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劍發琴音（下）

　　蘇辰攻向嶽不群破綻的劍招再也攻不進去，只是回了壹劍“巧手天羅”，身前布滿密密麻麻的劍光。
　　兩劍相撞，波的壹聲，塵土飛揚，兩人齊齊退後。
　　嶽不群收劍不攻，站在原地，臉上神情似喜似悲，似乎沈浸入了莫可明狀的思緒之中去了。
　　他此時才發現，劍術也好，內力也好，其中都有著大學問，並不是單純的劍就是劍，人就是人，而是人劍壹體。
　　內力為體，劍法為用，整套養吾劍法在心頭聯通壹氣，突兀的多出了壹股無堅不摧，無畏無怖的意境。
　　威力何止大了壹倍。
　　嶽不群直感覺手中劍仿如活了壹般，不但在運用養吾劍法之時威力大漲，更是有著許多靈光在腦海閃現。
　　平生所學種種劍法，也能從中找到營養，壹點點全部推翻重建。
　　“這是本質的提高，是自我的領悟，跟這些比起來，辟邪劍法也算不得什麽了。”嶽不群仰天長嘆，只感覺天空海闊，月色撩人。
　　“這時候，我再跟夫人去比壹比劍法，總不至於被打到臉了吧。”嶽不群心裏忽然閃過古怪的想法。
　　回過神來，見四野蟲聲唧唧，蘇辰已是悄悄離去，卻是在原地沈迷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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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辰見到嶽不群沈迷於頓悟劍術之中，也不去打擾，知道自此以後，掌門人當會劍術大進，而且舉壹反三。
　　也不單獨是養吾劍變得厲害，就算是普通劍法，也會威力大上許多。
　　先讓劍法變得完美，再明悟劍道，從而帶動劍法認識本質的提升，這是長足的進步。
　　嶽不群、寧中則兩人有了這種實力，華山派就算是蘇辰不出手，也不至於讓嵩山派討得了太多便宜。
　　再不會象原著那般，他們明明有著壹般強悍的內力，偏偏沒有拿得出手的厲害劍法，打起來捉襟見肘，被壹波接壹波的強人闖上山來，逼得華山都呆不住，不得不流落江湖躲避。
　　美其名曰是出去散心，實則為避禍。
　　嵩山派這時候如果再來伏擊，見到想象中的對手完全不壹樣，不知會不會大吃壹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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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壹天清晨，郁郁蔥蔥的青山深林之間，有著壹汪綠水，水邊有著壹座小木屋，建造的極為精致小巧。
　　木屋門前草坪中，壹位灰衣老者白須飄飄，正全神貫註端坐桌旁撫琴；壹位略顯富態的白衣中年，閑閑散散的坐在壹根樹樁上，看了壹眼老者。
　　兩人目光對視，欣然壹笑，有會有心。
　　白衣中年舉簫就唇，眼神悠遠。
　　蘇辰遠遠的躲在壹棵大樹後面，身旁是壹刻也停不下來的小丫頭曲非煙。
　　那邊準備彈琴吹簫，她顯然是沒有太多興趣，只在壹旁研究著樹下的螞蟻搬家。
　　過壹會註意力就又被樹從中的兩只紅嘴小鳥吸引過去，偷偷躲在壹旁想抓壹只。
　　在劉府的遭遇顯然沒有磨滅她的天性，仍然是活潑好動的性子。
　　見到蘇辰躲在樹後，離那兩位奏樂的音樂大家遠遠的，曲非煙十分奇怪地問道：“蘇三，妳為什麽不去爺爺和劉爺爺跟前壹起，這樣也聽得更清楚。”
　　蘇辰伸出手指噓了壹聲道：“別吵，妳看出來了沒，妳爺爺兩人彈琴吹簫之時互相之間會妳看我壹眼，我看妳壹眼的眉目傳情，這是知己難得，有會於心。這時候我站在中間，怎麽看都不合適。”
　　曲非煙偷偷探頭壹瞧，臉刷的紅了，“啐”了壹聲道：“蘇三妳壞死了，我等會告訴爺爺去，說妳胡亂編排他們。”說完就要竄出去。
　　蘇辰壹把就拉住她小手，把她按在身後，做賊壹般說道：“快了，快了，過門彈完，開始入正題，妳安靜壹會吧。等他們韻好味彈奏《笑傲江湖曲》可等了有幾天。前些天他們焚香沐浴了好些回，就是找不到感覺，今天可算是心情大好，應該會有戲。”
　　曲非煙不依，還掙動著手腕，想跑出去，就聽到壹聲琴音忽然響起。
　　琴聲悠揚宛轉，說不出的繾綣柔情，似乎遙望遠方征途的深閨壹夢，回腸蕩氣中讓英雄氣短……
　　蘇辰只感覺手中掙紮著想跑出去笑鬧玩耍的曲非煙驀的安靜了來來，呼吸也變得輕柔。
　　他低頭壹看，卻見這小丫頭此時雙眼定定的看著腳尖，面色溫柔幸福，嘴裏還在喃喃的叫著媽媽。
　　“好家夥，小湖對面瀑布的隱隱轟鳴聲都壓不住這股千徊百轉的低鳴琴聲，不單單是內力深蘊其中，還有壹股精神力融入了其中，讓人遠遠的就駐足細聽，不忍打擾。”
　　蘇辰精神力全力運轉，腦海裏芯片記錄下每壹個音調的細微精妙之處。
　　“道不清柔情似水，訴不完佳期如夢。”
　　突然，壹聲尖銳空洞的簫聲鳴響，似乎戰馬嘶鳴，又似壯士揮鞭，充滿著壹絲金戈鐵馬氣息，但每壹聲卻又拖著長長尾音，跟琴聲壹問壹答，兩相唱和。
　　琴聲叮咚，簫聲嗚咽，不知不覺中蘇辰忘記了自己是在記錄此曲，差點沈迷其中。
　　他猛然驚醒，卻感覺到手上濕意，低頭壹看，曲非煙小丫頭已是哭得稀裏嘩啦。
　　這壹曲華章，從分離到相聚，久別重逢，生死相依，就連蘇辰都差點沈醉了。
　　他細細的感應著其中細微的精神，聽著琴簫，心知彈琴吹簫的兩人此次乃是超水平發揮，合奏此曲之後，很可能會大病壹場。
　　世間的事從來都是這麽公平，他們兩人精神境界沒到，卻無意中把精神蘊含其中，彌漫散發了出去，終究有些不妥。
　　就如壹個身體尚未長成的半大孩子，只知道不斷使力，而不知蓄養精神回力，就會傷到體魄。
　　想要恢復過來，就得好好將養。
　　漸漸琴聲簫聲同時高亢起來，似乎有著七八張琴，七八支簫同時合奏，氣勢變得蓬勃雄壯，讓人熱血沸騰，恨不能撥劍起舞。
　　蘇辰陡然站起，閉目細聽，聽得蕭音越來越高，宛如只飛鳥翔於高天之上，而琴音越來越低，就如魚兒潛藏海底。
　　到了最後，簫音宛轉，琴聲低徊，兩者漸行漸遠，空曠靜寂，余音裊裊，正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是笑江湖，還是忘江湖？
　　天涯遠不遠？
　　人在天涯！
　　蘇辰回味著那余音繞谷，心靈深處各種音符纏繞變化，壹點壹點還原出琴簫真意，這些日子跟著劉正風學過的音樂技巧在心頭流淌而過，腦海中似乎打開了壹扇門。
　　他突然撥劍在手，五指輪轉壹拂，劍做龍吟，“嗡”的壹聲，發出壹聲激昂熱血充滿殺伐之氣的琴音。
　　聲音壹出，如寒風過境，四處鳥雀沖天而起，湖水也泛起陣陣波紋。
　　身邊的曲非煙同學，更是被驚得跳了起來，尖叫壹聲，卻是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