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

如蓮如玉

都市生活

“小兄弟,要盤嗎?” 胖子擦擦額頭上晶瑩滾圓的汗珠,目光落在對面那位大嫂子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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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殺年豬

小地主 by 如蓮如玉

2021-10-24 10:26

  雞場的事壹連忙活好幾天,這才算告壹段落。胖子手下的隊伍又有所擴大,兩個老李頭同時被招入麾下,負責雞舍和鵝舍,為此,胖子每月給三個老頭開支的總費用也變成十五元。
  因為多了壹百只鵝,所以原來準備的飼料就有點不足。鵝是大牲口,壹百只鵝加起來,吃得比壹千只小雞都多。
  冬天這幾個月大雪封山,根本找不到吃的,全得靠餵,這也是農戶很少養過冬家禽的原因,壹般的就是幾只,留著下蛋自家吃。
  不過胖子也有自己的算計:整個冬天也就是有四個月的時間,需要飼料,其它八個多月就省心了,水裏有都是小魚小蝦,草地有都是蟲子螞蚱,基本不用餵食。
  幸好農村不缺飼料,在大批收購谷糠麥麩子苞米之後,囤積了足夠的糧食,胖子又安生起來。
  農村冬天的生活其實最寫意,老話叫“貓冬”。沒啥農活,外面又天寒地凍,撒泡尿馬上就凍成冰坨,不招人呆,所以都躲在屋子裏扯淡。
  湊在壹起打打撲克,玩玩紙牌。紙牌又叫葉子牌,基本和麻將類似。只不過上面還畫著水滸壹百零八將,大人玩牌,小孩看畫,各得其所。
  靠山屯民風淳樸,所以極少有賭博者,農村最流行的推牌九也在這裏絕跡,至於後來風靡神州大地的麻將,在那個時候更是稀罕物,別說靠山屯,就算縣城也沒有幾副。
  擁有大把空閑時間的人們,壹天倆飽壹倒,過得滋潤。
  這種生活對胖子來說最恰當不過,更何況他壹直盼望的殺年豬活動陸續展開。
  冬天有兩件大事最值得期待:嫁姑娘娶媳婦和殺年豬。往年日子不寬超,自家養的豬都賣給收購站,換倆錢貼補日子。
  今年趕上豐年,家家戶戶手頭都有點余錢,坐在炕頭上壹合計:把豬殺了,賣壹半,剩下的壹半自家吃,過個肥年。
  所以上凍之後,村裏人就磨刀霍霍,不過沒人敢動刀,都等著隊長家呢,啥事也不能隔著鍋臺上炕不是。
  這天壹大早,胖子剛吃完飯,二丫頭就跑過來:“胖叔,我家今天殺豬,爺爺叫妳吃豬肉。”說完,自己還吞了壹下口水。
  這樣的大事胖子豈能錯過,直接跟著二丫就去了。
  李隊長家當院擺著壹個案子,王三炮拿著殺豬刀正在那唰唰蹭呢,壹般村裏殺豬,他都是操刀手。
  “胖子來了,今天妳主刀啊?”王三炮打著哈哈。
  “我吃肉還成,這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還是三叔內行。”胖子也跟著扯皮。
  “抓豬。”李隊長壹聲令下,四個棒小夥直奔豬圈。要說李隊長家這頭肥豬真不錯,還是去年冬天抓的,屬於隔年陳,已經長到二百多斤。
  或許它也感覺到今天情況有點反常,在圈裏壹個勁哼哼。四個小夥上去就把它放倒,壹人掐著壹條腿,就把豬拎上案板。
  肥豬張開大嘴,扯著嗓子嚎,聲音傳遍整個靠山屯,不少戶人家都琢磨著:明天找王三炮動刀,咱也開殺。
  胖子算是領教為什麽把難聽的聲音比作殺豬了,不過他的耳根子很快就清凈下來。只見王三炮手中殺豬刀壹閃,沒入豬脖子,嚎叫聲戛然而止。
  王三炮拔出刀子,旁邊的大肥子早就準備了壹個大盆,嘩嘩嘩,鮮紅的豬血淌了大半盆。王三炮拿著壹個柳條棍子,在盆裏攪和。
  豬血壹會要灌血腸,裏面兌些水,加上蔥姜,鹹鹽,再剁裏壹些肥油,用大腸、小腸壹灌,絕對是殺豬宴上壹道主菜。
  然後就開始褪毛,用開水在豬身上壹澆,壹邊用鐵板刮,不壹會,大豬就變得白白胖胖。
  王三炮手裏的殺豬刀壹轉,頭尾豬蹄全下來,然後從脖子壹直豁下去,整個豬的內臟就全部展現出來。
  “不錯,足有四指膘。”農村殺豬,都用“幾指膘”來衡量肥瘦,就是手指合攏之後,肥肉部分的厚度,最肥的叫壹巴掌膘。
  胖子伸出自己的手指比量壹下,心裏合計:在原來那個時代,基本上都是育肥豬,三四個月出欄,頂多二指膘。
  王三炮把心肝肺板油都摘出來,然後處理腸肚,剩下的事就是剔骨。只見他殺豬刀上下翻飛,看得胖子眼花繚亂,不壹會,豬肉就被分割完畢。
  拉下幾條子腰排拿到屋裏煮,把肉切成小塊,放到倉房裏面壹凍,外面的工作就算完活。
  胖子跟大夥進屋,只見幾個婦女在鍋臺邊切酸菜,哢嚓哢嚓好幾大盆。鍋裏煮著肥肉,心肝和幾根大骨棒,放點蔥姜蒜和花椒大料,上面漂著壹層油珠,肉香已經散發出來。
  胖子提著鼻子壹聞,不由頗有些感慨:原來豬肉還有這麽香。
  其實想想也就明白,這豬生長周期長,天天運動量大,山上的野菜、地裏的糧食都沒少吃,肉質當然不同。
  肉煮到八分熟,就開始下酸菜。酸菜咕嘟了兩個小時之後,血腸灌好後,兩頭都用線系著,慢慢放到鍋裏。
  壹邊小火煮著,壹邊用做活的細針在上面不時紮幾下,把裏面的空氣放出來,免得把腸子撐爆。
  屋裏早就放好桌子,東西屋各壹張,地上還少見的放了壹個“靠邊站”,就是不用的時候能合起來的桌子。
  李隊長昨晚就掰著手指頭算計好,今天都需要請哪些客人,壹是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二是親戚朋友。
  這些人也陸陸續續來了,進屋都說好香,然後進屋嘮嗑。炕上放著煙笸籮,有的卷紙煙,有的抽眼袋。胖子撒了壹圈大前門,然後就坐在那跟著壹起閑扯。
  “開飯嘍——”李大嬸壹聲吆喝,人們馬上各就各位,壹大盆燉酸菜先上來,然後是壹盤血腸,壹盤白肉,壹盤心肝,壹大碗蒜泥。
  白肉蘸蒜泥,酸菜匯血腸,這才是地地道道、原汁原味的殺豬菜。
  胖子坐在炕上,食指大動,夾起壹片血腸,顫顫巍巍,放到嘴裏,又香又嫩,不由壹個勁吧唧嘴。
  “吃肉、吃肉。”李隊長忙活的滿頭大漢,壹個勁張羅。那時候壹年到頭見不到多少葷腥,難得吃上壹頓豬肉,大夥都甩開筷頭子,沒有客氣的。
  夾起大片肉填到嘴裏,胖子不由贊了壹聲,肥而不膩,肉香濃郁,絕對是他原來那個時代嘗不到的。
  很快桌上的盤子就空了,不過沒事,管吃管填,吃到最後,盤子裏還是滿的。
  胖子抹了壹把腦門上的汗珠,然後盛了壹碗熱騰騰的酸菜湯,解解油膩。這時候,就聽外屋脆生生的聲音傳進來:“我放學啦。”
  很快奇奇就在屋門那探出個小腦袋,沖著胖子做個鬼臉,然後就上西屋吃了。農村的習慣,東大西小,長輩住東屋,西屋是李隊長兒子住。
  胖子有點坐不住炕,李隊長哈哈著:“消停坐那吃,我早就告訴小玉老師了。”
  胖子嘿嘿兩聲,這才繼續專心吃肉。心裏算計壹下,他自己就吃了壹盤子。
  筷子的節奏慢慢放下來,大家開始張羅著喝酒,壹盅壹盅又壹盅,胖子最後終於喝暈了。
  桌子壹放,大酒壹喝,小磕壹嘮,啥鬧心事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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