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東北三寶

　　胖子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午後，擦了壹把嘴押子上的哈喇子，這才發現腦袋下面多了壹個枕頭。枕頭邊上睡著幾只四仰八叉的小貓仔，老貓則蹲在炕頭打盹，不時向這邊射來鋒利的眼光。
　　靈巧地蹦到地上，覺得有點口渴，到外屋找到水缸，用壹個大葫蘆瓢舀了半下水，咕嘟咕嘟灌下去，從肚子裏往外舒坦。
　　這水養人啊。想到自身發生的可喜變化，胖子心裏感慨壹句。
　　看到李大嬸從對面屋走出來，胖子連忙詢問：“大嬸子，奇奇跑哪玩了？”
　　“跟那幫野小子抓魚去了。老頭子上地前告訴我，領妳去房子瞧瞧。”
　　胖子跟著李大嬸走出去，本來想在村子裏轉壹圈，誰知房子就在臨院，和村長家東西院。
　　給胖子的第壹感覺就是大，兩間小草房，房前房後都是大園子，東西南北都有壹百多米。住慣了蝸居的胖子算是開眼了。
　　院子裏稀稀落落種的都是果樹，剩下的地方也都撂荒，農村有都是園子，自家的還伺候不過來呢。
　　胖子兩只小眼睛爍爍放光：這要是在城裏，寸土寸金，光地皮就值幾百萬。不過到我手裏也要好好利用，種點瓜果蔬菜，自給自足應該沒問題，何況還有這麽多果樹呢？
　　站在樹下，擡頭仰望，果樹都有好幾米高，上面已經掛果，不過胖子原來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壹樣也不認識。
　　“這幾棵是蘋果，那邊高的是大棗，後院還有梨樹和山丁子，妳看這桃都要紅了。”李大嬸把胖子當成知青，逐壹給他介紹。
　　胖子越聽越美，以後吃水果不用發愁嘍。只要能和吃沾上邊，胖子就高興。
　　進了屋，外屋是鍋臺，水缸，鍋碗瓢盆壹應俱全；裏屋壹鋪大炕，炕席和墻壁舊，不過還算幹凈，看樣子李大嬸已經打掃過。
　　這就是自己的家了。胖子心頭忽然壹熱，大學畢業之後，他就壹直流浪，從來也沒個像樣的小窩，想不到穿越到三十年前，終於安家了。
　　發了會子呆，胖子忽然想起，月光寶盒不知道哪去了，問問李大嬸，也不知道。胖子不由慌了手腳：就是自己丟了，也不能把寶貝盒子丟了啊。
　　正慌神呢，只見小奇奇在壹幫丫頭小子前呼後擁下闖進院子，劈頭把壹個木盒摔在地上，壹指禪神功再次發作：“怪叔叔，妳這什麽破盒子，裝裏的小魚都不見了。”
　　小蘿莉身上雪白的公主裙崩上不少泥點子，手上臉上也是，不過胖子也顧不得管她，壹把抓起月光寶盒，還好沒有什麽破損，連忙抱在懷裏，心中暗恨：“要是摔壞了，妳就再也別想回去找媽媽。”
　　漸漸到了傍晚，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升起炊煙，靠山屯籠罩在壹片祥和的煙霧中，李隊長收工回來，給扛過來幾袋糧食，壹袋苞米面，半袋紅高粱，半袋苞米碴子。
　　陸陸續續的，又有不少嬸子大娘來串門，都沒空手，大腳嫂揣倆鹹鴨蛋，二肥子他媽胖嬸扛著壹小壇子新醬，也有拿點青菜，也有抓壹把鹽的，熱鬧非凡。
　　胖子壹邊忙著招呼，壹邊暗暗嘆息：“想不到我人緣這麽好。”
　　哪知壹嘮嗑，人家都說是來看洋娃娃的，弄的胖子這個郁悶啊。
　　李大嬸端來半盆大餅子和高粱米粥，又幫著胖子生火熬點青菜湯，在臨時家園的第壹頓飯就算起火了。
　　胖子讓了壹圈，卻全把人讓跑了，於是就和小奇奇在炕桌上對坐，也算吃頓團圓飯。
　　奇奇挑食，卻對大腳嫂拿來的鹹鴨蛋情有獨鐘，把鴨蛋黃全摳著吃了。胖子眼巴巴地看著紅彤彤，油汪汪的鴨蛋黃，就差點淌哈喇子。
　　最後壹氣之下，把兩個大鴨蛋的蛋清都摳到粥裏，呼嚕呼嚕吃個壹幹二凈。
　　到了晚上，躺到炕上，小蘿莉又開始抽搭，胖子實在沒辦法，跑到李大嬸家抱來壹只小貓仔，奇奇這才摟著它睡著了，據她說在家都是摟著毛毛熊睡覺的。
　　胖子咂咂嘴，也覺得壹個七八歲的小娃娃背井離鄉，離開爹娘，也怪可憐的，他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也不輕。
　　來到外面，拿出月光寶盒擺楞壹陣，雖然皓月當空，但是木盒壹點反應也沒有。
　　嘆息壹聲，胖子將寶盒抱在懷裏，閉目沈思：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改善生活條件，粗茶淡飯壹頓兩頓還湊合，常吃肯定要膩歪，看起來也應該養點雞鴨鵝狗什麽的，最好再多養點豬……
　　正想得美呢，忽然覺得意識之中出現壹大汪水，清清亮亮，水裏還有小魚遊動。
　　胖子壹激靈，睜開雙眼：“呵呵，想昏頭了，睡覺去也。”
　　在靠山屯的第壹個夜晚，就在胖子的鼾聲中度過，胖子睡覺實在太沈，連小奇奇夢話中叫媽媽也沒聽見。
　　第二天壹早，李隊長就帶人趕著壹輛大馬車，來到胖子家。胖子這才想起要打草苫房，於是連忙扒拉兩口剩飯出屋。
　　小蘿莉對大馬車趕到很新奇，這樣的交通工具還真沒坐過，於是也嚷嚷著要去，胖子怕她哭，也把奇奇抱上車。
　　車老板大鞭子壹甩，啪啪脆響，馬車駛出靠山屯，壹直向東面的榛子溝進發。大黃也跟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跑著。
　　胖子見林子越走越密，中間只有壹條山道，勉強可以過車，不由詢問：“李叔，這林子裏有狼嗎？”
　　“別說狼，就是熊瞎子、野豬也都常見，不過只要不招惹它們，沒啥危險。等上了老秋，叫王三炮領著妳打圍，那才帶勁。”
　　小奇奇壹聽有狼，立刻爬到胖子的腿上，瞪著壹對黑眼珠認真聽，在她的小腦瓜裏，沒少裝狼外婆的故事。
　　“怪叔叔，還是妳身上軟乎。”末了，小蘿莉的話差點叫胖子從車上栽下去。
　　走了十幾裏，車老板子這才長長地“籲”了壹聲，馬車在壹個荒山坡停住，放眼望去，壹片草海，小風壹吹，綠浪滾滾。
　　“就這了，這裏的小葉樟最整齊，苫房子最少能挺十年。”李隊長正說著呢，就看到奇奇從車上趴下來，撒丫子往遠跑，連忙扯嗓子喊：
　　“回來，別遇到什麽野牲口。”
　　胖子不敢怠慢，幾步躥過去，把小蘿莉抓回來，然後笑呵呵說：“這山裏連草都是寶，壹定要好好開發利用，大家很快就能過上好日子。”
　　“那當然。”車老板李春生把馬拴在橛子上，然後接過話茬：“人參貂皮靰鞡草，這東北三寶裏面都離不開草。”
　　人參貂皮胖子都有所耳聞，都是稀罕玩意，但是這靰鞡草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也能稱寶。
　　“東北天冷，到了冬天，腳上都穿靰鞡。靰鞡草就是萱在裏面保暖用的。不過現在很少穿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嘛。”李隊長知道胖子對山裏的事任嘛不懂，就笑呵呵地給他解釋。
　　大家抽了壹袋煙，然後就開始幹活，長鐮短刀揮舞起來，壹片片小葉樟齊刷刷倒下，捆成小把，十幾個圍成壹圈，只要曬上十幾天，就可以用了。
　　胖子不會使鐮刀，只好跟著捆草，立草，這壹忙活，小奇奇就沒影了。
　　等胖子擡頭才發現，嚇得差點掉魂，連忙扯嗓子喊：“奇奇——”
　　李隊長也停下手裏的活計：“沒事，跑不遠，再說還有大黃跟著。”
　　喊了幾嗓子之後，就見遠處冒出壹個小白點，身後還閃著壹片黃影，胖子這才拍拍胸口，虛驚壹場。
　　“胖叔叔，我拔了壹根蘿蔔，妳給洗白白，奇奇要吃。”奇奇跑得小臉蛋通紅，手裏舉著壹顆白生生的東西，比手指頭粗點，滿是根須。
　　“蘿蔔？”胖子雖然不大識貨，但是也知道這個絕對不是蘿蔔。
　　“棒槌！”李春生驚呼壹聲。
　　“棒槌是什麽東西？”胖子有點小迷惑。
　　“俺們把野參叫棒槌，看這胳膊是胳膊腿是腿，上足年份。”
　　眾人都圍攏過來，最後壹致認定：這是壹顆起碼有二十年的老山參。
　　撿到寶了！胖子也不管自己在辨別山貨上是多麽“棒槌”，兩眼直冒金色小星星，這麽壹顆野山參，少說幾萬塊，不過那是三十年後的價錢，不知道現在什麽價，應該也很值錢，畢竟是東北三寶之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