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

如蓮如玉

都市生活

“小兄弟,要盤嗎?” 胖子擦擦額頭上晶瑩滾圓的汗珠,目光落在對面那位大嫂子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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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力量

小地主 by 如蓮如玉

2021-10-24 10:26

  靠山屯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燕窩,有的人家屋檐下面還不止壹窩,所以,小燕子的數量也頗為可觀。
  可是就在這個黃昏,所有的燕子都聚集到胖子家上空。出現這種情況,並不是因為天涼要紮堆去南方,只是因為它們要合力對付潛在的威脅——海東青。
  現在這月份,正是乳燕出殼而又羽毛未豐之際,燕子保護家園的意識空前強大,面對身材數十倍於己的大老鷹,也毫不畏懼。
  胖子心裏有點著急:這場空戰要是爆發,傷了誰都不好啊,十有八九,靠山屯的燕子要絕跡。大燕子壹死,我裏的小燕沒人餵,估計也得活活餓死。不行,不能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奇奇,快把小白弄進屋。”胖子嘴裏大聲吆喝。
  可是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兇猛倨傲的海東青,不等奇奇吩咐,忽然耷拉著翅膀,壹頭鉆進屋,全無空中之王的霸氣。
  群眾的力量大無窮啊,眾人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大老鷹竟然被燕群嚇退,這也太戲劇了吧?
  燕子們在天空又穿梭壹陣,這才各回各家,天空也重新恢復平靜,胖子摸摸後腦勺:“這咋回事啊?”
  王三炮悠然道:“挺正常,老鷹兇猛,但是最拿手的是撲食;小燕飛行靈活,老鷹根本撲不著它們,反倒有可能眼睛被燕子叨瞎。所以壹般情況下,老鷹如果遭到燕群的圍攻,那就只有壹個字——逃。”
  “哈哈,看來是壹物降壹物,沒有真正的王者可言,這樣也好,省得海東青在這稱王稱霸——奇奇,妳可要把它管好了,不許叼別人家小雞。”胖子心情舒暢,本來還擔心海東青有可能為害鄉裏,現在有了對手,估計也就收斂。
  奇奇也挺高興,她既喜歡燕燕,也喜歡小白,沒打起來就好,至於誰厲害,她才不管呢。
  進到屋裏,只見海東青蹲在幔帳桿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當然在胖子看來,這家夥有點裝相的嫌疑,剛才被壹群燕子嚇得落荒而逃,估計面子上有點過不去。
  毛毛也跟著進屋,不時擡頭望兩眼,顯得心神不定,看來想要讓自己的手下和睦相處,奇奇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開飯。”胖子大手壹揮,愉快的晚餐就開始了。
  吃完飯,陸陸續續有不少人來看望奇奇的新寵,當然免不了也要詢問兩句:“這家夥叼不叼小雞啊?”
  奇奇拍著小胸脯保證,大夥這才放心。胖子也告訴奇奇:“小白要吃東西,叫它自己上山裏抓去,不能慣出毛病。萬壹野性蛻化,那就和大公雞沒啥區別。”
  奇奇也連連點頭,然後仰著小臉說:“小白,明天給我抓壹只野兔回來,嘻嘻——”
  胖子心裏壹陣惡寒:壞了,小丫頭有了這個幫手,那才叫如虎添翼呢。
  不大壹會,生產隊的大喇叭聲響起:“鄉親們,說個事啊,明天每家出壹個壯勞力,咱們幫著解放軍把雷達站的設備啥的送上山,誰家也不許耍熊啊。”
  話說好幾卡車的設備,而且許多都是重量級的,要是光靠著三十多個戰士,確實就夠運壹個月的,所以,李隊長這個號召很及時。現在地裏的莊稼基本都鏟趟完畢,只剩下拿大草,這活就連婦女也能幹。
  村裏的人也都知道解放軍來大青山是咋回事,哪還有藏奸的,都把最好的勞力派出來。
  那些野小子也嚷嚷著要上陣,能替解放軍叔叔幹活,光榮啊。胖子壹聽這茬,連忙看了壹下月份牌:今天已經是七月四號。
  於是連忙湊到大辮子跟前:“小玉,明天要走啊?”
  大辮子瞟了胖子壹眼,然後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很復雜,有點期待,又有些依戀:“黃大哥,我請了幾天假,回縣城參加高考,等考完試就回來。”
  胖子咂咂嘴,心裏有點不是滋味:“萬壹要是真考上咋整啊。”
  可是,大辮子有自己的追求,胖子還不能攔著,心裏真是糾結啊。沈默壹會,大辮子又低聲說:“黃大哥,明天就不用妳送了,妳還得幫著解放軍往山上運東西。妳放心,小玉壹定會回來的。”
  大辮子的目光忽然堅定起來,似乎心裏已經做出壹個巨大的決定。
  “其實,妳肯壹直窩在這個小山溝,已經叫人很佩服了。”笑容重新回到胖子臉上,他已經讀懂了大辮子的心意,絕不會背棄靠山屯,也絕不會背離他這個胖子。
  第二天壹早,全村壹百多個棒小夥都聚集到場院,每個人背著水壺和壹個黃布包,包裏面是烙好的大餅和鹹菜。這壹來壹去少說也要三四天,這麽多人,吃喝是大事。
  趙連長領著士兵齊刷刷列隊,看得出,每個人都壹臉凝重。在靠山屯,他們真正感受親人般的溫暖。
  劉政委也深深被這壹幕感染,他緊緊抓住李隊長的兩手:“這件事我壹定要匯報給縣裏,好好宣傳壹下,叫人們都知道,我們農民兄弟的肩膀最堅強。”
  “哢嚓”,幾十名戰士齊刷刷地敬禮,然後就奔赴各自的崗位。
  整個搬運工作的總指揮是車老板子,早些年他在山裏擡過木頭,比較有經驗。
  大繩,橇杠,滑杠啥的,早就準備齊全。小件的東西,就壹個人背,稍大壹點的,像發電機啥的,用繩子壹攏,然後穿上木杠子,二人擡。
  很快,軍車上面就只剩下兩個大家夥,都有兩噸多重,是最難啃的骨頭。
  “上人。”車老板子壹招手,八個棒小夥就在胖子的帶領下,把厚厚的木板搭在車廂上面,做成壹個滑板,滑板下面,擺上壹排圓形的木頭,壹會機器落下來,好從下面穿繩子。
  嗖嗖嗖,又是十幾個小夥跳上車。車老板子很有節奏地喊著口號,大夥壹起較勁,硬是把機器挪動到滑板上面,又慢慢出溜到地面。
  車老板親自綁大繩,前、中、後共三道,中間直著穿壹根長木桿。兩邊在橫著穿上四根木杠,都綁得結結實實,不叫它活動分毫。
  “上肩”,嘴裏壹聲吆喝,八個棒小夥抄起木杠,躬身放在肩頭,壹個個都憋住氣,口中大吼壹聲,如春雷乍放,四五千斤的東西就從地上拔起來。
  “挺直腰桿,步子齊唰的,聽我口令——走——”車老板昨天晚上已經把這些小夥子訓練壹通,擡沈東西,必須挺直腰,這樣才不怕壓,另外最重要的就是要勁往壹處使,擰成壹股繩,形成合力,這才能成。
  話說早些年山裏擡大木頭,十個人擡不動,就換成八個人;八個人擡不動,就換成六個人,不往上添人,反要往下減人,為的就是能夠齊心合力。
  胖子在前面打頭,對他這身板和體力來說,肩膀上的重量不算啥事,就跟扛幾斤棉花沒啥區別。
  大夥步調壹致,緊走邁小步,就跟壹遛小跑差不多。最前面,則是背著獵槍的王三炮,他背著壹口大號行軍鍋,就跟扣個大烏龜殼似的,雄赳赳氣昂昂在前面帶路。
  另外壹個大家夥則被戰士們擡起,他們平時訓練有素,所以壹點不比農村的棒小夥差勁。
  壹百五十多人的大部隊,排成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殺奔大青山。在隊伍最後的十多個棒小夥最打眼,空著兩手,身上也不背不扛,顯得清閑無比。
  他們是預備役,等前面擡重物的人累了,就沖上去替換,這叫歇人不歇道,行進的速度不耽誤。
  出了村子,到了山坡下面,車老板子吆喝壹聲,大夥這才慢慢把肩上的杠子落下,雖然只是三裏地,但是大夥都通身是汗。
  “換人,小個在前,大個在後。”車老板子調兵遣將,還真有點指揮官的風采。因為是上山,所以擡重物的時候,個頭小的人就在前面,大夥的力量才能勻稱。
  靠山屯的小夥子從小幹農活,別看有的個頭不高,身板也瘦,可是二百斤的大麻袋扛著悠悠走。
  相比之下,解放軍就要稍遜壹籌,不過他們意誌堅定,也就彌補了本來就不大的差距。
  大家壹鼓作氣,到了中午的時候,竟然走出十多裏,在他們身後,也開辟出壹條山路。因為有王三炮這個山裏通,所以,這條路的距離最短,也最好走。
  找了壹個山溪邊上,車老板招呼大夥歇晌,人們拿著水壺灌水,火頭軍則支起兩口大鍋,開始造飯。
  因為人太多,所以不能弄那些花樣,就壹個大菜:“野菜湯。”
  把采來的山野菜洗凈,下到鍋裏。鍋裏是早就在家煮成八分熟的豬肉,每壹塊都是壹寸多寬,比筷子還厚的大片肉。
  幹這樣的重體力活,壹是要多吃肥肉,保持體內的能量,第二就是要多吃點鹹鹽,免得出汗太多,身體虛脫。
  開鍋之後,每個人都拿出自帶的搪瓷盆,連湯帶菜,外加大片肉,滿滿盛了壹下子,就著帶來的幹糧和鹹菜,呼嚕呼嚕的聲音響成壹片,頗為雄壯。
  胖子還真是第壹回見過這麽多人在野外聚餐,沒有好菜好飯,但是卻吃得真香,壹個個腦瓜門子上忽忽往外冒汗珠,只能用痛快來形容。
  使勁咬了壹口帶來的發面餅,那是今天早起,大辮子給他烙的,裏面還包上糖,吃到嘴裏,甜在心頭。
  “小玉也該出發了吧?”胖子心中默默地想著。
  忽然,整齊雄壯的歌聲響起,叫人精神壹振:“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註意……”
  只見解放軍戰士站成兩排,開飯之前,唱起軍歌。嘹亮的歌聲遠遠飄蕩出去,久久回蕩在大青山的樹林山谷之間,似乎在宣告,從此之後,他們也是大青山的壹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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