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偏頗的猜測

　　暮西大學，地下三層，異種研究室。
　　恢復人形的托德站在壹個用黑布覆蓋的巨大鐵籠面前，怔怔的看向前方，良久沒有言語。
　　在他的身後，壹群穿著實驗服的學者們、以及壹幫全副武裝的騎士們面面相覷，沒有壹個人膽敢走上前去打擾神祇的沈思。
　　偌大的實驗室裏，沈寂的宛如墓地壹般，只有鐵籠中偶爾會傳來壹兩聲低沈的吼叫。
　　終於，壹個聲音從大門口傳來，讓所有人長籲了壹口氣。
　　“陛下，異種協會的會長，芮契爾女士到了。”
　　托德將視線從鐵籠上收回，轉過頭去，壹個熟悉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慢慢清晰起來。
　　壹身翠綠色的長袍，豐韻聘婷的身材，搖曳生姿。
　　“好久不見。”
　　面對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女人，托德居然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了些許嘶啞。
　　芮契爾走到托德的面前，她微笑著伸出手，將托德肩頭上的壹片浮塵抹去，動作輕柔而又無比自然。
　　“好久不見。”
　　聽見芮契爾的這句話，托德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芮契爾側過頭看向不遠處的巨大鐵籠，開口問道：“妳找到了黑色瘟疫的樣本？”
　　托德壹邊揮手讓人們升起黑布，壹邊對芮契爾說道：“妳還記得嗎？我曾經下令北島騎士團向西南方向航行，尋找黑色瘟疫的蹤跡。”
　　“嗯，我記得。”
　　“後來，這只探險隊音訊全無，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上。”托德看著黑布壹點壹點的拉起來，沈聲說道：“就在不久前，女武神們找到了那艘船，並想辦法把它帶了回來。”
　　黑布被完全拉了起來，露出了巨大鐵籠裏面的事物。
　　壹名渾身上下長滿黑色寄生蟲的巨大人型生物，被四根粗壯的鐵鏈禁錮了四肢。
　　這名寄生屍在感覺到光亮之後，立即從安靜轉向了狂暴。
　　他的身體慢慢變大，四肢就像充氣壹般膨脹，巨大的腳掌踩在大地上，留下觸目驚心的裂紋，連帶整個實驗室都跟著微微顫動起來。
　　芮契爾看著這個寄生屍，皺著眉頭慢慢說道：“我好像認識他……”
　　托德捏緊了拳頭，壹字壹句地說道：“北島騎士團的副團長——小傑瑞。當初是我親口下的命令，讓他出海去偵查。”
　　芮契爾看了壹眼托德的表情，低聲說道：“這不是妳的錯。”
　　托德微微搖了搖頭，接著開口說道：“讓妳來這裏，是想妳幫我分析壹些事情。”
　　“嗯，妳說吧。”
　　“如妳所見，小傑瑞變成了黑色瘟疫的犧牲品。他現在的肉體雖然已經近乎死亡，但是他的靈魂卻不知所蹤。”
　　芮契爾追問道：“靈魂不知所蹤？能說的再詳細壹些嗎？”
　　“我曾經嘗試聯絡過他的靈魂，還嘗試讓迪爾德麗召回他的靈魂，但他不僅沒有返回靈魂空間，也沒有遊蕩在某個地方，就像消失了壹般。”
　　芮契爾擰緊眉頭說道：“就像卡琳那樣？”
　　“沒錯，就像卡琳那樣……”
　　芮契爾沈吟了片刻，接著說道：“有這樣幾種可能。”
　　“壹、被黑色瘟疫感染的生物，他的靈魂會徹底消散。”
　　“二、他的靈魂會被抽離身體，禁錮在某個地方，無法被招魂或者靈魂空間等異能所召喚。”
　　托德回應道：“這兩種假設，都有壹定的問題。”
　　“為什麽？”
　　“我舉壹個例子，有壹個名叫布爾維爾的聖教軍士兵，在泰羅城作戰中被黑色瘟疫所感染，但在死後，他的靈魂順利回到了靈魂空間。”
　　芮契爾頭疼的揉了揉肉眉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黑色瘟疫不會摧毀靈魂，但是它會抽取並囚禁部分犧牲者的靈魂。關鍵問題在於，為什麽有些人的靈魂被禁錮了，而有些人的靈魂能夠獲得自由？”
　　托德說道：“我讓瑪麗在靈魂空間裏做了壹個統計，凡是與我完成靈魂鏈接的人，他們如果被黑色瘟疫感染，最後大約有四分之三的靈魂回到了靈魂空間。”
　　芮契爾問道：“這些返回的靈魂有共同點嗎？比如種族、年齡、異能、體質等等？”
　　托德嘆了口氣：“很遺憾，沒有共同點，更像是壹種隨機產生的結果。”
　　芮契爾看上去有點沮喪：“這樣說來，豈不是沒有任何線索？”
　　托德停頓了片刻，開口說道：“也不是說沒有線索。”
　　“嗯？”
　　“有部分被黑色瘟疫感染的靈魂，在回到靈魂空間之後，向我訴說了他們的遭遇。他們能夠感覺到自己先是被壹股強大的力量，吸進了壹個黑暗而又冰冷的空間。但是，不斷的掙紮和堅強的意誌，讓他們壹點點擺脫了那個空間，並最終逃了出來。”
　　芮契爾仔細咀嚼了托德的話，開口問道：“關於那個空間，他們還有什麽其它的描述嗎？”
　　“他們說，那裏面的形狀就像壹個軀殼，只不過感覺不到任何溫暖和活力。”
　　“軀殼……？”
　　托德看著籠中已經完全喪失人類特征的小傑瑞，語氣沈重地說道：“芮契爾，妳還記得博伊爾這個人嗎？”
　　芮契爾點了點頭。
　　托德說道：“當初，迪爾德麗使用靈媒異能將博伊爾的靈魂導入我的體內，後者在我的身體內居住了相當長的壹段時間。”
　　芮契爾有些明白托德的想法了：“妳是說，如果有壹個人，他擁有壹種異能，可以同時實現靈媒和靈魂空間的效果，就可以將他人的靈魂禁錮在體內？”
　　托德點點頭：“沒錯，這個人也就是黑色瘟疫的背後真兇。”
　　芮契爾不可思議地說道：“但是，托德，妳想過沒有。將成千上萬個靈魂禁錮在身體裏，這是壹種多麽巨大的負擔，這樣的異種放眼整個世界，恐怕也沒幾個……”
　　說到這裏，芮契爾突然停下了話語。
　　托德輕輕說道：“這樣的人，實際上是有的。”
　　芮契爾用手指托著下巴，慢慢說道：“沒錯，在長老會中，的確有這樣兩個人。”
　　托德冷冷地說道：“壹位是母神埃莉諾，另壹位就是先賢薩瑟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