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人參花開香滿山

　　第二天，翠花滿心歡喜地離開了靠山屯，耍猴的也回到南窪子安心工作，等候佳音。胖子則孤身壹人上山，運送建材。
　　為了掩人耳目，胖子第壹站還是去了雷達站，想辦法把那些駝鹿弄下山，順便在參園子裏面再移栽壹些參苗。
　　這壹回胖子也長了心眼：壹半種到山裏，壹半就留在盒子裏面生長。
　　雖說是壹半，但是也達到壹個恐怖的數量。因為壹旦發展成規模之後，每壹次的數量都是幾十倍地增加，壹株人參，能有五六十粒種子，現在能夠結子的已經有將近二百棵。而胖子那個木盒裏面栽種東西，成活率又是極高，所以今年的參苗就是壹萬株。
　　這樣壹來，新開發的參園子也就有用了，即便這樣也栽不下，想想來年的數量恐怕會更多，所以胖子都計劃好了：在參園子裏面種上壹千株，剩下的幹脆就往大山裏面隨便栽種。
　　雖然這樣可能會被鳥獸破壞壹部分，但是畢竟還是剩下的多呀。反正承包期是三十年呢，跟種在自個家園子裏面沒啥區別。
　　這絕對是壹項潛力股，想想三十年之後，數以萬計，甚至是數以十萬、百萬計的純正老山參，那價值絕對是壹個令人感到無限恐怖的數字。
　　也正是這個原因，胖子壹路上行進的速度奇慢，肩膀上扛著把小鐵鍬，走壹陣就刨個坑，栽下壹株參苗，連記號都不留。
　　大青山裏，於是就天天回蕩著胖子的哼哼聲：“今天沒有事啊——前去刨刨地啊——”
　　四天之後，到了雷達站，人參苗才用去兩千多。看來沒事的時候，還得往深山裏溜達，移栽山參，任重道遠。
　　看看到了雷達站，胖子就弄出壹副擔子，挑在肩膀上，然後顫顫巍巍上山。每趟來，胖子都不空手，總會倒騰點東西，而且都是雷達站的生活必需品。
　　哨兵老遠就看到胖子，把消息通報進去，連長何小武立刻帶著幾個人迎接出來。自從成為雷達站的新首長之後，他這才逐漸了解到，這裏的壹切，都跟靠山屯有著密切的關系，軍民魚水情，在這裏得到最好的詮釋，所以，這種優良的傳統，堅決要延續下去。
　　“自個來的啊，胖子！”何連長跟胖子握手之後，也十分詫異：大山裏面野牲口很多，就連雷達站，偶爾都有熊瞎子和野豬啥的光顧，胖子壹個人進山，簡直是吞了豹子膽。
　　胖子肩膀上的擔子被戰士們搶走，他還壹個勁客氣：“不用，俺不累——何連長，俺都壹個人在山上轉悠習慣了，跟在自個家的自留地裏面溜達差不多。”
　　其實胖子還真沒說瞎話，擔子剛挑上，他壹點也不累，可是接過擔子的戰士卻有點受不了，好家夥，壹副擔子少說也有二百斤，從山下挑上來，能不累才怪呢。他這剛走幾步，就壓得齜牙咧嘴。
　　“這是鄉親們烀好的醬塊子，壹百多斤黃豆，等到過了陰歷四月十八和五月節之間，就可以下醬了。”胖子帶來的，原來是大醬塊子。
　　這東西年年都是清明前後烀，到了那時候，家家都得選黃豆，把有蟲子眼的和青豆子啥的挑出去。
　　沒有選種的機器，老百姓也有土法子，把炕桌的兩個腿墊起來，形成壹個緩坡，然後兩邊擺上幾根筷子，中間就是骨碌黃豆的場地。
　　比較飽滿的黃豆，就順著斜坡骨碌到下面的簸箕裏，那些不合格的就留在桌子上，然後單獨收起來。
　　小娃子們最願意幹這個，玩似的就把活給幹了。
　　黃豆選好了，就洗幹凈下鍋烀，這個過程比較長，壹般都要過宿，第二天，等黃豆豆烀得稀爛，這才用醬杵子搗碎。摔成壹個個呈長方體的大醬塊子，基本上都是壹尺長，半尺寬高，壹塊就十多斤。
　　這樣的醬塊子不能馬上用，得用報紙包裹起來，放到炕上，慢慢發酵幾個月，然後等天氣暖和了，才能把醬塊子搬出來，外面刷洗幹凈，掰成壹塊壹塊的，下到醬缸裏面，再放上鹽和水，慢慢進行二次發酵。
　　這時候最關鍵的是要每天給醬缸裏面的大醬打耙，把臟東西撇出去，所以勤快人家的大醬，壹掀開醬缸蒙子，老遠就聞著噴香；那些懶得打耙的，大醬就壹股臭腳丫子味。
　　老百姓在說笑話的時候常拿著個說事：要看誰家的媳婦懶不懶，嘗口大醬就知道了。
　　雷達站三十多個戰士，大醬就得腌酸菜的大缸多半下子，年年都是靠山屯的老百姓給提供。
　　“又麻煩大夥了。”何連長發自真心地嘆息壹聲，能跟老百姓處得這麽好，啥事都給妳想著，實在是壹種莫大的幸福。
　　說說笑笑往前走，胖子看到老吳頭戴著個草帽，正坐在路邊，笑呵呵地望著他。在遠處的壹個草甸子上，則是壹排排的蜂箱。
　　“還是您老悠閑啊——”胖子嘟囔了壹句，古人說難得浮生半日閑，這個老吳頭，還真是會活著，難怪胖老頭都動了跟他上山養蜂的念頭。
　　“胖子來了，壹會下兩盤，我最近覺得神清氣爽，腦筋越來越清楚，正好拿妳先開開刀。”老吳頭壹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瞧著又可氣又想笑。
　　“沒工夫哄妳玩。”胖子還要領著戰士們種人參呢。
　　“不玩拉倒，俺現在跟何連長棋逢對手，比跟妳下棋有意思多了。”老吳頭哈哈大笑，壹點也不在乎。
　　因為胖子來了，所以照例改善壹下夥食，新捕回來的大魚，還有地裏剛采的蘸醬菜，都有個新鮮勁。
　　胖子壹拍大腿，連忙把身上的大背包解下來，然後從裏面掏出幾大包幹豆腐，壹張張都跟紙那麽薄，顏色金黃，抻壹抻彈性十足。
　　靠山屯水質好，做出來的豆腐也就格外好吃，大豆腐白白嫩嫩，幹豆腐軟薄肉透，生吃或者燉炒皆佳。東北菜裏面，幹豆腐尖椒，絕對是壹樣不可或缺的菜肴。
　　因為雷達站的戰士們不會做，所以上山的時候，大夥都願意捎點幹豆腐上來。尤其是這月份，在裏面放點雞蛋醬，然後撒點婆婆丁，香菜小蔥啥的，然後卷成圓筒，吃起來最有嚼頭，都不用別的下酒菜。
　　吃完午飯，胖子去參園子轉了壹圈，把人參苗都弄出來，然後就回到雷達站找幫手。正好王三炮他們也把據點全部選好，勝利歸來，也就加入到移栽人參的計劃之中。
　　戰士們都扛著軍用小鐵鍬，跟著胖子進了參園子，看著壹大堆密度跟小水蘿蔔菜似的人參苗，都有點傻眼：這要是過上十年八年的，該是多大的壹筆財富啊！
　　“呵呵，大夥都賣點力氣，把自個栽種的都記住，退伍的時候，每人帶壹株野山參回家。”胖子吆喝壹聲，豪情萬丈。
　　“胖哥，能不能先把我們幾個的補發壹下。”李強把腦袋伸到胖子跟前。
　　“咳咳——妳們那個都先欠著，等人參長大再領。咱們家大業大，有都是人參娃娃，怕啥呀！”胖子牛氣哄哄地壹拍胸脯。
　　戰士們大多數都種過人參，所以輕車熟路，雖然這玩意比較金貴，但是在胖子眼裏，跟茄子苗辣椒苗也沒啥太大區別。人家純野生的都能長好，所以不用太在乎。
　　大夥栽，胖子挑著倆水桶，專門負責澆水。正忙活著呢，王三炮湊過來：“胖子啊，這麽多人參苗，哪來的？”
　　“都是每年秋天收集的人參籽，往後比這個還多呢。”胖子隨口答道。
　　“要是這樣，俺有個想法，幹脆抽出壹部分，分散栽到大山裏面，估計長得能更好。人參這玩意，太密了反倒長不好。”王三炮壹邊吧嗒著小煙袋，壹邊跟胖子說。
　　胖子本來還要把計劃保密呢，想不到王三炮跟他想到壹塊去了。於是嘿嘿幾聲：“三叔，妳這屬於馬後炮，俺已經開始行動了。”
　　“是啊，都栽哪了？”王三炮也激動起來，以前這大青山裏面，每年能出幾百棵老山參，後來就到幾十棵，最後是幾棵，眼看都快要絕種了，想不到還有重新繁盛的壹天。
　　胖子抓抓後腦勺：“三叔啊，上千棵呢，俺哪能都記住啊。反正就在大山裏面，到時候慢慢找吧。呵呵，俺忽然有個想法，等過幾年，上山來旅遊的，專門有個項目，就是當壹回采參人。”
　　王三炮跟不上胖子的思路，壹時腦子有點發暈：“胖子，妳也太隨便了，那不就趕上進山之後撒尿嗎，啥時候有了，找個地方就來壹下。”
　　胖子也樂了，王三炮這個比喻還真是——真是跟實際情況差不多，有點隨心所欲的意思。
　　“還有，妳叫別人采參，采到的算誰的？”
　　“當然算咱們的，而且到時候采到壹株野山參，還得給咱們錢呢。”胖子眨巴著小眼睛說。
　　“拉到吧，那些人有病啊，幫咱們幹活，完事還給咱們錢。”王三炮實在有點理解不了。
　　胖子的心裏卻十分有底：“三叔妳就放心吧，說白了是吃飽了撐的，好聽點就叫獵奇。妳想想，誰不想過過挖人參的癮啊。”
　　“這倒是。”王三炮抓抓後腦勺子，那種發現寶貝的興奮勁，足夠人回憶壹輩子，就跟他第壹次套著的獵物壹樣。這樣看來，胖子的想法，也不全是異想天開，將來沒準還真有可能實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