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死靈的回憶

　　阿方索揉著酸痛的脖子，朝芮契爾問道：“妳確定這是壹個好主意？”
　　芮契爾盯著站在卡琳身邊的馬庫斯，說道：“托德同意了。”
　　阿方索語頓，稍後嘆了口氣：“既然陛下已經決定了……”
　　芮契爾壓低聲音說道：“女武神團那裏我已經發出了求援，異種協會我增調了人手，妳也讓騎士團增派壹些人過來。”
　　阿方索想起剛才戰鬥的場景，不禁有些擔憂：“讓這樣壹個死靈進入暮西城，那裏人口密集，我擔心會出事。”
　　芮契爾說道：“馬庫斯不會進入暮西城，我們會在其它地方安置他……哦，對了，妳這次的任務結束了，陛下讓妳先回去。”
　　阿方索看了壹眼馬庫斯：“任務結束？我和他之間的恩怨，恐怕不會結束了。”
　　芮契爾說道：“別想著現在去解決什麽事情，用托德的話來說，馬庫斯現在對我們非常有用。”
　　阿方索轉頭看向芮契爾，問道：“妳的話讓我生疑，妳是不是在暗示，壹旦馬庫斯失去用處之後，他將會被處理掉？”
　　芮契爾輕輕點了點頭。
　　阿方索皺起眉頭，遲疑地問道：“這也是陛下的決定？”
　　芮契爾搖頭：“不，這是我的決定。”
　　阿方索轉過頭，話語中含著些許的不悅：“利用他人再拋棄，這樣的做法並不明智，妳或許能獲得短期的利益，但卻會讓許多人徹底寒心。”
　　芮契爾微笑地說道：“那妳的意思，是想讓馬庫斯這個死靈永遠留在龍國裏，即便有可能會引發死靈瘟疫，也打算視而不見？”
　　阿方索壹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在內心壹陣掙紮之後，阿方索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倘若有壹天，馬庫斯真的必須死，至少給我和他安排壹場公平的決鬥，如果我贏了，那麽壹切自然是最好……”
　　芮契爾問道：“如果妳輸了？”
　　阿方索：“在我眼睛閉上之後，妳們可以做壹切想做的事情。”
　　第二天清早，芮契爾帶上卡琳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馬庫斯被單獨安排進了壹輛特殊的馬車，數十位騎士和女武神組成的“護衛”，負責重點“照顧”這位客人。
　　從孤巖城出發，壹路向北。
　　坐在馬車裏的芮契爾，抱著安靜的卡琳，輕輕說道：“妳記住，下壹次不可以這樣冒險了。”
　　卡琳低聲說道：“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去那樣做。”
　　“應該做是壹碼事，付出代價是另壹碼事。”芮契爾輕輕摸著卡琳的頭發：“有時候，妳努力了，妳承載著重擔，妳到最後卻發現壹切回到了原點。”
　　卡琳不解的擡起頭。
　　芮契爾微笑說道：“別去想太多。”
　　卡琳若有所思的低下頭，咽下了臨到嘴邊的話。
　　芮契爾掀起馬車的窗簾，看著外面的景色，說道：“在回暮西城之前，我們要帶著馬庫斯去壹個地方。”
　　卡琳突然抓住了芮契爾的手：“如果可能的話，請不要傷害他。”
　　芮契爾看著卡琳黯淡無神的雙眼，問道：“馬庫斯的身體由屍塊縫合而成，他只保留著最原始的本性和智力，他的舉止更像是死靈而不是人類。在妳看來，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嗎？”
　　卡琳低下頭說道：“我清楚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馬庫斯了，但是他還記得我，記得以前的許多事情，如果真的讓我去評判，他應當是半個人類，半個死靈。”
　　芮契爾說道：“所以，妳認為他繼續存在的理由，正是因為他身體中的半個人類？”
　　卡琳繼續輕輕點了點頭。
　　芮契爾笑了。
　　她拍了拍卡琳的頭：“妳和托德壹樣，妳們都更加看重馬庫斯身上的人性，卻淡化他身為死靈的威脅。”
　　卡琳問道：“托德也認為應該留下馬庫斯？”
　　“托德支持有條件的留下馬庫斯，前提是做壹個實驗，看看後者是否真的擁有人性。”
　　芮契爾的話讓卡琳再壹次迷惑不解：“實驗？”
　　芮契爾將視線移向窗外：“很快，妳就會知道了。”
　　三天後，壹行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聖西德洛修道院。
　　聽著修道士的念經聲，還有遠處鐘塔傳來的敲鐘聲，卡琳吃驚的朝芮契爾問道：“為什麽要來這？”
　　芮契爾示意騎士們打開馬庫斯的車門。
　　被長時間關押在馬車中的馬庫斯，早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他撞飛開鎖的車門，壹個箭步沖出馬車，卻被聖西德洛修道院高聳的十字架所吸引，停止了動作。
　　芮契爾揮揮手，示意所有騎士和女武神壹邊保持警惕，壹邊朝後退去。
　　馬庫斯撫摸著聖西德洛修道院大門上的花紋，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壹路上，看見馬庫斯的修道士們，被嚇得尖叫逃散。
　　而馬庫斯卻絲毫不在意這些聒噪的人類，徑直朝著修道院深處走去。
　　芮契爾攙扶著卡琳，在騎士和女武神的護衛下，壹路跟著馬庫斯，最終來到壹處修建在修道院最裏間的房間。
　　馬庫斯小心推開那扇滿是灰塵的房門，撥開房間內那些到處掛著的蜘蛛網，走到壹堵墻壁面前，輕輕撫摸著墻角上的刻印。
　　眼不能視的卡琳問道：“我們到了哪兒？”
　　芮契爾說道：“馬庫斯進的是邁裏斯的房間。自從邁裏斯失蹤之後，托德就下令要求保留這壹房間，任何人都不可進入。”
　　卡琳點點頭，又問道：“馬庫斯現在在做什麽？”
　　芮契爾仔細看了看，說道：“在房間的墻角上，有壹些用刀劃下的痕跡，馬庫斯正在仔細查看那些痕跡。”
　　卡琳沈默了片刻，接著說道：“我知道那是什麽，那些都是邁裏斯刻下的，記錄馬庫斯從小到大的身高記錄。”
　　芮契爾自言自語道：“父子的回憶嗎？”
　　馬庫斯轉過身，來到床前，又從床下拉出壹個箱子，打開壹看，裏面孤零零的放著壹把銀制的匕首。
　　當卡琳得知這壹切時，不禁捂住了嘴巴，小聲說道：“那是馬庫斯成年禮上，我送給他的禮物，我壹直以為他把我的禮物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