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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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壹千三百五十六章有杕之杜

2019-5-19 21:05

　　房玄齡心裏壹跳，急忙起身施禮：“老臣有罪……可老臣也是無奈，還不就是為了自家那個殺千刀惹是生非的兒子？老臣不在乎他這次是不是被撤職，甚至貶謫到瓊州也未嘗不可，正好磨壹磨他的性子。可是這般被人灰溜溜的趕下臺……老臣若是坐視不管，怕是家裏那只母老虎要翻天……”
　　李二陛下無語……
　　搖頭嘆氣之余，手指著房玄齡，無奈道：“妳呀妳呀，好歹也算得壹世人傑，性格溫潤能力卓越堪稱完美君子的典範，偏偏這個懼內的臭毛病算是沒治了，就連朕給妳撐腰妳都直不起腰板，真是不知說妳什麽好。”
　　話雖如此說，可是李二陛下心裏頭提起房玄齡的老婆來，也是壹陣陣發毛。
　　當年自己將幾個青春貌美的宮女賞給房玄齡做妾，盧氏寧死不從，自己壹怒之下命人拿來壹壇醋，指著說是毒酒，若盧氏敢喝了，那從此自後便再也不提給房玄齡納妾之事。
　　直接盧氏二話不說，捧起就喝……
　　當時李二陛下真的嚇到了。
　　皇帝橫不橫？
　　橫！
　　可是橫的也怕不要命的啊……
　　後來每每想起此事，李二陛下都心有余悸，幸好當時存了惡作劇的心態拿來壹壇醋，若是當真惱火之下賜給盧氏壹壇毒酒……為了給大臣納妾，從而必死大臣的正妻，他李二的名聲算是遺臭萬年了。
　　這等荒唐舉措史書之上必然大寫特寫，他李二就是昏君的典範，連任性到家的隋煬帝都沒幹過這等事兒……
　　房玄齡苦笑道：“老妻雖剽悍了壹些，卻持家有道、端莊賢淑，當年老臣不過是壹個落魄世家的窮書生，卻承蒙範陽盧氏的嫡女青睞，委以終身不離不棄，是以些許煩悶，老臣倒是生受得住……只是老臣今日對不住陛下了，居然以致仕相迫，所以老臣深感罪責深重，本是下定了決心要致仕的，以此給陛下壹個交待，卻不料陛下居然極力挽留，老臣實在是……”
　　壹臉感動之色，絕不作偽。
　　從古至今，能有幾位帝王如此善待自己的臣子？
　　何況是自己犯了帝王最最厭惡的忌諱……
　　李二陛下倒是沒有因為房玄齡直言坦誠“脅迫”他而動怒，只是嘆氣道：“怕這就是所謂的壹物降壹物吧，妳這般軟骨頭，朕想給妳撐腰妳也不爭氣，實在是沒法兒……不過妳家那個二郎，嗯，的確是個該殺千刀的……”
　　房玄齡微微壹楞。
　　自己只是說說而已，您還當真了啊？
　　又壹想，看來陛下對房俊這小子心有怨念啊，難不成那小子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缺德事兒，使得原本對他甚為愛護的陛下惱火異常？這就說得通了，不然還真就沒法解釋陛下為何這壹次非但不顧著房俊，反而真有狠狠打磨房俊壹番的意思……
　　只是不知自家那小子到底幹了什麽錯事？
　　房玄齡心裏有些忐忑，畢竟自家那個老二實在是個棒槌，什麽事兒都敢幹，連忙問道：“陛下，可是二郎又犯了什麽過錯？若是真的犯了錯，任打任罵，絕無怨言。”
　　李二陛下楞了楞神兒。
　　這話沒法說啊，難道說妳家小子勾搭我家閨女？
　　且不說這完全是沒影兒的事情，便是證據確鑿，自己也不能不顧長樂的清譽。他房二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長樂還得嫁人找婆家呢……
　　所以哪怕真心想收拾房俊，也絕對不能用這個罪名。
　　可其他的罪名壹時還真就想不出來，難道還能再將東市鬧事這件事情再拎出來說道說道？
　　恁地小氣！
　　只好將這股悶氣憋在心裏，擺手道：“妳那兒子哪天不犯點事兒？自有禦史看著他，朕才懶得管。來來來，喝點酒。”
　　這時內侍總管王德領著宮女將酒菜端了上來，就在書案前的案幾上擺好，君臣兩人對面而坐，王德讓宮女退下，自己站在壹旁斟酒盛飯的侍候著。
　　菜品很是雅致，細嫩香潤的茶香薰白魚、香滑的雞茸燕窩粥、刀魚餡藕粉丸子、壹碗清蒸獅子頭、淳鮮雅致的刀魚蘆蒿燒賣、松鼠桂魚、金錢蝦餅，有正菜有點心，樣式不少，但量不大，說不上奢侈，但色香味俱佳。
　　旁邊還有壹壺加了姜絲、梅子、枸杞之後溫熱了的女兒紅……
　　“房相，您今兒可是有口福了。禦膳房從江南新近征召了壹名廚子，江南菜那是拿手絕活兒，據說當年隋煬帝遊幸江南駐蹕江都，他的祖父便在隋煬帝的行宮裏擔任禦廚，很是家學淵源。”
　　王德壹邊給兩人添酒，壹邊笑瞇瞇的說著。
　　房玄齡夾了壹個藕粉丸子放在嘴裏嚼了，滿臉緬懷之色：“說起來，身在中樞瑣事纏身，已是多年未曾下過江南了。江南山清水秀，的確是宜居之地。”
　　李二陛下便哼了壹聲：“以前的確如此，但是現在嘛……怕是早就被妳家那位殺得血流成河了。”
　　房玄齡大是尷尬：“……”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再說這事兒也不能怪罪二郎啊，總不能讓那些山越暴民團團圍住還跟他們講道理、以德服人吧？這也就是自家二郎能耐，換了壹個主兒，說不得這會兒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二郎非是殘暴之人，那時亦是不得已而為之。”房玄齡只能給自己兒子洗地。
　　“呵呵，是呀，非是殘暴之人，江南士族屢次挑釁，妳家那位也僅僅是將陸氏滿門屠盡而已……”李二陛下冷笑，毫不留情的駁了房玄齡的話語。
　　房玄齡：“……”
　　又尷尬了……
　　不過他也算回過味兒來，今日陛下這狀態明顯不對勁兒，說話都是夾槍帶棒的，到底怎麽回事？
　　李二陛下也覺得自己有些火氣外露，失了城府，便岔開話題道：“依玄齡所見，這個京兆尹用誰為好？”
　　房玄齡捏著酒杯的手微微壹頓，沈吟了壹下。
　　他註意到李二陛下說的是“用誰為好”，而非是“誰可勝任”，顯然絕非隨口而說。
　　貞觀壹朝，人才濟濟，謀士如雲，猛將如雨。
　　京兆尹雖然重要，可是從朝中群臣當中找出能夠擔當大任的，絕非壹個兩個。可是新人的京兆尹非但要能力卓越，更要延續皇帝溫和打壓世家門閥的策略，既不能操之過急，亦不能毫無建樹，這就相當困難了。
　　無他，立場而已。
　　房玄齡斟酌半晌，才緩緩說道：“老臣知道陛下心中已有定見，應是已有屬意之人選。不若老臣便鬥膽猜測壹下聖意，看看是否能與陛下不謀而合？”
　　李二陛下來了興致：“如此甚好，這樣，妳猜對了，朕罰酒壹杯，妳猜錯了，自罰壹杯，如何？”
　　若是房俊再次，怕是要吐槽壹句，您這不是玩賴麽？
　　反正人選在妳肚子裏呢，妳想讓我喝酒，不承認就行了……
　　房玄齡沒有房俊那麽無聊，笑道：“那老臣就稽越了。”
　　略壹沈思，用筷子蘸了酒水，在桌面上寫下壹個名字……
　　李二陛下低頭壹看，頓時哈哈大笑：“這是叫知我者玄齡，還是英雄所見略同？”
　　房玄齡莞爾壹笑：“這叫‘有杕之杜，生於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適我。中心好之，曷飲食之’。”
　　那棵杜梨真孤獨，長在路左偏僻處。那君子啊有風度，可願屈就來訪吾？愛賢盼友欲傾訴，何不請來喝壹壺……
　　這是是裏面中的壹首古詩，借用此處，寓意為“君明臣賢，相知相得”。
　　誰說房玄齡不會拍馬屁？
　　老實人拍起馬屁來，那才叫壹個無跡可尋、令人酣暢淋漓！
　　李二陛下眉飛色舞，龍顏大悅：“來來來，朕雖然輸了，妳可不能讓朕獨飲，陪朕壹杯。”
　　房玄齡笑道：“陛下有旨，豈敢不尊？飲聖！”
　　“飲聖！”
　　君臣二人碰杯，壹飲而盡，俱是神情歡悅。
　　王德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俯身壹看，桌面上淡淡是水漬，是壹個人名。
　　馬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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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三百五十六章 有杕之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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