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離別與相逢

　　“為什麽要送我走？”周圍沒有其它人後，小姑娘壹邊幫秦長風包紮著身上的傷口，壹邊輕聲說道。
　　秦長風無奈笑道：“妳知道什麽是和尚嗎？和尚身邊是不能有女人的！所以妳跟著我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而滅絕師太雖然看起來兇巴巴，但對弟子卻是護短得緊，當然前提是妳別惹惱了她……峨眉武功源自郭襄女俠，名門正統源遠流長，妳入了峨眉正好能學好本事，將來……”
　　“將來怎麽樣？”小姑娘蕙質蘭心，壹下就從秦長風的停頓中感覺到了什麽。
　　秦長風卻不說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道：“等將來妳就知道了，先跟滅絕師太學好武功吧，記住，妳入了峨眉後只需專心練好峨眉九陽神功和峨嵋劍法，其余的武功哪怕別人教妳，妳也隨便應付壹下就行了。”
　　武功在精不在多，尤其是周芷若這樣的小姑娘，如果不專心，練上七八年上十年也難有什麽成就。
　　正在秦長風囑咐周芷若的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隨之只見胡青牛和王難姑夫婦走了過來，拱手說道：“多謝聖僧替我們夫婦打退金花婆婆，救了我們夫婦二人性命，但以防金花婆婆去而復返，這裏終究不能待下去了，所以我們準備離開蝴蝶谷，所以特來向聖僧告辭。”
　　秦長風聞言，嘴角壹彎，笑道：“二位施主好走，不過貧僧還想向兩位討兩樣東西……”
　　聽了秦長風的話，王難姑立即戒備的問道：“什麽東西，妳要的毒藥不是給妳了麽？”
　　秦長風淡笑道：“妳給的只是打發走金花婆婆的酬勞，兩位施主可別忘了，後面還來了滅絕師太呢，若不是貧僧，妳們認為她會放過妳們這兩個明教教徒嗎？”
　　夫婦兩登時都被秦長風嗆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壹會兒，胡青牛才吹著胡子哼道：“說吧，妳想要什麽？”
　　秦長風道：“二位畢生所學編著而成的醫經和毒經！”
　　“這妳又是怎麽知道的？”二人下了壹跳，他們此刻懷裏的確各自裝著壹本寫滿了醫術和毒術的書，卻想不明白這麽隱秘的事，秦長風是怎麽知道的。
　　秦長風露齒壹笑：“兩位忘了？貧僧有宿慧的！”
　　胡青牛夫婦：“……“
　　“給妳！”
　　盡管秦長風壹直面帶笑容，而且自認為笑得很溫和，但胡青牛和王難姑卻打了個冷戰，只覺眼前的和尚比鬼還難以捉摸，更知道不把東西給秦長風，他們夫婦二人平安離開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於是各自從懷裏摸出壹本手寫的抄本扔給秦長風，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秦長風則將兩本書全都遞給周小姑娘，笑道：“妳去了峨眉之後練武閑暇時，不妨好好鉆研壹下醫道和毒道，等妳學成了，說不定貧僧將來還要靠妳救命呢。”
　　小姑娘聽了順從的收起兩本書，並讓他坐下來，繼續認真的給他包紮傷口。
　　秦長風低聲道：“其實這些傷口已經沒有流血了，而且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動愈合的。”
　　小姑娘輕輕搖頭，沒有回答，只是固執的將所有傷口都包紮好後，才對他微微壹笑，道：“好了。”
　　秦長風風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妳去收拾東西吧，滅絕師太脾氣不好，可能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妳可不能還沒開始就給師父留下壹個不好的印象。”
　　片刻後，小姑娘就收拾好了壹個小包袱，出門前卻突然朝秦長風笑道：“聖僧哥哥，妳雕刻了那麽多木雕，能送壹個給芷若嗎？”
　　秦長風微微壹怔，隨之將手伸入袖袍中，從儲物空間裏取出壹只木雕的面具給了她。
　　面具半邊臉笑，半邊臉青面獠牙，與以前不同的是，這個面具有人臉大小，是真正可以戴在臉上的，以前秦長風行走江湖的時候，經常會戴著，就像世人給他的稱號壹樣，半魔半佛。
　　秦長風神情略顯尷尬，因為送壹個小姑娘這樣的面具確有點不合適，但現在也是在沒有更好的東西了。
　　來到谷口，見到滅絕師太後，周芷若雙手合十行禮，對著秦長風淡淡壹笑，這才跟著滅絕師太離開。
　　直到她們的背影徹底消失，秦長風才低頭看向壹旁神情落寞的張無忌道：“咱們也走吧。”
　　“去哪裏？”胡青牛走了，周芷若也走了，張無忌連續失去了治病的希望和玩伴，心情低落，因此聲音也很是低沈。
　　秦長風帶他回去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後，壹邊上路，壹邊說道：“妳的病醫藥根本治不好了，所以即便胡青牛不走也於事無補，唯有完整的九陽神功方才能徹底治愈妳！”
　　張無忌悶著頭道：“可我聽太師傅說完整的九陽神功早已失傳……”
　　秦長風繼續道：“不是失傳，而是失蹤。貧僧在少林寺時曾聽說過壹件秘聞，說當年從少林偷走九陽神功之人把經書藏在了壹只蒼猿腹中，後來此人被追殺死在昆侖山，所以那只蒼猿必定也在昆侖山中，無論它現在是死是活，九陽真經現在九成以上的概率仍在昆侖山附近。”
　　聽著秦長風的話，張無忌的目光像是壹亮，隨即便又迅速暗淡了下去，說道：“我聽說昆侖山連綿何止數百裏，咱們要找幾本經書，不是大海撈針壹樣嗎？”
　　“對別人來說是大海撈針，但對妳來說……也許就是磁鐵吸針了。”秦長風心中暗自沈吟，盲目去攀山下崖的尋找，的確希望渺茫，能夠寄希望的，只有張無忌的主角氣運。
　　氣運這個東西說起來玄而又玄，看不到，摸不著，但卻是真實存在的，尤其是幻想世界中的劇情人物，他們存在都有某些必然的軌跡，這軌跡關系到整個幻想世界發展而演化，所以秦長風人物讓張無忌按照原來的軌跡自己去碰運氣，遠比自己帶著他壹起找還要靠譜得多。
　　對秦長風來說，九陽神功不過是錦上添花，有更好，沒有也無所謂，反正他自己並不打算修煉。
　　對張無忌來說，則是死馬當活馬醫的不得已，在這個沒有衛星和航天飛機的時代，除了運氣，秦長風真不知道怎樣才能在茫茫大山中找到壹個斷崖下的山谷，然後又在裏面找到壹群猴子……
　　“其實三年前貧僧也去找過，最後找到當年偷書之人死在朱武連環莊附近的線索，所以那只藏了經書的猿猴最有可能在的地方也是那附近了，後來貧僧另有他事，不得不離開，線索也就中斷……貧僧告訴妳這些，也是給妳壹個活命的希望，至於能不能找到經書，就全看妳自己的造化了。”
　　路過壹道壹丈多寬的溝壑，秦長風壹把背起張無忌就跳躍了過去，同時說道：“現在是讓貧僧送妳回武當，讓武當諸俠帶妳壹起去找，還是妳自己去尋？”
　　張無忌聽了就沈思起來，他當然知道讓武當諸俠陪他壹起找更好，但有想到本來就希望渺茫，何必還要勞動武當也興師動眾呢，要是最後仍然沒找到，不但讓太師父和叔伯們白白高興了壹場，只怕到最後自己死時還更加悲傷。
　　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壹個人去，找到了就治好病後高高興興回去，找不到壹個人安安靜靜死在外面也罷。
　　壹念及此，張無忌便放開了心態，在秦長風悲傷笑道：“多謝聖僧指點，還是讓我自己去吧，我從七歲活到現在，總是在麻煩別人，現在壹點都不想這樣了。”
　　“好，貧僧相信妳運氣好，肯定能找到的。”秦長風心緒平靜，他倒是很想親自幫張無忌找到秘籍，從而提升稱號聖行者的任務進度，不過他的時間寶貴，貴到每壹天都要花費壹個試煉點，所以這種事情自然不可能回去親力親為了。
　　正說著，前面突然出現兩個人影，壹高壹矮，卻正是紀曉芙和女兒楊不悔，原來她之前擔心自己帶著楊不悔走不快，會被師姐和師妹追上，所以並沒有走遠，只是離開滅絕的視線後就索性藏在了附近，現在她帶著女兒站在路邊，好像是特意在等他們。
　　見面之後，才知道紀曉芙自覺壹個人難以在峨眉派的追查下保護住女兒周全，所以準備去昆侖將楊不悔交給她爹楊逍，秦長風便將張無忌也壹起托付給他帶去昆侖，臨別前囑咐了張無忌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九陽真經的事。
　　三個月後，秦長風跨越大半個中原，來到了元朝的都城大都。
　　他是報仇來的，在這裏最容易找到已經投靠了汝陽王府的玄冥二老。
　　不過讓秦長風沒想到的是，他來到大都後見到的第壹個熟人竟是想也想不到的慧虛，而且還是在青樓門口……
　　秦長風意外在大都城中的壹條小巷中見到了幾年未見的慧虛，這是壹條只有半丈寬的小巷，巷口就是壹座青樓，秦長風走過來時，慧虛正好帶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從裏面走出來，看到秦長風的瞬間，那愈發虛胖的胖子登時怔立當場，還揉了揉眼睛，似乎擔心自己產生了幻覺壹樣。
　　秦長風也不說話，只是淡笑著看著他。
　　過了幾秒，慧虛身旁的壹個大漢以為秦長風是故意擋路的，就抖動著胸前的黑毛罵咧起來：“禿驢瞎了妳的狗眼了，竟敢擋王老板的道？趕緊閃壹邊去，沒聽說過好狗不擋道嗎？”
　　“王老板？”秦長風雙眼漸漸瞇起，嘴角的笑意變成了似笑非笑的樣子。
　　對面慧虛看到他這樣子登時打了個冷戰，好似回過神來了，急忙向前跑了幾步並撲通壹聲跪在秦長風腳下拜倒：“弟子慧虛拜見小師叔祖！”
　　秦長風面無表情的俯視著他，淡笑道：“不錯，還知道自己是少林弟子？”
　　“這……”慧虛額頭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浸出汗珠，他心知幾年前自己與這位小師叔祖的確關系很好，但那是在自己是少林弟子的前提下，當初自己不辭而別，已經可以算是背叛山門了，秦長風這個師叔祖直接壹掌打死他都是理所應當。
　　這時，那原本跟著慧虛的兩個大漢已經完全嚇傻了，其中罵過秦長風的那個呆立在那裏不知所措，另壹個則眼珠子骨溜溜壹轉後，急忙轉身跑回了那名叫萬花樓的青樓。
　　然後只過了十幾個呼吸，就有壹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邁著小腳步急匆匆趕來，上前就要拉起跪在地上的慧虛，道：“相公，這是怎麽了？”
　　“嗯？”秦長風差點被雷倒，這兩人先後從青樓裏跑出來，女的還叫壹個曾經的和尚相公……這是什麽鬼邏輯？
　　慧虛見秦長風凝眉打量那中年美婦，登時咚的壹聲把頭磕在石板上，哀求道：“千錯萬錯都是弟子的錯，壹切罪責弟子願壹力承擔，只求師叔祖不要牽連其他人。”
　　秦長風見他壹副護妻心切的樣子，嘆道：“我在妳眼裏什麽時候成了喜歡濫殺無辜的人？”
　　慧虛低聲道：“魔佛之名弟子也略有耳聞……”
　　秦長風哂笑道：“恐怕不是略有耳聞，而是如雷貫耳吧？”
　　慧虛登時尷尬的笑了笑，他和秦長風壹起在少林寺呆了十年，自然多少知道他的壹些習慣，如果他不露聲色或者笑瞇瞇的時候，那壹準就是有人要倒黴了，如果他面露冷色，將不滿表達了出來，就反而會有很大概率會沒什麽事。
　　果然，秦長風沒有再繼續為難他，而是說道：“起來吧，帶我去個歇腳的地方。”
　　“是，請師叔祖跟弟子來。”慧虛喜笑顏開的爬了起來，秦長風既然沒說要懲罰他，那就是代表著會睜壹只眼閉壹只眼，不再追究他叛逃少林的事了。
　　其實秦長風從壹開始就沒打算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他又不是少林方丈，壹個不願做和尚的弟子私自離開關他什麽事，何況這人還算得上自己的半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