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埋藏在往昔中的悲劇

　　當女子的靈魂出現在面前之時，吃驚的托德張大了嘴巴。
　　原因無他，只是這位女子與芮契爾的長相簡直壹模壹樣。
　　托德看著這個淡藍色的靈體，又看向壹臉哀愁的芮契爾，遲疑地問道：“妳們是姐妹？”
　　芮契爾搖搖頭：“關於我們的事情，我稍後會解釋，首先……”
　　芮契爾走到筋疲力盡的迪爾德麗身邊，扶住了對方搖搖欲墜的身體。
　　“我好困。”迪爾德麗疲乏的軟倒在了地上。
　　芮契爾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說道：“謝謝妳，迪爾德麗，去休息吧。”
　　看著迪爾德麗的身影越來越淡，最終消失在空間中，托德將註意力放在了特裏斯坦身上。
　　特裏斯坦的靈體，在外觀上依然維持著臨死前的形態。那具被酷刑折磨後的身體，看不見壹塊完整的皮膚，讓托德實在是不忍直視。
　　芮契爾走到特裏斯坦的面前，看著對方問道：“妳還認識我嗎？”
　　後者點了點頭，用近乎幹涸的嘶啞聲音說道：“妳是米婭。”
　　芮契爾苦笑著搖搖頭：“真正的米婭已經死了，妳所看見的我，不過是她的軀殼。”
　　特裏斯坦的靈體發生了壹陣劇烈的晃動，連帶著周邊的空間，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芮契爾側開了身體，露出了身後那個與自己長相壹樣的女性靈體：“特裏斯坦，仔細看看，這才是妳口中的米婭！”
　　看著這個女性的靈體，特裏斯坦逐漸平靜了下來，他繞著對方飄行了幾圈，嘴中遲疑地問道：“米婭？”
　　米婭的靈魂看向特裏斯坦，突然笑了起來：“小木匠？”
　　在短暫的驚愕之後，特裏斯坦的身體出現了變化，他的傷口逐漸消失，身高逐漸變矮，年齡越變越年輕，最終變成了壹位十來歲的羞澀少年。
　　米婭的身體也隨之而變，最終變為了壹位年幼的貴族少女。
　　特裏斯坦忐忑的看向米婭，惴惴不安地說道：“米婭，我壹直很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勇氣去鑿開那堵墻，把妳從那座囚牢中救出來……”
　　少女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話語中卻飽含了滄桑：“我並不怪妳，即便妳當初將我從那裏帶走，外面的世界也不過是壹個更大的牢籠罷了……但是，看看現在吧，現在的我們終於自由了。”
　　身穿壹身公主連衣裙的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小聲說道：“我的耳環……”
　　芮契爾走到二人中間，從懷中取出了那副水滴狀的耳環，靜靜的交給了特裏斯坦。
　　後者給了芮契爾壹個感激的眼神，接過耳環，用著幾分不安的視線看向少女。
　　米婭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對著特裏斯坦輕輕點了點頭。
　　特裏斯坦輕手輕腳的前行了兩步，將耳環小心的戴在了米婭的耳朵上。
　　米婭睜開眼睛，摸了摸耳環，笑著對特裏斯坦說道：“我也很後悔，後悔當初在收到妳的這份禮物之後，壹直沒有對妳表示過感謝。”
　　米婭踮起腳尖，在特裏斯坦的臉頰上輕輕壹啄，後者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的精彩，喜悅、驚訝、滿足、感動……
　　看著兩個靈體手牽著手，靜靜的依偎在壹起，芮契爾對著托德輕輕點了點頭。
　　托德輕輕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為特裏斯坦和米婭的靈體，開啟了離開靈魂空間的通道。
　　壹道耀眼的光芒，從靈魂空間的上空照射了下來，特裏斯坦和米婭的靈魂在光芒中越升越高，最終消失在了空間之中。
　　看著高空中的那道光芒越來越淡，原本保持平靜的芮契爾突然跪坐在了地上，雙手捂住臉，放聲痛哭起來。
　　眼前這個淚流滿面，嘴中不停念叨著『對不起』的女子，與托德印象中那個無論何時都保持著優雅、睿智甚至是狡黠的強人，完全是兩個極端。
　　托德坐在芮契爾的身邊，從桌上取下壹盒紙巾遞給對方，他暫時擱置心中的疑惑，保持了沈默。
　　在哭泣片刻之後，芮契爾抹了抹眼淚，徑直走到會議室的冰櫃前，拿出兩罐啤酒，打開其中壹罐喝了壹大口，走到托德身邊將另壹罐扔給了對方，開口說道：“米婭是我這壹生最好的朋友。”
　　托德接過啤酒，打開後慢慢喝著，靜靜聽著芮契爾的陳述。
　　“她壹出生，就背負著艾梵德林這個貴族之姓，但是她的異種身份，卻讓她被父母所深深的厭惡。幸運的是，她的父母依然存有幾分人性，沒有像其他貴族那樣，將異種嬰兒直接丟進火爐燒死，而是偷偷在森林裏蓋了壹座沒有出入口的城堡，將米婭囚禁了起來。”
　　“在米婭出生後的頭幾年裏，她活在壹個被孤立的世界裏，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能看著窗外的樹木和天空，獨自在寂寞中等待著死亡。”
　　“她的精神變得越來越恍惚，脾氣也越來越壞，她開始用意念力的異能，無差別的攻擊壹切活物，把這種行為當成對這個世界的報復，這種情況壹直持續到了他的出現……”
　　托德咽下壹口啤酒，小聲問道：“特裏斯坦？”
　　芮契爾點點頭：“那個小木匠……在森林中找到了那座城堡，即便米婭如何的發瘋和攻擊，他依然用著壹顆包容和溫柔的心，去對待那個痛苦的女孩。”
　　“又過了幾年，長老會發現了這名天賦異稟的女孩，並在壹個雷雨之夜帶走了她。”芮契爾將啤酒放在了身邊，仿佛在回憶著過去的那段時光：“米婭後來被帶入了長老會的總部，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和她認識了。”
　　托德摸著額頭，打斷了芮契爾的話：“等壹等。妳的意思是說，妳和米婭不是姐妹，妳們是在長老會裏認識的，那妳們的樣貌和身材怎麽會如此相似？”
　　芮契爾長長籲了壹口氣：“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答案。”
　　“在之後的幾年裏，我和米婭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友。我們壹起學習，壹起玩樂，壹起承受來自師長的懲罰。但是，有壹天，突如其來的災難降臨在了米婭的頭頂上。長老埃莉諾為了強化紛爭軍團的實力，提出了異種生育的計劃。”說到這裏，芮契爾對著托德問道：“妳還記得，我曾經告訴妳，異種根據遺傳情況，可以分為兩類嗎？”
　　托德點點頭：“壹類異能可以通過父母進行遺傳，比如妳的意念力，卡琳的依附以及瑪麗的超憶……另外壹類是無法通過遺傳進行復制的異能，比如再生、疾速、衰弱等等。”
　　“沒錯，壹般來說，能夠通過遺傳進行復制的異能，要更加強大，但它們無法通過吞噬血肉的辦法，來完成感染和復制。”芮契爾在說接下來這些話的時候，打了個深深的寒戰：“所以，埃莉諾想出了壹個滅絕人性的主意，她將那些擁有遺傳型異能的異種集中起來，采用強制性生育的方式，來培育新的強大異種。”
　　“強制性生育？！”
　　芮契爾的臉孔因為憤怒而變形扭曲：“下藥，脅迫，甚至是強暴，埃莉諾為了獲得遺傳型的異種後代，手段無所不用。”
　　托德倒吸了壹口涼氣：“那麽米婭……”
　　芮契爾慘笑起來：“在這個計劃剛剛宣布之時，我偷偷潛入了埃莉諾的書房，發現米婭也在強制性生育的名單裏，我不顧受罰的可能，在第壹時間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她……”
　　托德追問道：“後來呢？”
　　“她自殺了。”芮契爾的身體搖搖欲墜：“她用意念力將壹條繩子掛到了房梁上，用它結束了生命。”
　　托德睜圓了雙眼，輕聲驚呼：“天啊！”
　　“妳以為這些就是全部了嗎？”
　　芮契爾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米婭死後，埃莉諾得知是我泄露了消息，為了懲罰我……她將我的靈魂抽離了身體，註入了米婭的屍體。用那個惡魔的話來說，她要讓我時時刻刻『欣賞』朋友的不幸……”
　　托德聽見這話，突然想起芮契爾曾經提起過她無法生育，還有那個頭頂上的凹陷，頓時明白了壹切，他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埃莉諾對妳使用了『還魂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