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心偏是遭人誤
紅男綠女 by 常書欣
2021-10-8 17:19
楊偉這人,忒不靠譜……太沒有責任心……說話太不算數了……
這是周毓惠對楊偉下的定義,下這個定義時候,周毓惠正在家裏等著心焦,邊等邊發牢騷,可實在下不了決心打電話,不是不想打,而是覺得沒法子說,總不能恬著臉打電話說,餵,楊偉,來我接我呀?……沒辦法,前壹晚上楊偉信誓旦旦說早上八點,壹定來接人,還關心似地把景瑞霞和周毓惠送進家門,這隔了壹夜就沒譜了。壹直等到上午十點多,周毓惠實在憋不住了,打楊偉的電話居然沒人接;打回煤場,得到了讓她更生氣的消息,楊偉這貨居然還蒙著被子在睡大覺……
看著周毓惠氣得有點怏怏不樂,景瑞霞幸災樂禍了:看看,我說什麽來著,男人就沒壹個靠譜的,男人說話要靠譜,母豬都要會上樹……就母豬學會上樹了,楊偉也靠不住……
周毓惠沒好氣地剜了景瑞霞幾眼,無奈地說了句:多嘴,走。
得,人不來,咱去唄!現在煤場經營是中心,大炮又不在了,懂行的要說起來就剩周毓惠壹個人了,這還真放松不得,倆人打了的回到煤場,那輛桑塔那渾身沾得灰,都快成拖拉機了,這下連景瑞霞也有點不高興了,等到活板房裏的找楊偉,更是讓倆人生氣,兩人來的當會,楊偉早帶著幾個人早無影無蹤了……
周毓惠更有點忿忿了,這楊偉,看來還是萬年不變的得性,壹有事,這嘴牢得緊,根本就誰也不相信,除了辦事的幾個,其他人關系再好也不知道他去幹什麽去了。
不過周毓惠這次學乖了,她知道,男人有自己的事,男人做事的時候,女人最好閉嘴,特別是像楊偉這麽大男子氣的人。
……
……
周毓惠什麽都沒有猜對,不過有壹樣猜對了,楊偉只要蹤跡不見,肯定是有事了……現在,楊偉正和派出所的又打上嘴官司了……
忙活了壹夜,那壯觀的景像看了好幾次,放黑收黑的辦法,賊六給介紹了若幹種,幾個人直看到清晨快天亮,壹晚上大大小小的車隊,放了四五拔,手法多樣,不過是黑是白,壹眼便看得出來。第壹次壯觀、第二次想當然,再往看,就沒什麽意思了,這些人膽大的邊,甚至連楊偉覺得自己都有所不如,仨個人又是忙碌了壹會,楊偉把賊六安排著出去了……回來就是倒頭大睡,十點多才起床,起了床楊偉帶著輪子和金剛就往派出所奔,把倆人留下外頭,這楊偉揣了包好煙,進了派出所,見人就點頭哈腰遞煙說好話,趁著時間不多,得盡快混個臉熟,今兒主要還是來找所長來了,壹進門,陜所長兩條腿搭在桌上,正撐著報紙裝腔作勢,楊偉很殷勤地上前趕緊給陜所長茶杯裏續好水,壹臉笑的遞上煙。這陜所長看著壹身協警服裝的楊偉倒也虎虎生氣,不由地豎了個大拇指:“小夥子,精神哦……怎麽,今兒就來報到培訓來了,劉指導員安排了?”
陜所長這話裏很關切,笑意盎然,大慨是送的禮起了壹定作用了,可比前壹天見楊偉時候要客氣多了。明明楊偉壹臉疲憊,人家還非說精神。
“哎,安排安排了,不過還得等倆天。”楊偉恬著臉笑,說道:“陜所長,今兒就是想請教您老幾件事,我們這治安室這工作怎麽開展?”
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前,楊偉難得這麽老實!
“哈哈……!進入角色挺快啊!”陜所長笑著坐正的身子,不以為然地說道:“妳們能有什麽工作,不出亂子就行了,妳還真把自己當成警察了啊!?”
陜所長呵呵笑著,那意思是,給妳畫張美女像,難不成妳還真想抱上床!?
楊偉卻是不以為忤,接了口道:“咱們不找事,萬壹遇上事呢?我這生打生剛入門,就想請教請教。”
“說吧!想請教什麽?”陜所長倒也痛快。只要不生氣,所長這白格生生的奸臣臉,倒也看著和謁可親。
楊偉眼骨碌壹轉問道:“陜所長,這平時要碰上這小偷小摸的咋辦,比如這煤場看不牢了,人隔三差五就有來偷煤的。就問這號人,要抓住咋辦?”
“罰款!”陜所長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那打架弄事,小打小弄搗亂的呢?”楊偉又問。
“罰款!”陜所長仍然是兩字。
“要是以前偷過煤,我們人臟俱獲了,咋辦?”楊偉再問。
“罰款!”陜所長仍是倆字。
壹連三個“罰款”,陜所長說得字字千鈞,擲地有聲!說話時候的表情是威嚴有加,壹副正義凜然。
“噢!”楊偉啞然失笑了,訕訕說了句:“我算知道這治安管理處罰條例了,敢情就罰款呀!?”
這話聽得可笑,不過陜所長卻壹點都沒笑,呷了口水說道:“妳別聽著可笑,到了基層呀,法就是罰、罰就是法……其實這罰款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這些村民呀,我在基層和他們打交道多了,硬的軟的都不吃,惹急了他們來幾百號人給妳弄。可他們呢,就怕壹樣,罰款……我不動妳,但妳犯法了總得接受懲處吧,我就罰、我就可了勁地罰,只要罰得他們心疼、出錢出得他們肉痛,這就長記性了!這比什麽教育方法都管用。”
所長說得很心安理得,怕是自己工作經驗的高度總結的凝練,讓人不佩服都不行。這表情讓楊偉想起了原錦繡派出所那王英堂,只是揪著楊偉壹個小混混,張口就是壹句話:交罰款、滾蛋!
“英明!……英明!陜所長英明……懂了懂了。”楊偉大驚失色,暗笑著豎著大拇指贊了個。要說這話諢點,不過多少也有幾分道理,要不公安局當年修大樓,大家不叫“警樓”都叫“精樓”為啥呢,都靠罰小姐嫖客的款來的。
“等等!……”陜所長壹下子想起來了,盯著楊偉看了看,手指著警告了句:“妳們可不能罰啊!除了公安機關能罰,妳們可不具備這資格,別在下面搞小動作,這出了事可不是弄著玩的。就我們罰款,大部分都得上交……妳們不但不能罰,而且不能對嫌犯人動手,這要出了事我可兜不住妳。”
“咂,陜所長,這我能不懂,再法盲這事我也懂啊。妳放心,只要抓著偷東西的,我們不打不罵,不給您惹事,立馬給您送派出所法辦,噢,不對,罰辦!罰多少、關幾天,您說了算,是不是?”楊偉說著開始下套了,陜所長不了解,如果是武鐵軍的話,早聽出這話裏味道不大對勁了。
“那當然!……壹看妳就是明白人,老老實實做生意,有什麽事言語壹聲,啊!”陜所長想當然地說了句,開始跟楊偉論交情了。
“哎!……”楊偉笑著應了聲,這跟著就恬著臉說道:“陜所長,我……我那個,現在就有個事您看?”
“說呀,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陜所長有點詫異地瞪了楊偉壹眼,心裏暗道,妳小子可真不知道什麽是客氣。
“我們那個……咱派出所樓下,西北角停的那輛長安小面包,那車怎麽回事?”楊偉指指點點,窗外就能看到那輛破車,破玻璃不全、輪胎沒氣,車漆掉了幾大片,要沒那公安兩字,估計收破爛的都敢來問價錢。
“啊!那輛車呀,缸裂了,修修差不多得萬把塊,我們就沒修,扔著準備報廢呢?我上任就扔在這兒,沒看輪都跑氣了。”陜所長不知道所謂,隨口應了句。
“那個,陜所長,要不,我們給妳修修,那我們那裏頭有修車出身的,不就個發動機總成嘛,我給妳換壹個。”楊偉征詢似地說了句。
“啊!?”陜所長壹下子驚得大眼瞪了楊偉半天,情不自禁地要伸著摸楊偉的腦門:“我說小楊,妳腦袋沒上火吧,這公家的事,妳操什麽心,就報廢我也不能讓妳花這個錢呀?”
這陜所長這話說得倒夠意思。
“不是,陜所長,我們這個意思,我給您修好,這車擱我們那兒大門口忤上十天八天就成,來拉煤的司機,壹看公安的車在,心裏有安全感呀。別看司機們都壹天咋咋乎乎,其實心裏對咱們公安、對咱們派出所的警察,還是蠻尊敬的,有了安全感,我們的生意就好做啊。……這樣成不,連修帶放,我二十天給您還回來成不?保證給妳還壹輛能上路的車。”楊偉正色說道。
“噢。這樣啊……”陜所長釋然了,想借警車壯壯膽呢。這楊偉說得話也實在中聽,說了句:“好啊!妳願意辦這好事,我不能攔妳呀?別說十天八天,忤上壹個月都沒問題。”
“那我馬上推走了啊!”
“去吧、去吧……”陜所長擺擺手,又撿了個大便宜,心下裏暗道,這要真修好,沒準弄兩張發票,又能報銷幾千塊啊。
幾分鐘後,輪子坐到了車裏把方向,楊偉和金剛倆黑個,撅著屁股推著已經漏氣的破警車出了胡同,壹幹民警心裏還道是所長打秋風逮了個冤大頭給所裏修車,都在背後看著笑……錦繡派出所裏,這兩年人差不多換了壹茬,不過還留下幾個片警知道楊偉的,壹說起這人來,不知道道上的名聲,就知道當年是個楞頭青,隔三差五進來派出所報道,最雷人的壹件是有壹次被拘留後,錦繡裏十幾個小姐都來交罰款要保人,據說這哥們很夠意思,誰要欠下嫖資,他能找到別人家去要去,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出了胡同,輪子聯系好的車已經來了,掛上鋼絲繩拖著就準備走,楊偉拍窗子安排道:“輪子,晚上以前,把車修好啊,實在不行,全換……特別是車頂上警燈,壹定得亮起來。”
“放心吧哥,看我的……廢鐵我也能讓它動起來!”
輪子壹遇著車這心勁就上來了,指揮著前面的車拖著,自己掌著方向,慢悠悠地走了……
金剛卻是看得有點不解,咧著嘴說:“哥,這車太破了吧,四個輪就仨都沒氣了,銹成什麽樣了。這那是修,得全換呀?花這冤枉錢幹嘛?買這麽個新車才多少錢?”
“妳懂個屁,壹輛警車比得上十條五連發的威懾力,再惡的人,看著這玩意也膽怵,我以前,聽著警笛響我這心跳就加速,妳敢說妳沒這感覺?……這要弄回去,等於搞了個護身符。”楊偉評價道。
金剛這話倒認可,嘿嘿地笑著:“哥,光擺設擺設,這代價有點太大了點吧。”
“誰說光擺設,明兒咱們開著警車抓人去!所長說了,抓住壹律交給他,罰款!”楊偉得意地笑著,學著陜所長的口氣。壹揮手:“走……換身衣服,打探地形去……”
……
……
楊偉在外頭忙,周毓惠在煤場也沒閑著。
周毓惠其實也是個事業型的女人,壹忙起來,其他的不快還真就忘了。壹天時間裏都在聯系煤場開裝載機、洗選設備的工人,要不就是和原來的老客戶打電話,有閑暇了,教著牧場的民兵們怎麽樣按時灑水防塵、怎麽樣堆放煤層防止陰燃、怎麽樣傳送煤塊,怎麽樣分類……說得頭頭是道,連民兵們也奇怪,這麽個瘦弱的大姑娘,難道還扛過鍬挖過煤不成?
不過可能沒人會想到過,這麽嬌弱的大姑娘,曾經是在煤礦邊上長大的,煤場裏的活,對她來說還真是小意思,大家眼裏最難的活,那裝載機周毓惠都開得起來。
忙活到下午走了第壹批貨,是鄰省的壹個煤炭用戶,周毓惠的壹個老客戶,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的,六輛車裝載了壹百多噸,三輛裝載機工作的時候,牧場的民兵們,招待外來的客戶這壹招甚至比周毓惠的安排都周到,給司機打水洗手洗臉、餓了的還能吃上點家常飯、走的時候還給司機們灌上壹壺熱水,可把壹群外地司機感動的不輕,千恩萬謝匯成壹句話:俺們後天還來!
周毓惠也看得好奇,沒成想這幫看著有點楞的民兵們居然有這本事,壹問之下才知道,牧場裏出菜出糧出農副產品,外地司機來了都這麽招呼著呢。周毓惠猛地省悟道,這招待之道好像也能用在這裏,坐等客上門的賣方市場結束後,也許就需要靠這種服務的細節來留著客戶。以前大炮盡顧著收黑煤收黑錢,這壹塊還真沒人註意……心下有了想法,想找個人商量這才發現,壹天都沒見楊偉了。這次可顧不得臉面了,得,直接拔手機號碼,不過更讓他氣忿的是,這電話倒是通著,偏偏就沒人接……
過了壹會回過來了,壹看卻是個陌生的號碼,周毓惠還以為又是楊偉換號,壹接壹聽,聽了兩句就驚訝地喊了句:“文青!?妳怎麽來了!?”
還真來了貴客,電話是陸文青打來的,從聽說是從牧場直接到鳳城來了,電話裏說是要找場長,不但她找,而且是北京來了兩位貴客要找,偏偏楊偉這電話沒人接,這思來想去沒辦法,才把電話打到周毓惠這兒來了……
周毓惠沒多想就帶著景瑞霞回市裏,壹說北京,壹說倆位,壹說什麽林姐,周毓惠這神經格外敏感,眼前浮現出了壹個大家閨秀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忍不住地要酸酸地,就和當年見了傅紅梅是壹個感覺,而且這個人,周毓惠也迫不及待地想見見……
北京來的兩位,不用說是林涵靜和林國慶兄妹倆人了,前壹天得知楊偉在鳳城,第二天壹早倆人趕著起早駕車來了鳳城,和牧場返回來的陸文青碰面了,三個人落腳到了天廈,從到了鳳城開始就打電話聯系,知道楊偉的電話號碼卻是沒人接聽,這兄妹倆心裏都有點不得勁,都在懷疑是不是楊偉還在生倆人的氣,無奈之下只得讓文青聯系周毓惠作個迂回了……
……
周毓惠到的時候,遠遠地已經看到仨個人在天廈的臺階上等著,身材魁梧的不用說,是楊偉曾經的合作夥伴了,壹副國字臉厚嘴唇,兩眼炯炯有神,三十七八歲的年紀,壹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剩下的倆位女同誌,除了文青認識,那壹位不用說是林姐了,壹見林姐,周毓惠這酸意是更甚了。
握手介紹的時候,周毓惠不由得細細打扮眼前這人,這林姐端得是氣質不凡,披著個紅色風衣,圍著淺色薄圍巾,遠道而來的樣子,穿著倒未見得多奢華,不過顯得很得體。說話壹口京腔,偶而笑笑的時候,紅撲撲的臉蛋,壹雙大眼看著格外動人,仿佛能看穿人的心肺壹般地,看著要比自己還年輕幾分。幾句話下來,周毓惠暗自忖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和壹雙賊眼有意無意打量自己的林國慶相比,簡直不是壹個檔次……更讓周毓惠氣憤的是,林國慶對自己臉上的傷疤有意無意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捎帶著連周毓惠也不待見這北京人了。
仨個人最關心的是楊偉的下落,這話題壹來,得,周毓惠無奈地解釋道:“這楊偉壹跑那,誰也找不著,昨天還好好的,今兒壹天就根本沒見面……不過幾位放心,我想晚飯時候,他應該能回來,現在沁山的民兵都駐紮在煤場,他除了那兒,沒其他地方可去。”
說著這林國慶就接上茬了,張口就是:“這小子向來沒譜,沒準記恨我,躲起來不想見我們!”
“是嗎!?”周毓惠笑笑,這個中的原委自己卻是清楚,淡淡問了句:“林先生,楊偉心裏可沒愧啊,他好像不需要躲吧!?”。
周毓惠說話向來尖刻,林國慶第壹句就被噎住了。林涵靜沒好氣地剜了哥哥壹眼,有點訕訕地向周毓惠解釋了句:“小周,對不起,我哥哥說話有點過份了……我們來就是想見見楊偉,他畢竟幫了我們大忙,如果他不願意見沒關系,請轉達我們的謝意。”
周毓惠倒對林涵靜沒什麽脾氣:“呵……林姐,妳們先安頓下來,如果楊偉回來,我告訴他妳們來了,方便的話我讓他來見妳們。”
“不不不……我們去找他,他回來您告訴我們就成。”林國慶心下有點虛,趕緊接了句。
仨人剛準備要邀請周毓惠上房間,不過周毓惠仿佛有急事壹般,反而立馬告辭要走了,還有點自嘲地指指自己的臉,訕笑著:“不了,我這有點影響市容……隨後咱們電話聯系吧。”
短短幾句話,周毓惠對林國慶這貨色實在沒什麽好感,林涵靜倒是高雅得很,不過周毓惠對她更沒什麽好感,就對陸文青好歹還有點好臉色,倒也不是不能上樓,實在是遠遠地看著陳大拿下來了,周毓惠這才不叠地告辭,現在這個樣子,周毓惠還真不大願意見誰,特別是天廈的人。
仨個人對周毓惠的突然告辭也有點突兀,這林國慶的嘴就不好聽了,看著周毓惠走了喃喃說了句:“楊偉這小子是有兩下,這種極品女人也泡得上……這丫擱那兒,非嚇死個人吶!”
看來是被周毓惠臉上的傷嚇住了,那傷把原來的面目掩住了。將好未好之時,斑駁壹臉實在看著雷人。
“我說哥!”林涵靜不耐煩地說道:“妳積點口德好不好,人家怎麽著妳了。”
三個人正好進門廳的當會,和出門的陳大拿打了個照面,彼此面熟笑笑而過,看著陳大拿上了輛奔馳款款而去,這林國慶邊走邊苦思冥想了壹會,進電梯才想起來,壹拍腦門:“喲喲喲,這可是位大腕……我想起來了,這是天廈的陳董,陳明凱,煤炭交易會上打過照面,是鳳城壹出名的煤老板……這得拜訪拜訪……”
陸文青咬咬嘴唇,沒有表態,林涵靜回頭無奈地看著哥哥壹眼,沒好氣地說了句:“哥,妳好歹是京城來的,怎麽什麽事大驚小怪。”
“不壹樣,這個人可不同凡響,咱們現在下住的,是人家產業,光這地方資產就上億了。咱們家入股那煤礦,和人家拴馬的兩口井比起來,可差了不止壹個檔次,這人放北京城也算得上個小人物,何況在鳳城這小地方……這鳳城也沒認識的什麽人,誰給引見引見來著。”林國慶有點懊喪地說道。
女人愛傍這有錢人,其實男人特別是生意人,多多少少也有這個傾向,倒不是非要說巴結,這樣的交際圈子壹擴大,沒準什麽時候就來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人際上、生意上或者其他方面,都有可能,陳明凱這麽個身份,當然是攀結的對象了!
“林總……”陸文青笑著接茬了,咬咬嘴唇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您剛才嘴裏那個嚇死人的女人,原來就是天廈的總經理。”
“啊!?不會吧?”
林國慶大眼瞪小眼,看看陸文青點頭,倒也不得不信。
這麽著壹來,捎帶著連林涵靜也對剛剛見到的那位,多少要刮目相看了,原本看著姑娘家傷了壹條胳膊捎帶著傷了臉,有點憐憫,不過現在,好像感覺她的眼神裏,怪怪的……
……
……
周毓惠這次又猜錯了,晚飯都吃過了,楊偉、金剛、輪子和賊六,壹個都沒回來,王虎子在煤場罵罵咧咧,埋怨讓他壹個守著家,其他人去逍遙去了,不得已下午還從飯店裏調來了兩個胖子,和他差不多壹個噸位胖子,專給民兵的做飯。等著晚飯吃完,天色已經暗了,又是壹天過去了,王虎子收拾好碗筷鍋竈準備回家,剛出帳篷不遠,壹輛警車鳴著警燈呼嘯著沖進煤場,沖著王虎子就開上來,車上還有人粗著嗓子喊:站住,王成虎!
王虎子壹激靈,掉頭就跑,慌不擇路就往帳篷裏鉆……
民兵們剛要聚起來,卻發現壹天沒見的四個人次弟下了車,都捂著肚子笑,剛剛喊的是金剛,笑得最厲害,楊偉笑著說道:“妳們看,我都說了,王虎子壹聽警報響就有條件反射,妳們還不信!”
幾個人都謔笑著,看來是商量好了捉弄王虎子壹回。王虎子倒也聽話,那狼奔豕突的糗樣表現的淋漓盡致,就像當年被派出所追著的樣子,逗得壹幹人半天笑得直不起腰來。
躲進帳篷的王虎子聽得人笑,而且這話音還熟悉,壹探頭卻是這幾位,放心了,情不自禁的摸摸胸口感嘆了句:“哎喲媽呀,嚇死大爺我了,我說這兩天我啥也沒幹嘛,雷子怎麽找上門了……”。
不過再壹想,自己是被捉弄了,頓時是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跳出來叫囂著:“靠,嚇唬老子,妳們幾個真他媽不是東西!”
說話著就順手拎著掃帚追打幾個人,四五個人,笑著喊著,亂成壹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