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月高風黑夤夜出（下）

　　上回說到，王大炮和小伍兄弟砸場子的時候，楊偉也同時動手了，動手的甚至比砸茶樓棋牌室的動作還快。蔔離和秦三河雖然不知道楊偉要幹什麽，不過楊偉既然要幹，就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根本就沒有多問。三個人趁著夜色趴著墻跳進鐵路醫院的院子裏，繞開門房，直接鉆進了住院部。
　　來這裏，楊偉要抓壹個人，那個手持九二式手槍的人！楊偉斷定以自己的手法，紮傷了他的手，壹腳蓄力直踹，起碼要斷兩根肋骨，最後還勒傷了頸部，還有壹個被自己敲暈後，周毓惠還猛在襠裏狠踹，幾個傷勢不壹的人怕是得在醫院住個三天五天！第二天壹早把從幾個人的身上搜出來的兩個駕照和四個人的體貌特征跟賊六、輪子兩人交待了壹遍，讓倆人按著名字到各大醫院查訪，這壹查，還真就在鐵路醫院查著了幾個人的下落，原因很簡單，現在這醫生收黑錢比瞧病還在行，到住院部交款那地兒塞上壹百塊錢，妳問什麽醫生就告訴妳什麽！比配合警察辦案還熱情。而且半夜進醫院沒幾個人，太好查了，兩人還打聽到那個叫黑子的，卵蛋被周毓惠兩腳踩爆了，傷得最重的反倒是這個人，沒費什麽大勁就把這事辦了。
　　在周毓惠的家裏當時情況緊急，為了避免正面沖突，楊偉沒有來得及詢問其他槍械的下落，這過後壹想，如果其他武器也像這樣是軍品的話，那這東西怕是能要了窩藏著的老命，而如果這些東西像靳陽東說的那樣，如果全部被吳醜牛藏著，這小子怕不是什麽善良人家。而且楊偉最擔心的是，自己現在對付的這幫人，萬壹急紅了眼把武器用在自己人身上，不管傷著誰都不是什麽好事！這個人和這些東西必須除掉，否則真幹起來，不論是傷了已方還是對方，都會掀起軒然大波，混混們打架弄事、怎麽弄都不過份，不過涉及到了槍案和命案，這可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有利就有弊！善於捕捉戰機的楊偉壹下子又省悟到，這事要說是對方的優勢，但同時也是他們的命門所在，在中國，私藏槍支是重罪，何況還是軍品，如果這槍裏還牽涉著什麽案子的話，這持有者怕是栽到家了。這事，怕就能在這個上面做做文章了！要說掙錢要說做生意這楊偉怕是個榆木腦袋，不過要說坑人害人黑吃黑，早在軍隊的敵我雙演練中，光每壹次行動的推演就得幾十次甚至上百次，楊偉這利弊前前後後考慮到若幹遍，還真抓住這個關鍵的戰機！
　　這就是事件的關鍵，周毓惠抓住的是那個儲存器，而楊偉的眼光也看到了這個關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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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躡手躡腳繞過了值班室，上了三樓住院部的病房，蔔離輕手輕腳地用個彈性鋼片壹捅，那老式的簡易病房門鎖“吱呀！”壹聲，開了！這賊六踩點踩得好，早把開鎖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床上的睡著的人有壹個怕是聽到了動靜，其中壹個“騰”地坐了起來！壹坐起來卻是嚇得冷汗壹下子冒出來，腦門上頂了冷冰冰的槍口！還沒反應過來，嘴被捂上了。
　　另壹個根本還沒醒過來，剛睜開眼，眼前便是壹座黑影壓了上來，卻是秦三河二話不說，提留了被子把他整個人捂到了裏頭，那人呦呦壹叫喚，秦三河缽大的拳頭咚咚幹了兩下，沈聲威脅了句，再叫喚弄死妳！蒙在被子裏頭的不敢吭聲了。
　　關上的門的蔔離打了弱光電筒壹耀，楊偉壹看自己逼住的人錯了，不是這個人，二話不說，幹脆槍口壹砸後腦袋勺，幹暈了……
　　“這個，是這個……！”楊偉趕緊拉到秦三河，壹掀被子壹晃燈光，壹看那人的右手纏著繃帶，壞笑了句：“就是他！”。蔔離和秦三河配合的親密無間，壹左壹右，壹人摁條胳膊，楊偉卡著脖子，槍頂著威脅，謔笑著說了句：“小子，認識我不，我叫張西猛！”
　　“喲，認識認識。”這嚇了個半死的人正是靳陽東，這剛安生了壹天，還指著史更強他們給自己報仇去呢，誰成想這仇家倒自己找上門來了。這真他媽背到家了，還說追殺人家呢。
　　“他媽的，聽說妳們還在找我馬子？”楊偉槍口敲敲靳陽東的額頭，惡狠狠的說了句。這話是胡謅的。壹聽楊偉說這話，心領神會的蔔離和秦三河加重的手勁，那貨壹下子蔫了。
　　“大哥大哥，這不關我的事，我都這樣了！不可能是我幹的啊？”這靳陽東早就被這人嚇破膽了，惡人見了更惡的人，就和普通人壹般，保命是第壹要務，這靳陽東壹聽楊偉口氣不善，這人的手段自己是領教過的，趕緊求饒，舊傷還未好，別人家急火再幹自己壹頓，那可是自討苦吃。
　　“這倒也是！問妳幾句話，好好說，今天沒妳的事！妳他媽也就個跑腿的，我不難為妳！”楊偉說道。
　　“大哥您說，我知道的壹定告訴妳！”靳陽東瞪著驚恐的大眼睛，就像他曾經坑害過的善良人家壹樣，到了這個時候，感覺只有壹種：害怕！
　　“簡單，妳不說高賭棍手裏有八條手槍、十幾支五連發嗎？除了我手上這支，剩下的在哪？”楊偉漫不經心地說了句。
　　“真的大哥，這真的，我可沒撒謊！”那靳陽東壹下子沒聽明白楊偉所指。
　　“問妳在哪呢？誰說妳撒謊了。豬腦子……”楊偉拿槍又敲敲額頭。
　　靳陽東略壹遲疑，仿佛有點什麽難言之隱，楊偉壹下子卡著脖子，槍直接頂在他的胸前傷口上壹使勁，這斷肋的地方壹陣疼痛，靳陽東剛要喊，卻又被秦三河拿著枕巾捂了個嚴實。
　　片刻，這楊偉示意秦三河放開，然後看這靳陽東疼得呲牙咧嘴卻是連叫也不敢叫了，只怕這群人在自己身上下狠手。剛壹喘氣就聽“張西猛”惡狠狠地說道：“妳不說拉倒，哥們跟高賭棍有仇，今兒就得收拾他，妳要想擋箭，我成全妳，壹會拖到醫院後頭的垃圾堆摁死妳小子！”
　　“別別，大哥，我說我說，在吳醜牛手裏！”
　　“具體地點？”
　　“太原路上壹家及時雨典當行是吳醜牛相好開的，每次用武器我們都是擱那兒取！”靳陽東不再抵抗了，事實上對於黑道上仇殺他見得多了，他可不願意做個冤枉鬼被人糊裏糊塗崩了。
　　“說清楚點，藏在哪？”楊偉根本不給他考慮時間，槍壹頂繼續問。
　　“哎喲喲……大哥，輕點……那地方三層樓呢？我真不知道，每次都吳醜牛準備好了給我們，我見過的就八支！”靳陽東不叠地說，現在絲毫不懷疑這群人的手段，別自己給吳醜牛當了墊背的那才叫冤枉呢？
　　“那幾槍用過嗎？”
　　“用過！”
　　“殺過人？”
　　“不是我殺的，是臭蛋！”
　　“什麽臭蛋香蛋，說他媽清楚點！”楊偉再頂。
　　“叫張年桂，前年跟東北人幹仗是他帶的頭，那時候我還沒來，好像是殺人了，還從那幾個家夥手裏搜出了幾顆手雷，都在吳醜牛手裏。”靳陽東幹脆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不瞞了。
　　“真的假的？妳他媽騙我吧，他們能有手雷？”
　　“真的真的，大哥，我那敢騙您。妳饒了我吧，明兒我就離開鳳城回老家，我可真沒幹什麽壞事，咱們也沒啥仇……”靳陽東不叠地求饒著。要不摁住的話，八成已經撲通跪下了。
　　卻見楊偉兩眼寒光，槍入腰，兩手卡著脖子壹使勁，這辦法秦三河見過，是要把人掐暈。壹會兒功夫，這貨軟軟的癱下來了。
　　“蔔離，讓妳準備東西呢？壹人打壹針，讓他們明兒睡上壹天。量大點，多睡幾個小時沒關系，別弄死了就成！”楊偉忙著安排著，很警惕地又躡手躡腳走到門口聽了聽。
　　蔔離小心地對兩個已經被幹暈的人註射了藥物氟硝安定，這是壹種強誘導催眠藥物，黑市上有賣，俗稱“十字架”，少量註射是催眠藥，和酒精壹混合，直接就能當毒藥。楊偉看著蔔離的手腳麻利地註射，奇怪了喃喃了句：“妳他媽那學得，還真專業啊！”
　　蔔離笑笑沒有作答，秦三河卻是忙著把倆人的被子疊好，裝成正常睡著了的樣子。倆人現在多少有點明白，隊長這是摸高玉勝的底子呢。不過聽這靳陽東說七八條手槍、十幾支五連連居然還有手雷，兩人不禁是冷汗叠出，這家夥要真用上了，怕是討不得好去。
　　三個黑影，很順利地又爬著鐵路醫院的花墻跳出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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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醫院，二層，楊偉三人回來已經休息了壹個小時多這大炮和小伍兄弟倆才回來，聽著仨人興高彩烈地說了遍剛剛發生的事，說到興起處是手舞足蹈，連蔔離秦三河都有點後悔沒看上這盛況。
　　“哎，哥，妳說高玉勝怎麽沒出動人呀，奇了怪了，我都以為要打壹場呢？”蔔離越聽越奇怪了。這也太順利了。
　　“呵……他不敢！”楊偉躺在床上，很篤定地說，仿佛這是意料中的事，就聽他解釋道：“這面上生意最忌諱出事，萬壹有個流血事件，不管是傷人那方的人還是客人，這生意就沒得做了，除了遷址他沒別的辦法。妳們想啊，他投資那麽大，會因為這麽點小事把攤撤了，況且還靠這生意往地下賭場拉人呢？”。壹幹混混壹聽，這明白了，敢情就光咱打他不敢還手的意思。
　　“喲，哥，還沒跟妳說呢，這幫混球裏頭有幾個人才，壹個叫長毛的，小夥子腦子好使，壹叫陸超，小痞子們都叫他超人，摩托車騎得好，單輪離地能竄八百米遠；還壹個滾刀肉叫騾子，這小子我看比較橫，扯住唐季廉就幹了幾個耳光還塞了老唐壹嘴茶葉，這唐季廉丟人可丟到家了！”王大炮說著，描述了壹番唐季廉被打的景象。
　　“哈……好名字，騾子！這他媽不罵自己是雜種嘛，哈……哈……”楊偉哈哈大笑。說了句：“有道是自古英雄皆流氓呀！街痞裏面不缺人物……我說妳們還別不信，古有漢高祖，這是個流氓出身；朱元璋，放牛娃出身，跟我壹樣，還當過小和尚；高祖手下壹叫樊噲的大將，屠狗出身跟三河壹個得性；遠的不說，咱說這近的，軍統特務老大，戴笠，那就當地壹地痞。連那將大總統也是青幫的門生……妳們別小看這幫痞子，說不定裏頭將來真出壹個大人物呢！……這是好事，大炮，明兒合計合計，把這幫生力軍用上……哎，今兒雷子沒找什麽事吧！”
　　“沒有，那有錄像機的幾家，進門時候我們教幾個混混把他們硬盤錄像機拽跑了，什麽都沒留下。警察圍著我們轉悠了壹晚上，根本不知道是誰！”王大炮得意地說，要說這次弄事是自己親手指揮的，成就感還是多少有點的。
　　“這高玉勝不過如此嘛！沒見多厲害呀？……哎大哥，這賭棍不會知道是我們吧？”伍利民問了句。
　　“錯了，高玉勝百分之百知道是我！這招數瞅的是空檔、打得是軟肋，這流氓招數也就咱們使得出來，別人也許能，但沒人敢；陳大拿想使，可沒這本事，我估計他是九成九猜到了。”楊偉若有所思地說了句。
　　“大哥，今晚把人家的店面來回砸了三次，我看明兒八成沒人敢去哪兒上班了！這招數是夠無恥卑鄙加下流的啊。別人別說用，我看想都想不出來。”伍利民呲笑著說道。引得壹幹混混哈哈大笑。楊偉也是哈哈大笑，出手要擰小伍的耳朵，被機靈的小伍壹下鉆大炮背後躲過了。
　　“大哥，今兒動靜這麽大，他們會怎麽辦！”蔔離想得怕是遠，問了句。
　　“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能怎麽著？明兒肯定要跟在屁股上找咱們了，說不定現在想滅了我都有可能，八成是史更強帶頭！”楊偉道。引得眾混混又壹起大笑。
　　“那咱們怎麽辦？要不要組織人馬幹他壹場！”王大炮提議，典型的暴力份子。
　　“他媽的，先下手為強，先弄了這小子再說！打架這事，讓陳大拿的人去，咱們不出手了，省得雷子跟在屁股後咬著不放。逮住誰不得進黑房子裏餵蚊子。”楊偉壞笑著說道。
　　壹幹混混壹看楊偉這表情，都知道八成是有主意，都知趣地不再往深裏問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又呆了兩個小時，楊偉的電話響了，楊偉壹個激靈從床上起來壹看，輪子的電話，壹接，跟著是兩眼開始有了笑意，扣了電話說了句：兄弟們，輪子和賊六咬著正主了，走！開工幹活。今兒休息不上了，過了今天，大家放長假！
　　壹幹混混應了聲，最高興的是秦三河，不用猜就知道是準備收拾史更強，雖然不知道大哥怎麽安排的，不過不管怎麽安排，這仇，到了解的時候了……
　　……
　　這註定是壹個不眠之夜，在楊偉忙著整人、陳大拿忙著高興和高玉勝幾個手下忙著應付突發事件的時候，鳳城的警察並沒有閑著。而且警察並沒有王大炮想像的那麽笨，不但不笨，他們在第壹時間就已經捕獲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要說沒閑著，嚴格地說是佟思遙這個大案隊長沒有閑著。壹晚上幾個監視點的信息源源不斷地匯總到她這裏，連她也覺得莫名其妙了。先是監視吳醜牛的偵察員有了匯報，說是夜裏這人出門和唐季廉壹起到了高玉勝家裏。兩拔偵察員都證實了這個消息。不過跟著壹分析，怕是當晚的砸店事件所致。這砸店事件就蹊蹺了，事件剛發生的時候就有偵察員把這個緊急情況匯報回來，佟思遙摸不透情況，讓大家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破案和搞治安不壹樣，治安重在預防，而破案有時候就得看著案子發生、發展不動聲色，找到最佳的切入點進入才能夠勢如破竹，抓住真正的嫌疑人。更多的時候，警察扮演的角色是藏在最後的黃雀！
　　先是有偵察員確認，這幫人不是外來人，都是壹些本地混混，甚至有的偵察員還能認出其中有案底的人！接著的消息是，和高玉勝有關聯的十七座茶樓棋牌室都遭遇了同壹種下場，這佟思遙八成確定，是個報復行為，怕是和天廈脫不了幹系。事情發展到這兒，她已經大致確定和自己將來進行的抓捕行動無關，應該是天廈和高玉勝集團的鬥法。
　　除肇事者，佟思遙基本猜得都對！不過就既然全猜對了，卻也是錯了最重要的信息。
　　佟思遙第壹時間把這事向武鐵軍做了匯報，武鐵軍沈吟了片刻，下了個命令：弄吧，弄弄也好，讓暗處的人見見面，如果沒有確認目標有逃跑跡象，暫時按兵不動！……這想法，和佟思遙的不謀而合。
　　兩個多小時後，換班下來的刑貴罵罵咧咧地返回了大案組，看著佟思遙就開講了：“佟隊，今天我可開眼了，您是沒見這陣勢，這幫小痞子簡直就成精了，十幾個二十幾個分成幾夥，進門二話不說就砸店，我們都擱旁邊看著呢！砸完就跑，咱們的110和派出所的，到了現場連根毛都沒撈著。嘿，最氣人的是，警察壹走，這幫小子轉個彎又回來了，繼續砸！跟警察玩藏貓貓的，要不妳不讓動，我都想揪著幾個揍壹頓，虧他們能想出這麽損的整人的法子來……妳說這高玉勝怎麽把這幫小痞惹了啊，今兒可就是倒血黴了，十七家，壹家沒落下……”。雖然是這樣說著，不過刑貴的口氣裏，幸災樂禍的成份要多了點。
　　“幾個目標人物有什麽異常沒有？”佟思遙沒接這個話茬，而是問了壹個她最關心的問題，現在最關心的是兩天後的抓捕問題。確切地說還有不到四十八的小時，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小心，萬壹嫌疑人有所察覺，那可就前盡棄了。
　　“沒有，就見了次面，我估計是這幫小痞子弄得！”刑貴說道。
　　“史更強這邊呢？”佟思遙再問。
　　“也沒有，這小子在賭場根本就沒出來。……哎，佟隊，我還正想問妳呢，這麽大事，怎麽高玉勝和史更強還有那個吳醜牛，怎麽著都沒動靜？”刑貴問了句。
　　“呵，妳還不明白呀，兩方爭鬥，除了鬥勇還得鬥智，而且最忌咱們警方介入，有人報警了，他們再把人扯出來鬥壹場，那不是自報家門了嗎？再說這是合法生意，真要明刀明槍打起來，輸贏是小事，可生意就維持不下去了，昨天天廈妳不也看到了，遇上這事壹報警，這事就不能面上處理了，怕是以另壹種辦法處理。黑社會之所以稱為社會，是因為，他們也有處理事務的準則！也就是所謂的道上的規矩。這就不是咱們管得了的了。”見多識廣的佟思遙解釋道。最後拉壹句話拉得很長，明顯也有坐山觀虎鬥的意思了。
　　“這我倒知道……噢！要這麽說，怕是還要鬥壹場啊！我聽說十年前小王爺王清跟咱們鳳城當時的警察就發生了槍戰，還當場擊斃了兩名悍匪，佟隊，妳說這兩夥人裏，會不會也有管制武器。”刑貴問道。
　　“嗯！……”佟思遙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說了句：“不排除這種可能，兩年前小香港歌城曾發生了持槍傷人的案子現在還懸著，死者是壹名東北籍男子，有案底，當時的定性也是黑社會的仇殺，不過這案子發生後東北壹幫子跑了，連目擊證人也沒有，可以確定的是，東北這幫也是靠賭攬錢的，應該是和鳳城的地方勢力沖突後發生了仇殺案件，而鳳城靠賭發家的高玉勝壹家獨大，這事和他牽涉的可能性不小，要從這個角度考慮，高玉勝掌握壹定數量的武器的可能性比較大，只不過這個信息咱們還沒有掌握而已！”
　　“那將來的抓捕可就麻煩了！高玉勝的案子查到了現在，有案底特別是刑事犯罪的人我們已經掌握十幾個人了，要是其中有人有武器的話，這事可就不好辦了。”刑貴有點擔憂。
　　“我也正擔心這個問題。不過現在咱們還沒有渠道了解到類似的信息，派到賭場的臥底，只取了壹部分參賭證據，根本接觸不到這個團夥的核心。”佟思遙看上去也有點憂慮。
　　“佟隊，要不，咱們先把幾個有案底抓了捋捋。”刑貴征詢了句。
　　不過佟思遙馬上否決了這個提議，有點恨鐵難成鋼地說了句：“小貴子，妳怎麽跟楊偉樣，老犯渾，這打草驚蛇的道理還用我教妳，妳今天抓他幾個手下，明兒肯定找不著人影了，這些人壹躲起來了，別說出國，就中國這麽大地妳到那找去！”
　　刑貴不好意思笑笑，這提議確實有點白癡了。不過也是反駁了句：“佟隊，不能把我和楊偉劃等號吧！那小子比我混。”
　　“切，我看妳還不如他！”佟思遙沒好氣地說了句。
　　“不是吧？……嘿嘿！我看佟隊妳是不是對楊大隊長有好感呀，我好歹也是您下屬，怎麽著厚此薄彼呀？”刑貴恬著臉說道。
　　“小貴子，妳壹天不貧會死呀？少跟我提他！”佟思遙有點惱怒，看不出是裝的還是真的。
　　“咂，好好，不提不提。……哎佟隊，我可跟妳說啊，這段時間妳得多註意休息，看妳的臉色差得厲害，是不是累得？”刑貴壹看，趕緊轉移話題。
　　“喲，別老關心我呀，妳呢？是不是好幾天沒休息好了，早點休息去，明兒還有任務呢！”佟思遙邊整理手頭的文件邊說了句，下逐客令了。
　　“嗯，那我先睡去了佟隊……！”刑貴看佟思遙的臉色不好，說話也漫不經心，訕訕告辭出去了。
　　壹個多小時後，佟思遙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宿舍，洗漱了遍她對著衛生間的鏡子看了看自己，壹看還真像刑貴說得那樣，兩眼裏熬得血絲滿布，看看自己的發梢都有點幹枯了，臉色連自己都能感覺到憔悴了幾分！
　　幾天來暫時的繁重工作讓她暫時忘記了那個人，不過剛剛刑貴壹提及，佟思遙又是不由自主想起來這個人，自那天把兩名省廳的秘密警察打翻後在辦公室裏和自己吵了會就再沒有見面，現在，連佟思遙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了這個案子而憔悴還是為了這個人而憔悴了。
　　靜靜地躺地床上，佟思遙翻來覆去壹直閉不上眼，失眠已經是個老毛病了，睡不著的她不經意地又把那個心形的水晶飾品從枕下翻了出來。暗夜裏，她不由自主地把這個唯壹的飾物緊緊貼在胸前，靜靜地感覺從冰冷的飾品上傳出來的溫曖，讓自己的心跟著回憶壹點壹點悸動……
　　仿佛自己還置身於郎山嶺上，那個用自己身體檔為她擋住子彈的人，正躺在自己懷裏……那個逐漸失神的雙眼、壹臉血汙的面龐壹直是牽著她內心最敏感的那根神經……沒多久，又是壹個壹臉痞相，在自己辦公室裏罵罵咧咧的表情……
　　同壹個人，不同的表情，成了她腦海裏揮之不去的記憶，壹個讓她恨也恨不起來、愛也愛不起來卻又偏偏忘也忘不了的人，有時候，她曾經想過如果自己當天犧牲了未免不是幸事，那個自己傾心的人，會壹路抱著自己，為自己送行；不過現在，她寧願那天這個混蛋幹脆犧牲了拉倒，自己也許會壹次痛痛快快地傷心透頂，然後壹切從頭來過……不過這個禍害偏偏是命硬得緊，不但沒死甚至連傷都看不出來，活蹦亂跳的引出壹個又壹個漂亮女人來、隔三差五就會給自己找點不愉快、甚至就在自己辦的案子邊緣晃來晃去，每天讓她過得是心驚肉驚，不知取舍……
　　楊偉呀，我該怎麽對妳……
　　迷迷糊糊想著，佟思遙壹會半睡半醒的時候，電話鈴聲驟然響聲，警察的本能讓他閉著眼睛壹抓電話就放在耳邊，剛餵了句就聽那電話那邊傳來監視點偵察員急促的聲音：佟隊，史更強出事了！
　　佟思遙嚇得壹個激靈驚醒了，抓捕前夕最怕出意外，自己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