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暴君的狂歡（三）

　　躲在大殿角落中的托德，等待灰袍人全部離去，這才小心的探出頭來，看了眼外面的狀況。
　　在混亂開始前，被他藏匿在屏風後面的特裏斯坦，小聲地問道：“外面怎麽樣了？”
　　托德對著他搖了搖頭：“妳不會想要看見這壹幕的……大殿裏到處都是死者，有壹百人……不，或許更多，活下來的人可能還不到壹半。”
　　躺在地上的特裏斯坦長籲了口氣：“謝謝妳救我壹命。”
　　托德拍了拍他的胳膊，給了他壹個微笑。
　　站起身，從墻角邊緣小心的避開那些幸存者的視線，托德來到大殿的另壹頭，找到了躲在窗臺凹洞裏的迪昂。
　　看著對方小腿上的壹道血口，托德皺著眉頭問道：“怎麽回事？”
　　迪昂郁悶地說道：“在敵人剛開始襲擊的時候，我在煙霧中被壹個驚慌失措、胡亂揮劍的貴族給刺中了。”
　　托德朝四周看了看，又問道：“瑪麗呢？”
　　提到她，迪昂更是懊惱：“本來我和她在壹起，當他父親被人帶走時，她放心不下，偷偷跟了上去。”
　　托德頭疼的撓了撓後腦，對迪昂說道：“妳躲在這裏別動，我會找人來接妳。”
　　迪昂壹把拉住托德的袖子：“陛下，您不可以孤身犯險！”
　　托德笑著指向天空：“我並不是在孤身戰鬥，援兵就在妳我的頭頂。”
　　聖衛城中壹處廢棄的地下水道。
　　五位灰袍人扛著李奧瑞克父子三人，走過地下那堪比迷宮的走廊，最終踏入地下水道深處的壹個房間。
　　三張仍然殘留著血跡的木床，靜靜放置在房間的中央，各種各樣的實驗器具、器官標本、藥草瓶罐，整齊的碼放在緊靠墻壁的架子上。
　　壹位灰袍人先是點亮了房間四周的油燈，其他人則各自分工，有的人忙著將李奧瑞克父子三人放到木床上，有的人開始架鍋燒水、調制藥草。
　　待得這些事情忙碌的告壹段落，五名灰袍人的其中四人看向他們的首領，等待著他的吩咐。
　　“十七，妳去把『還魂蟲』拿出來。”身穿占星師灰袍，手拿橡木杖的首領，看著昏迷不醒的聖衛城父子三人，接著說道：“二十壹，妳去準備好手術器材；二十七，用剪刀把這三個人的頭發剪去；三十三，去地下河的渡口那裏，去把船只準備好。”
　　發布完這些命令，灰袍首領找來壹張椅子，坐了上去，雙臂抱在胸前，靜靜看著下屬們忙來忙去。
　　隨著剪刀的嚓嚓聲，原本昏迷的父子三人逐漸醒轉了過來。
　　馬蒂德和辛克萊發現自己被皮帶固定在壹張木床上，鼻子裏還能聞到厚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馬蒂德立馬嚇得大聲呼救起來，他壹邊拼命扭動著身軀，壹邊嘴裏不停說著求饒的話語。
　　而辛克萊在壹番掙紮，發現無法掙脫束縛之後，反而平靜了下來。他臉色慘白的看著周遭的環境，眼睛轉動個不停，腦中不停思考著脫身之策。
　　灰袍首領將這二人的表現看在眼裏，突然笑了起來，嘴中說道：“真是有趣。”
　　李奧瑞克那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海厄特，還有多久能夠完成儀式？”
　　被稱作海厄特的灰袍首領，看向李奧瑞克：“很快。”
　　“大人，頭發還有手術器材都已經準備完畢。”
　　聽著手下的匯報，身為紛爭軍團第五順位者的海厄特站起身來，走到李奧瑞克的床前，看著對方說道：“妳與主母的約定，相信不用我再提醒妳了吧？”
　　李奧瑞克點了點頭：“我以我的靈魂起誓，遵從母神的意誌。”
　　海厄特冷冷地說道：“從今天起，妳將由母神賜予新生。時刻記住，她能夠賜予妳永生，自然也能隨時剝奪妳的生命。”
　　“大人，『還魂蟲』拿來了。”
　　海厄特看著十七號手中的鐵箱，輕輕說道：“打開吧，註意動作不要太大，不然驚動了裏面的東西，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
　　十七號咽了口唾沫，將鐵箱輕輕放在木床旁的小桌上，小心翼翼的去除了鐵箱頂部的數把銅鎖，接著慢慢打開了鐵箱的蓋子。
　　刺骨的白色寒氣從鐵箱中溢了出來，在冰塊的包圍中，壹條通體透明、晶瑩剔透的線蟲，盤踞在冰塊中央，仿佛入睡壹般壹動不動。
　　在父子三人驚懼的註視下，海厄特拿起壹把鋒利的鉆頭，對他們解釋道：“等壹會，我會用鉆子在參加儀式的兩位受術者的頭頂，鉆開兩個小洞。接著，我會將把沈睡中的『還魂蟲』，靠近鉆開的傷口。感受到血肉的溫暖，『還魂蟲』會慢慢蘇醒，並將前後兩個頭，分別鉆入人類頭頂的孔中，進入妳們的大腦……”
　　“我不要！我不要！”被這些話嚇得魂不附體的馬蒂德，開始瘋狂的在床上掙紮。他頭上青筋暴露，嘴角因為極度的恐懼，不停的流著口涎，胯間的尿漬因為失禁慢慢擴大。
　　又過了壹會兒，馬蒂德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下來，他整個人壹僵，徹底癱軟在了床上。
　　十七號走到馬蒂德的面前，翻開對方的眼瞼，摸了摸脈搏，接著朝海厄特搖了搖頭：“死了，應該是嚇死的。”
　　海厄特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對李奧瑞克說道：“繼續我剛才的話，『還魂蟲』進入兩人的大腦之後，我們會將其中壹人殺死。『還魂蟲』就會抽出活人的靈魂，註入死體之中。到了這裏，儀式就算是順利結束，妳明白了嗎？”
　　李奧瑞克側過頭，看了眼馬蒂德的屍體。
　　海厄特看見他的眼神，解釋道：“其實人只要死去不超過12個小時，屍體都可以用來作為靈魂的載體……”
　　說到這裏，他又看向驚恐不安的辛克萊：“當然，相比死去的載體，還是活人更好些。”
　　李奧瑞克轉過頭，盯著辛克萊的面孔，眼中流露出憤恨的神情，聲音微不可聞：“開始吧。”
　　海厄特打了個手勢，十七號先是將壹種事先調制好的藥劑，倒入辛克萊和李奧瑞克的口中。
　　海厄特拿著鉆頭，走到二人頭頂的位置，等待藥劑中的麻痹成分開始起作用之後，就開始打算動手鉆孔。
　　就在此時，那位前往地下河渡口準備船只的三十三號，突然被壹股巨大的力量扔進房間，撞翻了木架上的瓶瓶罐罐，引來眾人驚詫的註視。
　　托德推開房門，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向房間裏的諸人微笑著說道：“諸位，日安。妳們的狂歡派對，不介意再多加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