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學宮行走

　　桃花娘忽然間壹陣委屈，自己冒著生死趕回來報信，吳升卻在和美貌女郎親密交談，忍不住大怒：“這話應該我問妳，妳在搞什麽？”
　　吳升道：“我在搞什麽關妳屁事？進院的時候就踹門，到我屋裏還踹門，不會敲門嗎！”
　　桃花娘壹口氣沒喘上來，楞了片刻，摔門而出，坐在院中的石墩上生悶氣。
　　吳升旁邊的正是沈月娘，又到了約定時日，她是來取青靈丹的。
　　沈月娘吐了吐舌頭，問：“五哥，這是誰？好厲害……”
　　吳升叮囑道：“最近風聲特別緊，妳們出貨小心些，跟二伯說，千萬不要急，不熟的人不要賣給他，壹切以安穩為主。還有，不要到別的地方去賣。”
　　沈月娘點頭：“知道了，以蔡地為主，尤其不去宋、楚。但我上次來時告訴五哥，蔡國出現補天丸，五哥可曾查清楚？”
　　吳升道：“我心裏有數，這件事妳們先不要摻合……就不留妳了，趁天沒亮下山吧。”
　　沈月娘答應著走了，臨去前沖院中坐在石墩上發悶氣的桃花娘笑了笑。
　　吳升從房中出來，走到桃花娘身邊問：“出了什麽事？”
　　桃花娘氣鼓鼓道：“妳的美人呢？不留下來陪妳歇宿？”
　　吳升翻了個白眼：“別扯了，妳知道她是來幹什麽的？快說，到底怎麽了？六味地黃丸被人搶了？”
　　桃花娘眼淚立刻下來了：“丈人死了！”當下，將在吳國的所見所聞講述壹遍，壹邊說，壹邊止不住的流淚。
　　吳升也被這消息驚呆了，起身來回踱步，理了理混亂的思緒，重新問了壹遍。
　　“丈人已死，能確定嗎？”
　　“應當能，我妹子和嚴先生相熟，可說知根知底，姓嚴的沒必要說謊，除非他有了懷疑。但……沒理由懷疑的，否則我不可能順利回來。所以，我們是安全的，對麽？”
　　“我們當然是安全的，暫時的……現在的問題是，鋤荷丈人是怎麽被找到的？稷下學宮通過什麽方法查到他？”
　　“……我應該再多待幾日，打聽清楚……”
　　“這不怪妳，回來也好，打聽得越多，妳被發現的可能就越大……”
　　“那該怎麽辦？”
　　“就是不知稷下學宮有沒有確認丈人的身份，若是知道他是鋤荷，遲早能找到妳和石老大，妳們三個是壹體的。”
　　“我就知道，之前有人盯梢，那是真的，他們已經懷疑我了！他們壹定在找我！”桃花娘忽然惶急起來：“石老大呢？妳打聽到沒有？我聽說他往北方走了，北方可是稷下學宮行走們密集之處，萬壹他也出事了該怎麽辦……”
　　吳升想了想道：“沈住氣，先別亂。石老大的所在我哪裏知道？放心吧，他不壹樣的，行事很有章法。”
　　桃花娘搖頭道：“他們能查到丈人的身份，也許就能查到我和石老大。”
　　吳升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石老大出了意外，妳覺得，石老大會把我們招認出去麽？”
　　桃花娘搖頭：“石老大絕不會說的！”
　　吳升點頭：“妳能確定？”
　　桃花娘堅定的點了點頭。
　　吳升默然片刻，忽道：“準備走！”
　　桃花娘問：“是讓我走嗎？”
　　吳升深吸壹口氣道：“壹起走……我感覺不妙……”
　　桃花娘問：“去哪兒？”
　　吳升道：“收拾東西，該燒的燒了，不論去哪兒，先離開再說……”
　　話沒說完，他忽然比了個手勢，桃花娘如驚弓之鳥般，立刻竄進了屋後的秘洞。
　　來的是麻衣道人，也不進松竹雅苑，就站在院外和吳升說話，開口第壹句就駭了吳升壹跳：“妳和石門熟悉麽？”
　　吳升強抑心中的驚濤駭浪，平靜的回答：“是以前藍橋賣貨的石門？很久不見他了。”
　　麻衣道人看著吳升，沈默片刻，道：“妳知道他在彭城犯下大案麽？”
　　吳升張大了嘴：“這……不可能吧……”
　　麻衣道人問：“妳知道他現在去哪裏了麽？”
　　吳升搖頭：“我哪裏會知道？”
　　麻衣道人又問：“知道桃花娘麽？”
　　吳升點頭：“她和石門壹道的。她們出事了？”
　　麻衣道人招手：“跟我來。”
　　吳升頓時心虛：“道人，這是去哪裏？大半夜的……”
　　麻衣道人催促：“去神隱峰。”快到時，叮囑他：“小心回答，不要亂說話。”
　　吳升硬著頭皮跟了上去，於夜半時分進了神隱峰主的洞府，洞府中燈火通明，除了神隱峰主之外，還有老熟人萬濤谷主、東山小樓的掌櫃、鷹氏兄弟，以及兩位穿黑衣的修士。
　　神隱峰主坐於主位，兩個黑衣修士坐於賓位。
　　見了兩個黑衣修士的裝扮，吳升腳下壹軟，差點沒有掉頭就跑。
　　這是稷下學宮的行走！
　　不自覺間，臉上就僵住了。
　　神隱峰主溫言道：“松竹，這兩位是稷下學宮鄭、常兩位行走，常駐宋、陳兩國，這次來，是想打聽些事……不要怕，兩位行走不是來追究狼山同道過去所犯之事的……”
　　向兩位行走笑道：“稷下學宮威名赫赫，妳二位大駕光臨，嚇壞了我狼山多少同道，呵呵。”
　　兩位行走也笑道：“神隱峰主跟前，何以敢稱大駕……松竹道友莫要擔心，今日只是問幾句話。”
　　吳升深吸壹口氣：“二位行走請說。”
　　這兩位面上帶笑，但連珠般的提問，讓吳升感受到莫大壓力。
　　“松竹道友是如何與石門、鋤荷丈人、桃花娘、尾生四人相識的……”
　　“道友這半年可曾見過他們……”
　　“尾生去了何處……”
　　“可知他四人來自哪國……”
　　“鋤荷丈人已在吳國姑蘇歸案，雖然抵死不說，但其宅中之物已證實了身份，起出的財物正好便是彭城館驛被盜之物……”
　　“有人見過桃花娘，可曾與道友聯絡……”
　　“道友好生想想……”
　　壹個個問題應接不暇，兩個行走壹邊提問，壹邊察言觀色，吳升強作平靜，挨個回答。
　　回答完畢，兩位行走點了點頭，也不表態，只是讓吳升站到壹旁，吳升暗暗松了口氣，挪到萬濤谷主等人之間站定。
　　麻衣道人又帶來兩人進來，稷下學宮兩位行走同樣發問，問題稍有不同，卻都圍繞著石門等人而來。
　　吳升心中念頭急轉，看來鋤荷丈人雖然沒有招供，但他暴露出來的東西已經很多了，稷下學宮查案也極為迅捷，當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莫非是追攝著桃花娘來的？
　　不過看上去還好，似乎至少自己尚未入懷疑之列。問話之後，自己是立刻就逃，還是再等些時日？
　　正思量間，麻衣道人又帶進來下壹個問話之人，卻是煙波叟。
　　吳升心頭莫名壹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