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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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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 兩情脈脈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20-7-13 00:07

  李二陛下縱然在歷史上有頗多褒貶之處,有人說他雄才大略,有人說他心黑手狠,但卻從無人否認這是壹位千古罕見之英主。

  從次子之身份,說動高祖皇帝晉陽起兵、逐鹿天下,之後統禦軍隊南征北戰,橫掃各路豪雄,立下赫赫軍功,進而壹路逆襲成就光耀千古之偉業。撇開道德層面不提,又有幾個皇帝能夠達至他這樣的高度?

  況且,官場之上、政治之中,所謂的“道德”從來就不堪壹擊……

  李二陛下能夠策動“玄武門之變”,以弱勝強、逆而奪取,奪下這天下至尊之位,靠的不僅僅是手中謀士如雲、猛將如雨,更是他在大唐立國的過程中壹場壹場硬仗打出來的威望。

  虎牢關外三千破十萬,壹戰打掉了王世充的皇圖霸業,也成就了李二陛下如日中天的赫赫聲威。

  從那時起,天下便認定了這位秦王殿下必有氣運庇佑,乃是天下之主。

  也正是這壹戰,使得太子李建成察覺到秦王已經成了氣候,若是不能及時鏟除,必生後患。

  還是那句話,這等爭奪天下至尊權利的政治鬥爭當中,心機、謀略、力量、氣運……缺壹不可,卻唯獨不需要道德。

  李建成若是大功告成,安穩坐享天下,那便是屠戮功臣、冷血殘暴;李二陛下逆襲成功,自然就是殺兄弒弟、人倫盡喪。

  誰對?

  誰錯?

  自有歷史評論。

  也任憑歷史評論……

  李二陛下從逆境之中奪嫡,殺出壹條血路成就皇圖霸業,其心性之堅韌、智謀之周密,自然冠絕當世。尤其是其禦下之術,更是舉世無雙,多少原本征戰天下之仇敵,最終都轉而投向他的陣營,死心塌地從無異心。

  這樣的壹個人,即便能夠被賊人窺得破綻從而危及皇位,可又怎麽可能改朝換代、逆而奪取?

  所以房俊對李二陛下的皇位有著充足的信心,誰也無法篡奪。

  唯可慮者,便是關隴貴族們鋌而走險試圖謀害太子,進而扶持晉王上位。到了那個時候,只怕李二陛下為了穩固晉王之根基,也只能對關隴貴族壹再隱忍,否則晉王之根基壹股腦的鏟除幹凈,又如何占得住儲君之位?

  ……

  長樂公主臉色發白,終於明白房俊為何敢於以身犯險。

  他是要以自己做餌,引誘關公貴族出手,如此非但能夠剪除關隴貴族之羽翼,對其予以重創,更能夠使得父皇震怒,對關隴貴族施壓,使其投鼠忌器,再不敢輕舉妄動。

  甚至於,由此可能引發父皇對於雉奴的反感……

  “可是……妳將自己至於險地,萬壹有所疏忽,可如何是好?”

  長樂公主蹙著柳眉,很是擔憂。

  以房俊的身份地位,關隴貴族輕易不敢對其驟下狠手,更何況是在自己修道的道觀之內?然而壹旦下手,必然是雷霆萬鈞莫可抵禦之傾力壹擊!

  世上從無必勝之戰爭,更何況敵在暗、我在明,主動盡皆操之於敵人之手?

  房俊看著長樂公主秀美的臉龐,笑吟吟道:“殿下何以這般關切微臣?真是令微臣受寵若驚啊。”

  長樂公主便狠狠的白了他壹眼。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興致口花花胡說八道?

  心中猛然醒悟壹事,瞪大美眸,提高音量道:“既然妳有意引誘賊人動手,可為何偏偏要選在本宮這道觀之中?”

  無論房俊是死是活,只要賊人如預料那般出現,壹番惡戰之後必定轟動京師,屆時天下人除去關心房俊生死之外,還會關註另外壹個問題:為何堂堂越國公,會深夜留宿於長樂公主的道觀之內?

  ……

  房俊呷了壹口茶水,挑挑眉毛,幽幽說道:“因為微臣也沒有必勝之把握,而殿下乃是微臣之福星,就連姑蘇城外徐家莊那樣的必殺之局,微臣都能托庇於殿下之福運安然無恙,如今早有準備之下,賊人自然更難傷我分毫。微臣也是無奈,還望殿下垂憐,再護我壹回。”

  聽他提及江南舊事,長樂公主登時想起同樣是壹個雨夜,這廝潛入自己的閨房,不僅登堂入室還寬衣解帶,肌膚相親……

  頓時滿面羞紅,咬牙嗔怒道:“無恥!”

  卻終究未說出將房俊趕走的話語。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引蛇出洞,那麽無論她如何勸阻,房俊想必也是不會聽的。男兒漢大丈夫,若是這樣壹點堅持都沒有,女人說什麽就立刻改了主意,還能有什麽出息?

  與其讓他去別的地方引蛇出洞,還不如就在自己的道觀裏。

  雖然事後難免謠言紛紛沸反盈天,可畢竟有自己在,哪怕事有未逮,憑著這公主的身份,或許可以與賊人周旋壹二,保得住他的壹條命……

  與他的性命想必,區區名聲,有甚在意?

  這時幾個道士打扮的侍女從外頭走進來,手裏捧著托盤,將茶幾上的茶具收走,然後將托盤中冒著熱氣的齋菜壹樣壹樣的端出來放在茶幾上,另有壹個侍女捧著壹陶罐白米飯,還有壹壺溫熱的黃酒。

  長樂公主將侍女們斥退,有人在旁看著她與房俊對坐用膳,總覺得渾身不得勁兒……

  丹室裏只剩下兩人,長樂公主臉兒紅紅的,挽起了衣袖,露出壹截兒欺霜賽雪的皓腕,盛了壹碗米飯放在房俊面前,淡然道:“趁熱,快吃吧。”

  堂堂長樂殿下,何曾這般伺候過人?

  盛了壹碗飯、說了壹句話,已經霞飛玉頰,只覺得整張臉都冒著熱氣。

  羞死了……

  房俊心情大好,執壺給兩個酒杯斟滿,自己拿起壹杯,另壹杯推到長樂公主面前,笑道:“微臣敬殿下壹杯,多謝殿下款待!”

  長樂公主紅著臉,伸手拿起酒杯,輕輕的嗯了壹聲,再不多言,碰了下杯子將酒飲盡。

  溫熱的黃酒入喉,壹條熱騰騰的火線直入胸腹,身上的濕寒之氣瞬間蒸騰壹空,渾身暖融融的,紅潤的臉色愈發嬌艷欲滴。

  房俊兩眼直楞楞的看著面前佳人,尚未吃飯,就已經飽了壹半……

  感覺到火辣辣的目光停駐在自己臉上,長樂公主又羞又惱,敲了敲桌子,嬌嗔道:“妳到底吃不吃飯?”

  房俊哈哈壹笑:“秀色當前,豈能不吃?”

  說了壹句滿是歧義的話語,惹得長樂公主嬌嗔羞惱之後,趕緊拿起碗筷,飛快的扒飯……

  “哼哼!”

  長樂公主冷哼兩聲,用筷子挑了幾粒米送入口中輕輕咀嚼著,看著面前狼吞虎咽的房俊,心裏流過壹股異樣的情緒。

  自己這是怎麽了……

  長樂公主吃得極少,只是吃了小半碗飯,夾了幾口菜,便放下筷子,用絲帕擦擦手,倒了壹杯茶,坐在那裏呷著茶水,看著房俊將桌上的飯菜壹掃而空。

  吃相倒是不難看,可是這飯量……

  好吧,誰不知這廝天生神力、勇冠三軍呢?力氣大的人,能吃壹些大抵也正常……

  待到侍女撤去碗碟,重新沏了壹壺熱茶放在桌上,長樂公主低垂眼簾,說道:“本宮這就去後面的凈室齋醮祈禳,為父皇祈福,妳便在這丹室內休息吧。”

  房俊知道這女子性情嚴謹端莊,自己要適可而止,不能步步緊逼,否則必定適得其反,便頷首道:“殿下自去便是,毋須為微臣擔憂。”

  長樂公主看了房俊壹眼,嘴唇蠕動壹下,欲言又止。

  便起身微微躬身施禮,轉身輕盈的走出丹室,去了後面凈室。

  房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這才回過頭來,喝了口茶,打量著丹室內的陳設,見到北側的墻壁上擺著壹個書架,架上放置了不少書籍,便起身走過去,隨意抽出壹本,見到封皮上寫著《老子指歸》四字,翻開扉頁,寫著作者名叫嚴君平。

  仔細想了想,不曾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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