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攀登者

　　周牧與余念吵起來了。
　　壹番爭論之後，余念怒氣沖沖，直接摔門離開。
　　公司的工作人員，聽見了爭吵聲，基本是大氣不敢出，壹個個裝起了鵪鶉，縮起了腦袋。
　　“消消氣，消消氣。”
　　崔吉卻沒有大驚小怪，笑瞇瞇給周牧倒了杯茶。
　　吵架算什麽？
　　拍《都市傳說》的時候，他也沒少跟余念拍桌子，誰叫那個混蛋非要改他劇本，這不是欠罵嗎？
　　別說吵了，動手都不稀奇。
　　周牧喝了杯茶，吐槽道：“這家夥，腦子有坑。”
　　“那是。”
　　崔吉深以為然，“他有毛病，以前我好心建議，讓他去青山醫院檢查壹下，他居然讓我滾，真是不識好人心。”
　　“嗯嗯。”
　　周牧很贊同，“所以現在又發作了。拿《超體》跟《銀河巨艦》對撞，我瘋了才這樣幹。”
　　“妳沒瘋，他瘋了。”
　　崔吉安慰，“那不是正常人的思維。”
　　“看看國慶檔期，原先有幾部電影上映，現在全部宣布撤檔了，就知道大家都不傻。”
　　周牧坦然道：“這樣的舉動，稱得上是聞風而逃，卻沒人笑話。因為大家清楚，在《銀河巨艦》面前，退縮不丟人。”
　　“相反，拎不清楚自己斤兩，非要在這風口浪尖上，與《銀河巨艦》對上，不僅是丟臉那麽簡單，還會虧錢。”
　　周牧剖析明白，“雖然我對《超體》有信心，就算在《銀河巨艦》的壹家獨大下，也可以斬獲三億票房，順利保本。”
　　“問題是，這電影明明可以大賺，至少是十幾二十億的體量，為什麽要放棄豐厚的利益，與《銀河巨艦》死磕呢？”
　　周牧攤手道：“有錢不賺，才是笑話。”
　　“……嗯。”
　　好話壞話，周牧都說完了，有理有據，崔吉還能說什麽，也只有點頭的份。
　　不過……
　　崔吉瞥眼，“既然妳什麽都清楚，知道余念就是在放屁，情緒幹嘛這樣激動？”
　　“……”
　　周牧不說話了，十指交叉在壹起，下巴枕在上面。
　　沈默了許久，他才綻放壹抹笑容，“那家夥，連我都說服不了，還想說服紅姐？弱雞……就知道，不能指望他。”
　　“……”
　　崔吉眨眨眼，忍不住輕嘆，“我錯了，我就該明白。能跟余念合作這麽久的，就不是正常人。”
　　他，當然也不例外。
　　……
　　湯泉別墅，寬敞的坪院。
　　這幾乎成為了，青紅文化固定的聚餐地點之壹。
　　壹排排燒烤架下，微紅的炭火旺盛。周牧拿了壹支大毛筆，蘸了壹些醬油，均勻抹在了雞翅上。
　　據說……
　　坊間小道消息。
　　在《三笑姻緣》上映期間，包括下畫之後至今，大毛筆已經取代了小毛刷，成為了大家燒烤的首選工具。燒雞翼，更壹躍取代了香腸，成為了燒烤壹族必點食物。
　　傳聞許多毛筆制作坊、養雞場，考慮給周牧送錦旗。
　　這就是經典電影的影響力，很容易掀起奇奇怪怪的潮流，讓大家啼笑皆非，又感慨萬端。
　　片刻，兩串雞翅烤好了，周牧拿到了旁邊，擺在了楊紅面前，“紅姐，來品鑒壹下，看看我的手藝退步了沒。”
　　楊紅不跟他客氣，直接拿起來壹咬。雞皮焦香入味，雞肉細嫩有汁，混合香料的氣味，在味蕾化開。
　　“……還行。”
　　楊紅吃完了，勉強給個好評。
　　“哎，果然退步了。”周牧搖頭嘆氣，“最近太忙了，好久沒燒烤聚會，手藝生疏了。”
　　“妳忙？”
　　楊紅嗤了聲。
　　“不，是妳忙。”周牧微笑道：“紅姐妳為公司操勞，休閑的時間太少了，大家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啊。”
　　“停停停……”
　　楊紅感覺不對勁，審視著周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妳到底想幹嘛，直說了吧。”
　　“沒想幹嘛呀。”
　　周牧壹臉無辜表情，“我只是感慨，紅姐為公司鞠躬盡瘁，這奉獻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
　　“呸。”
　　楊紅壹個字都不信，“妳少來……告訴妳，拍馬屁沒用。不管妳有什麽事情，反正我按公司規章制度辦事，不會讓妳得逞的。”
　　“冤枉！”
　　周牧認真道：“紅姐，我覺得妳對我有偏見。”
　　“呵呵！”
　　楊紅點頭，“妳說對了。不僅有偏見，還覺得妳現在不安好心，居心叵測，或許有什麽陰謀詭計。”
　　“……”
　　這天，有點聊不下去了。
　　周牧懷疑，楊紅是不是收到了什麽風聲。
　　這讓他無奈，聳著肩膀道：“紅姐，妳對我的誤解太深，這不是什麽好事。”
　　“是嗎？”
　　楊紅警惕道：“那妳保證，今天的聚會，只是單純的聚會而已，不摻雜任何事情。”
　　“……我保證。”周牧舉起手。
　　楊紅勉強信了，示意道：“行，妳再去烤兩串牛肉片，撒點胡椒粉，入味壹些。”
　　“沒問題。”
　　周牧爽快轉身，繼續忙碌。
　　在旁邊，許青檸無奈笑道：“紅姐，妳太多心了，都說今天是團建，不談公事。”
　　“嗯哼！”
　　楊紅不置可否，“小心無大錯，我可是聽說了，余念想要把《超體》安排在《銀河巨艦》的檔期內上映，這不是作死嗎？”
　　“周牧不是反駁他了嗎？”
　　許青檸也知道這事，“兩個人還吵了壹架。”
　　“所以我才同意參加聚會。”楊紅哼聲道：“他敢答應，我直接趕他出公司，解約！”
　　許青檸笑了笑，“其實余導的心思，也不難理解。如果說洛導是橫亙在行業中的高峰，那麽余導就是攀登者。每個攀登者，都有類似的野望，想征服這座高峰。”
　　“那是他的事。”
　　楊紅理所當然道：“他的事，憑什麽糟蹋我們的錢？”
　　好有道理……
　　許青檸不說話了。
　　本來這事，她就沒摻和，點兩句就好。相比這“無聊”的事情，她對周牧送上來的烤魚更感興趣。
　　“葉子……”
　　楊紅不放心，又轉頭叮囑道：“以後那余念、崔吉什麽的，來找妳聊天，妳千萬別輕易許諾什麽，直接跟我說。”
　　“什麽？”
　　葉子衿擡頭，腮幫子鼓鼓的，好像是小倉鼠。壹雙清麗眸子，透著迷茫之色，顯然沒聽清楚。
　　這憨憨……
　　楊紅無奈壹嘆，“沒事，繼續吃。”
　　“好。”
　　葉子衿又埋頭苦吃，楊紅倒是沒看到，她低頭的剎那，眼眸掠過壹抹小得意。
　　她才不笨咧，大佬之間的交鋒，她不過是小演員，摻和不起。不管什麽事，裝傻就對了。
　　不過有壹說壹……
　　燒烤真好吃。
　　葉子衿摸摸小肚子，陷入糾結之中。現在吃飽了，回去肯定要辛苦減肥。
　　可是不吃……
　　就像師兄說的，世界萬物唯有美食不可辜負。遇上好吃的，不品嘗壹下，對不起自己的肚子啊。
　　對，品嘗！
　　只是品嘗，吃壹小口。
　　嘗個味！
　　不會胖。
　　葉子衿自我安慰，就停不下來了。雞翼、牛肉、羊肉、五花肉、豬皮、土豆片、金針菇……
　　風味十足的食物，讓大家吃得開懷。
　　壹直等到燒烤結束，回到別墅消食。周牧信守承諾，沒有再找楊紅聊天，期間更是絕口不提電影的事。
　　在客廳中，楊紅這才松懈下來。
　　她拉著許青檸，還有葉子衿，以及幾個小助理，在探討護理皮膚的壹些小技巧。
　　另外壹邊，周牧與幾個員工，在爭論《銀河巨艦七》總票房，能不能突破壹百億。
　　壹群人興致高漲，連管理層都參與進來了。
　　聊別的事情，管理層或許沒興趣。畢竟作為公司的高層，他們也算是業界的精英，為了形象、格調之類，他們輕易不會敞開心扉，與員工“打成壹片”。
　　可是現在，談業界最大的新聞，就沒有顧慮了。
　　壹個管理層斬釘截鐵道：“如果說，有誰的電影票房，可以突破壹百億，非《銀河巨艦七》莫屬。”
　　“是啊，別人基本是打破記錄，洛導向來是創造記錄。”
　　有人表示支持，“每部《銀河巨艦》上映，都帶動了票房大盤的突飛猛進。這也是為什麽，相關部門對洛導的電影，從來都是不遺余力支持的原因。”
　　“……妳們不要怪我潑冷水啊。”
　　有人反對，“妳們不覺得，大家對《銀河巨艦七》的期待值太高了嗎？正所謂物極必反，如果電影的質量，達不到大家的預期，妳們覺得會發生什麽事情。”
　　“不可能。”
　　“洛導不會翻車。”
　　“這是老生常談，在銀河四上映的時候，也壹大堆人看衰洛導，最終他們都打臉了。四五六每部電影上映，都有類似的言論喧囂，他們都成了笑話。”
　　“……”
　　壹群人熱烈爭吵，基本是支持派占據了上風。但是反對派，也頗有底氣。畢竟洛天幕……老了。
　　年齡、精力、創造力，呈正比。
　　翻車的幾率不小。
　　吵嚷之時，有人察覺周牧壹直保持沈默，當下轉頭問道：“牧哥，這事妳怎麽看？”
　　“我？”
　　周牧表情錯愕，似乎沒料到，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他笑了笑，沈吟了片刻，才開口道：“《銀河巨艦七》的票房到底有多少，能不能突破壹百億，這需要辯證的分析。”
　　“怎麽分析？”
　　其他人好奇，聆聽周牧的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