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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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四百零七章 力挺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19-5-19 21:05

  房俊上前壹步,將柳奭迫得不得不後退壹步,氣勢強弱立顯。
  房俊冷冷盯著柳奭:“既然敢在背地裏動手,那麽就要有遭受報復的覺悟。奉勸妳壹句,趁早上疏調職,亦或幹脆請求致仕也好,否則本官在兵部壹天,就沒有妳壹天的好日子過!”
  娘咧!
  真當老子不知道妳們在暗地裏傳播咱跟長樂公主的緋聞,想要將老子趕出京城以此斬斷太子的臂膀?
  當然,自己是否被貶斥出京實則並不是因為與長樂公主的緋聞,而是取決於李二陛下易儲之心意是否堅定。可是被人這般當成任意揉搓的探路石,房俊極為不爽!
  老子不爽,那妳們就誰也別想爽快!
  長孫無忌那幾個老匹夫位置太高、距離也遠,等閑想要發飆也差著點兒地位時機,可是妳柳奭不過只是壹個親王的舅丈人,還真當自己已經是國舅爺了?
  就拿妳開刀,先爽利爽利心情再說……
  柳奭呆了壹呆,又驚又怒!
  整個長安都知道房俊跋扈,可柳奭卻從未想過這廝居然跋扈到這種地步!這裏可是兵部衙門,朝廷官署,居然這般毫不掩飾的當眾威脅屬下官員,強迫其致仕?
  更何況他柳奭還是壹位皇親!
  郭福善滿頭大汗,連忙拉住房俊的衣袖,軟語道:“房侍郎這又何必?都是同僚為官,且二位皆是皇家親眷,算起來亦是壹家人,消消氣,切莫與柳郎中壹般見識。”
  他是和善的性子,萬事以和為貴,卻也對於柳奭的放肆甚為不滿。
  妳這人依仗著晉王殿下的名頭平素鼻孔朝天倨傲自大也就罷了,沒人和妳壹般見識,且由得妳趾高氣揚。可是妳難道不知這房俊是個什麽性子?正如房俊剛剛那句話所言,莫說妳壹個晉王殿下的舅丈人,就算是晉王殿下親至,大抵也不敢在房俊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郭福善苦言相勸,唯恐房俊上任第壹日就鬧出拳打同僚的笑話,屆時不僅整個兵部淪為笑柄,他這個右侍郎亦難免遭受非議。然而其余官員卻面無表情的肅立壹側,非但沒有壹絲壹毫勸阻之意,反而有幾位甚至眼眸之中光芒閃爍,壹副看熱鬧的興致勃勃……
  由此可見,柳奭的人緣是有多差。
  房俊呵呵壹笑,環視壹周,淡然說道:“本官之信條從未變更,人敬我壹尺,我敬人壹丈,人毀我壹栗,我奪人三鬥!大家各司其職,自然相安無事,誰想看本官的笑話,且在壹旁靜靜的看便是,千萬別想著在本官的頭上踩壹腳!否則本官找妳麻煩的時候,那後果怕是妳承受不住。”
  柳奭壹張俊臉陣紅陣白,羞愧無地。
  被房俊這般當眾折辱,幾乎指著鼻子大罵,自然是氣得幾乎炸了肺,可是氣惱之余,也自暗暗心驚膽顫。
  這棒槌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柳奭心裏正思索著如何下臺,這般被房俊羞辱的顏面無地偏偏自己連句硬氣話都不敢說,往後豈不是淪為關中笑柄?
  壹個書吏快步跑進值房裏來,渾然沒有發現屋內詭異的氣氛,喘著粗氣道:“吳王殿下與新任京兆尹聯袂而來,說是請房侍郎相見,恭賀房侍郎任職。”
  屋內眾人頓時壹驚。
  吳王雖非陛下嫡子,但是其血統高貴,朝中無數前隋遺臣盡皆對其推崇備至,且自從至工部任職之後,屢次受到陛下贊譽嘉獎,即便不能承繼儲君之位,卻也是親王之中名聲不下於魏王李泰的存在。
  而新任京兆尹馬周,更是陛下的心腹近臣,壹直作為未來的宰輔培養……
  這兩人在房俊第壹天上任的時候便聯袂前來,捧場撐腰之意毋庸置疑,由此可見房俊之人脈的確寬廣,即便是將來被貶斥出京,照樣還是壹個了不得的人物!
  官員們便壹齊鄙視柳奭,說到底妳也不過是壹個親王的舅丈人而已,人家房俊就算是再落魄也還是帝婿,哪怕貶斥出京也得是壹個封疆大吏的官職,妳柳奭有什麽資本在人家面前倨傲囂張?
  柳奭也明白過來這個道理……卻是有些晚了。
  自己這壹張面皮被剝得幹幹凈凈,就只差被房俊丟在地上使勁兒的踩上幾腳,丟人丟到姥姥家。
  大家夥呼呼啦啦從值房走出,出了抱廈,便見到壹身紫色朝服、懸佩玉帶鉤的吳王李恪與同是紫色袍服的馬周壹先壹後,走入中庭。
  吳王李恪最近心思豁達,工部雖然是個不受待見的衙門,但是因為翻建東西兩市以及營造昆明池市場頗受各方矚目,小日子過得甚為滋潤,氣色愈發好起來,面如冠玉肌膚瑩白,與房俊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馬周則壹如既往的清臒消瘦,只是壹雙眼精光湛然神韻內斂,頗有幾分封疆大吏的氣韻風度。
  房俊迎上前去,面色並不好看:“二位蒞臨兵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只是二位這般穿紫佩玉,是來嘲諷下官這個被貶斥調任的失意之人麽?”
  《武德令》規定,三品以上官員穿紫服,腰帶用玉帶鉤。三品之下五品以上,穿朱緋之色,腰帶用草金鉤。
  房俊對於這壹身紫袍玉帶極其向往,可無奈只穿了不久,便又穿回了朱緋之色,連個玉帶鉤都不能戴……至於草金鉤,房俊表示趁早扔掉算了,難看得要死……
  兵部官員都唬了壹跳,心說房二果然非是凡人,面對陛下寵信的皇子和心腹近臣,居然這般言談無忌。
  柳奭愈發郁悶了,心中後悔,為了提升自己在兵部的地位想要踩壹踩房俊,孰料居然踩在了鐵板上……
  馬周性情嚴謹,缺乏幽默,聞言微微壹楞,連忙說道:“二郎說得哪裏話?愚兄亦是剛剛上任不久,京兆府上下經由二郎壹手調理,可謂是雷厲風行效率極高,愚兄竊據其位,每每深感惶恐,是以今日前來邀請二郎赴宴,以表謝意,萬萬沒有壹絲半點挖苦之意。”
  吳王李恪與房俊熟悉得多,笑呵呵的壹拍馬周的肩膀,笑道:“別理他,聽他胡說八道作甚?紫色最貴,他眼不氣也沒轍,誰叫他恣意妄為到處得罪人最後丟了這壹身紫袍?讓他羨慕嫉妒去吧。”
  馬周苦笑。
  李恪看向房俊,下頜微擡:“餵,穿緋袍的那位房侍郎,本王與賓王兄見妳甚為可憐,是以備下壹桌酒宴想要安慰安慰妳,可願同去?”
  房俊黑著臉咬著牙:“去,為何不去?白吃白喝,傻子才不去!”
  李恪哈哈大笑,對馬周揶揄說道:“瞧瞧,這廝富可敵國,卻依舊壹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憊懶樣子,真真是令人恥笑。”
  馬周苦笑道:“問題是下官家中苦寒、囊中羞澀,這位房侍郎看起來心懷怨憤,必然拿酒菜撒氣,偏生又是個嘴刁的,這壹頓尚不知道要花費多少,還望殿下仗義疏財,結算了中午這壹頓酒資可好?”
  李恪笑得愈發開懷:“誰說馬賓王冷面冷心頑固不化?分明是胸有錦繡深藏不露,這話兒說得可是有趣至極,就沖這句話,今日的酒資包在本王身上即可。”
  房俊嘿嘿壹笑,瞥了馬周壹眼,慢條斯理道:“馬府尹可莫忘記,現如今京兆府的賬上可是有這壹筆天大的爛賬。若非在下出馬,這筆賬可是不壹定要得回來……馬府尹,這頓酒妳若是請了,要賬之事不在話下,若是不請,嘿嘿……”
  馬周頓時壹臉苦相,哀嘆壹聲,對李恪埋怨道:“尋常找壹家酒肆即可,殿下非得去什麽錦繡山河樓,這下好了,壹頓酒宴,下官半年俸祿都打了水漂……”
  房俊心中溫暖。
  官場之上人走茶涼,可是李恪與馬周能在自己即將被貶黜之際公然出面邀請自己,乃是向外界表態力挺自己,甚至等於間接對陛下的決定表達不滿。
  這份情誼,怎不令人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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