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草根的生活

　　星城郊外大澡堂子。
　　清澈的水池，冒著淡淡的霧氣。
　　周牧浸泡其中，壹會兒滿頭是汗。在他的身邊，崔吉殷勤遞來幹凈的毛巾。
　　周牧拿了毛巾蓋臉。
　　崔吉絮叨，“放心，這澡堂子，我已經包下來了，沒有外人，不會暴露的。”
　　“唔！”
　　周牧仰著頭，不置可否。
　　崔吉在旁邊，拿了個瓢，舀了壹盆熱水，在自己頭頂淋下。
　　升騰的水氣，讓他舒嘆了壹口氣，“這熱水，盡管不如溫泉蘊含什麽微量礦元素，但是帶勁！”
　　“妳啊，溫泉泡多了，偶爾也要泡壹泡澡堂子，感受壹下草根的生活，接地氣。”
　　這話，好像有點意味深長。
　　周牧扯開了毛巾，睜開眼睛道：“妳到底想說什麽？”
　　“嘿嘿！”
　　崔吉連忙湊過去，笑瞇瞇道：“聽說，妳在影視學校讀書的時候，沒少去社區戲院表演，真的假的？”
　　“……忘了。”
　　周牧重新覆蓋毛巾。
　　“才幾年啊，妳就忘了？”
　　崔吉壓根不信，“妳做人，不能這樣忘本。”
　　“呵！”
　　周牧悶聲道：“多少年前的事情，妳提來幹嘛？有事就說，沒事別煩我。”
　　“誒，妳……”
　　崔吉也不爽，“我看妳有心事，才帶妳來體驗壹下，這大澡堂子的樂趣。妳不領情就算了，還說我煩？”
　　“呵呵！”
　　周牧懶洋洋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妳不想說就算了，別怪我不給妳機會，等下……”
　　“說，馬上說。”
　　崔吉屈服了，腆著臉道：“老周，主要是我想向妳請教壹下，這社區排戲，要註意些什麽問題。”
　　“幹嘛？”
　　周牧抓起毛巾壹擰，淅瀝的水珠滴落。
　　不知是汗水，還是熱水。
　　“這個，這個……”
　　崔吉猶豫了下，才輕聲道：“我那個朋友，她的劇本在線上的PK中，名次比較低。擠不進前三，就要淘汰。”
　　“我跟妳講哦，絕對不是由於她的劇本不好。主要是其他人犯規作弊，居然把自己的劇本，改成廣播劇、單元小漫畫之類，吸引了大量遊客，給他們投票。”
　　崔吉憤慨道：“這是盤外招，對其他人不公。”
　　“銀河TV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說明人家是合理的利用規則，沒有什麽問題。”周牧淡聲道：“妳不是也想有樣學樣，把劇本搞成社戲嗎。”
　　“那不壹樣，我們是被動反擊……”
　　崔吉眨了眨眼，又笑道：“老周，這件事情，妳必須幫我。”
　　“殺雞用牛刀。”
　　周牧特別無語，“妳隨便在公司拉個執行導演來，分分鐘幫妳搞定這事，幹嘛讓我來？”
　　“我要保密，不信其他人可以守口如瓶。”
　　崔吉哼聲道：“要是被他賣了，我豈不是很慘。”
　　“……”
　　周牧沈默片刻，才開口道：“我從來不知道，妳居然這麽多疑。”
　　“這不是多疑，而是……”
　　崔吉琢磨了下，才認真道：“信任，懂不懂。說明這個世界上，我只相信妳……”
　　“呸。”
　　周牧吐槽道：“如果不是余念在籌備電影，估計妳肯定是先去找他。”
　　“瞎說，就算他不拍電影，我也肯定是來找妳。”
　　崔吉信誓旦旦。
　　畢竟在他印象中，余念與社區戲團什麽的，根本不沾邊。
　　相比之下，周牧更有經驗。
　　“好了，不要扯淡。”
　　周牧擺手道：“就算不找公司的人，妳隨便花點錢，找個懂行的教妳們，不就行了嗎？”
　　“沒錢。”
　　崔吉理直氣壯道：“我們是窮編劇，哪有錢請人啊。在大家為難之時，我自告奮勇，想起了壹位好朋友，他在社區戲團呆過，所以請他來泡澡堂子，認真討教章程……”
　　“……”
　　周牧感嘆，“老崔，為了泡妞，妳真是煞費苦心。要是畫漫畫，有這樣的勁頭，早壹舉封神了吧。”
　　“……滾！”
　　崔吉覺得很紮心。
　　不過他還是要強調，“都說了，不是泡妞，而是幫朋友，偉大的友誼。跟妳這種思想齷齪的人，真是怎麽都解釋不通。”
　　“行，友誼。”
　　周牧嘖了聲，無情道：“妳的友誼，關我什麽事？”
　　“……”
　　崔吉摸著鼻子，幹笑道：“老周，不要這樣說嘛。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俗話說得好，四海之內皆兄弟。再說了，她好歹也是編劇，算是業界壹份子，自己人啊。”
　　“業界成千上萬的編劇，都是自己人嗎？如果這些自己人找妳借錢，妳借還是不借？”
　　周牧壹句話，讓崔吉啞口無言。
　　隨即，他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別扯遠了，總之壹句話，兄弟有難，妳幫還是不幫？”
　　“……”
　　周牧翻白眼，“我要幫余念籌備電影，沒空。”
　　“得了吧。”
　　崔吉頓時冷笑，“妳真以為，我不關註他的電影嗎？我好幾次問他，要不要我幫忙，他都拒絕了。”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這部電影，他想自己來。”
　　崔吉慢聲道：“所以，他應該也會拒絕妳，不可能讓妳摻和到他的電影之中。”
　　“嗯？”
　　周牧目光壹閃，“為什麽？”
　　“抽了唄。”
　　崔吉撇嘴道：“鉆牛角尖，估計聽了什麽謠言，覺得自己之前的成功，都是我們的功勞，所以想證明自己……”
　　“不。”
　　周牧搖頭，“這種流言，他要信早信了，不會等到現在。”
　　“那是什麽原因？”
　　崔吉反問。
　　周牧沈默了片刻，才開口道：“妳這社戲，打算怎麽搞？或者說，要搞成什麽樣？”
　　談這個，崔吉頓時來了精神，“妳有經驗，妳說了算。”
　　“……我什麽都不知道，怎麽說？”
　　周牧沒好氣道：“妳們是不是要在劇本中節選壹段，然後拍成小劇場似的小視頻，然後上傳銀河TV拉票？”
　　“對，對，對。”
　　崔吉連連點頭，“就是這樣。”
　　他覺得自己，真是找對人了。
　　周牧撇嘴，“妳好歹也是當過導演的人，這麽簡單的事情，妳都搞不定？難怪別人懷疑，《源代碼》不是妳拍的。”
　　官方吐槽，最為致命。
　　“……”
　　崔吉覺得紮心，但是決定忍耐，“大哥，我說了不能暴露。如果我表現得太厲害，大家就不能好好相處了。”
　　信妳個邪。
　　周牧蔑視壹眼，又繼續道：“劇本呢，講的是什麽故事，節選又是哪壹段，找什麽人來演，誰掌鏡拍攝？”
　　“那個……”
　　崔吉眨巴眼睛，“哥，要不妳去指導兩天？”
　　“可以啊。”
　　周牧漫不經心道：“不過妳想好理由了嗎，妳這個撲街編劇，是怎麽認識我這樣的大導演、大明星的。”
　　“……喬裝，喬裝。”
　　崔吉尬笑提議，“妳之前那個非主流模樣，肯定沒人能夠認得出來。”
　　“呸！”
　　這是周牧的回應。
　　……
　　星城角落，壹個偏僻的公寓中。幾個人有幾分焦躁不安，在刷手機的同時，不時擡頭看向門口。
　　哢嚓。
　　鑰匙擰動聲才響起。
　　幾個人立即沖上去，來到了玄關。
　　吱！
　　門開了。
　　崔吉受到了驚嚇，“妳們……幹嘛呢？”
　　幾個人探頭張望，看到崔吉孤身壹個人回來，頓時皺眉、失望，長長嘆氣。
　　壹個人更是直接表示不滿，“小崔，妳不是說，去請外援了嗎。人呢，在哪裏？”
　　“哦。”
　　崔吉眉頭壹揚，“妳們不信我？”
　　“沒……”
　　有人站了出來，笑著說道：“崔哥，大家就是相信妳，所以才抱著滿懷的期待。可是沒想到，妳卻自己回來了。”
　　“對。”
　　其他人附和。
　　這態度，談不上和善。
　　若隱若現的針對意味，十分的明顯。
　　對此，崔吉冷笑壹聲，也沒有理會這幾個人，而是環視左右，隨口問道：“橙子呢？”
　　其他人不說話。
　　“呵！”
　　崔吉也不管他們，徑直走進了公寓。然後來到壹個房間，輕輕地敲門叫喚，“橙子，在不在？”
　　屋裏沒反應。
　　他猶豫著，要不要加重力道。
　　冷不防，有人開口道：“別敲了，橙子和果子貍出去買東西了，據說要等妳回來，給妳慶功呢。”
　　“是啊。”
　　壹個人眼眉中流露出掩蓋不住的幸災樂禍，“如果等她們回來，發現妳無功而返，不知道多麽失望。”
　　“誇海口，又辦不到，好意思麽。”
　　“確定不是在消遣大家？”
　　幾個人陰陽怪氣，說話不怎麽好聽。
　　崔吉習慣了，無視他們。或許就是這種，把其他人當作空氣，懶得搭理的態度，才會讓其他人不爽吧。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
　　“崔哥，妳回來了。”
　　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壹瞬間，包括崔吉在內，壹群人露出了陽光燦爛的笑容，非常融洽地湊在壹起，走到門口迎接兩個女孩。
　　兩個女孩二十多歲的樣子，身高差不多。
　　但是相貌、身材殊異。
　　壹個清純可愛，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壹對小虎牙。明眸皓齒，讓人覺得很親切，心情舒暢。
　　另外壹個，就比較冷。瓜子臉，丹鳳眼，長劉海遮了半邊臉，不怎麽愛說話。冷漠的神色，讓人不怎麽敢靠近。
　　可愛妹子，就是橙子。
　　她的劇本，參與到銀河TV征集活動中。
　　目前排名第五，在淘汰列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