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埃莉諾的邀請（下）

　　埃莉諾說道：“既要降低人類的生命力，來躲避薩瑟蘭的反噬，又要維持基本的生存需求，西奧多開始在這三者之間尋找壹個最佳的平衡點。他借著救濟會的旗號，利用商會、農莊、馬戲團、工坊等場所，開始收集他所需要的實驗材料，藥物、資金、設備，當然最重要的材料還是人類。”
　　“他先是提取異種的血肉，來餵食給那些普通人，將他們也轉化為異種。再用薩瑟蘭的遺產，將這些異種轉變為繼承者。最後開始試驗不同的壓力環境下，當降低這些繼承者的生命力，薩瑟蘭的詛咒究竟是否會爆發？”
　　“比如饑餓，在維持生命的前提下，如果繼承者多天不進食，不喝水，讓身體虛弱到壹定程度，薩瑟蘭詛咒是否會延緩？”
　　“比如意識，當繼承者在服用迷幻類藥物，喪失基本的行動能力之後，體內的薩瑟蘭詛咒是否會出現抑制的情況？”
　　“比如疾病，將實驗品與患有不同疾病的人關在壹起，又或者直接向他們體內輸入病源，讓他們染病，這樣是否會阻止薩瑟蘭詛咒的爆發？”
　　托德聽到這裏，回想起當初與西奧多的面談，對方口口聲聲壹切都是為了和平和生存的嘴臉，讓他不禁憤怒到身體微顫。
　　埃莉諾看著托德的表情，微笑說道：“西奧多本身就是壹個非常會演戲的家夥，或者這樣說，從長老會出來的每個人，都非常擅長於演戲……當然，您的那位小情人也不例外……”
　　托德面色冰冷：“繼續說。”
　　埃莉諾笑著說道：“在那之後，西奧多的實驗走入了壹條死路。無論他用何種方法來降低繼承者的生命力，最終實驗品都會變為嗜血的怪物，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那個時候，西奧多開始反思自己的實驗，並最終得出結論，只要繼承者還擁有生命力，那麽他就會變成怪物。降低生命力只能延緩這種異變，終止生命力才能徹底阻隔這種異變。”
　　托德脊背發涼：“終止生命力？”
　　埃莉諾說道：“西奧多修改了實驗目標，繼承者應該將肉體轉化為壹種類似屍體的狀態，但又保留住靈魂意識，這樣的話，生命力被終止，薩瑟蘭的詛咒永遠不會爆發。”
　　托德下意識地問道：“將人變成會思考的屍體？那麽生育繁衍呢？”
　　“西奧多認為繼承者可以徹底放棄生育，由於肉體不再有代謝反應，只需要不斷利用異能來補充日常行動所需的營養，再圈養備用體來替換器官，理論上可以壹直存活下去。”
　　托德搖頭道：“這完全就是異想天開。”
　　埃莉諾說道：“當時的西奧多開始推行這個計劃，將繼承者死靈化，來延續異種族群的生存，他把這個計劃的最終產物稱之為死靈繼承者。妳不覺得很有諷刺意味嗎？為了讓異種活下去，先讓他們試著去死。”
　　“為了獲取更多的資金材料和技術支持，西奧多將相關的研究筆記，抄錄了壹份寄給了伊利亞德，並尋求對方的支持。”
　　“我也不知道那兩個老東西究竟密謀了些什麽，最後伊利亞德居然認可了西奧多的實驗，並言明會支持死靈繼承者的計劃。”
　　埃莉諾繼續說道：“為了真正完成死靈繼承者這壹傑作，西奧多開始嘗試不同辦法。比如將異種的身體肢解，再進行拼湊和縫合，接著用薩瑟蘭遺產和其它多種物質調和成培養液，進行培養。”
　　“這其中就有壹個成功案例，實驗體的名字叫做馬庫斯，他的頭顱來自於宗教裁判所，他的身體來自於多個繼承者，在培養液中生長多天之後，這個叫馬庫斯的實驗品活了下來，並能夠簡單的分辨他人的指令。”
　　“馬庫斯的成功讓西奧多信心大增，他開始增加實驗的規模。但他的盲目和自大，終究闖了大禍。”
　　埃莉諾看向托德說道：“妳知道守望堡嗎？坐落在北方的群山之間，是天父教會抵抗北方蠻族的第壹道防線。”
　　托德點了點頭，並大概猜到了對方所指的禍事。
　　“西奧多指使手下，將混雜了薩瑟蘭遺產、蜂巢寄生蟲和其它多種物質混雜的溶液，投入了守望鎮的水源，引發了整個小鎮的死靈化，制造了守望鎮慘案。”
　　“負責執行這個計劃的兩個當事人，妳應該都認識，壹個人叫做邁裏斯，另壹個就是喉骨。”
　　從埃莉諾口中聽到這兩個名字，托德壹時之間百感交雜。
　　“事實證明，守望鎮實驗是壹個徹徹底底的失敗，死靈化的繼承者除了極為罕見的特例，能夠變為具有意識的個體，其它都很難保留生前的意識，只會變成壹具具渴望血肉的行屍，根本不適合大規模的轉化。”埃莉諾嘆口氣：“而且因為這次事件，當時包括天父教會、南方帝國在內的眾多王國，都對長老會升起了更加強烈的敵對情緒。”
　　“當長老會得知到守望鎮的消息時，我和伊利亞德經過商議，決定給西奧多送去文書，命令他立即終止壹切實驗，返回長老會。”
　　“壹個月後，西奧多沒有回來，反而送來了壹堆奇怪的棺材，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是壹件給我們的禮物。”
　　“打開那些棺材，裏面躺著的壹群早已失去生命體征的異種。”
　　“當我們喚醒這些人，才發現他們就是西奧多壹直在研究的死靈繼承者。”
　　“這些死靈繼承者擁有穩定的異能表現，可以自由的活動，不會產生異變，但是他們只擁有很低的智商，聽得懂很簡單的命令。”
　　“即便如此，這也讓我和伊利亞德非常吃驚，我們二人都沒想到西奧多居然能夠穩定轉化出死靈繼承者。”
　　說到這裏，埃莉諾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也就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伊利亞德在很久之前就偷偷的將還魂蟲送給了西奧多，供他研究使用。”
　　“還魂蟲是我轉靈儀式中最重要的道具，當初我借給伊利亞德只是為了讓他研究靈魂轉移，早已言明不可帶出長老會。伊利亞德違反了我和他的約定，為了這件事，我和他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最後徹底決裂。”
　　“對於西奧多的死靈繼承者實驗，我堅決反對繼續下去，伊利亞德贊成繼續實驗。我們二人彼此不能說服對方，我在那個時候打算強力介入，但很快，西奧多寄來了第二件禮物。”
　　埃莉諾摸著嘴唇笑道：“第二件禮物是西奧多專門給我的，是壹個完美的身體。”
　　托德問道：“身體？”
　　埃莉諾說道：“壹個可以解決靈魂轉移後遺癥的身體，壹個死靈繼承者技術下的產物，壹個能夠獲得永生的試驗品……這個先放壹放，我繼續說死靈繼承者的事情。在收到這件禮物之後，我暫時放過了西奧多，並默許了他繼續實驗。”
　　“在那之後，西奧多的死靈實驗壹直很順利，直到有壹天，他突然寄來壹份奇怪的信函。”
　　“信上說，死靈繼承者是壹項失敗的技術，它不僅無法拯救異種族群，反而會制造出壹個無法管控的怪物。”
　　“當初，他犯了壹個錯誤，完全將研究方向弄反了。”
　　“現在，他接觸到壹個全新的學術領域，用玻璃做成的鏡片，就能看到水滴裏面的微小生物，用海膽刺做成的尖針，就可以把藥劑註入血管，這些技術將徹底改變壹切，創造壹個新的世界。”
　　“他還在信中說，原來薩瑟蘭的遺產，並不是詛咒，而是先賢的饋贈，前提是妳要找到正確的使用方法。”
　　埃莉諾無奈地說道：“信的前半段，寫的那些東西，我和伊利亞德根本就看不懂。但信的後半段，卻在長老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西奧多決定與壹個叫做暮西鎮的地方合作，共同研究薩瑟蘭的遺產，並尋找異種的生存之道。同時，他還決定將包括死靈繼承者和還魂蟲在內的諸多技術，與暮西鎮分享。”
　　“而暮西鎮，則是天父教會銀環教區裏的壹個小鎮子。”
　　埃莉諾的話說到這裏，托德已經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埃莉諾的陳述仍在繼續：“西奧多與天父教會合作，無論出於何種理由，都是對長老會的背叛。我和伊利亞德立即決定派出紛爭軍團作為使者，去處理這壹起叛逃事件。”
　　“但幾個月後，傳來的消息卻是，西奧多被殺，紛爭軍團的使者全軍覆沒，所有研究材料被壹個叫做喉骨的家夥給帶走了。”
　　埃莉諾長出了壹口氣，接著說道：“整個死靈繼承者發展的歷史，大概就是這麽多了。”
　　托德從頭到尾梳理了壹遍事件的時間，確定埃莉諾的陳述大體上是可信的，但這仍然不能解決他之前的疑問。
　　“妳之前說，妳有辦法可以解決死靈的威脅？”
　　埃莉諾微笑說道：“接下來才是重點，我邀請妳去看壹樣東西，但只有妳能來，其他人必須留在這裏。”
　　梅瑞迪斯反對道：“妳又想玩什麽把戲？”
　　埃莉諾沒有理會梅瑞迪斯，她靠近托德，擡起頭看著後者的下巴，輕輕說道：“和我來，就能看到拯救妳王國的希望，如果妳退縮，就只能目送龍國成為歷史的塵埃。”
　　托德抓住埃莉諾的手腕，冷冷地說道：“我接受妳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