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壹個蘿蔔壹個坑

　　歡樂喜慶鬧鬧哄哄中，新年過去，唯壹留有遺憾的是，壹個壹分錢的鋼镚，不知道跑進了誰的肚子裏。根據估計，有可能是笨笨它們當中的壹個。
　　奇奇也有點擔心，要胖子帶著它們幾個到縣醫院做X光透視。胖子抓抓後腦勺：“好像不用吧，以笨笨它們的腸胃，過兩天就拉出來了。”
　　這方面胖子有經驗，有壹回小娃子們彈玻璃球，結果被路過的鴨子給吞到肚子裏。過兩天就在當院找到了，表面已經變成磨砂的了，也縮小了壹圈。
　　想想鴨子那麽點，尚且都沒事，壹分硬幣的直徑也就跟玻璃球差不多，對於笨笨他們來說，肯定沒事。
　　不過奇奇可不這麽認為，非逼著胖叔叔去領著它們檢查。胖子琢磨了壹下，到那人家也不壹定敢給做，幹脆自個來吧。
　　於是就挨個在笨笨它們體內搜索，果然不出胖子所料，硬幣就在胖胖熊肚子裏面，這家夥吃東西最沒出息，狼吞虎咽的。
　　觀察了兩天，胖胖熊也不排泄，胖子著急了，轉轉小眼珠，又給它餵了幾個餃子，不過，裏面加了點佐料——巴豆粉。
　　這下可不得了，胖胖熊泄了壹天，最後走路都直打晃了。胖子又給它透視壹下，結果肚子裏面的硬幣沒了！
　　過兩天胖胖熊也就好了，照吃不誤，跟胖子壹個德性，估計是要把上兩天的損失補回來。
　　正月初七這壹天，早晨搟面條，現在剩下的客人已經沒幾個，武老頭、王工他們都走了，黃婉瑩也回家，胖子的老丈人更是過了大年初壹就回去上班，就連丫丫，也跟著葉海波回去。
　　胖子搟面條的手藝不錯，和面的時候又加了雞蛋清，煮出來之後，壹根是壹根。先給小娃子們在幔帳桿上都掛了壹根，然後才動筷。
　　正月初七是“人日”，傳說中女媧創世的時候，第壹天創造出雞，以後分別是二狗，三豬，四羊，五牛，六馬，到了第七天，才是人日。
　　古人很看重這個日子，到了人日，如果天清氣朗，那麽這壹年人們就會富足安康。
　　大夥正吐嚕吐嚕吃著面條呢，只見李隊長領著兩個穿綠衣服的人進來，喜滋滋地說道：“胖子，縣裏給咱們安電話的同誌來了！”
　　這可是好事啊，胖子年前跟省裏的領導提了壹句，想不到這麽快就落實了。於是連忙站起身：“歡迎歡迎啊，這大正月的把大夥折騰來，吃飯沒呢？”
　　“都吃過了。”那兩個郵電局的同誌隨口說了壹句，他們心裏還真不大痛快，往年都是出了正月才跑外線，壹來過年，二來天寒地凍的，也不好幹活，畢竟現在積雪剛剛開始融化。不過這個是省裏親自打電話要求辦理的，誰敢不辦啊。
　　胖子壹琢磨也就明白了：“這壹大早的，估計也就對付了壹口，壹會咋幹活啊。進門檻，吃壹碗，先吃飽再說。”胖子秉承了靠山屯的優良傳統，講得是感情，做事從來不先以勢壓人。
　　於是招呼兩位同誌坐下，李隊長陪著抽煙喝茶嘮嗑，四十多歲的叫張英，是班長，另外壹個年輕的小夥子長得虎頭虎腦，名叫範思安。
　　胖子又搟了壹個面團，打了點肉鹵，端上來四盤涼拼：“咱們早晨先簡單吃點，等晚上再好好喝喝。”
　　張英壹瞧，這還簡單啊，壹盤子撕好的熏雞，壹盤豬頭悶子，壹盤肘子肉，壹盤豬耳朵、豬肝、豬尾巴等湊成的拼盤。放到別處，當正餐都夠局勢了。
　　還是農民老大哥實在啊，也許這活有幹頭。張英心裏的不悅去了大半。那時候的人思想單純啊，給點好處就不忘。
　　範思安也不客氣，先給班長挑了壹碗面條，然後自己挑了壹碗，狼吞虎咽往嘴裏吐嚕。胖子壹下子就喜歡上這小子，吃相這麽痛快的人，壹般都是直腸子，好交。壹高興，胖子又陪著吃了壹大碗。
　　等到範思安吃了三大碗面條之後，這才發覺身後有人呼哧，還壹個勁咽吐沫。扭頭壹瞧，差點嚇趴下，好家夥，原來是壹頭大黑熊站在那，小眼睛正盯著他手裏的雞腿。
　　“這個——還是給妳吃吧——”範思安憑著直覺，把雞腿給人家遞過去。
　　“別理它，這家夥就這熊樣，是個貪吃熊。”胖子把範思安的胳膊拉回來，然後又吆喝壹聲：“胖胖熊，壹邊玩去！”
　　胖胖熊大腦袋壹耷拉，上外邊跟笨笨玩去了。這壹點它比笨笨要差壹些，壹看人家吃飯就邁不動步。
　　吃飽之後，張英就跟大夥商量架設線路的事。挖坑架桿最難，從公社到這，將近二十裏地，壹共得壹百多個線桿，這凍天凍地的，刨坑最難，估計沒壹個多月的時間下不來。
　　胖子笑呵呵地說：“有兩天夠了，俺們村出兩百個壯勞力，倆人壹個坑，壹天咋的也能刨出來，咱們爭取壹個禮拜完活。”
　　張英壹聽樂壞了：“那我們今天就定點，明天開始刨坑。小範妳今天領幾個人拉線桿，爭取出了正月把任務完成。”他可沒有胖子那麽樂觀，揚言壹個禮拜就完成這麽大的工程。
　　說幹就幹，李隊長用大喇叭壹嚷嚷，各家各戶都把鍬鎬準備好。以前生產隊的時候，竟是開春的時候刨大糞堆，這活大夥都在行。
　　來到當街，只見外面停著壹輛大解放，李鎖子他們幾個小夥子已經跳到車廂板上，站了壹排。後面還跟趴著四只黑大漢，笨笨它們也都跟著湊熱鬧。擡木頭啥的，它們都在行。
　　胖子也跳上去，大解放開到公社，公社的郵電局這邊又給出了倆人，開始確定刨坑的位置。另壹邊，範思安領著壹夥人就上縣裏拉木頭桿，都是用柏油浸過的，能挺二三十年沒問題。
　　其實要是以胖子的能力，自個壹個人就能把坑解決，不過這樣的事，還是大夥出力比較好，胖子沒必要暴露。
　　忙活了壹天，到了下午四點多，線路就確定完畢，從公社到靠山屯的陽溝裏面，都橫著壹根根黑黢黢的線桿。像這種專業用具，老百姓也沒人拿，放在那都不用看守。
　　“收工，上野菜廠吃飯。”胖子喊了壹嗓子，領著十多個人直奔野菜廠，笨笨它們自然也不客氣，晃晃悠悠地跟在後面蹭吃蹭喝。
　　李二大廚早就把菜都準備齊了，壹看人都回來，就燒火炒菜。大夥剛洗完手，飯菜就開始上桌。
　　“晚上不幹活，得喝點啊。”胖子抄起酒瓶子：“有白酒、藥酒、果酒，喝啥自個選。”
　　範思安嘿嘿兩聲：“那就都嘗嘗吧。”他是郵電局裏面有名的酒漏子，壹斤半下肚，照樣爬桿，高空作業。
　　張英酒量不行，幹脆就喝葡萄酒，發揮自個的長項——吃菜。關鍵是菜好啊，比他家的年夜飯還豐盛，能不甩開筷頭子嗎。
　　胖子跟範思安喝個棋逢對手，要不是明天還有活，倆人非得探探底不可。
　　第二天壹早，大解放還有車老板子的四輪子就拉著人上路。邊走邊往下扔人，運了三趟，路邊每隔壹百多米，就有兩個靠山屯的壯勞力在那刨坑。
　　胖子當然也領了壹個坑的任務，掄起大鎬，咚咚鑿在地上，鎬尖入地兩寸，抽回來之後就是壹個四楞的小眼。壹連幾鎬，這才錛下來壹個大土塊。
　　冬天刨坑，地面凍得梆梆硬，壹刨壹個眼，就得刨大塊。以胖子的力氣，刨了兩個小時，這才弄出二尺多深的大坑。距離要求的深度，還有壹尺。
　　累出壹身大汗，外衣早就甩了，胖子抽根煙喘喘氣，然後到旁邊那夥溜達壹圈。進度竟然跟他差不多，倆人輪班，歇人不歇鎬，上身就剩下壹個線衣了。
　　“嘿嘿，還是人多好幹活啊。”胖子回去之後，直接把坑裏面的土搬運出來，然後叫笨笨和嘟嘟把木頭桿子擡過來，立到坑裏，四周培土。
　　“加油幹啊，有人把桿子都立起來了——”兩邊的人都看到胖子這邊完活，於是又加快掄鎬的頻率。
　　消息也壹站接壹站，就跟接力賽和古代的烽火臺似的，消息很快就向兩邊蔓延。
　　不大壹會，範思安就開著車過來，張英從車上跳下：“先別立桿啊，快放下——小範，妳趕緊通知大夥，挖完坑的別忙著豎桿子，零件啥的還沒裝呢。”
　　張英也想不到大夥刨坑的速度這麽驚人，不到倆點就有人刨完了。
　　“俺這個都埋上了，上邊有啥零件，爬上去裝算了。”胖子遞給張英壹根大前門。
　　張英打量壹下胖子的身材，心裏話：別看電線桿夠粗，估計就妳這身板爬上去，也非得折了不可。
　　胖子當然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嘿嘿，沒事，俺有壹幫專門爬桿的。”
　　說話間，只見奇奇和葉紫領著壹幫猴兵猴將從遠處溜達過來，胖子扯嗓子吆喝壹聲：“毛毛，妳們過來幫俺幹點活，誰表現好了，就賞給它壹個大桃子——”
　　很快，毛毛它們就都跑過來，嗖嗖嗖全都爬到桿子上面，毛毛甚至還背著小老大呢。
　　張英摸摸後腦勺：要是有這幾個猴子幫忙，等甩線的時候也方便多了。怪不得胖子說壹個禮拜就能完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