仔細看了幾遍,將信和揭帖的草稿都湊到燈火上diǎn著,看著它們燒凈。
  幹完這壹切,他洗了洗手,給自己倒了壹碗涼開水,坐在桌前,咬壹口雜糧糕,就壹口涼水的吃了起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diǎ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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