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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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教育改革(中)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19-5-19 21:01

  立政殿中,李二陛下將剛剛散會的房俊叫來。??
  壹見面,二話不說先踹了兩腳……
  “妳這混球,豈能在禮部大堂對趙國公不敬,還知曉長幼尊卑否?”李二陛下斥責道。
  很顯然,長孫陰人跑這兒來告狀了……
  房俊捂著被踹的部位壹個勁兒的揉,心裏把長孫無忌罵個半死,這老狐貍也太不地道了,居然還玩告狀這壹套?
  “陛下明鑒,微臣素聞‘惡人先告狀’,可見只有惡人才會先告狀。此語乃是千百年來歷代先哲智慧之結晶,每壹個字都是千錘百煉,短短壹句話,卻蘊含了精辟的人生哲理……”
  “趕緊給朕閉嘴,真當朕不知妳那點小心思?”李二陛下沒好氣的瞪了房俊壹眼,“君子不以私怨惡人,朕可以理解妳將神機營交給沖兒而有所怨忿,此乃人之常情,朕不會責怪與妳。可妳也要知道,朕不是親近誰疏遠誰才做出這個決定,壹切都是從大局出。從今以後,妳小子給朕記住了,且不可再次出現此等心懷怨忿任意胡為之舉,否則朕絕不輕饒!”
  不知為何,面對這個混不吝的小子,李二陛下其實很少真正的生氣,哪怕這混球所作所為有時候實在是太草蛋!
  大抵是因為所有人對自己都畢恭畢敬,敬畏代替了仰慕從而使得關系越來越疏遠,而房俊卻能放下自己的帝王身份,只是以壹個晚輩與長輩相處的緣故?
  李二陛下心底慨嘆壹聲,哪怕他總是極力維護自己與大臣、子女之間的關系,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實在是參雜了太多東西,誰叫皇帝便天生是壹個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呢?
  與之相比,對自己仰慕崇拜多過於敬畏的房俊,顯得殊為難得……
  “說說,商議的如何?”
  “諾!”房俊應了壹聲,將手裏的兩個本子雙手遞給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接過來瞄了壹眼,將那本已然看過的放在壹邊,仔細翻閱另壹本。
  “會議記錄?”李二陛下並未壹頁壹頁窒息翻看,而是先翻到最後壹頁,去看會議的總結。
  “居然將算學和武舉兩科都加進去了?”李二陛下很是意外,沒人比他更清楚那幾個老頑固是如何難搞,很是詫異於房俊究竟是如何將其擺平……
  雖然會議記錄上對於每壹句話都有記述,不過房俊還是回稟道:“各位老人家皆是陛下肱骨、國之幹臣,對於算學作為科舉的其壹科目,其實並不太過抵觸,只是有些質疑其重要性而已,倒是對武舉制度有些不以為然。”
  算學壹道雖然歷來不被重視,但畢竟淵源深遠,但凡讀書之人,無論哪門哪派都離不得。
  :“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壹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禦,五曰六書,六曰九數。”這就是所說的“通五經貫六藝”的“六藝”。春秋時期孔子開私學也授六藝,可見儒家對其並不排斥,只是不重視而已。
  直至明清兩朝,算學才完全被棄若敝履……
  事實上,隋朝時期便曾壹度把數學納入了科舉範圍。
  隋開皇初年,決定國子寺轄國子學、太學、四門學、書學、算學。
  到了唐朝,李淳風編訂了十部算經,歸結前人經驗,作為官方教材。讓數學入科舉,數學過關就可以做官,這在當時,可說是開了世界之風氣。
  盡管那時數學還不是很達,但先把架子搭起來,建立起有效的激勵機制,沿襲、展到今天,難保不會成為數學大國,進而推動與此相關的科學進步。更甚至,幾個諾貝爾數學獎、物理獎都到手了……
  但奇怪的是,到了晚唐,明算科考試停止了。本有可能大踏步前行的數學科目,在中國戛然而止,此後只靠幾個民間數學愛好者支撐。停考的原因是,應試的人太少……
  為什麽出現這種情況呢?朝廷做了個規定,國子博士的官階是正五品上,算學博士的官階卻是從九品下,是官階中最低的壹級。其間,算學館停了開,開了停,沒有個連續性,學生們也覺得沒意思,老師才是從九品的芝麻官,學生還不得憋到二十品去啊?幹脆另謀出路吧!
  為什麽歷代當政者都不重視以數學為中心的科學,而只註重玄而又玄的國學、儒學呢?要我看,全是因為數學對於**制度毫無用處。壹樣的國學典籍,妳可以這樣理解,我可以那樣理解,每個統治者都能隨便揮,拿來為我所用,將其變成**統治的護身符。
  天文學也是如此。
  編訂的李淳風同時還是個天文學家,他居然可以根據天象推斷出武則天在四十年後要篡位,但星星的位置跟武則天篡位有個毛的聯系嗎?
  沒有,反正天象就這麽說……
  國學的功能類似。為什麽大臣必須效忠皇帝?沒有理由,儒家經典就是這麽說的,妳就得這麽做。相比之下,數學就不行了,因為壹加壹等於二,所以就應該由我當皇帝,這不像話。
  為了像話,統治者們紛紛把數學扒拉到壹邊去了……
  李二陛下也是統治者,但是可惜,他遇到了房俊這個“蠱惑者”,將他的路給帶跑偏了……
  至於房俊是如何說服在科舉考試之中加入算學和武舉,其實很簡單,他只是問了李二陛下壹句話。
  “陛下以為,憑借那些手裏捧著四書五經孔孟禮樂的儒生,將這個帝國治理得繁花似錦震古爍今,需要多少年?”
  不得不說,房俊很是抓住了李二陛下的命門……
  好大喜功!
  儒家怎麽治理國家?作為帝王,李二陛下對此壹清二楚,無非四個字而已——無為而治!
  無為而治是個好東西,可以使得人們清心寡欲、安分守已,可以使得四海升平、與世無爭,可以休養生息、與民繁衍……無為而治的最高境界,便是天下大同。
  這是每壹個帝王都孜孜以求的終極理想……
  但是這個境界,卻從未有哪壹朝哪壹代實現過,即便諸如文景之治、光武中興,亦不過是歷代積累而壹朝厚積薄,且最終亦只是曇花壹現而已。
  哪怕他李二陛下天縱奇才,達到這個境界需要多少年?
  三十年?五十年?還是壹百年壹千年?
  正如房俊的那句話,壹萬年太久,朕只爭朝夕!
  依靠儒家的那些書呆子,天下是會太平,統治的確穩固,但是李二陛下等不及!
  如何能夠讓這個帝國快展、烈火烹油?
  李二陛下從房俊身上看到了答案。
  雜學!
  算學在這個時代,亦是雜學的壹種。
  看看房俊吧,這小子雖然能寫的壹手好詩,但更多是天賦使然,那叫驚才絕艷!跟學問沒有壹點關系!四書五經這小子讀過麽?李二陛下甚至懷疑這貨能不能將四書五經的名字寫出來……
  玻璃、煉鋼、農耕、印刷術……
  樁樁件件,沒人比李二陛下更清楚這些東西帶來了多大的財富,養活了多少人,甚至對於國家的政策起到多大的影響!
  當然,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壹蹴而就,李二陛下再是心急,再是好大喜功,亦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所以他贊成房俊將算學作為科舉考試的科目之壹,並且與國子監中專門設立算學科,提升算學出仕官員的品級。
  這是壹個試探,試探那些儒生對於雜學的態度和忍受程度,也是壹個楔子,撬開儒家壹門獨大的楔子……
  而之所以對於千百年來天下尊崇的儒家產生懷疑和不信任,亦是來自於房俊的壹句話。
  百花爭鳴才是春!
  帝王之道的最高境界就是平衡,朝局平衡,權力平衡……
  唯有平衡,才是最堅固的狀態。
  可是歷朝歷代的帝王們,卻都已經被儒家所綁架,他們平衡來平衡去,卻將最最重要的意識形態淩駕於壹切之上,忘記了平衡!
  或許,有哪門學科能制約儒家,達到意識形態的平衡,才是最穩妥的境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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