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

如蓮如玉

都市生活

“小兄弟,要盤嗎?” 胖子擦擦額頭上晶瑩滾圓的汗珠,目光落在對面那位大嫂子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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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集資

小地主 by 如蓮如玉

2021-10-24 10:26

  整個靠山屯,無論男女老少,都沈浸在喜氣洋洋的氣氛之中,就算是過年扭秧歌,也沒有今天熱鬧。
  不知是誰家的小娃子拿出掛鞭,劈裏啪啦放起來;不時還有二踢腳加入其中,叮——當——的聲音震天響。
  生產隊的鑼鼓也被人拿出來,咚咚咚擂起來,更把大夥的激情鼓動起來,滿屯子都有人扭打,嘴裏還啲啦噠唱著。
  胖老頭站在胖子家門口,笑呵呵地捋著胡子:“當年打土豪分田地,還有新中國成立,見過這樣熱鬧的場面,想不到今天又有幸看到,值個了!”
  老吳頭和二柱子還有大腳嫂他們也從鹿場飛奔回來,加入到歡慶的人群之中。老吳頭壹邊扯起衣襟扭秧歌,壹邊嚷嚷:“壹會壹家分點蜂蜜,俺們的生活比蜜甜!”
  就在大夥載歌載舞,鬧鬧吵吵的時候,生產隊的大喇叭裏面忽然傳出胖子渾厚的聲音:“大夥都先靜壹靜,先別忙著高興,咱們還有事呢!”
  大夥壹聽,立刻就肅靜起來。二肥子他們這些小娃子還拿著鼓槌,咚咚咚擂起來沒完。結果王三炮沖上去,壹頓巴掌,把淘小子們全都扇消停了。
  胖子也是因為場面失控,喊了幾聲,根本就沒人搭理,這才和李隊長壹起來到生產隊。只聽他又接著說道:“大夥註意啦,大青山是承包下來了,但是每年的承包費是十萬元,承包的期限是三十年,這樣就是三百萬啊。按照上級要求,必須先交壹百萬,剩下的壹年壓壹年往上交。”
  整個屯子裏面霎時變得鴉雀無聲,無論是壹百萬還是三百萬,對這些農民來說,都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數字。
  就算是先交100萬,平均攤到每家每戶,也是壹萬塊啊,靠山屯這兩年雖然日子有起色,但是也只有胖子達到萬元戶的標準,其他各家,能有壹兩千存款,就算是多的了。
  李隊長站在胖子旁邊,壹個勁撓頭:“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湊不夠啊!”
  “豁出去了,俺們到信用社貸款去!”車老板子帶頭吆喝壹聲,其他人紛紛響應:“對,貸款去,把俺們家裏的房子土地都押上,說啥也要把這壹百萬湊上!”
  壹多半老爺們,全都紅眼了;剩下的壹少半家庭,老娘們都急眼了,性子比較急的,像大腳嫂她們,沖到家裏,翻箱倒櫃,把私房錢都掏出來。
  曹國救的媳婦,手裏拿著壹個手巾包,裏面是四十張大團結,直接就往生產隊跑,進屋之後,把錢交給李隊長。陸陸續續的,大夥都來送錢,很快就連屋裏都擠不進去。
  “大夥先別著急——”胖子的聲音再次想起:“事情還沒有那麽嚴重,俺已經籌集了壹大半,差不多有七十萬,然後葉海波給咱們贊助五萬,侯見喜贊助壹萬,去年水稻的收入有兩萬,還差二十萬左右。回來的時候,俺到了鄉裏,跟馬書記商量好了,貸款十萬元,用野菜廠抵押,這樣壹算,還差十萬。這十萬,就需要咱們村所有住戶來湊了。現在就來生產隊報名,這個錢,就算是公司向大家借的,在兩三年之內,應該就可以還清。”
  等胖子說完了,大夥都傻在那裏:胖子哪來這麽多錢啊,七十萬啊,絕對是林泉縣第壹富戶,就算用麻袋裝,得裝幾袋子啊!
  還有葉海波和侯見喜,雖然跟靠山屯有生意上的往來,但是這份情也太重了。還有鄉裏的領導大力支持,輪到大夥頭上的,平均每家才壹千塊,這壹千塊,就是不吃不喝,勒緊褲腰帶也得拿出來!
  “俺家裏有兩千,再把俺那兩根山梨木拉出去賣了,這些錢,全部上交!”李五爺瞪起眼珠子。
  幾個老頭老太太聽了,壹個勁抹眼淚,那兩根山梨木,是李五爺留的棺材板啊!
  胖子搬了壹張桌子和壹個凳子,坐在生產隊的當院,桌上鋪著壹張紅紙,胖子手裏拿著毛筆,壹筆壹劃地寫帳。李隊長坐在旁邊,胸前挎著壹個大兜子收錢。瞧這倆人的做派,就好像誰家娶媳婦寫禮賬似的。
  只見胖子繃著臉,小眼睛瞪得溜圓,在靠山屯所有人的印象中,胖子從來也沒這麽正經過。
  “這是俺的壹千元。”大夥閃開壹條道路,胖老頭倆手捧著厚厚壹沓人民幣,交到李隊長手裏。
  “您老就別——”李隊長的聲音哽咽起來。
  “俺的命都是大青山給的。”胖老頭也不禁老淚縱橫,旁邊不少人都陪著劈裏啪啦掉眼淚。
  “還有俺的,五百元。”老吳頭也走到桌子前面。
  這時候,壹個毛呼呼的小爪子也伸過來,捏著壹張工農兵。李隊長擡頭壹瞧,正是毛毛,壹雙大眼睛嘰裏咕嚕。
  李隊長揉揉眼睛:“猴崽子,以後村裏不管誰家的桃子,妳管夠吃,要是誰敢打妳,俺先跟他拼命!”
  笨笨也擠上前來,左邊跟著嘟嘟,右邊跟著小黑。小黑壹直沒關進籠子,就跟胖子坐在車鬥裏面,剛停車的時候,大夥壹忙乎,誰也沒註意,都以為是笨笨或者嘟嘟呢。
  後來還是笨笨眼睛好使,在人群後面發現小黑,這次拉它入夥,三個彪形大漢往桌子前面壹圍,別人就再也不能上前。
  胖子用毛筆桿戳戳後腦勺:“妳們也出錢咋的,趕緊壹邊玩去,等到出力的時候,肯定忘不了妳們!”
  有了胖子的指示,野小子們立刻壹擁而上,推推搡搡,把三個湊熱鬧的家夥轟走。
  壹直忙碌了壹個多小時,捐款這才結束。胖子掐著單子,挨個宣讀壹遍,葉鶯那邊劈裏啪啦打算盤,李隊長的兜子早就裝不下了,裝了半個面袋子,壹五壹十地數起來。最後壹對賬,足足超過十二萬。
  錢款都理清之後,胖子這才吆喝壹聲:“咱們的承包費已經湊齊,大夥今後就甩開膀子幹吧,解散——”
  “上學嘍——”小娃子們壹聲歡呼,跑回家那個幹糧,邊走邊吃,趕奔學校。
  大人們卻久久不願散去,每個人都心潮澎湃,難以平靜,相互之間熱烈地討論著,對未來充滿信心。
  胖子那動物園的管理員和司機讓到家裏,奔波了壹天多的時間,也挺辛苦。從道邊到胖子家這壹路,司機就挑了十幾回大拇指:“胖子啊,這麽多年了,俺們還真沒見過這場面,真是叫人振奮啊。”
  “是啊,只有大夥心往壹塊想,勁往壹塊使,日子才能越來越好。眼巴前有點困難,不算啥事。”胖子的心裏也難以平靜,在省城的時候,最後承包人只剩下胖子壹夥,所以最後就以省林業廳提供的最低標準,把大青山承包到手;胖子又用電話聯系了葉海波,正好那筆沙金也已經出手,而且還給贊助了五萬。
  不過這五萬塊錢,胖子也跟他說明白了,屬於借用。
  侯見喜也聽到這個消息,七拼八湊弄了壹萬塊錢,雖然不多,但是他的事業剛剛起步,能拿出這筆錢,也很不容易了。
  到了胖子家,大辮子和小花就急匆匆趕奔學校,不過大米粥鹹鴨蛋已經都煮好了。胖子到家之後,烙了十多張油餅,配上幾樣特色的小鹹菜,有透亮十分的西瓜皮,打皮之後放到醬缸裏面腌制的;還有地環、螞蚱啥的,就算是早餐的佐菜了。
  小鹹菜裏面,有壹盤綠油油的菜葉,吃起來野味十足,滿口留香。司機忍不住向胖子詢問:“這是啥呀,比以前吃過的蕨菜和薇菜還好吃?”
  胖子笑呵呵地說道:“這個可了不得,就算在俺們大山也是稀罕物;小日本吵吵巴火要出口這玩意,可是因為資源有限,俺們楞是沒答應。”
  司機聽得心癢癢:“到底啥玩意啊?”
  “這個就是山野菜之王——刺嫩芽,俺們老百姓管它叫鵲不踏,這種灌木,就初生的嫩芽能吃,味道特別鮮美;但是植株上面長滿小刺,就連鳥鵲也不敢光顧。這要是熬湯或者涼拌更好吃。”胖子好歹也算半個山裏通,應付動物園的司機和管理員,還是綽綽有余。
  那司機兩眼放光:“吃完飯咱們采點唄,俺也拿回去叫他們嘗嘗,保管饞掉大牙!”
  “我也去!”葉紫因為奇奇她們都上學了,於是也要跟著湊熱鬧。葉大嫂也微笑點頭,上山采野菜,對她來說,也是精神上的放松。
  撂下筷,采野菜的大軍就出發,每個人都提著壹個籃子,大人就是大土籃子,小孩就挎小筐,就連笨笨和小黑,也都扭著大屁股跟在隊伍後面,要是紮個頭巾,基本上就相當於狼外婆了。
  這個月份剛是四月末,還沒有到正式采摘山野菜的時候,像蕨菜薇菜啥的,也就是剛剛露頭,但是采集刺嫩芽卻正是時候。
  隊伍裏面的絕大多數都是第壹次進林子,看見啥都新奇,問這問那。樹上偶爾蹦過壹只松鼠,都叫葉紫興奮半天。
  胖子心裏琢磨著:或許在二十年之後,這樣的場景,都會被小家夥寫進自己的作品吧。
  路過壹個溝邊,胖子吆喝壹聲:“停,先采點嫩柳蒿,中午給妳們燉鮎魚。”說完,就壹把壹把擼起來。
  “蒿子也能吃?”司機有點想不通。
  “這種叫柳蒿,隨處可見,這種蒿子,鮮嫩的時候好吃著呢,尤其是用來燉魚,可以祛除魚腥和油膩。對了,蘇東坡有壹首詩,說是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裏面的蔞蒿,就是這種柳蒿,用來燉河豚,還可以去除河豚的毒素呢。”
  “胖叔叔,那咱們就吃柳蒿燉河豚吧。”葉紫拍氣小巴掌。
  胖子撓撓腦瓜:“咱們只能用它燉鮎魚了,可惜咱們這裏沒有河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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