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秘學畫中藏

　　名昌世與伍窮身上二十八大穴同時被對方以“鬥數格局”刺點移位，二十八點紅芒，看似點點紅雲，又似碎花蝴蝶。
　　兩人但覺體內同時絞痛不絕，如有千蟲噬咬，氣血倒逆，雖然劇痛撕裂心脾，但名昌世竟然在笑。
　　名昌世笑道：“哈，伍窮妳在武功方面總算有點智慧，只不過看了幾遍便能布出‘貪狠蝕日格’，很好。”
　　伍窮再被奇異殺局絞纏五臟六腑，痛得全身青筋暴凸，死忍著痛楚道：“他媽的，只能布局，但解局的方法還未能完全掌握，有個屁用，妳這門功夫真混帳！”
　　名昌世道：“哈，妳要學的只是布局殺敵，如何解局不是最重要之處，反而要從二十八大穴所組合出來的既有殺局中，突破規限，組成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解局方法，那才能殺敵於必死。”
　　原來兩人急於突破提升，立即就爭取時間互在對方身上布局，然後由自己自行解局。
　　學壹門新功夫，最重要的是多加試練，況且小白與老不死壹面的決戰快要得出結果，決殺隨時會展開，所有的壹切都不容許兩人再松懈或怠慢。
　　伍窮剛才只不過將名昌世施展過的布局還施彼身，名昌世早掌握解局之法，瞬間便拆解“貪狠蝕日格”，反觀伍窮則還要揣摩壹陣子，試驗幾次後才將劇痛消除。
　　剛解局，兩人又再電指如飛，又去刺對方身上二十八大穴，布下殺局然後又解局，如是者反覆幾遍，伍窮的“鬥數格局”愈見純熟。
　　兩人共為對方布下七十二種不同殺局，沒有壹刻停下來，伍窮布局開始愈來愈快，拆名昌世的殺局就更快，直至最後大家都停了下來。
　　伍窮與名昌世臉上壹時仍帶著劇痛難耐的表情，但兩人也興奮若狂，同時笑道：“哈哈哈，這壹殺局我終於無法拆解！”
　　噗噗噗連續二十八下響聲，兩人同時為對方拆解所布下的殺局，互相對拆下兩人都終於突破了，再無法自行破局。
　　啪啪啪，名昌世在狂笑聲中拍了三下手掌，在開著門的密室外走進壹名仆人，似乎是名昌世早作的安排。
　　名昌世道：“單是壹個人可以布出來的殺局始終變化有限，過往除了本王之外，也未有壹人懂得‘鬥數格局’這門絕學，如今既然伍窮都學會了，本王想試驗壹下兩種殺局同施壹人身上能否更具殺力。”
　　伍窮道：“好！”
　　霎時間指影翻飛，噗噗噗聲響不絕，兩個同樣獨臂的人，齊在這個可憐的仆人身上施展“鬥數格局”，殺局頓起異變。
　　仆人全身扭曲痛苦嚎叫，四肢別曲倒跌在地，雙目被劇痛刺激得凸出爆裂。
　　只見伍窮與名昌世帶著好奇的目光盯視垂死的仆人，腦海不斷思量，無數的殺局如電閃翻飛腦海，良久兩人壹起仰天狂笑。
　　名昌世笑道：“哈哈哈，我們聯手所施展出來的殺局，竟然有不能拆解的異變，終算成功了！”
　　伍窮心裏竊笑，今日武功突飛猛進，下次再見小白時壹定令他大感意外，甚至會出其不意將他殺敗，愈想愈歡喜。
　　狂笑聲嘎然而止，名昌世忽然收斂起笑容搖頭嘆息，說道：“唉，不行，始終是差了壹點。”
　　伍窮道：“既已不能解局，又差了些甚麽呢？”
　　名昌世道：“雖然我們聯手攻出的殺局有不能拆解的異變，壹般高手入局後勢難即時反撲，但是這次對手是修為極高的老不死，只要中局後還未即時爆散身體死去，也極有可能負隅頑抗，只要他還能出手，我們都有可能死在他手上。”
　　要同時在敵人身上布兩種殺局，再快也需壹點時間，以老不死的功力要殺兩人可能只是驚鴻壹瞥間的事，難怪名昌世有點失望。
　　伍窮不置可否，始終他只想獨力殺敗老不死，根本沒打算與名昌世聯手，今日提升已經令他十分滿意。
　　名昌世道：“要再提升‘變局’的殺力，或許只能由我們本身的殺意上下功夫，伍窮，妳有興趣知道我武功突飛猛進的秘密吧？跟我來。”
　　既是敵人修練武功的秘密，當中也極可能藏著敗殺敵人的玄機，伍窮當然極有興趣壹睹。
　　隨著名昌世的帶領，伍窮來到了大軍駐紮營地以外的壹處地力。
　　此處壹眼望去綠蔭蔽天，四周林木蔥蘢，竟就是名昌世壹幹人秘密商談軍情之處。
　　走進了叢林最隱蔽處，名昌世讓伍窮步入壹偌大天然洞穴，進入洞裏，映入伍窮眼簾的是壹個霧氣蒸騰的大水池。
　　水池在洞的正中央，池面上飄蕩的縷縷煙霞帶有濃烈甘味，輕輕吸入，伍窮頓覺精神暢旺，這幾日來練功所積聚的疲憊頓時消散逾半。
　　伍窮閉目放松，深深吸入壹口煙霞，舒暢感驟然增加，就像有幾個仙女為他按摩筋骨，樂趣無窮。
　　名昌世道：“這個‘百味池’是我命藥狂藥口福建成，池水是山澗間天然溪水，晶瑩清純，透心舒肌，池底有地火熱燙，令池水微溫，再加上藥狂所挑選的百種活血藥物，‘百味池’就像是壹個藥爐，人浸泡其中消除疲勞外，更可益壽延年。”
　　伍窮笑道：“有天下五大高手其中之三助名昌世，果然得益匪淺，也難怪妳壹出手壹次比壹次更具殺力。”
　　名昌世道：“愈多高手在自己身邊，才能時刻提醒自己不能怠懶，疏於練武，勤有助，戲無益，永遠是至理名言。”
　　伍窮道：“所以妳助伍窮提升，也是為了警惕自己其他人已愈迫愈前，隨時有吞滅自己之勢，逼自己長期處於作戰狀態之下。”
　　名昌世道：“雖然如此，人始終也需要休息培元，就像是壹張弓的弦，如果長期拉滿很快便會失去彈力。”
　　伍窮道：“哈哈，休息也是練功的壹種，名昌世妳真懂得享受。”
　　伍窮再不搭話，壹躍跳進池中，讓全身發膚吸收池水藥性，甚至將頭也浸入池水內，以藥力深深紓緩疲憊。
　　名昌世此時也落到池中央，與伍窮雙雙浸泡於池水中，兩人皆是壹副萬分陶醉和享受的表情，藥力透體而過，瞬間已消除剛才練功時的疲勞。
　　褪去疲憊後的伍窮神采飛揚，張大口猛喝進池水，狂態畢呈的他仰天大叫，就在此時，忽覺壹陣暈眩，劇痛狂襲腦袋。
　　正自思疑池水有疑之際，又聽聞頭頂上隱約傳來刀劍交鳴之聲響，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
　　伍窮擡頭壹望，頓時被眼前景象嚇得目瞪口呆，體內血氣如怒濤翻江，心房急劇跳動，全身如被烈火焚燒。
　　只見頭頂上人影盤飛，三個上代江湖的絕世強者橫刀、名劍和笑三少分以刀、劍、腿互相激戰。
　　橫刀使出“七步成詩”刀招，“死有葬身之地”撲斬名劍，名劍化魔入體，“壹八八”
　　拒擋狂霸殺刃之余也搶攻橫刀。
　　笑三少也介入戰圈，“天下無敵”蓄勁壹掌直打中名劍，可是只是“魔隨空而動”所殘留的虛影。
　　名劍早已駕崩，笑三少已和愛妻初壹退隱，橫刀更已年屆古稀，但眼前所見的橫刀卻是正當盛年，這壹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難道池水中的藥能令人生出幻象？
　　激戰未完，伍窮正自迷惑之際，眼前景象又生異變，壹大堆戰馬忽地策騎而來，成千上萬的戰兵個個手執大刀狂亂廝殺，壹幕幕血流成河的情景震撼心靈。
　　激戰、殺戮，不同的震怖景象交生跟前，未幾伍窮已不克自恃，忍不住狂吼嚎叫，聲波在洞內回響，竟能震潰眼前激戰景象。
　　本來驚心動魄、激蕩心靈的大戰場面徐徐退去，再次呈現面前的竟是壹幅場面浩瀚、活靈活現的山河浴血圖。
　　伍窮勉強凝視壹會兒，又覺氣血再次翻湧，剛才激動震撼的感覺又再來襲，怕幻覺再生，伍窮立即低下頭來浸在池中，惟自畫中透射的霸氣依然壓在頭頂上，脹痛暈眩。
　　名昌世道：“妳能夠直視這壹幅︵劍鞘城中秋浴血圖︶而不吐血暈倒，已經是極為了得。”
　　啊！原來這壹幅懾人神的丹青，就是當初小白於“武國”皇宮內，與名劍壹同畫的。劍鞘城中秋浴血圖︶。
　　當年名劍建立“武國”時，最耿耿於懷的就是未能攻克“劍鞘城”，引為憾事，後來名劍年事已高，醉心寫畫之道，終始也未能繪出壹幅最滿意的作品，經小白指點迷津後，壹老壹少兩人即席揮毫，投入畫意之中，終於繪出這壹幅心血結晶。
　　名昌世道：“當年爹繪畫這幅丹青後不久便仙遊，留下這幅︵劍鞘城中秋浴血圖︶，某次有幸壹睹，也像妳剛才那樣被畫中意境迷惑心弦，久對之更有吐血欲暈之感，我方發覺爹將畢生大戰的感覺都融入畫中。”
　　伍窮道：“難道這壹幅晝也有助提升自身規限嗎？”
　　名昌世道：“對，每壹次要出戰之前，本王必定先來感受畫中萬馬奔騰、山河浴血的大戰情景，每壹次都成功刺激五官神經，讓本王處於若不勝誓不還的作戰狀態之下，自此之後，本王的武功便不自覺的有所進步，細心推敲之下，原來是被畫中之意所影響。”
　　伍窮雙眉緊皺，似有不滿妒忌之意，因為他知道這幅︵劍鞘城中秋浴血圖︶，有壹半是出自小白親筆。
　　小白已與他決裂敵對，是伍窮必須要擊敗的敵人。只有親手殺敗小白，他才可以證明自己的能力並不下於他。
　　要以小白這幅繪畫的作品來幫助提升，等於在心裏默認小白比自己更為優勝，難怪伍窮臉色不悅。
　　不過剛才自己的確也著了道兒，如今體內仍有點余波蕩漾，戰意高昂的感覺，嘗試吐納壹下，又比剛才更順暢，最重要的是充滿了戰意，壹種不勝無歸的感覺更是強烈。
　　名昌世道：“當本王明白這壹幅畫能刺激殺性之後，便壹直命人妥善保管，如今大戰當前，本王正值用才之時，正好讓妳伍窮也見識壹下，希望有助伍窮從精神上提升。”
　　伍窮終於按捺不住擡頭看，但覺幻影又再湧現，壹時沙場決殺，壹時野林內連番追殺，再加上名劍大大小小的戰役，刺激得腦海有暴風雷雨吹襲。
　　雖然腦袋劇痛，但為要證明自己可以戰勝小白，伍窮死命支持，目光絕不移開壹步，與畫對抗。
　　名昌世道：“伍窮，妳要適可而止，否則會被畫中意境反過來撲噬控制，到時壹切提升都只是徒勞無功！”
　　旁人愈是暗示自己比小白遜色，伍窮愈不妥協，他要直視︵劍鞘城中秋浴血圖︶而不被幻覺操控。
　　怎知伍窮愈要盯視，雙目愈見赤紅，手肘及全身的肌肉壹下壹下地跳動，他自己卻渾無所覺。
　　忽然嘩啦壹聲，伍窮拔身躍飛池外，壹手抄起“敗刀”便向名昌世攻殺過去。
　　名昌世知道伍窮已被畫中意境操控，走火入魔，即時躍起拒擋“敗刀”，誰知瘋狂的伍窮“敗刀”殺力暴增，名昌世的獨臂立時掛彩，被劃出幾道血痕。
　　名昌世翻身後躍，意圖先避其鋒，誰知“敗刀”又挾著五包華彩追殺而至，竟然是橫刀的“死有葬身之地”。
　　刀氣自頂直壓而下，裂開名昌世腳下巖土，翻江倒海壹般將他包圍，名昌世但覺眼前的伍窮有橫刀壹般的威勢，幸而名昌世臨危不亂，在刀招最淩厲壹刀未劈至前搶先躍上，“鬥數格局”直襲伍窮。
　　剛點下伍窮身上二十八個大穴，怎料伍窮真氣疾走，要自行沖破被封鎖的氣血，體外二十八點血花頓時飛濺。
　　爆開穴道帶來驚人的反震力，惟錯亂了的伍窮完全不知剛才“鬥數格局”所帶來的痛楚，“敗刀”再攻。
　　共壹百八十八道刀光鋪天蓋地刺過來，竟然是名劍的“壹八八”劍招，以刀使劍招，威勢絲毫不減。
　　密麻麻刀網交織，左右前後都是刀，無路可逃。
　　名昌世斷料不到癡狂中的伍窮如瘋獸壹般，無可匹敵，壹時間也不知要如何將其制服。
　　驀地，伍窮身後刮起罡風，有如惡龍張牙舞爪的劍勢來襲，伍窮回身出刀，不是迎擋，而是撲進劍網中直接斬殺對方。
　　來人壹見瘋癡的伍窮完全不理劍招傷體，忽地也收招走避，像是怕傷及伍窮，豈料伍窮只知不斷追殺，仍然持刀殺上。
　　名昌世揚聲道：“太子，看來要將其制服，還需要我們壹起聯手。”
　　突然出現的人竟然是太子。
　　壹個名昌世，加壹個太子，要如何制服走火入魔的伍窮？
　　只見太子將劍回鞘不用，卻攤開雙手對著揮刀掄舞的伍窮，同時間名昌世也搶步上前。
　　太子出手了，不用刀也不用劍，竟然與名昌世壹樣同時使出“鬥數格局”襲向伍窮。
　　伍窮身上二十八大穴同時被點中，兩種不同的殺局混成壹起，“變局”異生，伍窮終於感受到劇痛了。
　　撕裂心脾的痛楚，還有翻湧的氣血，伍窮體內紊亂的真氣又強行沖開鎖住的大穴，這壹次的爆炸沖力將伍窮震得彈飛，撞向巖壁後頹然倒地，已經全身虛脫，不能再動。
　　回復神智的伍窮，作夢也想不到連太子也懂得使用名昌世的自創絕學“鬥數格局”。
　　太子絕不可能自己學會這套絕學，除非名昌世在助伍窮提升之前，早就將“鬥數格局”
　　教給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