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壹拍兩散

　　堂堂影帝，大眾公認的演技派，在看了劇本之後，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表達了參演的決心。
　　這樣的反應……
　　不僅是周牧、余念欣然，連同其他工作人員，也覺得高興，與有榮焉。
　　林加羽的看好，說明了劇本的優秀。這樣的好消息，可以打消壹些人的疑慮，也可以增加壹些人的信心。
　　這就是巨星的影響力。
　　還有林加羽本人，積攢了多年的口碑。
　　畢竟大家都知道，他不拍爛片。
　　只要是他看中的電影，質量再差也有底線。
　　不為人情、關系而恰爛錢，也是他在行業中，口碑兩極分化的主要原因。
　　有人佩服他的操守，也有人反感、厭惡他的不近人情。
　　孤僻、傲慢，之類的評價，就是這樣傳開的。當然，林加羽不在乎就是了。
　　這時候，周牧笑道：“林老師願意加盟，我們當然歡迎。”
　　“不知道妳看中了哪個角色？”余念接著詢問。
　　《超體2》中，不再是獨角戲。理論上，救世主是主角，但是其他角色，照樣可以出彩。
　　這是群像戲，更有利於演員的發揮。
　　壹些配角如果演好了，壓蓋主角的光彩，也不奇怪。
　　以林加羽的眼光，應該不難看出。所謂的救世主，在《超體2》中無非是工具人，起到穿針引線的作用。
　　要在電影的後期，才挽回壹些主角的顏面。
　　這樣的角色，沒什麽挑戰性。
　　就是不知道，林加羽能不能看得上。
　　只不過這個問題，沒等他回答，在他旁邊的經紀人，立即脫口而出，“當然是男主角。”
　　男主……
　　余念眉頭壹皺。
　　就在這時，周牧笑了，“可以啊。”
　　誒？
　　不僅是余念，其他人也楞了。畢竟他們可是知道，電影的主角壹早就確定了是周牧。
　　現在周牧卻輕飄飄答應下來，什麽情況呀？
　　“林老師加盟，對我們的電影來說，無疑是利好消息。”周牧直言不諱，“這消息傳出去，大眾對電影肯定多了幾分期待。”
　　“不是幾分，是十分期待。”
　　經紀人自信笑道：“妳們要相信，加羽的號召力。”
　　“對。”
　　周牧點頭，“這個我們當然不會懷疑，所以對林老師的加盟，我們也感到非常的驚喜。以林老師的咖位與人氣，演主角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需要置疑……”
　　余念等人沈默了。
　　他們自然知道，周牧這話是說給他們聽的。認真分析的話，就知道這是大實話。
　　林加羽的加盟，對電影來說，百利無壹害。站在他們的立場上，當然也希望促成這事。
　　可是……
　　周牧把男主角拱手相讓，是不是有點委屈啊？
　　壹些人眼中，流露欽佩之色。他們覺得周牧為了電影，甘願犧牲自己的利益，真是仗義啊。
　　不過也有人，隱約明白周牧的心態。這電影，就算他不當主演，也是投資人、制片人啊。
　　電影爆了，大賣。
　　虛名是演員的，實質的好處，肯定是屬於投資方。
　　說白了，有舍才有得，周牧想賺大錢，自然不在乎什麽男主角。男主角的名頭，能值幾個億啊？
　　他這心思……
　　余念也清楚，所以沒有出聲。
　　至於電影中，男主角的年齡、人設之類，隨便可以改呀。
　　況且林加羽又不老，以現在的化妝、特效技術，完全可以把他變成二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小夥。
　　這壹切，都不成問題。
　　“哈哈，周導是明白人。”
　　經紀人笑了，覺得自己主導了局面，所以繼續道：“不過有些事情，我們還是要提前商量好，免得事後麻煩。”
　　“嗯？”
　　周牧眨了眨眼，“什麽事情？”
　　經紀人看了眼周牧，“楊總呢，沒在嗎？”
　　潛臺詞是，這事妳能做主嗎？
　　“楊總在桂城。”
　　周牧聽懂了，也沒生氣，笑著道：“妳跟我說也壹樣，回頭我要回去跟她匯報的。要不然，只能稍後再聯系了。”
　　“行。”
　　經紀人想了想，覺得賣周牧壹個面子也沒事。他站了起來，左右看了眼，“要在這裏談嗎？”
　　周牧壹點就透，笑笑站起來，“余導，好好招待林老師，順便跟他請教壹下劇本的問題……”
　　“哦。”
　　余念點頭。
　　林加羽壹臉淡然。
　　其實大家都明白，這是去談待遇了。巨星的片酬，還有在劇組中的各種待遇，肯定有自己的要求。
　　不過在大家印象中，林加羽不是那種跋扈大牌，非要把劇組當成是五星級酒店，吃喝用度處處講究。畢竟人家連寒酸的藝術片劇組都可以呆下去，又怎麽可能提無禮的要求呢？
　　所以客廳中，大家心情很輕松。
　　有林加羽加盟，這電影的成功率，起碼提高兩成。
　　快活的氛圍中，有人壯著膽子，找林加羽要了簽名、合影。他也沒拒絕，淡然配合。
　　壹個接著壹個，輪流去合影。
　　咣！
　　冷不防，房門摔開了。
　　眾人錯愕看去，就看到經紀人怒氣沖沖走回來，陰沈著臉道：“加羽，他們沒誠意，我們走！”
　　“……”
　　林加羽微微皺眉，他心裏有疑問，不過基於對經紀人的信任，他還是選擇跟著經紀人離開。
　　臨行之時，經紀人冷笑道：“妳們會後悔的。”
　　？？？
　　壹幫人呆楞住了，面面相覷，茫然不知所措。
　　怎麽回事呀？
　　剛才明明挺好的，怎麽轉眼變了臉？
　　有人心思比較陰暗，琢磨著是不是周牧舍不得男主角的位置，故意把事情搞砸了？
　　要不然的話，就是林加羽的經紀人獅子大開口。
　　揣摩中。
　　周牧走了回來，他的表情還算平靜。
　　不過崔吉從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生氣了，也頗為好奇，“咋了，那個經紀人，怎麽招惹妳了？”
　　“他要凈票房的分紅。”周牧直接道：“他說以林加羽的行情，基本是片酬加分紅的方式。這個我理解，也沒有意見……只不過他要的太多了。”
　　“要多少？”崔吉驚訝。
　　周牧舉起壹根手指，“壹個億加10%的分紅。”
　　“草！”
　　崔吉脫口成章，“他窮瘋了？”
　　其他人也懵了。
　　這這這……
　　料到對方有可能漫天要價。但是沒想到，要得這麽狠。這已經不是獅子了，而是吞象的蛇，貪婪過頭。
　　“他完全沒誠意啊。”
　　崔吉也生氣了，“他怎麽不去搶。壹個億的片酬……行，我承認以林加羽這個名字，就算有點虛高，也確實是值這個價。”
　　“但是10%的分紅，他怎麽說得出口？”
　　崔吉難以置信，“他這麽貪心，怎麽不去搶銀行啊？”
　　“所以我不同意。”
　　周牧沈聲道：“壹般來說，要凈票房分紅的，片酬不應該開這麽高。要高片酬的，就不該拿凈票房分紅。”
　　是……
　　其他人紛紛點頭。
　　所謂的凈票房分紅，其實也算是壹種對賭模式。
　　比如說，大牌明星覺得壹部電影有前景，想參與其中，又不願意自降身價去出演。
　　這時候，就可以降低片酬，或者幹脆不要片酬，再把符合身價的錢，折合在票房的分紅中。
　　說白了，就是壹種變相的投資。
　　電影盈利，大賺了。
　　皆大歡喜。
　　如果覺得電影不行，又礙於壹些情面、關系，不好拒絕，那麽幹脆報個天價片酬，算是委婉的拒絕。
　　但是對方答應了……
　　恰爛錢嘛。
　　拍就拍。
　　等爛片上映了，被罵。
　　沒事，發通稿，做慈善、公益，輕易洗白。
　　總而言之，類似的事情，都有基本的套路，這也是大家默默遵守的潛規則。
　　林加羽的經紀人，明顯不講規矩嘛。
　　哪有這樣要價的？
　　“我覺得以林加羽的身價，給他兩千萬的片酬，再加上5%的凈票房分紅，倒是挺合適的。”
　　周牧搖頭道：“但是對方死都不同意，然後就談崩了。”
　　“5%，不少了。”崔吉嘀咕道：“要知道，我們這部電影，完全有大爆的潛力。”
　　“國內票房，加上海外票房，全線飄紅的話。不要說5%，就算是1%，也是很大的數字。”
　　“更何況，這是系列片啊，能拍好幾部。”
　　他搖頭道：“林加羽眼光不錯，可惜他的經紀人，鼠目寸光，只顧眼前的利益，沒有長遠的規劃。”
　　其他人又點頭，深以為然。
　　唉。
　　白高興壹場。
　　壹幫人無奈，收拾茶杯，出去幹活了。
　　房間空了下來。
　　壹直默不作聲的余念，忽然問道：“妳不喜歡林加羽？”
　　“嗯？”
　　周牧偏頭，仿佛沒聽清楚，“什麽？”
　　余念沒復述，只是自言自語分析，“如果妳說的是實話，這意味著林加羽的經紀人肯定有問題。”
　　“不知道什麽原因，故意這樣坑林加羽。”
　　他淡聲道：“壹億片酬加10%的分紅，哪怕是顏安青，也不敢這樣開口。”
　　“他真是這樣獅子大開口。”周牧強調。
　　“我知道，所以才斷定，他有問題。”余念瞥眼，“當然，妳也有問題。”
　　“？”
　　周牧壹臉無辜之色。
　　余念道：“妳是看穿了他的用心，才順意順水推舟，故意跟他談崩的吧。什麽2000萬+5%票房分紅，估計沒有這麽多。說不定，再打壹個對折，才是妳的還價。”
　　“哪有啊。”
　　周牧很氣憤：“妳這是小人之心。”
　　“或許吧。”
　　余念不置可否，他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忽然道：“其實我也不喜歡林加羽，他那陰郁的氣質，跟電影的基調不合。”
　　“……嘖！”
　　周牧望著余念遠去的背景，笑容也有幾分玩味。
　　……
　　外觀低調，內部舒適的保姆車，輕快又平穩疾行。
　　寬敞的空間中，林加羽與經紀人相對而坐。兩個人沈默不語，空氣有幾分壓抑。
　　好半晌，居然是林加羽，率先開口道：“以我的經驗，《超體2》是部好電影……”
　　“妳不信我？”經紀人打斷。
　　林加羽否認，“不是……”
　　“妳的眼神告訴我，妳在懷疑我故意談崩的。”經紀人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沒有。”
　　林加羽別過了視線，“我只是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超體2》的劇本我看了，他們確實沒撒謊，第壹部真是前傳，第二部才是真正的開端……”
　　“但是他們失敗的可能性，高達七成以上。”
　　經紀人冷笑，語氣卻緩和了下來，“當然，如果他們有誠意，就算電影註定失敗，我也不阻攔妳接下來。”
　　“問題是，那個……小子。”
　　經紀人憤怒道：“他……瞧不起妳。壹千萬的片酬，再加上1%的凈票房分紅，這是對妳的侮辱。”
　　“哦！”
　　林加羽臉色，沒有什麽波動。
　　他不在乎這個。
　　如果他在意錢，就不會流連在文藝片中。如果不是《超體》在海外爆發，他也不會動了興致，想看看《超體2》的成色。
　　出乎意料，《超體2》的劇情、設定，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可惜……
　　林加羽看了眼經紀人，心中無聲無息壹嘆。
　　“加羽，聽我的，我不會害妳的。”
　　經紀人推心置腹道：“我承認，那小子開報酬的時候，我確實有點借題發揮的意思。但是他完全可以挽回，我已經給他足夠的改口時間，他卻壹意孤行、執迷不悟。”
　　“太沒誠意了……”
　　經紀人哼聲道：“我懷疑這個主角，他想自己演，所以才費盡心機，破壞這個合作。”
　　林加羽神色輕淡，看不出具體心思。經紀人也不心虛，坦誠道：“我是順水推舟，大家心中有數，壹拍兩散。”
　　“……不過那小子陰險得很，我怕他倒打壹耙。”
　　經紀人自語，“不行，我也要做好準備，免得他抹黑妳，損壞妳的聲譽。”
　　林加羽忽然問道：“現在我們去哪裏？”
　　“嗯！”
　　經紀人想了想，才說道：“輝煌影業有個邀約，妳要不要去看壹看？”
　　“什麽情況？”林加羽問道。
　　“湯源導演要拍新作。”經紀人輕松笑道：“他覺得跟妳合作比較愉快，打算再續前緣。”
　　“對了，我聽說他這新電影，投資其實也不小，也是瞄準了海外市場的重工業大片。”
　　經紀人滔滔不絕道：“輝煌的發行渠道，妳應該知道的，加上湯源導演的本事，如果劇本不差，電影的成功率，至少在七成以上，我建議妳接下來。”
　　“……”
　　林加羽微微皺眉，又舒展開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