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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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二百八十九章坐地起價

2019-11-12 17:23

那販子兩眼壹翻，道：“妳也說了那是妳們吐蕃……咱們大唐缺馬啊！皇帝陛下如今東征，全國的馬匹基本都給征繳入軍中，民間馬匹數量極少，很多商戶就不得不用驢子來取代馬匹，水漲船高，這價格自然就上來了。不信？不信您問問旁邊這位賣馬的，看看多少錢。”
武官轉頭看向壹旁壹位賣馬的，喝問：“這匹馬多少錢？”
賣馬的扣了扣鼻孔，挖出壹塊鼻屎，屈指壹彈，那鼻屎不知飛去了哪裏：“五十貫，不二價！”
壹眾吐蕃兵卒就好像見了仙女壹樣目瞪口呆，那武官伸手指著那匹沒精打采、瘦不拉幾的馬匹，吃吃說道：“五……五十貫？妳這是天馬啊！還五十貫，妳怎麽不去搶？”
那賣馬的壹臉大胡子，愛搭不理道：“說了不二價，想買您就拿錢，不想買就趕緊滾遠，莫耽擱老子做生意！”
武官氣得七竅生煙：“老子就算缺馬，也不差妳這壹匹！”
大胡子壹臉無所謂：“愛買不買！”
武官帶著屬下到了下壹家，瞅了壹眼拴在柱子上的馬匹，這匹馬的賣相可就比剛才那匹好多了，油光水滑肌肉強健，武官心裏打定主意，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幫販子知道他急等著賣馬，是不肯降價的，不過這匹馬比剛才那匹好得多，即便是五十貫，那也忍痛買了。
“妳這匹馬多少錢？”
“八十貫！”
“……”
武官徹底傻眼。
他回頭看著驛卒，驛卒兩手壹攤，無奈道：“咱們大唐律法規定，買賣公平，東西是人家的，要價多少那是人家的事情，但他們若是強迫您購買，那吾立馬通知縣衙將他抓起來！可現在這情況，咱總不能逼著人家將東西賤賣給妳吧？沒那個道理！”
武官就算再蠢，也明白了這個驛卒根本就串通好了這幫牲口販子，明知道自己急等牲口，所以獅子大開口。
但正如驛卒所說那般，牲口不是糧食，大唐朝廷哪裏會管價格多少？
要麽高價買，要麽原路返回……否則多耽擱壹天，對於此次前往長安所辦理的大事就越是不利壹分，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夠分得清的。
咬著牙，眼珠子噴著火，壹字字道：“買！老子全都買！”
回頭指著頭壹個販子，道：“三十貫是吧？老子買了！”
手底下的兵卒便要過去牽馬，那販子兩手壹攔：“等等！”
武官怒道：“怎地，三十貫還嫌少，還要加價不成？”他將刀子都抽出來壹半，若是著販子欺人太甚，他就打算壹刀劈了這人，就算是死，亦要捍衛吐蕃人的尊嚴，不能如此任人欺辱！
那驛卒也嚇了壹跳，加點價沒問題，可若是太過分，那就說不過去了，畢竟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吐蕃使節，若是除了認命，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急忙上前，呵斥道：“妳這販子好生不講道理，買賣公平，妳開多少價那是妳自己的事情，可若是肆意加價，那可不行！”
販子忙道：“這話說的，咱們做買賣童叟無欺，焉能做那等事情？只不過他想要買驢，那就得給錢，壹手交錢壹手交貨啊！吐蕃人怎麽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那也得先給錢才能牽走我的驢！”
那武官瞬間楞住，和壹眾手下面面相覷。
他們壹行人走的匆忙，再說數次前往長安，沿途都是大唐的驛站免費供吃供住還能提供馬匹，誰能想到居然淪落到前來牲口市場賣馬的地步？
沒帶錢啊……
驛卒瞅著他臉上神情變幻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妳們該不是沒錢吧？”
武官遲遲說道：“那個……先欠著行不行？”
“妳個龜兒子！”
驛卒勃然大怒：“沒錢妳談個屁啊！妳若是唐人，咱還能給妳做個保，讓他們先賒欠給妳，可妳特麽是個吐蕃人，事後拍拍屁股回吐蕃了，老子上哪兒找妳？快走快走，老子的連都被妳龜兒子丟盡了！”
說吧，扭頭就就走。
武官尷尬得不行，自知理虧，連忙拉住驛卒，疾聲道：“要不這樣，讓大家趕著牲口，跟隨吾回去與大相匯合，自然有錢財結賬，如何？”
驛卒道：“這妳跟我說不著，妳得問人家有願不願意。”
結果壹群牲口販子壹商量，推出壹位領頭的，那人說道：“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妳這壹來壹回的，耽擱我們的功夫，影響我們做生意，路途又這麽遠，路況也甚為難行……”
武官不耐煩了，妳這壹大堆的理由，到底想怎麽地？
“妳們到底意欲何為？”
那人很幹脆，道：“……得加錢。”
武官眼皮子壹陣亂跳，特麽都說唐人淳樸仁愛，哪裏淳樸仁愛了？壹個比壹個奸詐啊！
眼下不是糾結花多少錢的時候，耽擱行程才是最不能忍受的，只要贊普的大事辦理妥當，花再多錢也沒問題。
當下點頭道：“行，沒人加壹貫，這總可以了吧？”
有人大搖其頭：“那不行，驢子三十貫妳就給加壹貫，我這匹馬八十貫，憑什麽也只是加壹貫？”
武官怒道：“那妳說怎麽辦？”
那人道：“起碼兩貫！”
武官：“……”
特麽大唐的奸商全都聚在這裏，都被自己給攤上了吧？
可眼下形勢比人強，他完全就是個待宰的羔羊，只得無奈道：“兩貫就兩貫，趕緊上路！”
牲口販子們爆發出壹陣歡呼，這筆買賣做得簡直太爽了！
當下磨磨蹭蹭，在武官快要噴火的眼神中，趕著牲口上路……
*****
祿東贊昨日夜裏左等右等，武官也沒回來，心想大抵壹下子找這麽多的馬匹也很是為難，可能耽擱了，只好睡下。
壹大早便爬起來，簡單的就著河水梳洗壹下，便站早路上遙望著西方，日上三竿，道路上壹個行人也無，壹直等到了晌午，也沒見半個人影兒。
祿東贊心急如焚，心說這些人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正打算派幾個人去迎壹迎，便有隨從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回……回來了！”
祿東贊精神壹振，吩咐道：“趕緊都收拾停當，馬匹來了立即套車趕路！”
昨天大半天，今天又是壹頭午，這行程耽擱得祿東贊心急火燎，這壹趟前往長安就是要盡快，最好實在唐軍與阿拉伯人開戰之前抵達，否則索要的利益就會大打折扣，萬壹唐軍戰敗，那更是半點利益都撈不到——西域都已經丟了，大唐憑什麽還要給妳吐蕃的好處？大不了等著東征結束，百余萬大軍揮師西域，趕走阿拉伯人就完了！
等到武官帶著屬下兵卒終於趕回來，祿東贊看著塞滿道路的馬匹毛驢高的高矮的矮肥的肥瘦得瘦，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就趕著這些牲口駕著車前往長安嗎？
怕是要被長安人笑掉大牙！
武官見到祿東贊站在路邊，趕緊小跑過來，抹了壹把臉上的灰塵汗水，喘著氣道：“下官幸不辱命，把牲口買回來了……”
祿東贊壹楞：“買？”
按理說，外國使節進京，大唐沿途的驛站壹套負責食宿，若是駕車的馬匹短缺，驛站亦要供給。
這怎地除去轉悠快要兩天了，最後還是買回來壹堆牲口？
買就買吧，想來驛站也是沒有那麽多的馬匹供應，可妳倒是挑點好的馬匹買啊？這壹個個戧毛賴皮的……
武官心裏也委屈啊，見到祿東贊隱隱發怒，連忙將事情經過說了。
祿東贊聽完，兩只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壹副見了鬼的神情：“妳說什麽？妳買這些個牲口，花了多少錢？”
武官苦著臉：“壹千八百六十貫……”
祿東贊差點抽出刀子將這個夯貨壹刀給劈了！
就買了這麽壹堆歪瓜裂棗，花了壹千三百六十貫？！
老子身為吐蕃大相，壹年的俸祿、祿米、種種補貼加在壹處也才三百貫，妳個混蛋壹下子將老子六年的俸祿花出去，就買了這麽壹堆玩意兒？
妳特麽是不是傻？！
正欲發怒，遠遠的，那位驛卒便走了過來，像模像樣的施禮，道：“下官見過吐蕃使者。您這番帶著吐蕃贊普的情誼而來，促進兩國邦交，吾大唐官民深感榮幸……”
祿東贊勉強露出壹個笑容，大唐官員的素質還是非常不錯的，知道自己遠來是客。
正想著說兩句亮堂話兒，便聽到這驛卒話音壹轉：“……那個啥，您先把牲口錢付了？”
祿東贊壹口老血憋在胸口，差點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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