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無驚無險何其奸
紅男綠女 by 常書欣
2021-10-8 17:19
壹只蝴蝶的翅膀,據說能引起壹場颶風;壹個丟失的馬蹄掌,據說能輸掉壹塊戰爭;壹個官員的腐敗能葬壹個政府壹個黨派的公信;那壹個混混興風作浪,要毀掉壹個勢力網,倒也不是可能的。俗話說,壹粒老鼠屎壞了壹鍋粥,現在,不是壹粒,而是鳳城壹堆老鼠屎在攪和,省城這鍋粥,怕是要變味了……
那輛德賽,在大運高速路上飛快地走著,百無聊賴的周毓惠被楊偉支使著支出筆記本電腦,雙手在飛快地打著什麽,好像是個協議……但壹說話,就能聽到楊偉兩個字“閉嘴”……還沒有到雲城,這閉嘴這倆字,已經說了不下十次……
時間,在流逝著,楊偉好像在爭分奪秒地要辦壹件什麽事……
省城的亂像開始漸漸顯示出來了……
省城留下的壹幹人等,忙著在挨家挨戶旁敲側擊,帝豪、煤炭交易大廈、娛樂報社、晚報報社還有北京天昱信托投資駐省城的辦事處,無壹幸免,先是照片再是電話,壹樣比壹樣恐怖,不過奇怪的是,並沒有涉及敲詐勒索,這些與晉聚財坑瀣壹氣的單位和人,怕是都知道晉聚財黑社會背景比較濃,能把晉聚財收拾了的人,當然更不是等閑之輩了,既然昔日呼風喚雨的晉老板已經壹命歸西,那便沒有什麽可怕的了,總不能跟著他壹起倒黴吧!
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壹個最聰明的途徑:自保!
對,自保,人人自危的時候,最快能想到的就是自保。
通寶,現在連自保的機會也被剝奪了,下午就開始陸陸續續來夜總會準備演出的小姐們都坐壹樓嘰嘰喳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這樣,今天的收入八成沒戲了,揪著電工問了幾次,電工搖搖頭說了句:“姐們,就當來例假了,都回休息倆天,急什麽急,壹天不讓男人摸能憋死妳呀?”……話壹出口,電工就被眾姐們的唾沫唾跑了……不過李海,席玉蘭培養的心腹可沒這麽好的運氣了,被楊偉壹夥捆著扔包間裏壹直到快中午才有發現,剛被放開卻又迎來了壹夥更惡的人,富華盛世夜總會的人。黃毛帶的頭,現時下通寶電路全癱了,包間裏是壹間比壹間暗,正好給了個好機會,三十多個人趁著人亂的時候直接沖上了五樓,這怕是王大炮通的信,打了通寶的保安們壹個措手不及。
鄒富貴這手下倒也不是吃幹飯的,大清早知道這裏出事,又四處打探了壹番,確實晉聚財不見了,這才放著膽子來了。為了鎮住通寶這幫保安,黃毛甚至還要了幾張照片,把小海帶的幾個保安控制以後,二話不話,壹把刀把照片往桌上壹插,拍了兩疊百元大鈔,足足有壹萬開外,打著電筒讓小海看,惡狠狠地來了個先聲奪人:“小海,妳老板死逑了,玉蘭那個破鞋也跑了,識相的,把姐們給我都帶到富華,少不了妳的好處,跟著我大哥混,咱們是兄弟,他媽的不跟著,老子今天廢妳條腿,這兩年沒少跟我們對掐吧!妳選吧……”
很好選,小海吃驚地看看照片、看看紅得亮堂堂的鈔票、再看看虎視眈眈的對頭手裏明晃晃的砍刀,又看看自己這邊壹個個垂頭喪氣的保安,這停電就意味失業,姐們掙不著錢,保安基本等於失業……小海略壹思索便有了結論,推開架著自己的倆混混,很沈穩地把壹疊鈔票塞自己腰包裏,很冷靜地說道:“KTV小姐媽咪都歸我管,人可以給妳,不過我們壹個村十幾個保安妳也得壹並收了,該發錢不能少……其他的,我幫不上妳了,桑拿洗浴裏的,是晉總前妻的弟弟,我惹不過,妳看著辦!”
“兄弟,虧待不了妳……走!見我們大哥去,今晚客我請……”黃毛高興地優待投誠的壹方,壹揮手這西瓜刀霎時不見,都插後腰裏了,敵對的兩方,眨眼成了兄弟!壹行人下午時分就聯盟了。
沒辦法,生活和生存壓力,比義氣要重壹點點,何況老板已死,這講義氣總不能講到替他守節吧!再說,他也沒給咱那麽多應該守節的錢不是?
黃毛,兵不血刃地解決了李海壹夥,晚飯的時分便把KTV幾個媽咪都聚到了壹起,這電話壹打,得,出租車流水介似地送人來了,壹幹娘子軍浩浩蕩蕩投奔富華盛世,這鄒二鬼子看得陸陸續續來的姐們壹個比壹個水靈,這嘴呀,簡直樂得開花,要是王大炮在的話,八成得摟著王大炮狠狠地親倆口……這麽專業職業的小姐,相當立馬就能掙錢的熟練工人,打著燈籠也難找噯!
……
有人高興有和愁,娛樂報社、晚報社、信息報社,幾個主編都犯愁,這些人送來東西,忒嚇人……不過不上報的話,這幫兇神惡煞更嚇人,說不定那相同的事就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從下午到晚上,是艾迪兒傳媒公司最難過的時候,先是帝豪拆借走了三百萬,這還是張會計留了壹手,沒敢全給;跟著煤炭交易中心的尚經理,死纏硬磨,又拆走了二百萬,還有壹家信托投資公司的,死皮賴臉坐在張會計這兒不走了,硬是從賬上劃走了最後的六十萬,而且放話說明天還要來要……張會計這心下實在是虛得夠嗆,晉總在壹個壹個跟孫子似的,送錢;人剛出差兩天,嘿,這些人如狼似虎,還都上門來要錢了,等晉總回來再收拾妳們……說是這樣說,不過他的心裏頗有擔心,這錢都是下層報刊分銷商代理交的低押金,壹下子全盤出來了,賬上,空了……
而在緝毒總隊也不輕松,潞州市的審訊還在繼續,壹半人沒有撤回來,負責省城事務的嚴處長被壹連串的信息攪得焦頭爛額,那輛疑犯的車,上午九時在通往河北的高速路上被攔截到了,倆人拆車偷車的慣犯而已,沒有提供任何有價值的信息;而下午經偵處又通報最新案情,壹天之內,監控的賬戶壹進壹出,也成了空賬戶了,車在河北、席玉蘭上了飛機要出國、錢卻到了北京、而正主卻已經銷聲匿跡不知所蹤……嚴處長對這個事最為不解,難道?難道說嫌疑犯要銷毀壹切證據,潛逃……不會呀?連錢都沒帶走壹分,不可能呀?……從來沒聽說過那個提著腦袋販毒掙錢的最後壹古腦全把錢捐出去!這事裏透出來的古怪,連這個幹了十幾年刑偵的處長也犯愁了……
唯壹沒出問題的是區長這兒,仍是照常上班下班,晚上還來了個應酬,根本沒覺得,自己的關系和網裏,已經開始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
壹切變化的始作俑者,下午十七時緩緩地進了雲城……
雲城市古稱河東,據說是三國蜀漢名將關羽的故鄉,解州關帝廟在全國來說是比較正宗的關帝廟,其他地方的,都山寨版的;據歷史記載,這裏人文薈萃,英賢輩出,歷史上出過59位宰相,文物旅遊景點達1600余處,文化的積澱使裏這成了文化名城。負有盛名的十大農產品其中就包括沁山的板棗,那玩意楊偉壹直想種,不過成活率低,成樹期在六年以上,後來才沒大規模種。不知道是臨近故鄉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壹進雲城,楊偉的心情便跟著好起來,嘴裏哼哼的“青格淩淩地水……”那段小曲,周毓惠差點撲哧就笑了,這是沁山的放羊曲……看著楊偉自得其樂,也周毓惠也跟著心情好起來。
德賽車停在雲城城關西路上,離高速路不遠,周毓惠正詫異楊偉為什麽停在這兒的時候,楊偉湊上來,看看小筆記本的屏幕問了句:“完了沒……”
周毓惠把筆記本遞給楊偉,楊偉粗略看了看,沒發表意見又還回去,這文字的東西,還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條文壹句比壹句晦澀,周毓惠看看楊偉,想問什麽,卻又沒問。
“我說,喜歡這兒嗎?雲城這地兒我可是凈路過了,風景名勝我壹處都沒看過,小時候我知道這裏最出名的有三樣,栗子板棗老鼠藥;現在最出名有三樣,報紙學校關帝廟。這裏聽說教育很發達的,全省最好的中學在這兒,每年從這兒出的學習資料、盜版書、報紙,據說養活全國上百萬人,妳信不?……”楊偉自言自語的亂說著,說完了看看周毓惠沒吭聲,奇怪地問:“嗨,怎麽不說話?”
周毓惠回過頭來,眉目含笑,很俏皮地指指自己的嘴。
楊偉驚得直掉下巴,壹下更奇怪了:“喲,想親嘴呀?妳有毛病呀?”
“妳才有毛病呢!”周毓惠脫口而出啐了口說道:“妳不讓我閉嘴嗎,我不跟妳說話,憋壞妳!”
嘿……嘿……楊偉爬在方向盤上笑了半天,今天才真正發覺周毓惠不但時時理性,而且有時候很可愛,這怕是在報復自己壹路上沒給人說話。
“楊偉,這都快晚上了,妳鉆這兒幹嘛?妳不是說晉聚財在這兒嗎?這哪有人……”周毓惠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問上了。
楊偉壹轉頭,瞪著周毓惠。沒說話。周毓惠氣哼哼地擺擺手:“好好,我閉嘴!哼……”
倆人鬥法的當會,壹輛鳴著燈的120救護車緩緩地開過來,路過德賽車僅僅是停頓了壹下,打了兩聲號,楊偉擡頭示意了壹下,車就又繼續開走了,楊偉這才開著車不緊不慢地跟到了背後……
打招呼的很熟悉,不過戴著個不倫不類的口罩,沒認出來,周毓惠仔細辨認的當會,壹下把自己嚇了壹跳,車窗著透出個鬼臉,壹身醫生的打扮,細細壹辨認,居然是小伍元……
壹側頭又是要問楊偉,楊偉卻是目視前方,早註意到了周毓惠的動作,又是淡淡的壹句:“閉嘴!”
又把周毓惠氣了個上下通氣不暢,無奈地坐下了,看著車行了十分鐘,停了下來,楊偉輕聲說道:“看……擡下來的就是晉聚財和他的司機,我把他們直接送醫院,如妳所願,我就把人打暈了而已,從頭到尾,他根本沒認出我來,兩人來之前已經註射了安定,司機從昨晚到現在,壓根就沒睜過眼……”
“啊……這裏是……”周毓惠驚得嘴大張著,眼瞪著……
“閉嘴!”楊偉又是壹句,把周毓惠下面的話噎回去了……
……
什麽地方呢?雲城市最著名的壹所醫院,精神病專科醫院,偌大的牌子和高大的鐵柵欄像壹個困獸的大籠子。楊偉左思右想,把晉聚財留在自己手裏還真不安全,而且手下這幫子人沒輕沒重,萬壹打出個好歹來可麻煩了,況且那司機壹扒衣服上身半個身子都是紋身,壹看就不是善茬,這才給晉聚財倆人找壹個穩妥的安置地點。
恐怕沒人會想到,叱咤壹時的晉老板會在精神病醫院吧!
前方,二十米處,兩名醫生車上的,喊著門房,聯系著,壹會從醫院裏出來了四個醫生,擡著兩張病床往醫院裏走著,嘴裏叫著:“家屬呢?辦壹下轉院手續!”
“哎!……”車下下來了壹位矮胖的小胡子,壹臉風塵,打扮得如同雲城街上蹬三輪的板兒爺,聽著醫生喊趕緊跳下來。
倆病人,被送進了病房,壹會兒這小伍帶著小胡子,辦了住院手續,倆人交了壹萬塊錢壓金,進了壹個標著精神專科的辦公室裏,伍元壹伸手,向小胡子介紹道:“這是醫院的候大夫,精神專科的權威,有候大夫在,您放心,妳兩位哥哥的病,保治保好……”
小伍扮人像人、扮鬼像鬼,穿上白大褂,還真像壹個無良醫生。
“哎喲……我得給大夫磕個頭噯……”小胡子說著做勢要跪,這醫生是位四十多歲胖胖的中年人,趕緊地把小胡子扶起來。小伍趁著倆人說話的當會,悄悄地關上了門。
那小胡子壹看門關了,馬上省得什麽意思,說話著掏出壹包硬硬的信封,就著往醫生的大口袋裏塞,嘴裏說道:“大夫,五千塊,壹點小意思,勞您費心了啊。”
“咂……妳看這事,這叫什麽事……”那候醫生不叠地推拒著,卻是沒有伸手往外拿,這事司空見慣了,那個家屬不送,這心裏真有點不得勁!
“這怎麽行,您不收,我能放心嗎?我這倆哥精神病好幾年了,可就指著您了。收下,別客氣,現在都大行大市,俺懂這規矩。”小胡子拍拍醫生的口袋不讓往外拿,那醫生看這家屬這麽客氣,倒也不推拒了。暗地裏誇這人雖然穿得不怎麽樣,不過還真懂事。
“病歷帶來了嗎?”候醫生朝著假醫生小伍說道。
“噢,有……壹個是妄想癥、壹個間歇性強迫癥……”小伍說著,掏出了幾張紙。
“喲,這可不輕啊!”醫生翻翻看看,嘴裏說道。
那小胡子,眼壹瞪,仿佛乍遇知音壹般拉著醫生的手說道:“神醫啊,壹看就知道……俺大哥,做生意虧本了,現在壹直覺得自己是大款,壹直覺得有人要綁架他勒索線,壹醒來就是說,啊,我叫聚財,我有錢,我給妳們錢,妳們放了我吧……我這個二哥,妳看身上那紋身就知道不是個好主,爹娘死得早,打小就在街上當混混,缺少管教,醫生您可千萬註意啊,壹醒就他就打人,對……別把他倆人關壹塊,倆人壹見面就對掐,現在老二腦袋後和手上還有傷呢?……真的醫生,這事家醜,擱別人我都不好意思說。”
小胡子纏雜不清的說著,說得還真有點無可奈何,悲悲戚戚,頓時搏得了醫生的同情,何況還送了份厚禮不是?
“放心放心……”醫生反倒沒法子安慰了,精神病家屬壹般都會被病人攪得不勝其煩,這表現還算好的。
“那個醫生……”小胡子拉著醫生的手,有點難為情地說道:“醫生,這事呢,我本來不好意思說,我們家多少還有倆小錢,我們沒別的要求,真治不好,壹定也得把他看好嘍,別再回去禍害村裏人,我就燒高香了,我隔三兩天就來看他,錢不夠了您就給我打這個電話。”
“沒問題,遇上妳這麽通情達理的家屬,我們的工作就好做了。好……”醫生大包大攬了,估計是那信封裏的錢在起作用。
仨人聊了不多大壹會,小伍便以趕路為名告辭了,這醫生摸著口袋裏硬硬的壹包,直把這倆人送到醫院很遠,回頭才拆開信封,齊刷刷地壹疊鈔票,心裏實在的是美滋滋地,再壹看手裏還拿著病歷,隨手翻了壹下,奇怪了,壹個叫宋大虎、壹個叫宋二虎,嘿……醫生心裏怪怪的,再壹看家屬的名,樂得差著摔壹跤:
歪歪扭扭三個大字:宋迷虎。
……
周毓惠這算是看得徹底明白了,楊偉這是先抓了人,問清楚了事,再把人打暈偽造的病歷直接送精神病醫院裏,放這兒,等於是找了壹群最專業的看守,不服都不行。
周毓惠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損人損到這地步,讓她也著實無語了。
車接近高速路口的時候停下來了,另壹輛皮卡已經等在哪兒了,救護車上,脫了醫生服裝的小伍,撕掉臉上的偽裝,膚色頓時回復了原先的嫩白,跑著上來迎楊偉,楊偉伸著腦袋說了句:“伍,車不是偷的吧?”
“不是,六哥那拆車場有輛報廢的,他們昨晚就開始動手,噴了噴漆整了這樣的。”小伍笑著說道,壹夜之前把車整好調到雲城這辦法,也就楊偉想得出來。
“拿著……”楊偉遞出個小東西來,看樣是保存的優盤。嘴裏說道:“趁著天還亮著,妳回鳳城,去辦這件事,怎麽幹,我零點通知妳,妳把人找好。”
“哎……那我走了啊,惠姐,拜拜……”小伍說道。
周毓惠應了聲,往前看的時候,卻是那個剛剛醫院裏的小胡子,解了褲子,朝著車輪就撒尿,氣得周毓惠側過頭去,恨恨地說了句:“這那找的人裝扮家屬!?”。
話裏明顯地不忿。不過楊偉這次可接茬,嘿嘿地笑著說道:“妳細看……妳不會連他也不認識吧?”
細看,那人提著褲子,朝楊偉笑笑,朝朝手,卻是壹把撕下了自己腦袋上的發套、嘴上的胡子……周毓惠驚得訝叫了壹聲:王虎子……我說誰呢?
“小伍元這手藝,兩年前把妳打扮成小太妹,有他在,妳就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著楊偉忙著打電話,又在安排著什麽事,隱隱地聽著是伍利民,周毓惠這回知趣了,沒說沒問,就靜靜地呆著,壹直到楊偉發動著了車準備走,卻是沒有上高速。繞著進了郊區……
穩穩地駕著車,楊偉側頭看了看周毓惠,嘻笑著說了句:“可以不閉嘴,我知道妳快憋不住了。”
“切,稀罕呀!我覺得妳這辦法,肯定有問題,那醫院萬壹發現病人的真實身份呢?”周毓惠不屑地說道,先是挑出毛病來了。
“哈……妳還是不了解民情呀?醫院裏妳交的錢未花完以前,它可能讓妳出院嗎?別說有病,沒病也能給妳查壹堆毛病。再說了,醫生在接收病人的時候已經有了思維定式,潛意識裏已經把這兩人當病人看了,精神病醫院的管理堪比監獄,我就不信他們跑得出來,放這兒,我還不怕他說,他越說得玄乎,越像精神病……呵……”楊偉倒是自言自語壹般,很得意自己的安排。
周毓惠無語了,訕訕地說道。“這能瞞幾天呀?”
“呵……壹天就夠了,不過我估計不止壹天。”楊偉道。
“然後呢?”
“很遺憾,現在省城他這個圈子裏,基本上認為他已經死了……然後晉聚財和司機可能回省城,回到省城發現,夜總會,完了;公司完了;自己相好的女人,跑了;自己原來的朋友,都背叛了;想幹點什麽事?錢沒了,像這種人,只是沒了錢,就等於抽了他的脊梁骨,我就不信他壹時半會翻得過身來……以前,這家夥是省城搖頭丸的大賣家,坑人坑得不少,他壹失勢,我看找他報仇報冤的不在少數。”楊偉淡淡地說道。
“他不會報復妳?”
“呵……訖今為止,他沒認準收拾他的任何壹個人,而且就現在他這身份,已經被打到解放前了,能不能解決了溫飽問題還有待於觀望,他的本事妳也知道,最初起家就是靠貸款不還,現在還欠著銀行壹屁債,我想,他能不能留個住的地方都成問題……他要真查得出我來,敢正面和我來,我倒還佩服他是條好漢……哼……”楊偉笑著說道,語氣裏明顯地不屑。
“妳……我覺得妳這辦法好是好,就是有點太損了。”周毓惠評價了句,總覺得這事辦得有點太那個了。
“損……哈,我不覺得,如果晉聚財能壹輩子住在這個精神病院,那是他莫大的運氣了……這種人,最終下場就是在深牢大獄過上壹輩。”楊偉淡淡地說道。
倆人之間,有了片刻的寧靜,此時的天已經漸漸地暗下來了,車行了十幾公裏靠近城郊的時候楊偉打了幾個電話確認位置,然後就是靜靜地把車停在壹個路牌前等著,看樣是在等伍利民。
“咱們今天住這兒?”周毓惠看楊偉不動聲色,小心翼翼地問,只怕楊偉又讓閉嘴。
“我沒興趣和妳壹塊住,我還趕著回省城看熱鬧呢?”楊偉呲笑著,開了車窗點了支煙。
“得性……”周毓惠笑罵了壹句。跟著想起什麽來似的,笑著問楊偉:“楊偉呀,這天下這壞事,妳數數,有妳沒幹過的嗎?我怎麽覺得妳這腦袋長得不跟人壹樣,想坑人的時候,什麽損招都想得出來。”
“哈……好像沒有!其實在我看來,都不算什麽壞事,我受的教育就是這樣,在特種部隊裏,為了達到軍事目的,可以不惜壹切手段,包括偷襲、包括刺殺、包括投毒、包括反間,哎,反正什麽都有,對,我老隊長說,這陰謀和謀略是壹個詞在希臘語中,妳不是懂嗎?是不是這麽回事?”楊偉側著頭,興致非常好地問。
“呵……借口,就妳這下三濫的辦法,還謀略……”周毓惠忍不俊不禁地笑著。頭靠著靠背,玩味似地問了句:“妳等在這兒,莫非還有什麽謀略不成?”
“當然有了!”楊偉壹下子給了周毓惠壹個意外,看周毓惠好奇心壹下被調起來了,楊偉神神秘秘地說道:“那……毓惠,我剛才給妳說雲城三大寶,現在的,妳記得不?”
“報紙學校關帝廟,很好記呀,和栗子板棗老鼠藥還押著韻腳呢?”周毓惠笑著說道,楊偉這怪話有時候說出來,倒也中聽。
“好記性,這雲城呀,文化悠久、文化悠久呢,教育就發達、教育發達呢,出版業就發達,地下出版業呢?更發達,盜版書暢銷全國呀,不說盜版,就正版都有十幾個正規的膠印、彩印、鉛印廠家,這地兒的農民,壹大半是靠吃油墨為生的……”楊偉侃侃而談。
“楊偉,等等……妳這說了半天,我怎麽沒聽懂妳的意思……妳什麽說時候說話學會拐彎了?”周毓惠說著,看楊偉嘴吧嗒個不停,還關心地開了瓶飲料遞給楊偉,楊偉毫不客氣地喝了壹口,看著周毓惠又是壹臉神秘地壞笑,賊頭賊腦地問了句:“我說,妳肯定沒見過山寨版的報紙吧?”
“啊!?……”周毓惠驚得撲地壹口噴在車窗上,兩眼驚訝地看著楊偉,仿佛也要重新認識楊偉壹般!壹萬個不信地說了句:“妳……妳連報紙也敢印?”
“啊什麽啊!?什麽敢印不敢印,我早印好了……”
楊偉捂著嘴笑著,仿佛對周毓惠的反應非常受用,周毓惠想不到的,這表明,其他人應該更想不到!身邊的人既然想不到,那麽省城那幫,估計沒有人會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