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南明

老白牛

歷史軍事

這塊土地正在死去。   正是冬麥播種時節,然舉目望去,處處焦黃,田地幹裂,四野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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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蒙汗藥

續南明 by 老白牛

2019-5-21 19:42

  官道沿黃河邊蜿蜒,已是宿遷順德鄉地界。
  烈日炎炎,曬在兩側的道柳上,就留下斑駁的亮光。
  壹行人馬慢慢過來,壹色黑色的鬥篷,戴著氈帽,只有為首壹個年輕人戴著軟腳襆頭,身著窄袖青衫,讀書人的打扮。
  官道樹木成蔭,綠蔭冪地,但也有許多地方沒有樹木,陽光暴曬下來,似乎地面都在冒著白煙,瞬間就讓人汗流浹背,前後衣衫被汗水浸得濕透。
  又走到壹片林蔭處,楊河呼了口氣,說道:“就在這歇歇吧。”
  眾人紛紛下馬,胡就業也是氈帽鬥篷打扮,他從馬褡子內取出水壺,就咕嚕咕嚕的灌水,壹邊還往臉上倒水,弄得滿嘴滿臉都是水漬,壹邊嘟嚕道:“我日嫩管管,熱死個人了。”
  錢三娘跳下馬,也從馬褡子內取出水壺,大步走到楊河面前,看著他說道:“楊相公,渴了吧,喝點水。”
  楊河接過,忽然發現,錢三娘還挺會照顧人的,他微笑道:“多謝三娘了。”
  喝了幾口水,又遞給她,錢三娘歡喜的接過。
  已是離莊第三日,楊河壹行人從新安莊出發,內共有他、陳仇敖、錢三娘、李如婉、萬叔、譚哥兒、八哥、茅哥兒等騎兵隊的鏢師騎兵幾人,又有胡就業跟著,壹行共十人。
  對戰獻賊諸事結束後,胡就業又前往宿遷城,繼續忙活“宿遷朝天鍋”的事,最近又到邳州,因為楊河要前往宿遷縣城,胡就業對這邊了解,就被叫來作為向導。
  然後壹行人出發,因為天氣炎熱,楊河就慢慢走,第壹天只從新安莊走到邳州城南,傍晚在城南關廂壹處客棧過夜歇息。
  邳州城南有下邳驛存在,但現在崇禎年驛遞新條例,規定只有三品以上官員才有資格使用驛站,四品以下皆跟驛站絕緣。
  就算現在楊河有邳州練總的告身,已經是七品官,但仍然沒有享用驛站之物的資格。
  他也沒興趣占這個便宜,就自己找家大客棧,休息得更舒坦。
  然後第二天從邳州城南出發,眾人沿官道走,傍晚到直河鎮,又歇息壹晚。
  今日又出發,過直河,過皂河,就進入宿遷境內。
  他們稍稍在皂河鎮歇息壹會,又繼續趕路,估計走到這邊,離宿遷縣城還有五十裏路。
  眾人皆下馬休息,又餵馬匹壹些水,陳仇敖站在楊河身邊,持著皮盾,背著標槍袋,銳利的雙目,只是看著四周。
  邊上李如婉仰著脖子,水壺舉得高高的,喝水如喝酒,身邊錢三娘站著,小口喝著水,在楊河面前,她斯文了許多,還不時拿眼去看楊河。
  最終她的建議被采納,護衛隊只陳仇敖跟著,然後錢三娘選了李如婉等幾人隨同,她的弟弟錢禮爵也想跟來,被她否決了。
  可能從小照顧家人的緣故,楊河發現錢三娘確實挺細心,如居住客棧,錢三娘就言客棧的被褥不潔凈,每到壹處,都與李如婉出門,為楊河購買新被子,新席子,讓他休息得舒坦。
  這時代旅客出門,小客棧都要自帶被褥,大客棧雖會提供,但衛生情況壹樣不容樂觀,跳蚤臭蟲亂跑只是等閑。
  新被褥買來鋪上,楊河休息了兩晚,果然都不會被蟲咬。
  此時他站在蔭處,舉目四望,官道若綠龍蔓延,但道上情況很差,到處坑坑窪窪,地面布滿沙土浮塵。有些塵土甚至蓋住路坑,雖表面平坦,但只要人馬車輛踏上去,就有失蹄翻車的危險。
  官道的中間還呈內凹狀,想必雨天這裏便會成為路河,爛泥陷到腿部,不知哪裏是路,哪裏是河。
  再看周圍,也沒有人煙,除了早前的皂河鎮,就幾乎沒看到村莊集鎮,真是荒涼之極。
  李如婉這時喝完水,痛快的呼口氣,塞好塞子,將水壺裝入馬褡子內。
  看楊河眺望,她說道:“楊相公在找村落?不用找了,這壹片都沒有人,除了土匪多。當時我與兩個兄弟就在這壹帶遇到匪賊,幸好三娘救了我。”
  錢三娘也道:“確實,押鏢時我曾多次走過這裏,這邊東去幾裏就是駱馬湖,除了漁夫就是水匪,那些漁夫多半還是水匪。壹般入宿遷後,除了早前的皂河鎮,再走十幾裏到汊路口,那邊有個張家莊,再董口有個小碼頭,壹直到宿遷縣城都沒什麽人煙集寨。”
  楊河點頭,看官道東面下就滿是草甸蘆葦,似乎到駱馬湖之間還滿是小湖小河,這邊處於黃河與駱馬湖合夾之間,動不動就是洪水,壹般村落確實不敢在這邊設置。
  而看官道西面,那邊不遠是黃河,官道附近就是高高的遙堤,雖看不到黃河的景色,但楊河也曾過遙堤、主堤,眺望過黃河面上,來往的商船也不是很多。
  胡就業這時插口道:“屬下卻是知道原因,主要是通京大道走郯城,那邊大道到宿遷縣城後,就從北門走,然後過劉家莊巡檢司入山東地界,走郯城縣。再現在運河到宿遷縣後,都從離縣城二十裏的董口順濟河走駱馬湖,再到貓兒窩河口,接到泇運河。除了那些往邳州、徐州經商的大商船,路上壹般沒人。現在土匪多,小老百姓也不敢出門。”
  楊河看胡就業賣弄,頗有得色,但倒也說得井井有條,不由笑道:“看來胡主管管理情報所後,長進不少啊。”
  胡就業歡喜,他謙虛的道:“屬下沒什麽優點,如果說有,那只有壹個字:忠心耿耿!楊相公交待下來的事,屬下肯定要辦好的。”
  眾人皆笑起來,李如婉嗤的壹聲笑,她說道:“就妳這兵油子有這本事?怕是冒領部下的功勞吧?”
  她對楊河說道:“楊相公,看這廝賊眉鼠眼,又在外逍遙,肯定會有貪汙,該好好查查他才對。”
  胡就業大怒:“我日嫩管管,妳不要冤枉好人好不好?某姓胡的兢兢業業,風裏來雨裏去,為的是什麽?就是為了辦好楊相公交待下來的事……俺是好人,肯定不會貪墨壹文錢。”
  陳仇敖這時補刀道:“那可說不定,妳以前與曾油子賣給張家兄弟材料,就常常以次充好。”
  胡就業戛然而止,隨後哼了壹聲,颮了壹句名言:“謠言,止於智者。”
  楊河哈哈笑,他說道:“對了,那個劉大有呢?”
  胡就業道:“哦,屬下看他辦事得力,就將他派到邳州去了。”
  休息壹會,壹行十人繼續出發,楊河騎上馬,此次他帶了手銃與斬馬刀出來,開元強弓也掛在馬鞍上,陳仇敖跟在側旁,後面是錢三娘與李如婉,皆帶手銃、翼虎銃,還有弓箭。
  余者萬叔、譚哥兒等人跟著,除有如此裝備,眾人還皆有旁牌。
  胡就業騎上馬,他帶了弓箭,掛在馬鞍上,看著前方李如婉的背影,正與那錢三娘興致勃勃的說著什麽,不由嘀咕:“大大咧咧的婆娘,口無遮攔,女人,還是矜持點好。象我家的小剪刀,多溫柔害羞?”
  因這壹片多賊寇水匪,眾人行進都很警惕,又走十裏,離汊路口不遠時,眾人再次汗流浹背,這時拐壹個彎,前方壹片柳樹槐樹,大片綠蔭,壹股涼意迎面而來。
  就見官道東面邊上竟出現壹家茶鋪,掩在柳樹槐樹間,茶鋪後面是大片的蘆葦蕩子,掩著許多的小湖小河。
  然後茶鋪前還有幾個頭巾短褐的夥計,敞胸露懷的粗漢。
  “這荒郊野外,土匪遍地,也敢有商家在這裏賣茶?”
  眾人互視壹眼,都是心中起了疑惑。
  這邊人馬過去,那方茶鋪中人似乎有些遲疑,他們交換了壹下眼色,還是有人迎上來。
  壹個看起來頗為伶俐,夥計打扮的人就點頭哈腰的道:“各位客官,趕路可是渴了?本鋪有上好的涼茶,壹碗下去,定然解渴。”
  他更看出楊河的頭領身份,陪著笑臉道:“這位相公,本鋪還有綠豆湯,可要來壹碗?”
  楊河打量四周,東面是這茶鋪,官道西面就是遙堤的柳林,周邊附近沒有壹個人影。
  他淡笑道:“先來壹碗涼茶吧。”
  就跳下馬匹,陳仇敖也下馬跟在了身邊。
  錢三娘輕聲道:“註意戒備。”
  也跳下了馬匹,身旁李如婉等人紛紛下馬,都有意無意摸向了腰間的銃套。
  胡就業懶洋洋的看了壹眼四周:“咱去邳州時,這邊還沒有鋪,怎麽就來壹間茶鋪了?”
  也跳下馬,漫不經心的摸向馬鞍上掛著的雙插處,輕聲嘀咕:“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
  因沒什麽人,這邊茶鋪的桌子就擺在這官道旁,綠蔭下,好大壹片蔭涼,楊河在那夥計熱情指引下,坐到了壹張桌邊,壹個低眉俯首的漢子出來,端了壹壺茶,並為楊河倒了壹碗。
  那夥計笑道:“本鋪涼茶最解渴了。”
  他還招呼陳仇敖等人:“各位大爺,也來壹碗吧。對了,小人鋪中還有馬槽,可以讓各位大爺的馬匹喝水。”
  他眼角余光瞟了各人的馬匹與馬褡子壹眼,同時也看看錢三娘與李如婉,眼中有些驚異。
  楊河淡淡坐著,陳仇敖上前,端起楊河面前的茶碗,聞了聞,面色就是壹沈。
  錢三娘與李如婉也上前,李如婉端起茶碗,只壹聞,就嗆啷摔到地上:“蒙汗藥!”
  錢三娘“唰”的壹聲從腰間抽出手銃,就對向那夥計。
  那夥計臉色剛變,“砰!”轟然大響,滾滾硝煙彌漫,那夥計就隨著騰起的煙霧直飛而去。
  半空中,他胸口中彈的血洞就不斷噴灑鮮血。
  端茶的漢子嘶吼,剛從腰後抽出解首刀,李如婉的手銃已是抽出對向他。
  她手銃抽出時,同時左手在擊錘上壹拂,壹聲爆響,這漢子就被打得翻滾出去。
  硝煙中,這漢子的身體還撞在身後的桌椅上,壹片傾倒的嘩啦聲。
  “砰砰!”又是兩聲銃響,錢三娘持著銃,左手在擊錘上連拂兩下,兩股淩厲的火光噴出,就有兩個抽出大刀短斧要撲來的粗漢飛滾騰空,沈重摔到地上。
  他們身上傷口“滋滋”冒血,就是聲嘶力竭的慘叫。
  瞬間血腥味與硝煙味在官道這壹片蔓延開來,炎熱的天氣中,似乎中人欲吐。
  ……
  老白牛:多謝“孰禍耶”書友的盟主打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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