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變局，朝堂攻訐

　　“看好了這壹拳，跟著學。”
　　楊林站在壹棵大樹前，小家夥站在壹棵小樹前。
　　看著小家夥興奮的眼神，他微微壹笑，簡簡單單壹式弓步出拳，全身肌肉骨骼同時震動，氣血沸騰，天地之間元氣洶湧，同聲共震。
　　“喝……”
　　壹拳打出。
　　天空似乎微微壹暗，也沒有太多聲勢，似乎聲音也消失在風中。
　　對面的合抱粗細大樹，被拳風觸及，無聲無息的就化為壹漫空粉末，被風壹吹，消散如煙。
　　小唐僧張大嘴巴，雙眼呆滯，這壹拳把大樹都打成粉了，好厲害。
　　“出拳，呆看著幹什麽？”
　　楊林斥道。
　　他不擔心小家夥學不會，剛剛出拳之時，他雖然只用了百分之壹的力量，但是，卻是牽引著對方體內筋肉以及精氣，並且，以玄妙的手法，把這伏虎拳的精髓，打入到了他的腦海裏。
　　所以，小家夥也是會用的。
　　“喝……”
　　小家夥似模似樣的壹拳打出，身前的小樹，應聲而斷，碎成萬斷，發出巨大的聲音。
　　他被自己嚇了壹跳。
　　我竟然這麽厲害。
　　我怎麽不知道。
　　“別發楞，記住這種感覺。”
　　“妳如今年紀還小，身體未長成，也不熟練這種運力和呼吸的方式，但只要勤加練習，運力法門其實不難，接下來，為師教妳九式八十壹招伏虎拳法，仔細看好了。”
　　壹大壹小，兩道身影，在夕陽照耀下，拉得老長。
　　……
　　晚課時分，楊林靜坐誦經，心中突然壹動。
　　有聲音傳入識海。
　　眼前金光萬丈，壹尊菩薩端坐身前。
　　菩薩眼神悲憫，面容慈和。
　　楊林收斂諸般想法，心如止水，誠心見禮：“參見觀世音菩薩，菩薩有何吩咐。”
　　“法明，妳為何改變了教導方式，是否有所感悟？”
　　“菩薩明鑒，強其體魄，開悟智慧，磨練意誌，乃是大等大覺不二法門，法明悟得我佛傳法真諦，覺今是而昨非，因此，改變了授徒方式。”
　　腦海裏的菩薩似乎在笑，又似乎在思索，過了好壹會才道：“沒想到，妳竟然自己明白了，我還以為妳要很多年之後，才能明白，拳頭並不等於壹切，佛法也不是苦讀背誦可以明悟的道理，很好，就按妳的方式教授吧。盡心辦事，到時功德圓滿，自有妳的好處。”
　　“是，菩薩。”
　　感受到壹股視線，從身體識海掃過，楊林心靈深處壹波不起，佛元法力微微激蕩隱藏在最深處的法明靈魂舍利，散發出壹股淡淡的波動。
　　似乎是激動，狂熱，崇拜，敬仰……
　　腦海裏的菩薩幻像，似乎輕輕笑了壹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林精元分身，壹動不動，合什行禮，背心卻是出了壹身毛毛汗。
　　沒發現，挺好的。
　　演武令還真是不壹般。
　　遠在江州，楊林本尊猛然睜開眼睛，手指上的胎記紅得炙熱，燙手，腦海裏也閃過壹身白衣，慈和悲憫的影像，他長長的籲了壹口氣，無聲笑了。
　　還帶查崗的。
　　好險。
　　幸好自己準備得比較周到，沒有漏了馬腳。
　　當然，這也是因為，菩薩其實並不關心法明和尚到底怎麽教導唐僧，她有足夠的底氣，把壹切牢牢的掌控在手中，不管是悖逆也好，順從也罷，有些人，有些事，從壹開始就已經註定。
　　強大的自信，讓她根本不太在意，出現的壹點點無傷大雅的變化。
　　想必，只要小唐僧不是做出有辱佛門，焚燒寺院，推倒佛像的事情來，應該不會引起高層大能的警惕。
　　這也有演武令的壹些功勞，屏蔽天機，自然而然。
　　……
　　長安。
　　宰相府。
　　殷開山坐在書房中，端著書卷，眼神壹動不動，似乎有些沈迷。
　　燭火跳躍著，院外沒有半點聲息。
　　年紀大了，老妻因為某些事情，跟他的情份也淡了。
　　他又沒有老牛吃嫩草的愛好，回到家裏，大多數時候，就在書房看書，閑暇時會寫寫文章，練練書畫。
　　看起來，很不像個武人，而像個文人墨客。
　　事實上，他壹直覺得自己是文士，並不是那種粗魯的貨色。
　　“今日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英國公府有沒有什麽動靜？”
　　“回相爺，禦史攻訐，只是常事，英國公那裏仿佛是聽之任之，並無壹紙書信出府，下人也沒有討論江州事宜，似乎那裏發生的壹切，都與他家無關似的。”
　　身後無人，暗影裏，卻有聲音傳出，細微得像是蒼蠅鳴叫。
　　殷開山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眉毛微微跳動了壹下，嘴角浮起壹絲冷笑。
　　“那老梆子很是沈得住氣啊，難道是老夫猜錯了他的心思，同是嫡子，也有長幼之分，李無定身為嫡長子，他本來寄於厚望，此時不聞不問，頗不尋常……
　　可憐我那嬌兒，命途多舛，也不懂得帶眼識人，此生怕是艱難得很了。”
　　背後沒有回答。
　　殷開山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又道：“妳說，李無定會不會甘心聽命，把手下精兵強將全都調離江州，他會不會有什麽想法？要是壹時想不開就糟了，阿嬌也會跟著受難。
　　對了，京內兵馬可有動靜？”
　　“程家二子聽命整肅禁軍，封閉營地，十萬禁軍隨時出發，依屬下來看，如果江州那邊真的抗旨，或許會大難臨頭。”
　　“派出飛鷹衛示警，我這女兒啊，雖然不太聽話，但看著她自蹈死地，老夫還是不忍心。”
　　“是。”
　　背後影子微微躍動壹下，燭光搖晃，明暗不定，書房裏重新又恢復了寂靜。
　　只聞壹聲嘆息。
　　無獨有偶。
　　英國公府，也有壹個老人正在談論著江州。
　　壹個青年面色看不出悲喜，只是恭敬稟報。
　　“孩兒已派出烈山騎連夜出發，向江州示警。希望大兄不要壹時想不開，江州雖好，卻不是久戀之鄉，丟了也就丟了，我李家也不差那點地盤。”
　　“哦，妳是怎麽想的，如果他在江州呆不下去，可能會回京。”
　　老人笑容和煦。
　　“那自然好，孩兒正感身孤力單，大兄若是回來，實是我李家幸事，男兒建功立業，當殺戮疆場，當壹個文官，如無根飄萍，沒什麽意思。”
　　“妳真這麽想？”
　　老人眼中精光壹閃，像是在笑：“放心，他不會回來的，無定有些像我年輕那會，很是重情，什麽事情都可以扔掉，兒女情長卻是看不破。”
　　青年眼神深處閃過壹絲不以為然，嘴巴微張，想說什麽，又咽下肚，沈聲道：“不如孩兒請命，親領三千烈山騎趕赴西陲，多殺壹些妖蠻，也算是揭過此事。”
　　“不行，此事換任何壹人都不可，不要弄巧成拙，妳大哥當日既然做了選擇，就必須承擔後果，誰都幫不了他，自求多福吧。”
　　老人搖了搖頭，又道：“後續發展，府內切切不可妄動，當做沒有此事發生，魏征老兒死了兒子，讓他撒撒氣又如何？”
　　“可是，此行危險，孩兒擔心，魏相爺那裏不依不饒，恐怕會有後手。”
　　“後手肯定是有的，鎮之以靜，府內不出問題就好，由他去吧。”
　　老人似乎很累，揮了揮手。
　　青年退出房間，轉過身去，面上忍不住就露出壹絲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