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

如蓮如玉

都市生活

“小兄弟,要盤嗎?” 胖子擦擦額頭上晶瑩滾圓的汗珠,目光落在對面那位大嫂子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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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冬泳愛好者

小地主 by 如蓮如玉

2021-10-24 10:26

  天還沒亮,村委會的大喇叭裏面就響起胖子渾厚如破鑼壹般的聲音:“大夥都註意啦,捕魚隊的人都起來吧,做好準備,記住,壹定要吃得飽飽的,早飯清壹色得吃餃子——”
  其實不用他吆喝,大多數人都已經從炕上爬起來,靠山屯的人不用說了,知道冬捕的規矩;那些遊客主要是因為興奮,所以早早就醒來。
  各家各戶的餃子都是昨晚上包好的,基本都是酸菜油滋喇的,這兩樣東西是絕配,酸菜吃油解膩,油滋喇比較香。尤其是早晨起來,壹般胃口都不大好,酸酸香香的,也能吃進去。最後再熱熱乎乎喝上壹碗餃子湯,別提多美。
  能喝酒的自然也要喝兩口,活血禦寒。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隊伍已經在大道上集合完畢。
  胖子吃飽喝足出來壹瞧,好家夥,足足壹百多人,浩浩蕩蕩,排了長長壹溜,不由抓抓後腦勺:“都去啊——”
  基本上來的遊客都出來了,壹個個全副武裝,腦瓜上扣著狗皮帽子,也有幾個戴著麅子皮帽子,脖子上纏著大圍脖;身上不是羽絨服就是羊皮襖,腳上都是大靰鞡,手上還戴著手悶子,捂得這個嚴實啊。
  冬捕的總指揮是車老板子和莫日根,胖子基本上是跑腿的。看到人也差不多了,胖子壹揮胳膊:“上車——”
  大夥立刻胡嚕胡嚕往車上跑,有大爬犁,也有大馬車,隊伍最後,還跟著十多輛小轎車,都是旅客自己開來的。
  考慮到冰面上比較冷,胖子擔心城裏娃子怕冷,所以預備了這些轎車,誰要是冷了,到裏面能暖和暖和。
  爬犁、馬車上面都擠滿了,小轎車裏面除了司機,根本就沒有乘客,就算是司機,也羨慕不已,想嘗嘗做雪爬犁的滋味。轎車坐膩了,都想嘗嘗新鮮的。
  車隊浩浩蕩蕩,向南窪子進發。胖子坐在馬車上,顛呵顛呵的,又找到以前的感覺,忍不住扯起嗓子:“赫哲人撒開千張網——”
  “不聽不聽,耗子念經——”小娃子們壹致聲討,胖子也只好把這個讓給莫日根,人家才是原汁原味。
  等到太陽從東邊露出頭的時候,車隊來到河面,小娃子們看到壹望無垠的冰面雪面,立刻嗷嗷怪叫著沖上去,咕咚咕咚摔倒壹大片。
  “都註意安全,尤其是等冰窟窿鑿出來之後,都離遠點,萬壹滑到裏面,誰也撈不出來!”胖子先吆喝壹聲,然後又接著說:“大夥都先跟著葉紫和奇奇,到那邊看霧凇,照照相,那也是難得的壹景!”
  因為南窪子這邊有溫泉,冬天還有不結冰的水面,所以水氣蒸騰之下,極容易形成霧凇奇觀。
  大夥壹聽還有這樣壹景,都跟著奇奇呼嚕嚕向不遠處雲霧迷蒙的地方走過去。
  “千萬別走散嘍——”奇奇脆生生地吆喝著,越往前走,能見度越低。地上的蘆葦蒿草的桿子上面,都已經掛上厚厚的壹層冰晶,放眼望去,壹片潔白。
  “大家就在這自由活動吧——”奇奇還真像個合格的小導遊,在壹排大樹下停住腳步。遊客們都傻眼了,千樹萬樹梨花開,枝條上全都掛著壹公分左右的冰晶,都像粉雕玉砌壹般。
  小娃子們也都仰頭駐足,仿佛走進壹個童話般的世界,似乎在蒙蒙的冰雪中,指不定什麽地方就會忽然冒出七個小矮人。
  哢嚓哢嚓,葉紫已經開始拍照,這是胖子交給她的任務,多弄點宣傳片。
  遊客們也都回過神,自個找地方開始攝影;小娃子們不大安生,開始有人踹樹。伴隨著歡呼聲,漫天的冰晶在晨光中散落,五彩繽紛,更像是壹個童話般的世界。
  在這玩夠了,這才回到冬捕的地方,只見大夥已經開始鑿冰窟窿。除了鋪網的冰洞之外,在旁邊還鑿了五六個冰窟窿,這是專門供大夥釣魚的地方。
  咕咚——伴隨著壹聲聲悶響,冰面被鑿穿,在巨大的水壓下,冰窟窿就像泉子壹樣往外冒水。
  小魚——城裏娃子瞧著新鮮,冒出的水裏,帶上來壹些小魚,在冰面上蹦跶兩下,然後就直挺挺地凍成棍。
  “真有魚啊——”大夥都贊嘆起來,胖子撇撇嘴:“這小魚崽子就打醬吃還成,大個的都在下面呢,好戲在後頭,俺們這邊下網,沒事的到那邊跟著莫日根釣魚,誰釣的都記住了,壹會自個吃,釣多少吃多少!”
  冬季垂釣,在場的除了莫日根之外,基本都沒嘗過這種方式,於是簇擁在莫日根的周圍,前呼後擁,眾星捧月壹般,弄得莫日根也越發覺得神氣。
  “都小心冰窟窿——”他嘴裏大聲吆喝著,然後拿起幾個笊籬壹般的絲網,把冰窟窿裏面的浮冰撈出來:“隔壹陣子就撈幾下,不然就把冰口凍死了。”
  魚竿啥的早都準備好,就是壹米多長的柳條棍子,也不用浮漂,魚線垂直放下去,看著魚線壹繃壹動,就可以提竿了。
  魚食下到鉤上,鉤旁還都有壹條精致的小魚,栩栩如生。這是赫哲族垂釣傳統的方式,可以引誘那些肉食性的魚類。
  魚鉤下到水裏之後,人就在旁邊壹站,懷裏抱著魚竿,每個冰窟窿旁邊都站著壹圈人,幸好窟窿開得夠大,直徑有兩三米,能豎下去十多個魚竿。
  小娃子們也都凝神上陣,倆眼閃光,不過都悄無聲息,生怕把水底的大魚驚跑似的。
  莫日根強忍著釣魚的沖動,來回巡視,嘴裏還跟小娃子們開玩笑:“小心點,別被大魚給拖到冰窟窿裏面呦——”
  “噓——”小娃子們對他吵吵巴火的做法有點不滿。
  莫日根拍拍頭上的麅皮帽子:“記住,實在不行就撒手,這水底下的大魚,個頭比妳們還大呢!”
  “來了——”壹個大人的歡呼聲響起,大夥都把目光投射過去,只見那人的魚桿高高提起,壹條半尺長的鯽瓜子在空中搖晃,魚尾巴來回甩。
  “抓住嘍——”旁邊他的兒子用手悶子把魚夾住,樂得又蹦又跳,看來爺倆配合挺默契。
  葉紫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精彩的鏡頭,在旁邊哢嚓哢嚓拍。那個小娃子則得意洋洋地舉著鯽瓜子,那個美啊。
  大夥壹瞧都饞壞了,把註意力都放到自個的魚線上,很快,又有人開始往上拎魚,歡呼聲此起彼伏。
  釣上來魚的,就心急火燎地開始張羅著要吃。胖子在那邊吆喝壹聲:“先別急,妳自個吃,別人不饞啊,等俺們這收了壹網之後,咱們壹塊進餐。”
  說完之後想了想,又招呼道:“誰要是冷了,就到車裏呆壹會,暖和夠了再下來。”
  有這麽好玩的事,誰上車裏遭罪啊,胖子喊了幾嗓子,壹個動地方的沒有,只好接著幹活。
  冬捕隊這邊都是輕車熟路,穿桿子,下漁網,壹樣壹樣都井井有條。胖子正忙活著呢,忽然聽到釣魚的那邊傳來壹聲驚呼:“有人掉冰窟窿裏啦——”
  原來有壹個十多歲的娃子釣到壹條大魚,看到魚線劇烈搖晃,使勁壹拉。可是水下的大魚不幹了,用力壹掙,小娃子站立不穩,滑到在冰面。旁邊的大人壹把沒拉住,咕咚壹下就栽進冰窟窿,壹下子就沒影了。
  這下把他的父母嚇傻了,當娘的瘋了壹般也要往冰窟窿裏跳,當爹的還算冷靜,使勁拉著媳婦,正在哭喊之際,只見壹道人影閃過來,咕咚壹聲跳到冰洞裏面,濺起兩米多高的冰水。
  “胖叔叔跳進去了——”奇奇眼尖,看到剛才跳進去的是胖子。
  “完嘍——”莫日根急得壹個勁跺腳,冬天衣服厚,到了水裏,重量猛增,河水又涼,用不上半分鐘就渾身冰涼,根本無法遊水。上面是壹米多厚的大冰蓋子,只有進去多少,別想有壹個出來的。
  於是大吼壹聲:“都離遠點,誰也不許再下去——”
  話音剛落,就見冰窟窿裏面冒出個小腦瓜,隨後就看到胖子的大腦袋也露出頭,雙臂用力上舉,硬生生把小娃子脫出水面。
  莫日根連忙把小娃子拽到懷裏,就聽下面的胖子嚷嚷:“趕緊弄車裏去,把濕衣服脫下去,把帶來的姜湯灌點,沒事,剛嗆兩口水——”
  果然,那小娃子還清醒著,小臉煞白,估計是嚇傻了,都不知道哭了。
  莫日根撒腿就往車那跑,後面跟著娃子的爹娘,還有十多個人。剩下的終於長出了壹口氣:真危險啊,要是胖子再晚來壹分鐘,那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這時候,大夥才發現胖子還在冰窟窿裏呢,七手八腳要往上拉。胖子嘿嘿兩聲:“反正也下來了,俺幹脆在裏面洗個澡,大夥該幹啥就幹啥去,不用管我。”
  眾人面面相覷,還真是第壹次見過這麽變態的。有人開始嘀咕:“不會是專門練冬泳的吧?”
  “胖子,趕緊上來吧,別人來瘋似的。”車老板子到底比較穩重,知道大冬天的在冰窟窿裏面不是鬧笑話,萬壹找不到出口,那就活活被悶在下面。
  胖子這才用倆胳膊撐住冰面往上爬,不過,下去容易上來難,根本就使不上勁,好幾回都滑到水裏。最後還是拿來壹根木頭桿子,五六個人壹起使勁,才把胖子弄上來。
  “冷啊——”壹出水,胖子就扯嗓子嚎了壹聲,然後身上的衣服就慢慢被凍硬。
  “壹會就變成冰棍啦!”胖子吆喝壹聲,撒開腳丫子,向停車的地方飛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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