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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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章 造紙【求月票】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19-5-19 21:02

  ??書是人類認識的載體……
  有知識的人把所見所聞或所思所想記錄下來,成為書,是智慧的結晶。壹個民族的精神文明,表現於這個族群的精神生活中,也儲存於這個民族長期流傳的典籍書冊中。
  嚴格意義來說,這個時候的書籍是整個族群千萬年的生活、奮鬥所累積的成果,並不是某壹個先賢聖哲的偉大成就……
  古代的書,最初是人工寫的,商朝有了刻在龜甲和獸骨上的甲骨文,盡管那時還不能算是書。甲骨文、銘文、篆書,壹直到了春秋至兩漢期間,多用簡、帛記錄文字而成書。刻寫在竹片上,再貫穿成冊的稱簡策,寫在絲織品上,可用軸卷的稱帛書。
  所以古代稱書為壹冊書或壹卷書。
  西漢時發明了造紙術,東漢蔡倫改進了造紙術,至此,寫書用的材料漸由紙張代替。到了隋唐出現了雕版印刷,由於印刷術的興起,書才逐漸由竹刻手抄改為刻板印刷,並由卷軸變為冊葉形式。
  在造紙的技術尚未得到更加普及和簡便之前,無論是甲骨、銅器亦或是竹簡、木牘,還是蔡倫改進的紙張,都是極其稀少和貴重的東西,價值不菲。
  因此每當藏書人得到心愛之書,總習慣捧於手中,摩挲觀賞壹番,細把名家批校,孤本秘籍,毛抄黃跋。從而見之心暖,讀之色舞,視如珍寶,愛不釋手。興悅之余,壹方篆印,持重蓋上,便是某氏藏書……
  自此,本應作為文明傳播載體的書籍,變成了藏書人的私物,或珍而視之,或束之高閣,出去本家子弟之外,外人從不得壹窺究竟。
  知識,便成為了奢侈品,與絕大多數的人無緣……
  為何在是時間進入二十壹世紀之後,科學知識能夠取得爆炸似的發展進步?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各種傳播知識的載體愈來愈普及,各種各樣的知識能夠更容易被絕大多數的人獲知,從而量變引發質變,獲得爆炸似的突破。
  但是在唐朝,紙張的稀缺和昂貴,成為限制書籍流通和知識傳播的最大障礙……
  在這樣壹種情況下,房俊敢大言不慚的說什麽“要讓天下百姓都讀得起書”這樣的話語,簡直不啻於癡人說夢。
  陸孝愚心中腹誹,卻閉上嘴巴,未與爭辯。
  仕途的坎坷讓他飽受打擊之余,也學會了隱忍,昔日的無雙傲氣現如今已經被磨礪得點滴不剩,繼而轉化為愈發深沈的老練和低調。
  口舌之爭,於事無補。
  爭到最後,亦要事實來說話。陸孝愚抿著嘴,跟在房俊的身後,心裏在琢磨著某倒是要看壹看妳們房家到底有什麽了不得的技藝,能將珍貴的紙張變成人人都買得起的俗物……
  那名房家的仆役壹路引領二人,正巧路過作坊外的兩座高高的卻無門窗的房子。壹條水流湍急的溪水自山上傾瀉而下,壹路奔流,註入山腳下的那壹條寬闊平緩的溪流之中。壹溜兒巨大的水車便建在溪水之畔的房子旁邊,溪水奔流,水車翻滾,隆隆的響聲清晰可聞。
  不遠處有幾座露天的鍋竈,竈下正燃著火,鍋內熱水翻滾,水汽蒸騰。
  陸孝愚停下腳步,駐足觀看,詫異道:“此處何時立了這幾座水車?”
  對於那正冒著水汽的鍋竈他倒是並不意外,造紙的原料是要經過蒸煮舂爛之後,才能使用的,而經過蒸煮之後,原料更容易舂爛。
  只是這水車用來做什麽?
  那仆役說道:“不過是壹處水碓而已。”
  陸孝愚恍然,連連搖頭說道:“水碓的確省時省力,不過以之舂米尚可,若是用來舂爛竹篾紙漿,卻是不妥。水碓壹旦連續運轉的時間過長,其軸心便極易磨損,不得不頻繁更換。舂米只是壹陣,但舂爛竹篾紙漿卻需要日復壹日長年累月,若是停止,便跟不上造紙的速度,徒然費力而已。”
  壹側的房俊笑而不語。
  陸孝愚皺眉說道:“大總管何以如此不屑?水碓之物,自兩漢之時已有記載,江南多河流,因此水碓遍布。此物在江南鄉間隨處可見,又不是什麽稀罕物事。”
  不僅是江南,便是關中、河北等地,水碓亦是隨處可見。
  說白了,此物不過是進壹步利用水力、杠桿和凸輪的原理去加工糧食,這種用水力把糧食皮殼去掉的機械,技術含量並不高,在民間流傳甚廣。自兩漢發明水碓以來,壹直到二十世紀的江南鄉間,依舊在使用……
  陸孝愚所說的,正是古代水碓的壹個嚴重制約——沒有材質優異的軸承。
  古代的軸承僅僅是以鑄鐵澆鑄,然後塗抹動物油脂稍坐潤滑,僅此而已。試想,如此簡陋的軸承怎能承擔龐大的水車常年累月的轉動?
  不報廢才是怪事……
  房俊呵呵壹笑:“水碓與水碓不同,水車與水車亦不同,正如人與人不同,妳與我不同壹般……”
  這話說的……
  陸孝愚氣得只想咬牙!
  您壹個堂堂的帝國侯爵、壹路總管,有必要在我這個落魄之人面前顯示存在感麽?這簡直就是**裸的諷刺!
  陸孝愚氣得要死,卻有無可奈何。
  因為人家房俊並沒有說錯……
  “呵呵,不服?不服就讓妳長長見識,看看我房家出產的水碓,與妳那‘遍布江南’的水碓有何不同之處。”房俊打擊了陸孝愚壹通,心情不錯,便領著他走進水碓房。
  房俊雖未來過此處,但是房家的軸承卻是在他的“指導”下卻得突破性的進展,將之用在水碓之上亦是他的建議,自然輕車熟路的便尋找到水碓房裏每壹個巨大齒輪中心的軸承,指給陸孝愚看。
  其實房俊的水力鍛錘,便是由水碓演化而來。
  只不過現在給它裝上了軸承,使得功率的損耗更小,效果更大而已……
  那仆役則壹直跟隨在側,此時充當起了解說員:“這些齒輪和外面的水車之上都安裝了軸承,此物乃是二郎親自所造,用鋼口最好的精鋼,采取壹系列精密的技術操作,可以大負荷連續運轉兩個月以上毋須更換,輕易絕對不會出現破損碎裂等等故障,可以保證水碓的連續運轉。”
  水碓房內,並不是陸孝愚以往常見的“輪舂”,就是水碓帶起數枚木錘反復夯打,碓聲如桔橰,連腳下的土地都跟著震蕩。而是壹組組巨大的齒輪帶動著四盤石磨,齒輪咬著齒輪,被外面的水車通過連桿帶動,正眼花繚亂的快速轉動。
  至於仆役所說的“軸承”,其實是看不見的。但是齒輪如此快速的轉動卻不聞以往“咯咯吱吱”的摩擦聲響,便知這種“軸承”的確非同壹般。
  不停有雜役出來進去,將外面鍋竈之內蒸煮稀爛的竹子原料運進來,緩緩倒入石磨上的兩個磨眼,然後被石磨中間接觸面上都鏨有的排列整齊的磨齒磨碎,紙漿便從石磨的下方流出……
  整個過程輕松愉快。
  不過現在的紙漿還不能用來直接抄紙。
  磨好的紙漿流入旁邊壹個池子中,有仆役將其舀出,倒入壹個石槽當中,並在其中加入另壹種漿水,有壹個小型的鍛錘壹刻不停的反復敲打。這是因為竹子磨出的紙漿中纖維缺乏必要的柔韌性,纖維與纖維間的結合力還不夠理想,如果用它抄紙,紙張會疏松多孔、表面粗糙、強度低,不能滿足使用的要求。而最後加入的漿水,則能夠使纖維表面產生天然半纖維素膠粘劑,來強化纖維結合力和物理強度。
  陸孝愚自然不知道這種漿水為何物,便問道:“此漿水由何物所制?”
  房俊看著他笑笑,露出壹口白牙:“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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