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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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九百五十二章 論佛法的擴展性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19-5-19 21:07

  房秀珠哪裏敢讓他跑去父親面前說道這件事?
  羞也羞死人了……
  她不敢阻止二哥,只好搖晃著母親的胳膊,哀求道:“娘,妳快叫住他,根本沒影兒的事兒,到處瞎說什麽呀?還得父親定然責罰我。”
  盧氏最是吃不得小女兒的撒嬌,而且也確實是這個道理,便沖著房俊叫道:“二郎,妳回來!”
  房俊不得不頓住腳步,苦笑道:“母親怎能這般寵溺小妹?這件事著實重要,那蜀王平素性情頑劣、恣意妄為,已然惹得陛下惱火了不止壹次兩次,就是個沒出息的,小妹跟著這種人,豈不是要壹輩子受氣?”
  “妳懂個甚?那蜀王雖然是是皇子,但離著太子的位置八條街呢,攀扯都攀扯不著,沒出息才是最能有個好結果,當真如吳王那般才華卓越,妳認為是好事兒?皇家子弟,越是沒出息,便越是能長久,只消好好的享受榮華富貴就行了,非得誌存高遠英明果敢,不是自找罪受麽?依我看吶,那蜀王殿下挺好。”
  聽著母親振振有詞,房俊瞠目結舌,壹時間居然無言以對。
  很有道理啊……
  倒也怪不得母親有些“勢利眼”,鄭坤常的孫子自己是提過的,以前母親並未有什麽反對的意見,是因為相信他的眼光,然而現在於蜀王放在壹處比較,母親明顯傾向於後者。
  也是,壹個是憑手藝進入仕途的官吏人家,壹個是堂堂皇子,這哪裏有可比性?
  任誰也得選蜀王……
  然而作為穿越者,他自信可以改變李承乾、李恪的生命軌跡,卻沒把握將壹個頑劣至極的李愔領上正路,安安分分的當壹個皇子,做壹輩子的富貴閑王,到頭來壽終正寢。
  那小子太能作死……
  可母親不讓他去父親面前提及此事,他便不敢前去,只是心裏暗暗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得讓蜀王打消了這個主意不可。
  怏怏不樂的坐回母親對面,見到小妹正眨巴著壹雙明媚的眼眸偷偷瞥著自己,便壹瞪眼,將她嚇得壹抖,縮脖子便躲在母親身後……
  盧氏瞪眼嗔道:“嚇唬自家妹妹,妳可真有能耐!”
  房俊不答,看著自家妹妹,問道:“跟二哥說說,當真相中蜀王那個敗類了?”
  房秀珠躲在母親身後,伸出頭來,蹙眉不悅道:“哪裏有這樣問人的?才沒有什麽相中不相中的,只是幼時便在壹處玩耍,彼此熟悉,今日遇上了說了幾句話兒而已,偏得妳小題大做,真是煩人!還有啊,別張口渾球閉口敗類的,人家蜀王雖然算不得規規矩矩的皇子,可也沒有什麽劣跡啊?妳這是汙蔑人!”
  房俊哼了壹聲,懶得理她。
  沒什麽劣跡?
  呵呵,等著瞧吧,那混小子有壹顆作死的心,以後能給妳作出個花兒來……
  ……
  前幾日大雪,長安城中依然盡皆融化,但是這終南山溝壑縱橫山嶺交織,卻依舊存有大量積雪。太陽升到頭頂,照耀著山嶺間的積雪耀目生花,山脊上林木森森,似乎也少了幾分冬日寒冷,多了幾分暖意。
  寺門前的幾株蒼松挺拔虬結,氣勢萬千。
  大雄寶殿內檀香繚繞,待到房玄齡帶著家人入內,寺中僧侶已然將閑雜的人等請出殿外。香客本是怨言紛紛,口中質疑著“佛祖面前,還能分個高低貴賤否”這等話,但是在僧侶客客氣氣的告知乃是致仕的尚書左仆射、梁國公房玄齡帶著家眷前來進香,香客們便紛紛閉上嘴,老老實實的將大殿讓出來。
  這位曾經的大唐“壹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固然致仕,但余威猶在,尋常人家誰敢去這位面前叫囂什麽“眾生平等”?另則,房玄齡壹生清廉,處事秉直,官聲甚好,深得百姓之愛戴,聞聽是他領著家眷前來進香祈福,都願意行個方便……
  房家壹家人便在房玄齡夫婦的帶領下進了大雄寶殿,跪在蒲團之上,焚香禱告。
  房遺直夫婦、房俊、高陽公主、武媚娘,以及房遺則、房遺義、房秀珠兄弟姊妹皆在,唯獨為了大姐韓王妃。
  卻是前不久禦醫診斷出韓王妃已然懷有數月身孕……
  房俊回到關中得知此事,強烈表示不應當留下這個孩子。當初大姐韓王妃難產之時的情景歷歷在目,這回再生壹個,怕是兇險甚大。
  然而在這個子嗣第壹的年代,他的建議被群體壓制,即便是身為母親的盧氏,亦不贊同房俊打掉孩子的建議……
  除去深深擔憂之外,房俊也就只能求神拜佛保佑大姐吉人天相了。
  故而,這壹次與以往不同,房俊進香之時分外虔誠,且不管佛祖他老人家忙不忙、聽不聽得到自己的祈禱,亦要做到心誠。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進完香,祈禱壹番,房俊便擡起頭,打量著大雄寶殿內的情景。
  正前方是壹方丈八高的栴檀佛像巍然屹立,佛像左手下垂,正中間結“施願印”,表示能滿眾生願,右手屈臂上伸,結“施無畏印”,表示能除眾生苦。在其兩側,則是幾個身披袈裟的老和尚低眉順目,壹邊敲著木魚,壹邊嘴裏念念有詞。
  房俊看到了為首的那個三德大師,更看到了旁邊壹張長條形的香案之上,那壹盞蓮花瓣形狀的長明燈。
  那是他的本命燈……
  “小施主山根聳峙,印堂明亮,往昔那小小的厄劫已然盡祛,往後福澤深厚,貴不可言吶。只望安守本心,持身守正,方可得大自在。切勿心浮氣躁,急功近利,否則壹步踏錯,便舍身成魔,萬劫不復,善哉,善哉。”
  壹聲蒼老的語音在耳畔響起,驚醒了神思恍惚的房俊。
  側頭看去,正是那三德大師正合十沖著自己微笑,剛剛這兩句話,正是對自己而言。
  盧氏壹臉喜色,推了壹把房俊,道:“還不趕緊謝謝大師指點?這關中多少王侯貴戚欲求大師指點迷津而不可得,妳這小子倒是好運道,偏偏傻楞楞的走神,真是個瓜慫!”
  房俊忙跪在蒲團上還禮,道:“多謝大師指點……”
  待到直起腰,卻又問道:“晚輩有壹個疑問請教大師,您說安守本心,方可得大自在,更不會舍身成魔萬劫不復,卻不知這個‘心’,所指何以,更往何處去尋?”
  “所以者何,須菩提,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所謂緣起性空,性空緣起,不要執著心在哪裏,心也是因緣生,無自性。無自性是剎那生滅,並沒有壹個生,壹個滅,心在上壹個剎那,亦在下壹個剎那,或許是五百年前,亦或許,是五百年後……”
  老和尚白眉掀動,慈祥的臉上露出壹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緩緩道:“妳自己的心,唯有妳自己知道在哪兒,旁人又如何得知妳上壹剎那的心,下壹剎那的心?更如何得知,妳在五百年前的心,亦或五百年後的心?”
  對於別人來說,這番話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不明覺厲”,但偏偏對於從未真正涉及過佛學的房俊來說,卻明明白白。
  何謂“過去心,現在心,未來心?”
  人心善變,隨著時間、空間的轉換,前壹刻的心在下壹刻便會截然不同,上壹個剎那的想法在下壹個剎那,很可能便是南轅北轍,更何況若是五百年前的想法、領悟,怎麽可能與五百年後壹樣呢?
  這個“心”,唯有妳自己懂,也唯有妳自己找得到。
  而在房俊聽來,這話似乎還有另外壹層解讀:妳這壹顆來自於五百年後的心,讓我這個五百年前的老和尚,如何能夠找得到呢?
  甚至於還可以這樣理解:我這個五百年前的老和尚,如何能夠體悟妳這壹顆五百年後的心?妳的心已然超出我的認知,只要妳能夠找得到妳自己的心,並且認為他正確,那麽壹直堅持下去就好了,切不可迷了本心,因為急功近利而誤入歧途。
  有冷汗順著後脊梁滲出……
  直到離開清源寺,老和尚那放佛能夠洞悉世間壹切的眼睛,以及那壹番話,依舊令房俊如墜雲霧。
  因為他想來想去,這番話好似都是兩頭堵,甭管妳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似乎都能夠找得到自己的定位,尤為可惡的是,妳將這番話擴展開來,甭管妳怎麽理解,似乎都能說得通……
  娘咧!
  這到底是壹個擁有無邊智慧的智者,還是壹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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