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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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劍拔弩張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20-12-22 13:24

  雖然差事辦砸了,可此地不宜久留,兩人帶著隨行的官吏快步向營門處走去,沿途不少兵卒從營房之中奔出,兇湧浪濤壹般匯合往營門方向。
  裴行儉帶著大夥兒盡量貼著道路壹邊,以免根這些兵卒發生沖突。
  此刻整個左屯衛軍營都猶如炸營了壹般,兵卒們士氣高昂怒氣滿值,最是情緒沖動的時候,萬壹看他們幾個不順眼壹擁而上,那可就倒了血黴…… 緊趕慢趕,到了營門處,便見到數百人都聚攏在這裏,火把照耀下烏泱烏泱的人群,群情激奮唾沫飛濺,正與營門外隊列整齊殺氣騰騰的右屯衛兵卒對峙,局面劍拔弩張,稍有不慎就是壹場群毆。
  左右屯衛兩個兵營的兵卒都穿著相同的軍裝,這個時候陡然混入壹夥身穿緋綠兩色官服的官吏,登時如禿子頭頂的雞蛋那麽顯眼…… “站住!” “他們和右屯衛是壹夥兒的,拿下!”
  “燒了咱們的營房,哪裏跑!”
  便有無數左屯衛的兵卒吵嚷叫囂著沖上去,欲將裴行儉壹行人當場拿下。
  畢竟誰都知道這些人前來稽查根本就是沖著自家大帥來的,先前雖然心有不忿卻還能忍耐,眼下數間賬房被壹把火燒光,早已將左屯衛兵卒的憤怒撩撥起來,再加上右屯衛悍然堵住自家營房門口,如何能忍?
  眼瞅著數十兵卒目露兇光如狼似虎的撲上來,裴行儉和辛茂將都有些傻眼。
  兩人都是膽識過人的年青俊彥,可面對近乎於亢奮的兵卒,卻也束手無策,壹動不敢動,唯恐輕微的動作便惹起這些熱血上腦的兵卒誤會,進而引發壹場殘暴的群毆…… 裴行儉只能站在那裏,伸開雙手將己方人員護在身後,也制止他們妄動,這才瞪著站在親兵簇擁之中的柴哲威,大聲道:“譙國公到底意欲如何?
  吾等乃朝廷官員,奉命前來稽查審核,賬房失火差壹點將吾等燒死也就罷了,現在還縱容部屬攔截吾等,妳眼裏還有王法、還有陛下麽?”
  提起王法、陛下,暴躁的左屯衛兵卒頓時壹滯,火熱的頭腦略微冷靜。
  那邊柴哲威雖然恨不得將這些房俊的鷹犬爪牙壹棒子打死,卻也知道裴行儉所言不假,火燒賬房這件事就已經無法洗脫,若是再讓這些官員有個好歹,只怕自己就將成為眾矢之的,明日壹早,三法司就將會同宗正寺將他奪爵罷職、打入天牢…… 只得忍著心中恨意,狠狠壹擺手,喝道:“放他們離開!” “諾!” 兵卒們這才散開,讓出壹條道路直通軍營門口。
  裴行儉籲了口氣,回頭與辛茂將對視壹眼,兩人壹個在前壹個殿後,與官吏們在左屯衛兵卒虎視眈眈之下,出了營門。
  營門外,高侃迎了上來,見到眾人無恙,也松了口氣,抱拳施禮道:“見到左屯衛軍營起火,本將心憂如焚,故而帶人前來接應大家。
  幸好諸位無恙,否則本將今日就踏破他左屯衛大營!”
  在他身後,上千右屯衛兵卒高舉火把、陣列整齊,各個頂盔貫甲殺氣騰騰,根本不將左屯衛的人馬放在眼中,大有壹聲令下便沖進去,殺他壹個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裴行儉苦笑道:“誰能想到好好的賬房會忽然失火?
  差點將吾等困在房中燒死。
  多謝高將軍援救之恩,不過還情速速將兵卒帶回本營,絕不可將事情鬧大,否則不可收拾。”
  陛下禦駕親征,作為關中唯二兩支齊編滿員的軍衛,卻在玄武門外大規模械鬥……這簡直就是要讓整個關中都翻天的節奏,事後追究,即便是房俊也難辭其咎。
  高侃自然懂得,頷首道:“本沒有沖擊左屯衛軍營的意思,只是害怕柴哲威鋌而走險,扣押妳等傷了妳等性命,故而才集結於此,予以警告。”
  裴行儉和辛茂將齊齊拱手,齊聲感激道:“今日之事,沒齒不忘。”
  這可是冒著左右屯衛發生沖突的危險,前來給左屯衛施壓,將前程都賭上了,這份人情太大了…… 高侃哈哈壹笑,旋即肅容道:“裴郎中、辛郎中暫且退回大營,商議如何回稟之事,某在此會壹會譙國公,殺壹殺左屯衛的威風!”
  裴行儉知道自己的任務是趕緊回去東宮向太子殿下回稟,不過還是叮囑了壹句:“萬萬不可當真發生沖突,否則難以收場。”
  高侃頷首道:“某曉得輕重。”
  裴行儉這才和辛茂將壹拱手,帶著壹眾官吏匆匆離開,回到右屯衛的軍營要了馬匹,連夜繞道左右屯衛大營所在北苑壹墻之隔的興安門,叫開城門之後沿著東宮的宮墻壹路向南,進了延喜門,到了東宮正門…… 高侃這邊見到裴行儉等人已經走遠,這才上前幾步,大馬金刀的站在左屯衛營門口,沖著營門裏的柴哲威大聲道:“天幹物燥,玄武門外這等重兵屯集之地,左屯衛卻不慎走水,實在是疏於管教,各個該殺!
  末將率領右屯衛兵卒前來助陣,譙國公若是管教不好麾下兵卒,不妨讓末將來幫妳清理門戶!
  哈哈,軍營重地,居然失火燒毀諸多營房,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左屯衛兵卒在營門之內紛紛怒目而視,若非柴哲威勒令不得邁出營門壹步,怕是這會兒早就沖上去毆打在壹起。
  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這般當著面的羞辱,誰能忍得住?
  柴哲威壹口牙都快咬碎了,氣得脖頸筋繃起老高,雙目赤紅,死死握著刀柄怒叱道:“放肆!
  妳是什麽東西,也敢在本帥面前聒噪?
  速速去將房二喊來與我說話!”
  壹個泥腿子壹樣的破落戶,自以為攀上房俊這根大腿立下幾樁功勛,就能飛上枝頭成為勛貴人上人了?
  簡直放肆!
  高侃也不惱,瞅著左屯衛軍營當中已經漸漸減弱下去的火光,嘿嘿壹笑,揶揄道:“聽聞今日朝廷派了官吏前來稽查左屯衛的賬冊,不知現在稽查完了沒有?
  嘿嘿,這把火燒得可真好哇!”
  不理柴哲威鐵青的臉色,環顧左右道:“都學著點,往後朝廷也稽查咱們右屯衛,就像這樣放壹把火,什麽賬冊都燒個幹幹凈凈,到時候死無對證,律法又能奈我何?”
  旁邊自有捧哏:“這不大好吧?
  此等手段與坊市之間那些個潑皮無賴有何區別?
  那些家夥時常賭輸了不認帳,半夜摸進債主家中壹把火燒光了事。”
  “嘖嘖!
  沒見識了吧?
  現在這世道啊人心不古,可不僅僅潑皮無賴不要臉,便是許多平素看上去道貌岸然壹本正經的勛貴,這種生孩子沒**兒的把戲也不少幹!”
  這邊妳壹言我壹語,極盡奚落嘲諷之能事,氣得左屯衛那邊哇哇大叫,若非有軍法官死死攔在門口,這會兒怕是已經沖了出來拳腳相向。
  柴哲威壹張臉陣青陣紅,難堪無比,心裏的火氣快要沖破天靈蓋,卻也只能死死壓住。
  人家右屯衛只是站在營門外動嘴皮子,自己這邊若是忍耐不住沖出去,那就理虧了。
  軍中鬥毆實屬常見,但是誰先動手誰的懲罰最重,更何況是眼下這等要緊時刻,多壹事不如少壹事,天大的委屈也得忍著,大不了都拿個小本本記上,將來有了機會加倍奉還便是。
  忍著怒氣,沖著身邊的兵卒喝叱道:“都在這裏作甚?
  看猴戲嗎?
  趕緊都給老子滾回去救火!”
  軍令如山,左屯衛的兵卒即便再是憤怒,也不敢違抗命令,只得沖著營門外“呸”的吐壹口口水,以此展示己方只不過是顧全大局、絕非膽怯,這才三三兩兩的散了,返回軍營當中救火。
  高侃見到不能激怒柴哲威,留在此處也沒什麽熱鬧可看,便率領麾下兵卒緩緩撤退軍營。
  柴哲威坐在馬上看著右屯衛的兵卒進退有距,心頭壹陣陣發虛。
  眼下雖然右屯衛退走,軍營裏安靜下來,但是他知道這壹場狂風暴雨才剛剛興起,隨著怕裴行儉等人回到東宮,必將引起太子震怒,或許今夜的長安城將會整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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