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蜂巢與傀儡

　　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托德用手按住了狂跳不止的心臟，喘著粗氣對他人問道：“那個巨人究竟是什麽？！”
　　“『蜂巢』。”
　　出乎他的意料，騎士居然回答了問題。
　　萊斯利趴在門上，通過小洞看向外面，補充說道：“最難纏的異種之壹，是任何人都不想碰到的家夥。但是……有點奇怪……這家夥跟我們以前碰到的『蜂巢』好像不壹樣……”
　　“等壹下，等壹下！”托德用手擺出了壹個停止的姿勢：“先說壹下，什麽是『蜂巢』異種？”
　　萊斯利看了壹眼阿方索，後者點了點頭，前者接著便開始了介紹：“『蜂巢』是壹種特殊的異種，自身並沒有什麽戰鬥力，卻可以控制其他生物，被控制的生物被稱為『傀儡』。『傀儡』可以是昆蟲、魚類、野獸甚至是人類。控制人類的『蜂巢』已經相當少見，能夠控制這麽多人類的異種更是罕見。”
　　托德聽到了壹個關鍵點：“『蜂巢』異種控制的生物數量是有限制的？”
　　“那是自然，如果控制的個體數量無限制，那樣豈不天下無敵？我們遇見過能控制壹兩個人類的，也有能控制四五個的，但像是這樣能控制五十人以上的『蜂巢』，少之又少。”萊斯利確認門外沒有了威脅，身體完全放松了下來：“『蜂巢』異種可以從身體內分泌黑色的蟲子，並埋藏在『傀儡』體內，在需要時，就可以隨時控制他們；不需要時，也可以在任何時候切斷與他們的控制關系。”
　　托德想起剛才見過的『黑色液體』，想了想，那些東西或許是『食源性寄生蟲』，應該是通過食物和水源進入宿主的體內。
　　“頭兒，我們現在怎麽辦？”
　　騎士站起身，提起大劍：“繼續出發，目標依然是守望堡。”
　　托德看著二人推門出發，心中稍定，自始至終，阿方索和萊斯利沒有提起卡琳的異能，仿佛就當做剛才沒有看見壹樣。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想法，但對方不提，他自然也不會說起此事。
　　又向前行進了大約十分鐘，守望堡在夜色中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了眼前。朝向南方的大門，利用齒輪和搖桿驅動的鐵柵欄門前，聚集了五十多個『傀儡』，『蜂巢』卻不見了蹤影。
　　托德將身體隱入了草叢中，看著不遠處徘徊在城堡大門附近，哀嚎扭曲的怪物們，向騎士問道：“好吧，現在我們應該怎麽進去？”
　　阿方索將武器背到了身後，順著城堡的邊沿看了壹圈，指著夜色中外墻的壹個凹陷之處，對其他人說道：“跟上我。”
　　繞開了門口的敵人，壹行四人來到了壹個隱蔽的墻根。騎士撿起壹塊小石子，看準了城墻上的斜窗，用力丟了上去。石子擊打在斜窗的石棱上，彈跳了幾下，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幾秒鐘之後，壹個滿臉胡子的腦袋伸了出來。
　　用劍柄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著城墻，壹長四短，阿方索的動作頓時讓托德想起了，抗戰片裏的接頭暗號。
　　又過了壹兩分鐘，夜空中傳來了搖柄轉動的聲音，壹個木制的『升降梯』緩緩靠近了地面。首先是體重較輕的萊斯利和卡琳，接著是托德，最後是阿方索。小隊就這樣，通過這原始的升降手段，來到了外墻的城墻上。
　　當阿方索從升降梯上下來，站到城墻上時。四名士兵放開了手中的圓輪推桿，在托德詫異的目光下，對著他彎腰致敬。
　　壹名滿臉絡腮胡的男子，穿著刻有銀色皇冠的胸甲，疾步走來，用拳頭捶著阿方索的胸口，開心大笑道：“虧妳還能記得當初的暗號！”
　　托德看到這壹幕，更納悶了。銀色皇冠的徽章他知道，那是銀環王國的標誌。看裝扮，絡腮胡男子應該是世俗王國的騎士，但和阿方索·德卡沃這位教會騎士這麽熟稔，就讓人怎麽也想不通了。
　　看見來人是誰，阿方索難得的放松了身體，用指關節敲了敲對方的甲胄，鐵面具後的眼睛帶上了壹絲暖意：“懷爾德，妳看上去比以前老多了。”
　　“因為我比妳更在意生活嘛，我有了老婆，還有四個孩子，天天都要為了生計發愁。哪像妳，當初放棄了王國的封地，還向教會捐贈了所有的財產，成為了壹名教廷騎士，是天父麾下真正的戰士！”懷爾德摸了摸後腦勺，看上去有點羞赧：“我雖然對信仰有自信，但也自認做不到妳那樣。”
　　阿方索看上去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葛，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城裏的事情，妳知道了？”
　　懷爾德點了點頭：“我已經詳細聽過下屬的匯報了，事情變得有些麻煩了。”
　　朝著城堡高塔的方向看了看，阿方索疑惑地問道：“妳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為什麽不出兵去維持秩序？亞當斯爵士呢？”
　　絡腮胡男子用手掌撓了撓下巴上的胡子，壹臉的為難：“有些事情，我可能壹時半會說不清楚，妳還是跟著我來看看吧。”
　　在好友和兵士的帶領下，壹行四人來到了城堡中心的訓練場上。
　　阿方索沒有去關心柵欄門外，那些扭曲聒噪的『傀儡們』，他首先被地面上，數十具被白布掩蓋的屍體，吸引了註意力。
　　懷爾德蹲下身，用手將風吹起的白布重新蓋好，嘆了口氣：“這兒總共有三十五具屍體。他們下午前往守望鎮用餐或者聚會，回來後就上吐下瀉，接著心臟就停止了跳動，沒有了呼吸。”
　　擡頭看了看廣場上的士兵，阿方索的眉頭越皺越深：“這裏加在壹起，還不到壹百五十名士兵，剩下的人呢？其他騎士呢？亞當斯指揮官呢？”
　　懷爾德朝著最遠處的兩具屍體努了努嘴：“左邊那個是亞德艾諾騎士，右邊那個就是亞當斯爵士。至於其他人，他們去了鎮子裏，就再也沒有回來。妳眼前的我，就是這裏唯壹的壹名騎士……”
　　鐵面騎士沈默了。
　　他想過情況可能會很糟，但沒有想到情況會這麽糟。
　　就在他開口想說話之時，遠處接連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引起了人們的註意。柵欄門外的五十多個『傀儡』，就像失去了牽線的木偶，齊齊的栽倒在了地上。
　　懷爾德轉頭看去，發現這壹異樣的他，不敢置信地說道：“敵人撤退了？”
　　不對！
　　哪裏壹定有地方不對勁！
　　托德的腦袋裏突然浮現出壹些字句，那是自己曾經聽到過的壹些事情，卻又壹時半會模模糊糊、想不真切。
　　無奈之下，他嘗試朝著萊斯利問道：“我記得，妳好像說過，『蜂巢』控制『傀儡』的方法……”
　　“嗯？『蜂巢』不需要『傀儡』時，在任何時候，都可以切斷與他們的聯系。”
　　“不，不。不是這壹句，前面壹句。”
　　“我想想……在任何需要的時候，『蜂巢』可以隨意控制他們……”
　　聽到這裏，托德腦中壹個激靈，汗毛根根豎立！
　　慢慢轉頭回去，廣場上壹具又壹具的屍首，從白布之下直起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