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碾米打面烙大餅

　　胖子也是被逼得沒招，這才想起推銷農副產品這招，老話怎麽說的了：預先取之，必先與之。
　　雖然動機被孫主任察覺，不過，效果還是不錯。孫主任領著胖子他們去了廠長室，廠長壹聽說這事，大筆壹揮，立刻就擠出來胖子他們需要的三樣機器，而且都是出廠價，便宜了百分之八。
　　即使這樣，還是花去了五千多塊，胖子連連咋舌：好家夥，兩臺小四輪子幹出去了。
　　不過提貨的時候，胖子又連叫值個，連電機、刀閘、手指粗細的電線等這些零碎全都齊備，三大件更是又高又大，壹個個威武不凡，都是鋼筋鐵骨，物有所值。
　　用廠裏的電話跟侯見喜聯系壹下，不大壹會，兩輛大解放就開進來，先把上面的貨物卸下來，然後又把三大件裝上去。
　　看著地上壹花筐壹花筐的雞蛋和桃子，孫主任眉開眼笑：“小黃啊，等到年前能不能再給我們送壹批雞蛋，要是有點白條雞啥的就更好了。”
　　胖子也看明白了，這廠子裏面各種農具都有，以後免不了要常來常往，當然滿口答應。
　　下午兩點多，大解放這才駛出工廠。胖子把出門證遞給門衛老大爺。老頭看著車上的粉碎機，樂得直點頭：“好事啊，下回俺孫子再上動物園，估計那些猴子肯定都歡蹦亂跳的。”
　　第二天中午，大解放就駛回縣城，直接開到王二楞子家。看到王二楞子人模狗樣地回來了，鄰居們這才算是徹底相信，七手八腳幫著搬東西。
　　劉鐵蛋的妹子也去工廠請了假，以看望哥哥為名，壹起坐車前往靠山屯。
　　胖子琢磨了壹下，這事好像還得請電業局的人來幫忙，於是又跑到電業局。去年冬天接電的時候，胖子也認識了倆電工，壹個叫姚光，壹個叫常亮。
　　到那壹找，那哥倆都在。看到胖子，特別近乎，主要是因為在靠山屯那兩天，胖子盡心招待，這哥倆現在還時常回憶起那種種美味。
　　聽說靠山屯要建米面加工廠，姚光連叫“好事”，於是領著胖子到局長那裏請示，很快就把手續辦了，領回來壹塊大電表和其它零件。姚光和常亮把大皮帶往腰上壹系，上面插著三大件：老虎鉗子、螺絲刀子、電工刀，精神抖擻坐上車。
　　因為要用動力電，所以規定好停電時間：明天早六點到晚六點。
　　都忙活完了，大解放這才滿載而歸。下午五點多鐘，就開進靠山屯。大喇叭嘟嘟兩聲，大人小孩都圍攏過來，看著車上嶄新的三大件，大夥立刻就興奮起來。
　　“這回好了，打米打面再也不用出村。”
　　“俺回家先扛壹袋小麥去！”王三炮性急，吆喝壹聲之後，噔噔噔就往家跑。
　　“三叔，忙啥啊，機器還沒卸下來呢。”胖子連忙把他招呼回來，然後叫了壹幫棒小夥，車老板子負責指揮，搭好木板，支起橇杠，壹會就把三大件弄下車子，骨碌到門口。
　　不過很快就遇到麻煩，機器太大門太小，說啥也進不去。
　　“幹脆把門也往外擴壹擴，以後進進出出也方便。”胖子提議說。
　　於是就開始扒門，胖子則領著另外壹夥人開始幫著王二楞子他們搬家，暫時就住在野菜廠的招待所，等過兩天再蓋房子。
　　李五爺拉著王爺爺的手：“老哥哥，這回我算是有伴了。”
　　壹幫老娘們也圍住王大嬸，問長問短。不知道誰傳了壹句，很快大夥就都把二姑娘當成了王二楞子的對象，跟他開起玩笑：“二楞子兄弟，啥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二楞子正壹個勁嘿嘿，就見劉鐵蛋飛奔而來：“妹子，妳咋來了，咱爹咱娘都好吧？”
　　二姑娘摟著大哥，叭嗒叭嗒掉眼淚，就連劉鐵蛋眼睛也濕乎乎，總算是看到親人了。
　　另外壹邊，門框已經卸下來，墻壁都是土坯墻，直接用斧子往下砍，很快就擴得比原來大出壹倍。
　　為了保險起見，上面橫上壹塊木板，兩邊各支起壹根立柱，然後才開始往裏擡機器。
　　而常亮和姚光兩位電工則開始安裝刀閘電表，甩出電線，準備明天停電之後，直接就可以幹活。
　　倒是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三臺機器固定好，王二楞子和劉鐵蛋大顯身手，上皮帶，接電機，大扳子掄起來，幹得熱火朝天，看得王爺爺在旁邊壹個勁點頭：“這倆玩意，幹活跟牛犢子似的，還真跟以前不壹樣了啊。”
　　準備工作完成，招待所那邊的酒菜也已經好了，大夥收工之後，直接就奔過去。三個大桌子已經擺好，上面盆子摞著盤子，滿滿登登。
　　胖子抄起酒瓶子，連司機帶電工，最後都喝得直散腳，全都躺倒炕上睡覺去了。
　　回到鹿場，胖子老遠就喊了壹聲醜醜。隨後就見壹個小黑影連蹦帶跳地奔過來，抱住胖子的大腿，壹個勁吭嘰，就跟見了親爹似的。
　　胖子壹彎腰，把醜醜拎起來，小家夥伸出舌頭，在胖子的臉蛋子上就刷了好幾下子，雖然還是小狗崽，但是也感覺出點刷子掃過的意思。
　　仔細打量壹下醜醜，還真是壹天壹個樣，似乎又大了壹圈，而且兩只尖尖的小耳朵也全部立立起來，和以前相比，多了幾分威武。
　　這幾天胖子不在家，全是奇奇給它餵食，胖子還擔心小家夥移情別戀，現在看來，這種擔心完全有點侮辱醜醜的忠誠。
　　第二天早晨起來，胖子領著醜醜在鹿場兜了兩個圈子，然後又給它弄了點早飯，這才溜達回村。
　　到了六點，準時停電，大夥也準時開工。常亮爬上變壓器，接好電線，姚光在地下跑線，下邊十多個人跟著打下手，不到壹上午工夫，電路就連接完畢。
　　屋裏也有人在忙活，王二楞子和劉鐵蛋指揮大夥把機器固定住，打苞米碴子的機器下面挖了倆坑，把木頭箱子坐進去。
　　旁邊又專門用了壹間房來跑糠皮子，到了下午三點多鐘，所有設備都連接完畢，就等著來電之後試機。
　　王三炮果然扛來壹麻袋小麥，說啥也要第壹個打面，然後晚上招待大夥吃烙油餅。車老板子也不甘落後，扛來壹袋子陳苞米，吵吵著要打點苞米碴子試試。而李隊長則排在粉碎機前面，準備第壹個粉碎點苞米面。結果硬是叫大腳嫂子給攆下去，她家李老面要打黃米面子，說是要蒸兩鍋豆包，明天叫電業局的同誌帶回去嘗嘗。
　　李隊長壹看人家公私兼顧，名正言順，也只好讓臥。不過嘴裏還有些不滿地叨咕：“行，就先讓給妳，睡覺妳男人叫老面呢，用這個肯定是越來越面，呵呵——”
　　大腳嫂不服氣：“俺家老面咋的了，幹啥事都穩穩當當，不慌不忙，壹點錯都不出。”
　　胖子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鬧，然後笑嘻嘻地說：“嫂子，老面哥這性子確實難找，我看叫他學著打米打面最合適，要是毛手毛腳的人，還真叫人不放心。”
　　話說這些個機器，也有壹定危險性。多是用皮帶來作為傳動裝置，很容易把胳膊攪進去。另外還要經常拉閘合閘，時時刻刻擺弄電，也挺危險。
　　“我看行，叫了好幾年老面，這回才算名副其實。”李隊長第壹個贊成。
　　李老面卻有些膽怯：“俺行嗎？”
　　胖子把他拽到王二楞子跟前：“邊做邊學，這些機器都好擺弄，叫二楞子教妳兩天就能上手，剩下的妳自個慢慢琢磨。”
　　王二楞子和劉鐵蛋拿著幾張使用說明書，正在那研究呢，敢情這哥倆也是現學現賣。不過最起碼有點基礎，理論上都弄明白，剩下的實踐操作，那是需要慢慢摸索，才能越來越熟練。
　　到了晚上六點，準時來電。王二楞子壹合閘，屋裏面立刻響聲隆隆，先給王三炮打起小麥。這時候的機器還比較麻煩，先要把外面的皮子磨下去，也就是麥麩子，然後才過鑼，最先出來的是黑面，雜質比較多，壹般只能用來蒸饅頭；後面才是雪壹般的白面，包餃子、烙餅都成。
　　另外壹臺機器上，車老板子的苞米碴子也打上了，他這個比較簡單，磨去外皮和苞米臍子，打出來的就是大碴子，就是比苞米粒稍小壹號；如果要小碴子，就可以再過壹邊鑼。
　　王老面則親自動手，打自個家的黃米面。三臺機器同時奏響，屋子裏面說話都得大聲喊，不然根本就聽不到。
　　本來以為直接粉碎最簡單，不料這個難度卻是最大。黃米比較黏，經常糊箅子，摳了好幾回，才勉強打完。
　　“上我家吃烙餅去！”王三炮容光煥發地大吼壹聲，挑最白的壹個面袋子拎起來。胖子也就不客氣，領著大夥都跟過去。
　　烙油餅要用熱水和面，叫做燙面，然後在面板上搟成薄薄的壹大張，上面淋上豆油，卷成長筒，再搟成直徑將近壹尺的小薄餅，放到鍋底裏面，正好壹鍋壹張，烙好之後，切成三角形的小塊，就跟小黃旗似的，上面還冒著油泡。
　　咬上壹口，又軟又勁道，面香裏面裹著油香，不用菜都能吃飽。在當時的農村，這都是用來招待貴客的。
　　胖子壹看王大娘卷餅，心中忽然壹動，出去轉了壹圈，就端著壹小盆油渣進來，這還是過年的時候，熬葷油剩下的，本來留著饞了的時候吃兩塊，可是壹直沒想起來。
　　“正好烙油滋啦餅！”王大娘壹看就樂了，把油渣剁碎，裏面放上鹽面、蔥花、花椒面，攪拌均勻之後，放到開水裏面坐化了，然後潑到面餅上面。
　　卷完之後，揪成壹個個的小塊，也搟成油餅那麽大，烙好後上桌。這油滋啦餅咬上壹口，那叫壹個香啊，是壹等壹解饞的好東西。
　　胖子三口兩口吃下去壹張，然後使勁吧嗒吧嗒最嘴：“我才想起來，這要是到了冬天，用油滋啦和酸菜包點餃子，那才美呢。”
　　李隊長用手點指：“胖子妳還真是個吃貨，這頓還沒吃完呢，就惦心下壹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