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工地

　　胖子趁著熱乎勁，很容易就把動物園的何園長說動，給靠山屯青山酒坊擔保，胖子也交了八百塊錢定金。
　　錢花完了，胖子心裏也終於安穩：這套設備算是跑不了了。
　　老吳頭心裏也長草，跟老伴壹合計，幹脆也跟著胖子回去，籌劃建立酒廠。胖子正求之不得呢，有明白人跟著，啥事都好辦啊。
　　爺倆坐著長途汽車，回到縣城，胖子從蕭月明那把大國防取出來，馱著老吳頭，壹路飛馳，返回靠山屯，這壹趟，又花了壹個禮拜。
　　到了屯西頭，胖子就看到工地上人潮翻湧，起碼有上百人在那幹活。有掄著鐵鍬挖地基的，也有用獨輪車推磚運土的，還有幾輛大馬車，從沙坑那邊往過拉沙子，幹得熱火朝天。
　　王工穿著壹身工作服，站在壹個土臺上面，指指點點，比比劃劃；縣裏建築公司的建築隊，被他指揮得溜溜轉。
　　胖子不由咂咂嘴：“還真快當，幾天功夫，地基都快挖完了！”說完，把身上的衣服壹甩，搭在車把上面：“吳老，妳先上我家吧，我就在工地先幹活嘍。”
　　老吳頭嘟囔了兩聲，推著自行車進村。胖子則來到王工身前：“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也不過如此啊！”
　　“少忽悠。”王工被胖子壹句話說的樂樂呵呵。
　　“王工，妳約莫著五月末能投入生產不？”胖子心裏也有點沒底，現在已經是四月份了，不到倆月的時間，確實有點緊。
　　“無論如何也要完工，到時候，山裏的野菜可不等妳。”王工胸有成足。
　　“那就好。”胖子往手心裏吐點吐沫，然後抄起壹把鐵鍬。
　　王工壹把將他拉住：“這圖紙是咱們倆人弄的，妳也應該當指揮才行。”
　　胖子嘿嘿壹笑：“木匠多蓋歪歪房子，指揮壹個就成，俺就願意出苦大力。到時候吃得飽睡得香，再說了，俺的力氣大，幹活算是發揮特長了。”
　　“妳倒是省心啊，胖子，我就不明白了，妳壹個技術型人才，偏偏喜歡當勞力？”王工當然不會理解到胖子的想法，經歷過那正緊張的生活節奏之後，胖子最願意做的，就是簡簡單單，少動腦筋。出點汗挨點累不怕，怕的就是精神上太累。
　　“放著勞心者不當，非要當勞力者，真是搞不懂。”王工連連搖頭，胖子已經扛著鐵鍬跑沒影了。
　　看到還有壹群人在挖地基，胖子就飛奔上去，擠出壹塊地方，鐵鍬上下翻飛，絲毫看不出是剛剛騎了壹百多裏路自行車的人。
　　挖土砸夯的這些人，全是村裏的勞力，建築隊多是瓦工和木工，屬於技術型人才，而胖子他們就相當於“小工”，技術性不強，主要是出力。
　　當然，如果要有工資待遇的話，技工賺的就要多壹些，而力工雖然流汗比較多，賺的錢卻不多。
　　旁邊有壹個瓦匠看胖子幹得比較生猛，忍不住問道：“小兄弟，村裏給妳們多少錢，這麽賣力啊？”
　　胖子抹了壹把腦門子上面的汗珠子：“嘿嘿，這個不好算，要是野菜加工廠建成了，我壹年能得兩三萬吧。”
　　那個瓦匠正抽著煙卷，當時就嗆得直咳嗽，半天才緩過勁來，看著胖子的眼神怪怪的：這家夥不會是腦子有毛病吧？
　　其實胖子壹點也沒說錯，野菜廠的利潤將近十萬，以他的股份來說，當然能頂兩三個萬元戶，可是，別人誰能相信呢。
　　深受刺激的瓦工索性不再搭理胖子，看到旁邊壹個四十多歲的人，也使勁往上甩土，頻率也不慢，於是湊乎上去：“老哥，這兩天我就納悶了，怎麽妳們村的人都幹活像不要命似的呢，妳們家壹年能收入多少錢？”
　　那人把腰裏的毛巾拿下來，連腦袋帶脖子抹了兩把：“俺沒細算過，反正沒胖子多，估計從野菜廠這能得壹千多塊吧？”
　　“壹千？”瓦工瞪大眼睛，他壹年的工資連獎金，加起來還不到五百塊，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眼前這個老農比自己賺的還多。
　　“胖叔叔，回來妳也不到家，這是小玉姐姐叫我給妳送來的水壺。”奇奇蹦蹦噠噠跑過來，身上挎著壹個綠色的軍用水壺，後面跟著毛毛，猴爪子裏還拿著條毛巾，在空中甩來甩去。
　　胖子擰開硬塑壺蓋，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真甜啊，奇奇，我給妳買回的書看見沒？”
　　“看見了，下回別買小人書了，我喜歡看大部頭的。”奇奇跟胖子提意見。
　　“呵呵，那是我看的。”胖子嘿嘿兩聲，然後繼續幹活。
　　瓦匠壹看，心說話：“這胖子肯定有毛病。”他看著奇奇領個小毛猴，看著機靈，比較有趣，現在還沒有開始壘磚，閑著沒事，於是就湊過去：“小姑娘，這猴是妳養的啊？”
　　“嗯，叔叔妳怎麽不幹活啊？”奇奇也看出點門道。
　　“這活不歸我們，我負責砌墻。妳這猴都吃啥，我們工棚子那邊有好吃的。”瓦匠想用好吃的開路。
　　“毛毛最願意吃桃子。”奇奇脆生生說著。
　　瓦匠壹聽連連搖頭：“這月份哪有桃子啊，這猴子專門吃好的，妳能供起嗎？”
　　奇奇壹聽就高興了：“當然能，我那天都算了，要是把所有收入都加起來，壹年能有六百多塊呢！”
　　“不會吧，剛上學的小丫頭就比我賺的還多，這個村子裏的人都不大正常。”瓦匠再次遭到沈重打擊。
　　奇奇多聰明啊，壹看他的表情就明白咋回事，於是向揚土的胖子問：“胖叔叔，妳說說我算得對不對？”
　　胖子把溝裏的浮土用板鍬往溝子上面使勁揚著，嘴裏也十分有力地說道：“對，奇奇啥時候說過謊話。”
　　瓦匠晃晃頭，轉身走了，跟這幫人，實在是沒有共同語言。奇奇四下望了壹圈，嘴裏叨咕著：“笨笨呢？”
　　“這都忙著幹活呢，領它來幹啥，笨笨能幹活啊！”胖子手上不停，嘴裏也不停。
　　奇奇忽然咯咯壹笑：“怎麽不能，妳看笨笨在那邊跟著老板爺爺他們打地基呢！”
　　胖子也忍不住從坑裏跳出來，向著奇奇的小手看去，只見車老板正領著好幾夥人砸夯呢，其中還有壹個黑乎乎的家夥，也在那壹上壹下地撲騰。
　　“嘿嘿，笨笨這體格，整個壹大肉夯，幹這個正合適。奇奇，晚上回家，好好給它弄點好吃的。”胖子看著笨笨跟著砸夯，不由大樂。
　　奇奇美滋滋地答應壹聲，然後領著毛毛飛跑過去，看樣子，是給笨笨加油鼓勁去了。
　　壹直幹到太陽落山，大夥這才收工，扛著家什往村裏溜達。家家戶戶的院子裏都散發出香氣，吸引著漢子們歸來。勞累壹天之後，坐在炕頭上捏兩盅小酒，應該是壹種很好的享受。
　　胖子沒著急走，和王工、林青山壹起到建築隊的工棚子溜達了壹圈。工棚子搭建的很簡陋，就是大板鋪，外面罩著大帆布。而且，建築隊也單獨起火，吃喝由建築公司提供，還專門有個做飯的老頭。
　　工程隊壹共有三十多人，手工之後就開始吃飯，胖子壹看夥食，是黑面饅頭，還有土豆湯，裏面連個菜葉也沒有，不由吧嗒幾下嘴。
　　“老鄉，餓了就在這吃吧。”隊長是個四十多歲的黑臉漢子，看到胖子壹個勁吧唧嘴，以為他饞了呢。
　　胖子撓撓腦袋：“趙隊長，壹會我叫人送點雞蛋過來，然後天天在弄點小白菜，小水蘿蔔菜啥的，打點雞蛋湯。另外還有臘肉鹹魚啥的，壹塊都拿來點。”
　　剛才那個瓦匠壹看這胖子又跑這胡說來了，結果喝湯喝得猛了點，壹下子燙了舌頭，壹個勁抽涼氣。
　　“不麻煩了。”趙隊長也有點不相信胖子的話，雞蛋這時候是最金貴的時候，誰舍得吃啊。
　　“來到我們靠山屯幹活，不能虧了大夥。俺們這山溝裏沒啥好的，不過土特產還是有的，以後長著呢，大夥都能嘗到。青山大哥，回去想著告訴老站長，明天先送幾只公雞過來，先嘗嘗小雞燉蘑菇。”胖子在這方面最敞亮，人家大老遠來幹活，條件也挺艱苦，將心比心，盡可能幫幫忙。
　　趙隊長越聽越暈，心說話：這位是誰啊？靠山屯的隊長前天來過了，不是這個胖子啊，怎麽好像說話挺算數似的？
　　林青山也看出他們的疑惑，於是微笑道：“介紹壹下，這位就是我們公司的壹把手，前幾天進城了，今天剛回來。”
　　“啥壹把手，別高擡我，這個野菜廠，歸妳負責，我就幫著幹活。”胖子把林青山推到前臺，然後，向奇奇招招手：“回家吃飯吧。”
　　看到壹個大狗熊晃晃悠悠向這邊跑來，工人們連忙撂下筷子。雖然剛才看它在地基上蹦達，好像不咬人，可是看著嚇人啊。
　　撲楞楞——，兩只黑糊糊的小鳥落到奇奇肩膀上，嘴裏壹個勁喳喳：“吃飯啦，吃飯啦——”
　　眾人大奇：這不會就是八哥吧？
　　胖子湊過去，用手勾勾八哥的小黃嘴，八哥立刻認出他：“胖叔叔——”
　　兩外壹只也不甘落後，嚷了壹聲：“睡覺啦——”
　　胖子哈哈大笑：“俺就這倆愛好，壹個吃飯，壹個睡覺，想不到都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