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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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八章:出征之日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20-12-22 13:24

  “殿下,出征吉日已然擇取,請殿下定奪。”
  李淳風殿內,先向李承乾壹揖及地,而後又與房俊相互見禮,這才從懷中拿出壹張宣紙,雙手遞上。
  李承乾接過,細細觀看。
  良久,方才擡起頭,將宣紙遞給房俊,道:“越國公也看壹看,太史令共擇取三個出征吉日,咱們壹起選壹個。”
  房俊瞥了壹眼,見到宣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寫著什麽“生旺死絕”
  “吉兇沖煞”之類的專業術語,這東西他不懂,便搖頭道:“殿下定奪即可,微臣不懂這些,只是越快越好,遲則生變。”
  眼下吐谷渾內部大抵是在進行最後的權力交接,伏順年邁,諾曷缽尚未接掌可汗之位,壹旦諾曷缽率軍反叛攻略大唐州縣,後方牙賬搞不好會出大事,所以定要先將名分大義定下,諾曷缽才能放心出兵。
  這個過程需要壹些時間,其中還可能需要吐蕃從中幹預,支持諾曷缽,但是大唐必須先行壹步,趕赴河西做好駐防之準備。
  否則萬壹吐谷渾先行壹步出兵河西,以目前河西之防禦力量很難抵擋,整個戰局對於大唐會十分被動。
  李承乾頷首,仔細又看了壹邊宣紙上的日期,最終拍板道:“八月初壹吧,未時,宜出行、赴任,利主刀兵。”
  壹旁的李淳風道:“其日金星臨照,當屬火卦,西方屬金,以火克金,定能旗開得勝,殲滅敵寇。”
  房俊並無異議。
  雖然他不懂這些五行幹支之類的學問,也不大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是卻也不能否認其作用,宇宙本就神秘莫測,五行幹支之術流傳數千年,自然有其根本之道理。
  這不是迷信,反倒是壹味的相信科學,才是另外壹種形式的迷信。
  宇宙太過浩渺無垠,其運轉之規則也太過深奧莫測,誰又能肯定哪壹種方式才能夠更加接近宇宙運行之本質呢?
  更何況這個年代的人對這等學說深信不疑,但凡大事必要求蔔問卦,若是天時不許,將會被視為不吉,直接影響軍心士氣。
  李承乾道:“可。”
  便將秘書監的官員叫進來,當場擬定壹份詔書,明日政事堂上宣讀,得到諸位宰輔附和之後,刊行天下。
  李淳風對房俊說道:“天時難測,吉兇難料,越國公此次出征還需謹慎為上,刀槍無眼、血火無情,應當處處小心。
  明知不可為時,當既是撤離,再圖反攻,切不可壹意孤行,致深陷敵陣,回天乏術。”
  他對房俊早已經敬佩得五體投地,壹本《數學》更是令他驚為天人,認定房俊乃當世第壹算學大家,古往今來沒有人可與之相提並論。
  這等曠世奇才,自當潛居宮闈、用心治學,將算學之道發揚光大,豈能親冒矢石、沖鋒陷陣?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不過房俊之性情他也了解,知道勸說不得,只能叮囑其千萬小心,莫折損於戰陣之上,成為算學界無法彌補之損失。
  房俊含笑道:“太史令但請放心便是,在下從不打沒把握的仗,吐谷渾看似兵強馬壯,但是在下亦非全無勝算。”
  李淳風奇道:“當真?”
  他是不怎麽相信的,雖然不通兵事,但是他人脈廣闊,近日不斷聽到朝野上下各方人士對於此次出鎮河西之前景表示擔憂,認為房俊之所以出征,實在是不忍敵寇兵臨長安城下,故而奮死壹搏。
  也正是因此,才導致房俊“忠貞勇烈”之形象深入人心,朝野上下莫不交口稱頌、推崇備至。
  相反,畏敵怯戰的柴哲威則受到之責辱罵,認為其“肖其父”,膽怯懦弱,世受皇恩而貪生怕死,配不上李唐皇室之血脈。
  既然柴哲威寧願背負罵名招致聲威墜地亦不願出征河西,由此亦可見此戰之兇險,實在是敗多勝少、危在旦夕。
  房俊頷首,語氣堅定:“沒有什麽當真不當真,此戰許勝不許敗,破釜沈舟、背水壹戰,不外如是。”
  李淳風肅然起敬,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貧道就在長安備好美酒,恭候二郎凱旋而歸,屆時定當痛飲三百杯!”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此之謂英雄也。
  敵寇縱然強大,但若唐軍上下盡皆抱定必死之誌,無懼強敵勇猛無儔,又怎知不會重演“背水壹戰、破釜沈舟”之戰列?
  以寡擊眾、以少勝多,自大唐立國之日起就曾無數次上演,說是將卒用命也好,說是蒼天眷顧也罷,未嘗不能獲得壹場大勝。
  房俊感受到李淳風真摯的擔憂,心底難免溫暖,大笑道:“這可是太史令自己說的?
  哈哈,到時候可千萬莫要借尿遁才好!”
  李淳風便壹臉窘迫,面紅耳赤,辯解道:“二郎此言差矣,貧道固然酒量欠佳,但人品卻不容底毀。
  
  前番:酒宴之上尿急,故而避席如廁,怎料回返之後宴席已然散去,為之奈何?”
  心裏不禁後悔不跌,怎麽慶祝都行,可為何偏偏壹時最快,要與這廝痛飲三百杯?
  誰都知道這廝酒量如海,千杯不醉,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實在不行,那還是得尿遁才能保得壹命,至於臉面,隨它去吧…… 聽到“尿遁”之事,連心思沈重的李承乾也不禁莞爾,笑道:“太史令放心,屆時若是酒力不濟,無需尿遁逃避,孤來替妳擋幾杯便是!”
  李淳風苦笑道:“多謝殿下體諒,微臣壹時口誤,導致鑄下大錯,越國公酒量如海,微臣實在是自取其辱。”
  房俊笑了笑,心情卻並不輕松。
  吐谷渾此次反叛,必定籌謀已久,不開戰則已,壹旦開戰必定鋪天蓋地迅猛如虎,將騎兵之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若是對上數倍於己的步卒,房俊絲毫不需,自詡憑借右屯衛可將其輕松擊敗,但是數萬騎兵漫山遍野的發起沖鋒,火器到底能否抵擋得住?
  這實在是令人心裏沒底。
  …… 回到右屯衛軍營,房俊便將裴行儉、高侃、程務挺叫到大帳,又命人將河西的沙盤搬來,對照著墻壁上的輿圖,商議對敵之戰略。
  河西走廊乃是溝通東西之要道,因兩山夾峙、地域狹長,故而得名。
  南部是縱橫千裏的祁連山,北部則是阻擋了塞北寒風的合黎山,東部的烏鞘嶺則被視為河西走廊與關隴的分界,由烏鞘嶺向西,便是河西走廊。
  祁連山頂的雪水融化,匯聚成無數河流,沿著山坡向南流入河西諸郡,孕育了這壹片水草豐美的土地。
  從輿圖上看,祁連山似乎只是壹道屏蔽南北的山脊,但是房俊知道,祁連山雄奇峻偉,山連山、嶺連嶺,千溝萬壑,大氣磅礴,雪山綿綿,乃是寬度達到壹百公裏以上的大型山脈。
  也正是因為祁連山溝壑縱橫,將山體分割得破碎險峻,所有有數條山口可以連貫南北。
  但是吐谷渾壹旦反叛,騎兵入寇河西諸郡,勢必傾盡全力,數萬精騎想要翻越祁連山卻非是壹件易事。
  所以可供吐谷渾通行的山口,就唯有位於祁連山中段的大鬥拔谷。
  此地歷來是西部匈奴、突厥、羌、甚至是吐蕃等族相互聯系、貿易往來的交通要道,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河西四郡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大鬥拔谷便位於張掖附近,若敵軍由此而出,可直抵張掖城下,進而東西分兵,十余日之間便可席卷整個河西。
  沙盤之上,房俊用壹枚小紅旗插在大鬥拔谷的位置,喝了口茶水,問道:“敵軍勢大,吾等只能采取守勢,避免與其野戰,諸位不妨說說看,該將何處設為主要防守之要隘?”
  敵我雙方兵力對比懸殊,敵軍又是機動力極強的騎兵,野戰拒敵乃是下下之策,只能固守戰地,以火器抵禦,消磨敵軍之銳氣,使其難以達成戰略目標,而後再擇機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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