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公子許

历史军事

大唐,贞观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遥认微微入朝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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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家人担忧

天唐锦绣 by 公子許

2019-5-19 21:12

  房遗直颇为尴尬,连忙摆手道:“吾非是不在乎二郎安危,怎么可能不在乎呢?只是他如今乃是大帅,非是寻常兵卒,即便是连场大战亦不会跑去冲锋陷阵,总归还是安全无虞的,想出事也不是那般容易……”
  杜氏气得不轻,俏脸通红柳眉倒竖,狠狠的又掐了房遗直一把,小声道:“不会说话,那就别说了。”
  房遗直心里直叫屈,又说的不对?
  话肯定是对的,但说话的方式有些欠妥。
  卢氏狠狠瞪了房遗直一眼,将房遗直意欲辩解的话语堵了回去,这才忧心忡忡的看向房玄龄,问道:“如今二郎的功勋简直要逆天了,这可是当年李卫公都不曾有过的显耀!你说,咱家二郎会不会功高震主,封无可封,进而被皇帝猜忌,然后一杯毒酒、三尺白绫……”
  高阳公主、武媚娘、萧淑儿都是有见识的,自然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可还是吓得一个激灵。
  房小妹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手足无措道:“父亲,不会吧?”
  “胡说什么呢!”
  房玄龄没好气的瞪了妻子一眼:“戏文看多了吧?还功高震主,还赏无可赏……陛下当年平灭几十路反贼,鼎定大唐江山,而后励精图治卧薪尝胆,这才有了如今煌煌大唐之盛世气象,其功勋堪比三皇五帝,谁的功劳能大得过他?封无可封可是胡扯,你儿子如今不过是一个华亭侯,区区从三品的兵部侍郎,离着当朝一品差得远呢!”
  诸人闻听,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房小妹颇有些埋怨的看着卢氏,娇哼道:“母亲吓唬人!”
  卢氏有些尴尬,她虽然出身世家门阀,但是相夫教子几十年,官场上的事情根本毫不清楚,只是最近戏文看得有些多,代入感太强……
  房玄龄旋即叹了口气,说道:“功高震主封无可封什么的自然是瞎扯,可是一旦二郎能够平定漠北,封狼居胥这份功勋却是实打实的,引人猜忌是肯定的,军中的权利就那么些,二郎异军突起闪耀当世,谁不嫉恨三分?”
  卢氏瞋目道:“他们自己酒囊饭袋,还不许我儿子有出息了?”
  房玄龄苦笑着摇摇头:“人心最是难测,你一蹶不振的时候,身边的人或许会给予你大力帮助,但是当你繁花着锦的时候,却又有人恨不得一脚将你踩下去……好在二郎这份功劳固然闪耀,但大多是依仗火器之利,一路横冲直撞的平推过去,以碾压的姿态平定漠北,只要能够掌握火器,这份功勋是完全可以效仿的,即便换了个人,亦有可能完成。若是如当年卫青、霍去病那般单凭绝世之勇武、盖代之兵法立下如此殊勋,那才是招人嫉恨……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应当沉淀一番,一则低调几分避过嫉妒之风潮,再则亦是能够将这份功勋转化成实力……只是恐怕有些人不会让二郎就这么顺利的回京,安稳的等着将来以军中名将的地位支撑太子登基,总归是会搞出一些事情来,将二郎放在火上烤。”
  此言一出,家人们又都把一颗心提溜以来。
  高阳公主咬了咬嘴唇,出声道:“吾这就回宫,向父皇恳请,让二郎卸去身上所有的差使,咱往后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京中,做一个富贵闲人,早也不管什么朝政大事、家国大义。”
  以前她不愿嫁给房俊,是因为房俊率诞无学、性情木讷、一事无成。
  然而如今房俊立下旷世奇功,焕发的光彩足以将当世所有名将统统遮蔽,更将名垂千古彪炳史册,她却又担忧因此而重蹈险地……
  女人不在乎你的时候,总会有一大堆的理由来表达嫌弃。
  当她一颗心真正依附在你的身上的时候,却宁愿你平凡安康,一世碌碌……
  房玄龄摆摆手,温言道:“殿下不必如此仓促,如今储君之位日渐稳固,陛下也早已熄了易储之心,只需太子出面召回二郎,想必陛下定然允准,旁人即便说些什么,陛下也不会太过在意。反倒是殿下还需谨言慎行,宫中之事,颇多牵扯,等闲还是置身事外为好,时常入宫探望陛下,以尽孝道,足矣。”
  高阳公主对房玄龄素来敬重,赶紧应道:“儿媳知晓了,多谢父亲教诲。”
  嫁入房家那一日起,李二陛下便教导她要好生侍奉公婆,如寻常人家子女那般以父母相称,切不可依仗金枝玉叶之身份便颐指气使刻薄泼辣,否则纵然是亲生女儿,也予以严惩。
  高阳公主一直未有僭越,始终真心诚意的相待。
  但高阳公主可以称呼房玄龄夫妻为父母,房玄龄却不能腆着脸倚老卖老欣然领受,到底是皇室公主,平素总是以殿下相称。
  倒也相敬如宾,一家和睦……
  少许,外间又传言被管事听闻,入内通报,说是单于都护府长史萧嗣业先前“假传圣旨”一事,如今依然经由皇帝亲口澄清,实是萧嗣业愿为“死间”,与房俊联合起来演了一出戏,获得了夷男可汗的信任,从而成功打入薛延陀内部,并最终蛊惑薛延陀十五万大军出征赵信城,导致大败亏输,葬送了薛延陀的根基,成就了房俊的卓越功勋。
  房玄龄刚刚闻听之时神情微愣,明显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但是稍稍琢磨之后,便心有所悟。
  倒是萧淑儿乍听得此事,顿时喜动颜色。
  *****
  回到后宅,萧淑儿喜滋滋的拎起裙裾回去自己的院子,却被武媚娘在身后叫住,武媚娘见她粉白的俏脸之上满是喜气,忍不住揶揄道:“呦,瞧瞧这幅俏模样儿,莫不是春心动了,想男人?”
  萧淑儿初为人妇,年方二八,兼且大家闺秀娴淑典雅,哪里是整日里纵横与油滑商贾之间谈笑间便可致使一方富豪身家破败的武媚娘对手?闻言俏脸愈发娇红,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难道姐姐不想?”
  这已然是她所能够施为的极限,但是对于武媚娘这等段位的大魔王来说,简直如同隔靴搔痒……
  “呵!”
  武媚娘轻笑一声,莲步上前,伸出一只手揽住萧淑儿轻轻一握的纤腰,凑过去在她晶莹如玉的耳廓上吹了口气,声音魅惑:“可咱们男人远在天边,纵然想得彻夜难眠,亦是远水不解近渴。咱们姐妹相依为伴,自当相互慰籍,彼此体贴,要不……今晚给我留个门儿,我去你那里睡,咱们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萧淑儿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即便明知武媚娘实在说笑,也耐不住那支柔软的小手在自己敏感的腰肢细细婆娑,一股火热酥麻升腾而起,面红耳赤,羞恼的打掉那支作怪的手,强抑羞涩,恼火道:“谁要跟你抵足而眠……羞也不羞……”
  回头间,正对上武媚娘一双盈盈若水的秀眸,顿时心里一颤,一回头,飞也似的跑了。
  武媚娘望着萧淑儿窈窕纤细的背影,笑了笑。
  傻丫头,还真信了那萧嗣业乃是与房俊合谋,合演一出“假传圣旨”的戏码哄骗夷男可汗,进而深入虎穴舍身成仁?
  不若如此也好,免得知晓真相之后心存愧疚,旁人亦会说三道四,落得个悲愤抑郁里外不是人。
  有些时候,傻人有傻福……
  可为何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呢?
  歪着头想了想,武媚娘莞尔一笑,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就如同夫君所言那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人生,有着不同的彰显人生价值的方式,有的女人愿意相夫教子贤良淑德,有的女人愿意洗尽铅华素手调羹,而有的女人却更愿意掌握权力。
  她便是后者。
  既然夫君对于那些杂务不胜其烦,更愿意优哉游哉纵情享乐,自己便一肩挑起,使得夫君早日达成心中夙愿,岂不更好?
多学点姿势

  萧淑儿回到闺房,早有侍女候在门口,挑开珠帘。
  房内装饰典雅,丝毫不见华贵之气,光洁的地板,精致的家具,靠窗处放置了一个黄花梨的花架,上面一个古典纹饰的陶罐,斜斜的插着几枝盛放的梅花。
  这是最后一茬花苞开放之后剪下来的,初春将至,梅花凋零。
  厅中拜访这个一个雕漆的案几,一个小巧精致的金香炉放在上头,正有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一股清淡的馨香氤氲。
  案几下面铺着纹饰典雅的地毯,萧淑儿脱去鞋子,穿着雪白罗袜的秀足踩在地板上,走到案几之旁席地跪坐,纤细的腰杆挺得笔直,配上她清丽如画的眉眼,愈发清理秀雅。
  秀色无匹。
  侍女撤走香炉,端来茶盘,将一壶刚刚沏好的茶水端上来,提起陶制的茶壶浅浅的斟了一杯,放在萧淑儿面前,抬头瞅了瞅姑娘的面色,略微犹豫一下,低声问道:“姑娘,外头传言,说是四郎之所以‘假传圣旨’‘通敌叛国’,其实是与姑爷事先商量好了的,此举实是舍身成仁的忠烈之举,四郎也因此惨死于敌酋之刀下,皇帝甚至特意予以嘉奖……不知是真是假?”
  萧淑儿面无表情,清丽的面容古井不波,伸出纤纤玉手,拈起陶制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
  茶水滚烫,入喉顺滑,口齿之间生津回甘。
  萧淑儿没有责怪从萧家跟随她嫁过来的侍女乱嚼舌根、妄言是非,她知道因为萧嗣业的行为,导致她们这些萧家人在房家度日如年、举步维艰。即便从未有人当面说什么,但是免不了背后嚼舌根。
  萧家人陷害房家二郎,房家人又怎么会对萧淑儿主仆有好脸色?
  这期间,非但是侍女们如坐针毡觉得做了亏心事,萧淑儿自己亦是辗转难眠,甚为自责。
  如今倒是传出了萧嗣业“死间”的消息,似乎所有一切对于萧家的指责都应该尘埃落定,萧淑儿也在人前表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但她毕竟不是傻瓜,知道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或许萧淑儿不是那等计谋百出之“女王级别”,但是自幼生长在世家门阀这个大染缸里,耳濡目染,总归是有几分见识。她虽然未曾入过官场,但是以南梁嫡系血脉之身份在萧家生存十几年,期间见过的各种阴谋诡计绸缪暗算,实是不知凡几。
  不过这个时候,她自然不回去表露此事或许另有隐情,事实的真相可能当真就是那般残酷。
  心思转动,萧淑儿清理的俏脸展露一个微笑,语气轻松雀跃道:“是真的呢!就说四郎再是糊涂,也不至于干出背祖弃宗、通敌叛国这等畜生不如的事情吧?现在真相大白,四郎非但无罪,还是个大英雄呢!”
  “谢天谢地……”
  几个侍女一阵低声娇呼,各个喜动颜色,如释重负。
  她们随着萧淑儿嫁到房家来,那么生是房家的人,死是房家的鬼,今生今世都不可能脱离房家。若是萧嗣业当真陷害房俊,作为萧家出来的人,她们往后在房家就得承受数之不尽的唾骂和白眼,说是举步维艰都轻了,甚至难有活路……
  如今证实萧嗣业并未叛国,反而成为舍生成仁的大英雄,局势顿时反转。
  “就说嘛,四郎仪表堂堂英姿飒飒,岂能做出那等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咱们萧家对大唐忠心耿耿,绝不会出现叛国之败类!”
  “哼!昨日主母房中那几个小蹄子还一脸嘲讽来着,明日我再去,看看她们又是何等嘴脸……”
  ……
  几个侍女叽叽喳喳,宣泄着这些时日以来受到的愤懑委屈。
  萧淑儿轻咳一声,清声道:“行了,纵然受了些委屈,又没缺了几两肉,何必这般不依不饶?咱们初来乍到,总归是要忍耐一些,否则被人为人是嚣张跋扈,恐怕家法绝不相容。”
  她得提醒着点,万一这些个小侍女忍耐不住捅出什么篓子,可就不好收场。
  她虽然是兰陵萧氏的嫡女,但是毕竟父母早丧孑然一人,纵然有家族依仗,可是又能够依仗到何时?
  说起来,唯有房家才是她下半生的倚靠……
  “咱们受点气倒是没什么,最重要是姑娘你得早已怀上小公子啊,母凭子贵,若是有了小公子,谁敢冲咱们呲牙?”
  “就是就是,等到这回姑爷凯旋而归,姑娘您可得加把子力气才行。”
  “话说姑娘是不是忘了房中之事如何讨得夫君欢心啊?我去将出阁之时嬷嬷们给的画册拿出来,您好生看看,牢记于心,施展的时候也能得心应手,万万不能被那个武媚娘比了下去……”
  说着,这个侍女就待起身回到卧房,翻箱子将那基本画册找出来,让萧淑儿重温一下,深切领会一番其中各种动作之精髓奥义……
  “闭嘴吧!”
  萧淑儿秀面通红,嗔怒的瞪了那个侍女一眼,叱道:“青天白日的,拿那等东西出来翻看……知不知羞?”
  那侍女不忿:“怎么就不知羞了?夫妻之礼,天地之道,此乃繁衍生息的头等大事,正经着呢!”
  萧淑儿虽然已为人妇,但到底不过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公然讨论房中之事令她羞不可抑,此刻连耳尖都已经红透。不过心中想想,却也觉得侍女的话其实很有道理。
  女人不过是附庸而已,再是身份尊贵,自身其实也并无价值。
  女人的价值,唯有子女而已。
  房俊离别之际,萧淑儿身子稍有不适,一度以为有孕在身,结果郎中诊脉之后否认了,令她好一阵失望。
  现在府中上下因为萧嗣业之事对她颇有怨言,更多是因为她在房家只是顶了一个妾室的身份,有若无根浮萍。
  若是诞下子女,则全然不同。
  那时候她才不再是萧家闺女,而是房家媳妇……
  要不……
  晚上就寝之后,好生研究一番那画册?
  总归是要多学几个招式,待到郎君回来,也好让他惊喜一番。
  萧淑儿红着脸,咬着唇儿,眼神恍惚的想着……
  *****
  一桌小菜,一壶老酒。
  高履行与高季辅相对而坐,叔侄二人推杯换盏,气氛却未有欢快,只有低沉压抑。
  从京兆府衙门出来,高履行并未返回家中。
  高士廉自从丘行恭当众“反叛”依附长孙无忌之后,给高士廉的声望以及心理待到的打击极其严重。不仅使得他多年构建的声望暴跌,亦使得他在至亲之人背叛之后心灰意懒,再也无意朝政,整日里宅在府中养鱼浇花,优哉游哉。
  这令高履行很是失望。
  在他看来,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依着皇帝对于高士廉的尊敬倚重,只要高士廉稍稍表露一丝愿意重归朝堂的意愿,皇帝必然一道圣旨将之起复。太子之位未必便如同看上去那般稳如泰山,或许只要小小的推动一下,皇帝易储之心再起,未来如何,谁登大宝,未为可知……
  若是那般,又何来马周这等太子之鹰犬狠狠的剥了高家的脸面?
  “二叔,有何打算?”
  高履行闷了一盏酒,夹了一口鱼肉送入口中,问道。
  高季辅自然知道高履行此问的真正含义,叹息一声,无奈道:“非是叔父愿意投闲置散,可是如今叔父举步维艰,官场之上顶红踩黑,纵然是想要有所作为,区区一个吏部侍郎又有什么分量?”
  当初距离吏部侍郎仅止一步之遥,眼瞅着就要成为六部尚书之一,却生生被李道宗给顶了下来,令人扼腕。
  不仅如此,官场之上想要前进一步难如登天,可是这一步没上去,那可就不是原地踏步的事情了。
  李道宗一上台,立即将吏部原本的官员整肃一遍,各个职位尽皆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将整个吏部衙门牢牢掌控。高季辅虽然因为身后有着高家背景没有什么调动,依旧坐在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可是谁还会看他的眼色?
  日子过得甭提多憋屈了。
  高履行给高季辅的酒盏中斟满酒,状似无意道:“叔父正值春秋,难道就这么一蹶不振,怀才而不遇,被小人欺压、嘲讽,憋屈的混日子直至终老?随波逐流,和光同尘,这可不是吾高家人的作风。”
  高季辅先是一叹,继而一愣,抬头盯着高履行,低声问道:“贤侄可是有何章程?不妨说出来,让叔父斟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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