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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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壹千壹百九十六章名節重山嶽

2019-5-19 21:03

　　而後，房俊張口，緩緩道：“高才不沈沒，奮筆動天幄。古今明治亂，王霸辨醇駁。文成數千言，粲若玉就琢……拜官諸侯府，千文茲把握……願君審茲術，名節重山嶽！”
　　“某……不認罪！”
　　某，不認罪！
　　語氣鏗鏘，擲地有聲！
　　此言說罷，刑部大堂之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唯有這壹首詩的余音裊裊，繞梁不絕……
　　高才不沈沒，奮筆動天幄……
　　文成數千言，粲若玉就琢……
　　拜官諸侯府，千文茲把握……
　　願君審茲術，名節重山嶽！
　　壹直老神在在的魏徵白眉掀動，贊道：“好壹個願君審茲術，名節重山嶽！好，好，好！房二郎就是房二郎，詞由心生，詩以詠誌，這樣壹首正氣凜然剛正不阿之千古名篇，足以彰顯房二郎之錚錚鐵骨、凜凜傲氣，老夫甚慰！余生尚能得見房二郎這等青年才俊，便是明日身死，亦是心滿意足！”
　　魏徵大笑幾聲，居然站起身來，拂袖離去。
　　在他看來，這樣的壹首正氣浩然的詩作足以顯示房俊心底寬正、脾氣剛烈，這樣的人怎麽會去坐下那等陰謀齷蹉的暗殺之事？只是今日之三司推事結局已定，又何必留下來眼看房俊遭受屈辱之悲憤境地？
　　然則房俊所表露出來的剛強意誌，卻令魏徵知道就算房俊今日蒙冤受辱丟官罷爵，異日照樣能夠東山再起卷土重來！大唐有這樣壹個鐵骨剛正的年青俊彥，可堪作為未來只中流砥柱！
　　只是不知若魏徵知道房俊這壹首風骨極佳的詩作乃是“抄”來的，心中會作何想？
　　……
　　李孝恭的大手放在膝蓋上，輕輕的無意識的拍打著，嘴裏喃喃的默誦：“……願君審茲術，名節重山嶽……”
　　他現在對房俊是越來越喜歡了！
　　世間才華橫溢者不可勝數，文武兼備者更是不絕於耳，可是能夠做到如同房俊這般立身持正、風骨傲然者卻屈指可數。他知道李二陛下已然為房俊安排好了退路，更會因此做出極其豐厚的補償，但是房俊不為所動，哪怕不惜破壞李二陛下的計劃、惹得李二陛下惱火，亦要堅守本心！
　　名節重山嶽！
　　好壹個名節重山嶽！
　　李孝恭唏噓不已，又是欣慰又是感慨的看著傲然立於堂中的房俊，妳趕上了壹個好的時代啊……某亦重名節，可是昔年追隨皇帝南征北戰功勛赫赫，心中卻多了壹絲會否功高震主的隱憂，這才整日裏貪財聚斂，自汙名節。
　　若是自己晚生二十年，當會不畏生死為帝國開疆辟土，跨馬提槊掃蕩南北，不貪功、不斂財、清直剛正，名垂青史！
　　名節重山嶽……
　　自己這輩子早已名節有虧，當真是羨慕啊……
　　坐在主位的孫伏伽看著堂下標槍壹般站得筆直的房俊，微微頷首，心內贊賞。
　　他本是出身寒微，隋朝末年便涉足官場，做了壹名官職卑微的小吏，幾經升遷，至隋煬帝末年，成為京畿萬年縣的法曹，負責審理刑獄、督捕奸盜、查辦贓賂，卻依舊是最末等的官吏。武德五年的那場科舉使他魚躍龍門，命運發生了逆轉。
　　然則時至今日，孫伏伽依舊未曾忘記自己活得甲榜第壹名的時候立下的誌向——賞罰之行，無貴賤親疏，惟義之所在！
　　認下罪名會對房俊有多少影響？
　　孫伏伽深諳其中內情，他知道就算是房俊認罪，亦不過是斷了日後登臺入閣的機會，照樣還會是官運亨通、聖眷優隆！可是他若不認罪，那就壞了李二陛下的計劃，激怒陛下幾乎是板上釘釘。要是能夠自證明白也就罷了，若是違背了皇帝的意願還未能脫罪，那豈非得不償失？
　　可房俊偏偏就選了這個十有八九要雞飛蛋打的做法……
　　他不認罪！
　　什麽來自於皇帝的補償，什麽蠅營狗茍計較得失，他全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到底殺沒殺人，只要沒殺，那麽無論結果是什麽，我都不認罪！
　　名節重山嶽！
　　哪怕今日三司推事定了房俊的罪，可是在民間，兩首獄中題壁以及今日的這首“名節重山嶽”都會讓天下百姓相信房俊之錚錚傲骨、浩然正氣！
　　就算丟官罷爵，就算充軍流放，但是房俊沒殺人！
　　妳們能定的了房俊的罪，但是壓不彎房俊的脊梁！
　　孫伏伽贊賞之余，心中自然難免狐疑：這件案子的真相到底如何，怎地居然能令房俊百口莫辯？明明處處都是漏洞，卻偏偏每壹樣人證物證都完全合理合法，不容駁斥……
　　果然水深得很。
　　整個刑部大堂都被房俊的這壹首“名節重山嶽”給震住了！這個時候別管大家的立場如何、想法如何，但是誰都知道此刻的房俊正氣凜然簡直就是正義的化身，誰敢出言喝叱，誰就是迫害忠良的奸佞……
　　況且這首詩寫得是真的好，非但字裏行間才華橫溢，那股沖天而起的凜然正氣更是令人拍案叫絕。大家都默默的背誦著，拒絕著其中那震撼山嶽的韻味與氣度……
　　但是韋義節忍不住！
　　寫詩！寫詩！妳特麽除了寫詩還會不會幹點別的？
　　這壹首又壹首的詩作，是要將某徹徹底底的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嗎？
　　“啪！”
　　韋義節怒不可遏，抄起面前的醒堂木就是狠狠的壹拍，大喝道：“堂下人犯，此乃三司推事，爾只需回答主審官員的問題即可，如此答非所問故弄玄虛，簡直就是藐視公堂，妳真當刑部的水火棍打不得妳嗎？”
　　他心中惱火，對於身邊這些三法司的官員也甚為不滿。
　　妳們壹個兩個的都是傻子不成？
　　那房俊左壹首右壹首的詩作既弘揚了他自己的名聲，又將咱們這些人罵了個遍，妳們怎地還不阻止他，反而念念有詞津津有味的品鑒他的詩作？
　　那詩作寫得越好，咱們就被罵得越慘啊……
　　這種賣弄詩才的渾人，就得把他的嘴堵上，讓他壹句話都說不來才是最穩妥的！
　　可惜韋義節卻忘記了壹件事，就算宗室、帝黨、關隴、江南這些派系全都想要將房俊定罪，卻有壹個人不想這麽幹……
　　劉洎斜睨了怒發沖冠的韋義節壹眼，淡淡說道：“此次三司推事雖則在刑部大堂辦案，但是主導者乃是大理寺，動不動刑亦要大理寺卿來主持，何需爾壹個小小的侍郎越俎代庖，聒噪不休？再則，無論是大理寺、刑部、禦史臺，還是現在著三法司匯聚，難道還不能讓犯人說話了？韋侍郎，本禦史是否可以認為妳這是在打擊報復、意圖恃強淩弱以權壓人，將犯人強行定罪？”
　　韋義節差點沒氣死！
　　妳個王八蛋說別的我都認了，可是恃強淩弱以權壓人……這卻是從何說起？妳特麽是不是眼瞎，就算房俊現在乃是階下之囚，可是妳瞅瞅我跟他到底是誰強誰弱、誰壓著誰？
　　我特麽都快被房俊搞得遺臭萬年了好不好……
　　他心中火起，剛想出言反駁，冷不丁刑部尚書劉德威冷冷的瞥了他壹眼，喝叱道：“韋侍郎，爾乃刑部官員，便要維護我刑部之顏面，若是再這般不知尊卑、妄自發言，本官便將妳驅逐出場，妳好自為之！”
　　韋義節差點沒噎死，臉上火辣辣的疼，算是被劉德威這壹巴掌扇得結結實實，顏面掃地……
　　可他還不敢回嘴！
　　大理寺卿、刑部尚書、治書侍禦史盡皆在座，哪裏輪得到他壹個侍郎跳出來大呼小叫？這就是規矩！
　　不能忍，妳也得忍！
　　否則說不得劉德威真就能使人將他驅逐出去，若是當真那般，他韋義節也就趕緊出城找壹棵歪脖樹了此殘生算了，丟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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