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莫問笑什麽

　　文房四等四大高手圍殺小白之際，突然好臭！臭氣熏天，臭不可耐，臭得人頭昏腦脹。
　　“觀音古廟”內怎麽會如此腥臭，中人欲嘔？
　　是壹頭驢子，加上壹個從不愛洗澡的主人，壹同懶洋洋的進來，大懶蟲連打數個呵欠，哇，臭死了！
　　臭氣自其口中吐出，腥悶得教人窒息，大懶蟲卻是好生自在，躺在驢子“小蟲”
　　背上，頭向上仰。
　　只是壹個九歲孩童，卻教四大高手都驚愕得不知所措，只是壹個大懶人，九歲的又臭又懶小子，有啥可怕。
　　壹個月前還絕不可怕，但自從大懶蟲笑莫問，在皇上皇率領“神武大軍”攻打“模糊城”壹役後，這懶小子竟以“二十八星宿大陣”，殺敗天下第壹用兵神人皇上皇，大懶蟲之名便不脛而走。
　　笑莫問，笑蒼天與芳心的孩子，又懶又臭，但絕對不能小覷，他的能耐，可能……
　　不是可能，是壹定，壹定非凡！
　　也許，非凡還不止，是超凡入聖，命格如龍神。
　　也許，還不止，也許……“神相！”刀鋒冷忍不住喝道。
　　原來茫然迷失、雙目入定地呆呆凝視笑莫問的風不惑，終於被喝喚驚醒了，只見他滿頭冷汗，不停滴下來。
　　風不惑只凝視大懶蟲，就身不由己的在抖顫，口中不停地喃喃說道：“竟有此‘紫龍尊儀’相，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仍是目不轉睛，瞪著壹雙大眼看著大懶蟲有趣的五官，愈走愈近，被奇相深深吸引。
　　風不惑如遇上瑰寶，走上前要看個更加清楚明白，後頭壹手便被扯住拉得後退。
　　刀鋒冷怒道：“別無聊，今日小白要死，這賤種小子也必然死定，什麽‘紫龍尊儀’，妳給我閉嘴，看我壹刀斬殺小賤種！”
　　拔身沖天而起，怒劈“泣血”，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擋得住如此淩厲無匹的刀？
　　壹刀斬殺大懶蟲，連懶驢子也要壹刀兩段。
　　“當”、“當”、“當”、“當”、“當”！
　　怎麽會有六聲碰刀聲響？六刀分別接力挫弱擋住刀鋒冷“泣血”刀勁，大懶蟲便安然無恙。
　　擋刀的，是朱大、朱小、朱不、朱朱、朱不小、朱不大，“八神”中之六，合力卸盡刀勁。
　　外頭沖來三條黑影，其壹的朱小小喝了壹聲：“笑問客從何處來！”“八神”劍陣立時展開。
　　原來的六小朱，加上後來的朱小大，朱小不，各自提刀結成刀陣浪招，把師承自笑三少的絕學掌法，以刀浪揮出。
　　五刀就是五指，刀是指，人是臂，余下三刀不停與五刀交換補替，令殺力不斷補充增強。
　　殺浪滔天蓋地，“泣血”竟無從抵擋，任刀鋒冷如何壹再猛地反拼，仍被逼得節節後退。
　　斬朱小大，如掌的五刀竟消失了朱小大，換上是朱大，再斬朱大，再又換上朱小不，斬來斬去，也斬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斷憑著熟練配合交替接力，令對敵者失去目標，壹湧而上的變化萬端“笑問客從何處來”，每壹個人的替換，招式、內力、變化也各有不同，誰也難以輕易捉摸。
　　“八將”結合成的刀法，比三個刀鋒冷更強，除了壹舉把敵人擊退外，更形成包圍網。
　　由朱小小當叫陣領袖的“八將刀陣”，圍住當世四大高手，用的正是笑三少的壹式“固步自封”方位法門。
　　刀鋒冷壹下子便被擊退，究竟“八神刀陣”有多大威力？文房四好討厭這種疑問。
　　他每壹回出擊，都例必先把敵人力量摸個壹清二楚，只是這八個黃毛小子，從來沒有在江湖中出現過，殺力又如此強橫，只是壹個“二十八星宿大陣”便擊得“神武大軍”
　　大敗而回。
　　八神依著五行八卦方位固守的這壹式“固步自封”，要破招，壹定花費不少心力。
　　大懶蟲伸伸懶腰道：“爹啊，呵……原來孩子的懶骨頭果真由妳遺傳，現下還不快快撤走？難道真的以為‘八神刀陣’可以永遠困死這四頭瘋狂猛虎麽？”
　　小白沒有立即奔出“觀音古廟”，因為他是小白。
　　笑莫問把頭貼向小蟲笑道：“唉！死性雞改，又是心裏牽掛著壹眾小將，不忍心拋下大家，好煩好煩！”
　　笑莫問說的當然壹言中的，小白就是小白，他絕不願意拋下來營救自己的好“兄弟”，獨個兒逃去。
　　小白不逃，伍窮逃！
　　而且逃得好快，穿破窗框，飛奔奪路而逃。
　　原來迷惑於大懶蟲面相的風不惑也急得跳了起來，他要是殺不了伍窮，只要他回抵“天法國”，自己奸計被悉穿，壹切便弄巧成拙，不被拉出去五馬分屍才怪。
　　究竟應派誰去追殺伍窮？
　　神長大老等要破陣，四人同時分殺向四方，“固步自封”險險守住，暫且破不了陣，也就追殺不了伍窮。
　　風不惑身旁的鬼道子及神通，更加不願追殺而去，因為他倆都珍惜生命，“追殺”
　　只不過是“送死”的同壹意思。
　　追，從破窗追去，不再猶疑的只有小白。
　　小白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伍窮，他不能讓伍窮活生生地逃走！
　　伍窮，我來殺妳。
　　毅然拋下壹切顧慮，這是小白生平首次對孩兒笑莫問的信賴，沒壹句話，沒甚麽表示，但壹切盡在不言中。
　　在守護“模糊城”壹役，莫問已顯示出他的超凡本領，小白必須承認，他絕對信任這孩子。
　　好了，小白走了，大懶蟲壹躍而起，就站在小蟲驢子背上，狠狠盯住風不惑。
　　追，從破窗追去，不再猶疑的只有小白。
　　小白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伍窮，他不能讓伍窮活生生地逃走！
　　伍窮，我來殺妳。
　　好了，小白走了，大懶蟲壹躍而起，就站在小蟲驢子背上，狠狠盯住風不惑。
　　莫問笑道：“妳這蠢家夥還在玩什麽籠裏反叛鬥殺，我忠告閣下壹聲，皇玉郎已率領三十萬大軍攻向‘天法國’，壹旦只要‘天都城’失陷，他就能娶十兩為妻，哈……”
　　壹言驚醒，風不惑手足無措的混亂壹片，喃喃道：“皇玉郎，攻我‘天都城’？混帳！混帳！”
　　大懶蟲騎在驢子背上，壹步壹步逼前道：“妳真背，方才騙來皇位到手，卻慘遭皇玉郎攻破皇城，說不定就把妳與那又胖又醜的李厲琤來個就地淩遲，壹塊又壹塊的割斬成千百段哩，哈……”
　　怎麽壹下子登基為皇會由美夢變成了噩夢？伍窮回去後自己必定慘死；皇玉郎攻來又是死無葬身之地。
　　神相突然感到前面壹片血腥恐怖，像是要他必死無疑，奪去伍窮皇位，難道是錯？
　　“嘩！”大懶蟲高叫壹聲，嚇得神相半死，便不再理會他，只覺得實在好玩。
　　“人人都爭著當皇帝，真沒自知之明，亂世強雄爭霸，妳有足夠條件麽？活該受罪，哈……”笑莫問頭也不回冷冷地道。
　　雖然這句話是說給風不惑聽的，但神長大老、刀鋒冷、藥口福、燕萬歲都聽得明明白白，他們都感受到個中涵意。
　　雄霸天下，當然是最風光、最渴望，惟是武林英雄、梟雄，最終也是只得壹人能成為真正皇者！
　　並不因為妳有雄厚實力，便必然能雄霸天下，但要是連必須的超凡實力都欠缺，肯定只枉自送死。
　　“固步自封”困住四大高手，朱小小擔任指揮，但真正策劃來作後援，卻又無意中救了小白的，是大懶蟲。
　　笑莫問太熟知小白的個性，他恐防伍窮有詐，便向夢香公主請求，帶著壹眾“八神”
　　來作後援。
　　碰巧遇到神相設計殺局陷小白、伍窮於死地，只好出手阻截，讓小白得以抽身而退。
　　但“八神”的刀陣究竟可擋四大高手多久？
　　當刀陣被破，豈不全遭毒手？
　　朱小小沒有問大懶蟲，“八神”也沒有對莫問的計劃有所質疑，因為他是笑莫問。
　　大家都深信不疑，只要大懶蟲不懶，他主動要幹的事，都壹定有十足把握弄得十全十美。
　　從大懶蟲壹歲開始，朱小小等便壹直伴著笑莫問成長，大家都很清楚，論智謀，小白再加上耶律夢香，也壹定不及成長後的大懶蟲，九歲的他，已是鋒芒畢露。
　　大懶蟲只要提起勁來，他的成就壹定更勝小白。
　　只有壹個人可能對他構成威脅，壹直獨自騎著馬跟在後同來的笑夢兒，沈默得令人震驚的“夢將”。
　　“八神刀陣”擋了壹陣，“固步自封”也封不住神長大老的“湖筆”，破綻出現了，幸而還有朱小小。
　　每當文房四沖出刀陣，朱小小便揮刀補缺，把對方擋回陣去，勇猛得令人折但每次的代價也愈來愈大，“湖筆”每壹次都急寫疾書，雖未成字，但已教朱小小身上多了不少血洞。
　　“刀陣”已不能再支持多久了，因為朱小小付出的代價已教他全身披血，“八神”
　　也個個是傷。
　　大懶蟲啊大懶蟲，妳有啥後著？怎麽還不施展出來？快啊，大家再也抵擋不住了！
　　“家破人亡”！
　　最惱恨小白、最想殺小白的刀鋒冷再也不願被困，“泣血”寒光陡閃，劍勁裂濤驚雷，隔空搖劈，刀招兇猛精進，忽然而來，霍然收招，“八神刀陣”立時靜止。
　　刀鋒冷昂然喝道：“破！”
　　“八神”八把大刀，竟同時破碎，原來刀招勁力盡數註入刀身之內，竟同時破毀八刀。
　　刀陣已破，那又如何？
　　“逃！”同壹霎時，大懶蟲終於發出大家期待已久的號令，朱小小與八位兄長立時齊齊沖向“觀音古廟”外。
　　以內力修為、輕功能耐而論，十位小子又如何能避開四大高手追擊及斬殺？
　　刀鋒冷第壹個沖出追殺，其余三人，風不惑及兩位門主也不甘人後，追殺多管閑事的麻煩小子。
　　壹陣嘶叫，刀鋒冷才恍然大悟，是馬車！
　　“觀音古廟”外，有著跛了腳的朱不大坐在馬車之上，雙手執著鞭繩，由八頭高大神駿良駒拖著的大馬車，正在等待朱小小、大懶蟲等十人，當然還少不了那頭笨驢小蟲。
　　來了！
　　要逃的兄弟都逃出來了，只要及時上車，以朱不大的禦車神技，任誰也攔阻不了，立時可奔馳疾走，他有絕對信心救走眾兄弟。
　　只要大家能及時上車。
　　八神、莫問沖上車，刀鋒冷先壹步追了上來，追及了，突然十人中的壹人忽地轉身。
　　滿身血跡，手執利刀，瞪目而立，雖是衣衫破爛，臉有血汙，但這麽壹站，神威凜凜，與刀鋒冷險險的臉貼著臉。
　　如此壹阻，其它九人都及時上車了，但他呢？唯壹仍執刀擋住刀鋒冷的朱小小又如何？
　　刀光急閃，招式精奇，勢道淩厲，三刀割咽喉，四刀刺腹，五刀斬雙腳，十二刀廢掉朱小小。
　　原已被神長大老所傷，滿身披血的朱小小，竟不動刀，但揮出最簡單的刀招，人刀合壹，人就是刀。
　　斬！
　　壹刀拼十二刀。
　　十二刀全劈中朱小小，朱小小的壹刀也斬中刀鋒冷。
　　十二處刀傷，換來壹刀重創。
　　朱小小的身上被破開十二道刀痕，但他整個人的壹刀，也狠狠斬中大敵刀鋒冷，教他爆破臉龐。
　　拼了壹招，朱小小多傷十二倍，他究竟還可以多挺幾招？
　　沒有答案，因為頑強的朱小小只要拼壹招已足夠，稍稍截住刀鋒冷，便急急轉身疾沖向馬車。
　　正想再揮刀斬殺，可惜啊，已慢了半步！
　　朱小小已及時登車，十人壹驢都齊了，沖！
　　手上神鞭擊落，八馬齊奔，便能逃離險境，誰也阻擋不了，沖啊，逃啊，噗！
　　馬鞭落下，馬兒雖動，卻不是急奔，因為朱不大的馬鞭沒有狠狠鞭痛馬匹，馬兒得到的指令是“開步”，但並非“急奔”。
　　只有小半截馬鞭打中馬背，因為有“墨”！
　　馬鞭怎麽會滴出墨來？
　　因為文房四，四大神兵奇寶之壹，紙、筆、墨、硯中的“墨”，壹小段墨劍無聲無息地射來，及時割斷了馬鞭。
　　壹定要殺盡十壹個小子，文房四的的內心已決定了，若非這些麻煩小子出現，自己的“墨學”又怎會容讓刀鋒冷等見識得到！
　　“斬盡殺絕，壹個不留！”
　　是神長大老鮮有的怒吼，隨即疾搶上馬車。
　　稍壹阻滯，就算是朱不大如何神乎奇技，也只能策馬後撒，正想邁步奔走，車背剛好對著追上來的四大高手。
　　就算車背用的是堅厚鋼板，也不可能擋住四人沖上車吧！
　　“啪勒啪”的破碎聲，四人同時破毀車背，湧沖而上，殺！殺！殺！大開殺戒。
　　啊，怎麽空空如也？
　　啊，怎麽馬車也停了？
　　啊，原來不是空空如也，有壹個黑壓壓的東西，這東西有條好短的尾巴，尾巴還不斷消失。
　　因為有火，搞什麽鬼？
　　“隆”的壹聲爆炸，對了，是“神風笑”。
　　朱小小在笑，“八神”都失笑，當然，是策劃以“神風笑”炸四大高手的大懶蟲最應該笑。
　　莫問從耶律夢香手上，藉來了“據聞”應該是威力無窮的“神風笑”對付四大高手。
　　先引眾人追殺上馬車，再來個金嬋脫殼，引爆“神風笑”，希望壹舉把神長大老等炸個稀巴爛。
　　笑莫問的後著相當成功，“神風笑”委實力量驚人，除炸得耳鳴生痛外，心頭也不斷抖震。
　　大家在笑，因為應該笑。
　　應該笑，偏偏大懶蟲不笑，還愁苦萬分。
　　朱不小問道：“大懶蟲怕炸不死他們四人麽？”
　　笑莫問道：“就是怕會炸死他們！”
　　朱不大道：“那豈不痛快？”
　　笑莫問道；“就是怕太痛快！”
　　朱大道：“大懶蟲的話好難懂。”
　　笑莫問道：“妳們只需要明白，咱們唯壹的‘神風笑’已炸掉便成，但發明‘神風笑’的神兵急急畬律令，卻有著無數壹樣的神兵，要是壹同攻擊‘模糊城’，結果會是如何！”
　　高瞻遠矚，先知先覺，這就是大懶蟲笑莫問，就算妳討厭他實在太臭，也不能不佩服只九歲剛足的他。
　　沙麈飄飛散走，有四個曲膝打坐的血人正在勉力護住心脈，氣喘咻咻的作垂死前掙紮。
　　四人身體每壹寸都是血，衣衫被炸得片片粉碎都不見了，只是披上壹身嫣紅的血。
　　血人會死嗎？
　　要知道答案，倒不如上去把答案弄出來，壹刀壹個，四刀便解決殺盡天下四大高手。
　　“異族”、“農族”、“狂意族”、“神國”，壹國三族的首領王者，都要死在自己手裏，不立時聲名鵲起才怪哩？
　　小白建立的國家壹下子免卻四大勢力圍攻，當然是好，更好得無比，但，四人真會如此輕易便被殺。
　　再耽誤下去，可能“八神”等十壹人都要送命。
　　十壹命博四大高手的命，如何？
　　上前四刀絕四命，還是轉身急逃？
　　“再見了四位叔伯，後會有期，妳們的裸體好生醜怪，吸引不了咱們欣賞啊！”
　　頭也不回，大懶蟲便領著朱家十兄弟離去。
　　笑莫問對著呆立著的風不惑扮了個鬼臉，嘻笑道：“大傻頭，還呆在這裏幹啥？快回家吧，伍窮定然已被我爹所殺，妳已是‘天法國’皇帝，快趕回去給皇玉郎斬殺吧，快啊！”
　　十壹小子奔逃離去，盡量遠離“觀音古廟”。
　　風不惑望著神長大老等四個血人，好生失望，他巧妙布下的殺局，竟是如此收場。
　　四個血人，四分恥辱！
　　小白，必須斬殺！
　　笑莫問，必須斬成肉醬，殺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