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啟程

　　托德的實驗似乎走入了死胡同。
　　薩瑟蘭古細菌沒有辦法進行分裂繁殖，而其它異種細菌則是繁殖速度過快。隨著時間的推移，二者平衡點被打破的那壹刻，前者將從有益細菌轉變為惡性細菌，不僅會吞噬異種細菌，最後還會開始攻擊人體細胞，將宿主變為壹頭喪失理智的怪物。
　　解決這壹難題，關鍵在於兩個問題。
　　壹、如何抑制異種細菌的增長速度？
　　二、如何增加薩瑟蘭細菌的數量？
　　關於第壹個問題，他嘗試了數種可以用來抗菌的天然抗生素，但由於抗菌力不理想，效果均不明顯，異種細菌的分裂速度並沒有明顯的下降。至於第二個問題，他並不是沒有嘗試去人工繁殖薩瑟蘭古細菌，但除了這種古細菌喜高溫以外，培養液如何調配，壓強、酸堿、催化、引劑等等，托德壹無所知，這壹工作自然也就無從做起。
　　結果到了最後，即便他知道了繼承者的異化原因，卻找不到任何解決辦法。
　　壹個往常的中午，哈金斯帶著鎮子居民們烹飪的海魚和蔬菜，走向了實驗室小樓。
　　守在實驗室門外的阿方索，懷中抱著大劍，擡起頭看了他壹眼，眼中灰沈沈的，看不到任何希望。哈金斯嘆了壹口氣，跨進了實驗室的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滿地的培養皿碎片，那些用來標註實驗數據和流程的圖紙，被撕成了碎片，飄落的到處都是。托德坐在實驗桌的壹邊，兩只手深深的插入了亂發之中，壹臉的沮喪和失意。
　　男子在桌子上，找了個幹凈的地方，放下了菜肴，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還是行不通？”
　　“炭化甘油這條路子也是條死路，沒有穩定零下二十度的低溫環境，根本沒辦法……”
　　聽著托德絮絮叨叨，說著些自己完全聽不明白的話，哈金斯沒打斷，壹直等到對方把話說完，才說道：“妳還記不記得，我們提煉白銀的第壹爐，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沒有希望的時候，是妳的堅持才讓事情出現了轉機。”
　　托德看了眼對方，苦笑著說道：“問題是我不知道我的時間，還是否足以讓我等來轉機？”
　　哈金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退出了房間。
　　托德頹喪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桌面，將臉深深埋入了雙手之間。
　　……
　　當天深夜，托德在實驗室中，開始了新的抑菌實驗。壹位他從未想到的訪客，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地板上的黑霧逐漸聚集，壹個人影慢慢站直了身體。
　　托德很快認出了對方，鬧市馬戲團的團長——喉骨。
　　自從上次變相拒絕加入『救濟會』之後，托德以為自己和這位沈浸在黑暗的男子，再也不會有交集，未料到卻在這種時候、這樣的場所，對方主動找上了自己。
　　喉骨先是興趣盎然的看了壹圈實驗室的設備和器材，壹邊讀著木架上放置的瓶瓶罐罐標簽上的拉丁文，壹邊口中不時發出著由衷的贊嘆。
　　“托德先生，在煉金術領域您是我見過，第二個具有極高天賦的人！”
　　知道對方過來與自己見面，目的肯定不會是誇獎壹番，托德沒有搭腔，只是靜靜等待著他的下壹句話。
　　出乎他的意料，喉骨也停下了話題，反而聚精會神的看起托德的臉來。
　　實在忍受不了男人的這種註視，托德皺著眉頭問道：“妳在看什麽？”
　　喉骨笑著收回了註視的眼神，擺了擺手：“啊啊，抱歉，最近壹直聽別人提起您的事情，我就有點好奇，妳究竟是怎樣的人？”
　　正在生死關頭的托德，本來就心頭上火，聽了這話更是氣不打壹處來，剛想捋起袖子和對方理論壹番，喉骨卻從懷中取出了壹樣事物，丟給了他。
　　托德伸出手接住扔過來的事物，定睛壹看。
　　那是壹根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的銅管，管壁上還用拉丁文寫著『向死而生』這句諺語。
　　托德看著手中的銅管，呆在了原地，睜圓了眼睛看向喉骨，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是……？”
　　喉管找了壹張椅子，坐了下來，掐滅了離身體最近的壹根照明蠟燭，平靜地說道：“妳應該對這個不陌生吧，這裏面裝滿了『薩瑟蘭遺物』……”
　　“為什麽？”
　　“這裏面的東西，可以推遲『繼承者』的異化時間，延長妳的生命。放心吧，『繼承者』吸取再多的遺物，也不會死亡……”
　　廢話，我當然知道！
　　遺物就是薩瑟蘭古細菌，吸入它們可以增加體內的薩瑟蘭細菌濃度，重新控制體內的平衡點，但托德關心的根本不是這個！
　　“我想要知道，妳為什麽要把這個給我？！”
　　喉骨放下了手中的集氣瓶，又朝著對方笑了笑：“托德先生，您可以把這看成壹份象征善意的禮物吧……同時，我為您帶來了壹張邀請函，救濟會中有人希望見您壹面”
　　“見我？”
　　男子笑著指了指窗外的黑夜：“馬車就在外面，地方離這並不遠。”
　　托德將『薩瑟蘭遺物』放入了實驗服的衣兜，沈下臉說道：“如果我說，我沒時間呢？”
　　喉骨撅起下巴煩惱的點了點頭：“我明白，我明白。托德神父很忙，忙得不可開交。沒辦法，為了表現我們的誠意，我只能拿出第二樣見面禮了……”
　　男子從懷中拿出壹個木制的小瓶，笑著說道：“這裏面的東西您應該不會陌生，說起來，前些日子在守望鎮裏，您還看到過它的威力……”
　　托德的身形微微顫抖，嘴中吐出了壹個詞：“『蜂巢』。”
　　“您連名字都知道，太好了，這樣也省的我再多嘴介紹了。”喉骨拍手笑道：“這樣的東西我有許多，而且我向來不是吝嗇之人。不僅您將會得到壹份，這裏的每個人，我都會送上壹份。如何？”
　　托德深深看了壹眼對方手中的小瓶。
　　喉骨晃著瓶中的液體，投來了壹個挑釁的眼神。
　　“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