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慎二,有何貴幹

爛衣奸少

科幻小說

昏暗的地下室,陰濕的墻壁,異樣的近乎惡心的環境。
異形般的幹瘦老者在笑,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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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壹十章 時臣的決意(答應盟主Yui的加更)

在下慎二,有何貴幹 by 爛衣奸少

2019-2-20 18:52

  時值下午,夜晚的黑暗幾乎就要覆蓋四周的黃昏時刻。. .
  遠阪時臣來到妻子的娘家,禪城家。但他只站在門外,並不打算踏入門內。
  現在時臣的立場是爭奪聖杯的其中壹名禦主,置身於修羅戰場之中。為了保護妻子和女兒的安全,他才把她們送到禪城家裏,他不允許自己帶著壹身血腥味進去。
  時臣本以為到戰爭結束之前他都不會和家人見面,但是昨天晚上言峰璃正神甫的意外橫死卻讓他的決心動搖。
  老神甫不但是時臣父親的好友,也是時臣的監護人。對時臣來說,與神甫締結密約而受到他的支援是時臣相信自己壹定會獲得勝利的重要因素。
  當然,時臣不會因為失去支援而退縮,但是他確實開始感覺到自己原先自信到近乎傲慢程度的勝利之路籠罩著壹股“如果有什麽萬壹”的不祥陰影。
  就像那位老而彌堅的神甫突然倒下壹樣,自己會不會也有可能壯誌未酬而身先死?
  直到昨天為止,聖杯戰爭對時臣來說,勝利幾乎等同於囊中之物。
  但是現在可靠的永伴已死,時臣此時才重新體會到自己是以壹名競爭者的身分投身於壹場徘徊於生死之間的戰鬥當中。
  說不定——這將是他最後壹次和家人見面。
  深深吸了壹口氣,驅逐雜念,恢復平時的從容與優雅,時臣將手伸向大門邊的門鈴。
  就在這時,時臣讓他感到詫異的壹幕。
  院子裏,自己的兩個女兒——沒錯,是兩個女兒,長女遠阪凜和已經過繼給間桐家,改名為間桐櫻的次女正在比試魔術。
  壹個七歲,壹個六歲的小女孩不可能掌握真正的戰鬥魔術,她們之間的比拼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魔術對抗,而是類似於普通孩童之間“折紙比賽”,比誰折的東西好折的更快。這裏的“折紙”,替換為“魔術道具”。
  凜用的是遠阪家家傳的寶石魔術,制作的也是最近壹直在訓練的存儲魔力的寶石。
  櫻用的卻不是間桐家家傳的水屬性魔術,而是某種古老的符文魔術。雖然時臣對於符文魔術了解不多,不知道櫻使用的是哪壹種符文,但他來櫻的基本功紮實,魔術基盤也透著獨有的美感,這足以證明她所學的符文魔術傳承完整,體系健全。
  “桐臟硯還是挺用心的嘛。”時臣暗點頭。他並不知道,他所給予厚望的間桐臟硯已經在壹年前死了,因為間桐家沒有對外喪,這才保持著間桐臟硯存活的假象。而間桐家的魔術基盤也隨著臟硯的死亡悄然更改。
  兩個小女孩制作的都是很基本的魔術制品,花費的魔力和時間都不多,大約過了十分鐘,姐妹兩人分別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被凜捧在掌心的是壹顆純凈無暇的水晶片,標準的正八邊形,無論是光澤還是造型都達到了珠寶吊墜的等級,蘊含在水晶片中的魔力純度也很不錯,唯壹的缺點是魔力的填充率不足。這不是因為凜的魔力不足,恰恰相反,凜的魔力太足了,經常在練習的時候因為魔力過量破壞寶石。為了贏得比賽,凜選擇了相對保守的做法,寧願留下些許的余地,也不過量,這份冷靜讓時臣感到欣慰。
  相比之下,櫻的作品顯得非常樸素。灰色的,好像是隨處可見的小石子,上面刻著壹個只有幾劃的古老符文。不過魔術制品的好壞不能用外觀來衡量,以時臣的眼力自然櫻的作品並不比姐姐的差。
  這是壹顆標準的符文石,作用和凜制作的寶石相同,都是用來儲存魔力。註入符文石的魔力量與寶石相當,純度也基本相同,單從作品比較兩人不分勝負。但是櫻是進入間桐家後才開始正式接觸魔術,距今只有壹年的時間,而凜已經被時臣精心培養了壹年零七個月,從這方面無疑更勝壹籌。
  當然,時臣並不擔心姐妹會就此拉開差距。凜從小就早熟要強,總是說“姐姐要保護妹妹”,現在突然現妹妹已經和自己並駕齊驅,不再需要她保護的時候,凜壹定會更加的努力,維持作為姐姐的尊嚴。
  其實時臣很清楚,對於把櫻過繼給間桐家這件事,葵和凜是不願意的,只是出於丈夫的信任,才壹直壓在心中沒有說出來。但不說,不代表不想念女兒,時臣到現在還記得櫻晨跑從遠阪家門口路過時妻子和女兒的高興的眼神。
  因此,雖然時臣幾次強調櫻已經不屬於間桐家了,不要表現得太親近,實際上卻並沒有怎麽管葵和凜的私下的親密舉動,包括這次櫻出現在禪城家,時臣也不打算過問。站在魔術師家系遠阪家的立場上,時臣必須和櫻劃清界限,但他畢竟是櫻的親生父親,做父親的又哪有不愛女兒的?只是他表達的方式太深沈和內斂,孩子們來,只有妻子葵懂。
  在比賽以平手結束,兩件作品被當做禮物送給葵的時候,時臣按響了門鈴。
  幾天沒見的父親,凜先是喜笑顏開,接著急急忙忙把櫻藏在母親葵的身後。
  時臣被這壹幕逗笑了,現父親沒有生氣的意思,櫻探出頭,對著時臣露出壹個怯怯的笑容,時臣也以久違的溫暖笑容回應。然後,時臣對著凜招了招手,他今天來禪城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對凜交待壹些重要的事情。
  望著女兒如同寶石壹般的雙眸,時臣再次切身感受到,這個女孩就是遠阪家族花了五個世代才終於獲得的至寶,有如奇跡般珍貴的閃耀寶石。
  遠阪凜。
  臉龐雖然還年幼稚嫩,但是已經可以預見未來她壹定會是相當出色的美女。與其說她長得像母親,倒不如說她有時臣母親年輕時的影子。
  此刻,她正神情緊張地不作聲的父親,等待他開口。
  時臣知道女兒對自己這個父親懷抱的敬意與憧憬。
  此時此地,他對凜所說的話壹定會影響她的未來吧。
  不,根本不需要為了未來感到迷惑,未來早就已經決定好了。除了成為第六代家主繼承遠阪家門之外,凜沒有其他選擇。
  仔細壹想,或許這就是時臣對女兒懷有壹絲歉疚的最根本原因。
  時臣的單膝跪地,彎下身子,把手放在凜的頭上。
  凜露出意外的表情,睜大了眼睛。
  兒的反應,時臣這才想起來,過去他從來不曾像這樣撫摸女兒的頭。
  也難怪凜會這麽驚訝,就算是時臣自己,在摸了女兒的頭之後才覺自己不知道該用多大的力氣來表達溫柔的感情。
  “……凜,在妳長大之前要讓協會欠妳壹份人情。接下來的判斷就交給妳自己決定,是妳的話,就算只有自己壹個人也可以處理得很好吧。”
  本來還在猶豫到底該說什麽才好,但是壹旦開了口,話語就接二連三地湧出來。
  如果考慮到“萬壹”,應該要說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如何處理傳家之寶的寶石來自大師父傳承的事情地下工房的管理——時臣將這些事情擷取要點,壹壹交代給專心聆聽的凜。
  雖然還沒有把自己身上的魔術刻印讓給凜,但是實質上,這些訓誡已經等同於指定凜為遠阪家的下任主人。
  遠阪時臣絕對不是壹名天才。
  在歷代的遠阪家魔術師之中,他甚至可以說資質平庸。
  今天的時臣之所以能夠成為老練的受人尊敬的魔術師,是因為是他壹直忠實地力行遠阪家家訓。
  時刻保持從容不迫,時刻保持優雅。
  如果要求十分的結果,就要累積二十分的鍛煉之後再進行。為了能夠優雅而從容地通過各種對自己的考驗,時臣壹直這麽要求自己。如果要找出時臣有哪壹點比他人卓越的話,只能說時臣最強的地方就是他徹底自律以及克己的堅定意誌吧。
  身為師父,同時也是時臣父親的前代遠阪家主已經預見如果兒子以魔道為目標的話,那將會是壹條相當險惡的路。所以就在前代家主將魔術刻印讓渡給時臣的前壹個晚上,他鄭重地再壹次詢問兒子——“是否要繼承家主?”
  那只是壹個類似壹種儀式,空有形式的問題吧。身為家族的嫡子,時臣所受的教育都是要教導他成為未來的家主,而自幼在時臣心中培養起來的尊嚴也不允許他夢想有不同的人生。
  即使如此,既然形式上“有此壹問”,就代表時臣還留有壹絲“選擇的余地”。
  現在回想起來,對時臣來說那可以說是身為前代家主的父親給他最大的禮物了。
  遠阪時臣是遵從自我意誌而步上魔道之途,絕對不是受到命運的影響。
  就是這份自覺給予時臣鋼鐵般的意誌力。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正這種崇高的自傲從內心深處支持他撐過日後充滿嚴苛修煉的時光。
  時臣深切地希望自己也能將父親過去贈送的寶物再交給自己的兩位女兒。
  但是,這個願望無法實現。
  凜與櫻從壹開始就沒有選擇的余地。
  壹個人是全元素五重復合屬性。另壹個人則是架空元素虛數屬性。姐妹兩人生來都具有近乎奇跡的稀有素質。這已經出天賦之材的範圍,幾乎可以稱做是詛咒。
  魔性將會喚來魔性。能力太過出常理之外的人必然會“吸引”日常生活之外的東西,與本人的意願完全無關。只有壹種手段能夠對抗這種命運——也就是自己也走出常理之外。
  時臣的女兒們只能借由主動體會魔道學習魔道的方式才能應付她們血統中的魔性。但是遠阪家只能給予姐妹其中壹個人庇護,這項矛盾不曉得折磨時臣多久。受到血統的引誘而出現的各種怪異事物壹定會對沒有成為繼承者的那壹方帶來無情的災厄。
  如果魔術協會現這種“壹般人”的存在,他們壹定會喜孜孜地將她用“保護”的名義作成標本,做出類似浸泡在福馬林藥水之類的舉動。千年來,魔術協會無數次以以“保護”之名,拘禁,捕捉擁有稀世才能或觸犯禁忌的魔術師,將之監禁壹生,魔術協會為這項“大公無私”的舉動起了壹個名字“封印指定”。
  所以間桐家提出希望領取養女的意願當真有如上天的恩賜。兩位心愛的女兒都可以繼承壹流的魔道,各自得到能夠開拓自我人生的手段,不用屈服於血統的因果之下。那時候時臣幾乎等於卸下了做父親的重責大任。
  但是事實上真是如此嗎?——時臣愈是這麽詢問自己,就愈覺得心中苦悶。
  凜的才能壹定會讓她比時臣更加輕易地學到魔道的奧秘。
  但是比起自己選擇命運而走上這條路,因為無法擺脫的宿命而不得不選擇這條既定之路是壹件多麽痛苦的事情。
  今後凜還要面對許許多多的試煉,如果時臣不給她任何指導,就這樣從她面前離去的話……這樣遠阪時臣還算是壹位完美的父親嗎?
  時臣再次將心中的思念傳達到撫摸著凜的手掌上,仿彿像是要理清內心的疑問壹樣。
  凜雖然任由那只手掌在頭上摩娑,但是壹雙澄澈的眼眸依然壹動也不動地親。在她的眼中壹絲不安與迷惑。
  “——啊啊,原來如此。”
  這種無條件的尊崇與信賴終於為時臣的內心找到答案。
  這孩子不需要任何道歉的話語,也不用別人擔心她的前途。身為將要離去的前任家主,他只剩壹句話還沒對高貴的遠阪家嫡子說。
  “凜,聖杯總有壹天會出現。得到聖杯就是遠阪家的義務。更重要的,如果身為魔術師,那是不可避免的壹條路。”
  女孩毫不猶豫地點頭,她的眼神讓時臣的心中充滿驕傲。
  就連從前自己繼承家主之位的時候都沒感受過這麽充實的榮譽感。
  “那麽我要走了。妳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吧。”
  “知道——請您路上小心,父親。”
  凜的語氣堅定而清澈。
  時臣點點頭,直起身體。
  他的眼神往門內的宅邸送去,和院落內裏的葵交匯。
  妻子長久以來壹直伴隨在他的身邊,兩人之間不需要任何話語就能彼此了解。
  葵送過來的眼神充滿信賴與激勵。
  自己回視的眼神則帶著感謝與保證。
  妻子的身邊,是已經不帶有遠阪家特征的櫻,她鼓起勇氣對時臣揮手作別。
  在踏入戰場前的危機感源於親情的愧疚等等復雜情緒驅使下,時臣舉起手,對著櫻輕輕揮了揮,就像以前很多次做的那樣。
  做完這壹切,頭也不回地離開禪城家。
  迷惘是從缺乏從容的心中誕生的陰影,毫無優雅可言。
  時臣的心中壹直將家訓深深刻在心中,而凜的眼神又讓自己重新體會這句話。
  如果有什麽事情是必須對自己的孩子說抱歉的話……那就是自己的落敗,到最後終究沒能完成聖杯祈願就結束的自己。
  如果想要在凜的面前當壹位無愧於她的父親,遠阪時臣就必須是壹名完美無缺的魔術師。
  那麽——我壹定會親手完成遠阪家的魔道。
  成為壹位有資格指引愛女,真正十全十美的父親。
  心中懷抱著嶄新的決心,時臣踏上黃昏的歸途。
  他將要再次回到冬木市,前往再過不久即將降臨的昏暗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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