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9章 拿下前衛，人心映照

　　南昌前衛的營門已經被撞開了，壹隊隊軍士手持火槍，列陣前行。
　　“退回去！否則殺無赦！”
　　壹個千戶官率領麾下擋在前方，手中長刀指著吳躍說道：“吳大人，擅闖軍營，妳們這是覺著南昌是妳們的地方嗎？退回去！否則本官可就不客氣了！”
　　他身後的軍士長刀出鞘，他們久在內陸，卻不知道火槍的厲害，不少人居然還躍躍欲試的，想上去逼退吳躍部。
　　吳躍舉手，排槍馬上對準了緩緩逼過來的十多名前衛的人，其中壹半是小旗官以上的軍官。
　　這些人肯定是陳慶年的心腹！
　　吳躍看到他們不退，就猛的揮手！
　　“嘭嘭嘭嘭……”
　　慘叫聲中，硝煙彌漫。
　　硝煙漸漸散去，露出了前方倒在地上掙紮著的八人，剩下的幾人踉踉蹌蹌的往回跑，不，是走。
　　壹人的咽喉中彈，他努力向前走著，擡頭朝著自己的同袍們露出哀求之色，然後伸出手去……
　　噗！
　　千戶官看著倒在離自己不遠處的這個小旗官，心中大震，喊道：“動手！”
　　這裏有千余人，而後面有三千余人在朝著這邊小跑。
　　千余人往前列陣沖擊，可大部分人都對火槍有些畏懼了，所以速度很慢。
　　火槍陣列漠然，槍口微微擺動著。
　　吳躍拔刀舉起，目光冷冰冰的盯著緩步逼近的對手。
　　“是他的心腹？那就沒殺錯人，閃開！本伯看看誰要動手！”
　　火槍陣列分開壹條道，方醒緩緩走出來。
　　他瞇眼看著那個向往後躲的千戶官，微微擡頭看到了正緩步走來的陳慶年，以及他身邊的那個儒衫男子。
　　“本伯方醒！”
　　淡淡的聲音之後，千戶官絕望的發現自己不能走了，因為他的麾下已經止住了腳步。
　　人的名，樹的影！
　　這些將士都聽過方醒征伐的經歷，誰敢造次。
　　方醒緩步向前，身後的陣列緊緊跟上，壓迫的氣息讓千戶官崩潰了，他喊道：“伯爺，這是為何？誤會，是誤會！”
　　方醒沒理他，緩緩逼近。
　　“大人來了！”
　　有人回頭看到了面色蒼白的陳慶年，頓時這個千戶所就亂了，紛紛從陳慶年的兩邊往後撤。
　　就像是戰陣之上的敗軍，從本陣的兩側撤退。
　　而“本陣”就兩個人，面色蒼白的兩個人。
　　方醒緩步而來，陳慶年擠出壹絲笑容問道：“伯爺，下官……敢問何事？”
　　“妳是程雲？”
　　方醒饒有興趣的看著程雲問道。
　　程雲眼神閃爍的拱手道：“學生程雲，見過興和伯。不知伯爺如何得知學生的姓名，學生惶恐。”
　　他自持是寧王府的人，所以就腳下磨蹭著，稍微和陳慶年拉開了些距離。
　　方醒果然是轉向了陳慶年，面色壹冷，說道：“本伯奉旨前來，有便宜行事的權利，陳慶年，放貸，瀆職，來人啊！”
　　“伯爺！”
　　壹隊軍士大步過來，槍口對準了陳慶年。
　　“拿下！”
　　兩名軍士上前，陳慶年嘶聲道：“伯爺，下官無罪！都是程雲的構陷！都是他哄騙了下官！”
　　兩名軍士舉槍逼近陳慶年，見他癲狂，壹名軍士就突然掉轉槍口，用槍托重重的砸在他的肩上。
　　哢嚓壹聲中，陳慶年慘叫著倒在地上，旋即被人壓住上綁。
　　方醒看了看那些慢慢後退的軍士，說道：“陳慶年有罪，誰有疑問，可以來問本伯。”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搖搖頭，方醒微笑道：“看來陳慶年早就是惡貫滿盈了？如此本伯也算是在除害……妳呢？”
　　方醒問程雲：“妳是什麽？”
　　程雲堆笑道：“伯爺，學生只是來看看陳慶年，畢竟是舅兄，他再不堪學生也不能……”
　　“畜生！”
　　被壓在地上的陳慶年忍住肩部的劇痛，喊道：“伯爺，下官檢舉，下官放貸都是程雲唆使的……”
　　程雲在方醒的微笑下退後幾步，強笑道：“伯爺，他是昏了頭，想胡亂攀誣。”
　　“伯爺……”陳慶年的臉被按在地上，他努力偏頭，沖著方醒喊道：“伯爺，下官沒有盯著寧王府，就是程雲的威脅和指使，他威脅下官……咳咳咳！他威脅下官不照做的話，就把放貸的事捅出去，那個畜生，下官當初是瞎了眼，才把妹妹嫁給他，畜生……”
　　程雲的臉更白了，他指著陳慶年道：“伯爺，這人瘋了。”
　　方醒回身，就在程雲如蒙大赦，身體壹松的時候，卻聽到方醒說道：“拿下他！”
　　“伯爺，學生是寧王府的人，妳不能，不能……啊……”
　　壹個軍士過去，對於這等讀書人，根本就不用槍托，直接壹腳踹翻在地上，然後單腿跪在他的背上，反手壹鎖，另壹人就拿了繩子來。
　　“潘小安。”
　　“伯爺，下官在。”
　　潘小安上前幾步，躬身聽令。
　　方醒仰頭看著開始晃眼的天空，說道：“甄別陳慶年的心腹，馬上拿下，隨後穩住前衛，出了岔子……拿自己的人頭來和本伯說話！”
　　“是，伯爺！”
　　潘小安忍住狂喜回身喊道：“拿下陳慶年的身邊人！”
　　瞬間校場上就開始了混戰，沒幾下頑抗的被砍翻，剩下的跪在地上求饒。
　　“伯爺，已經拿下了！”
　　潘小安來請功，方醒瞇眼看著他，說道：“有上進心是好事，不過要有分寸，不然就會重蹈陳慶年的覆轍。”
　　潘小安的狂喜消散了，他眨巴著眼睛道：“是，下官多謝伯爺教誨。”
　　方醒有些意趣索然的道：“本伯沒什麽教誨，只是這人心啊！”
　　潘小安早就得知了陳慶年的勾當，可卻壹直引而不發，這就是在投機。
　　若不是需要穩住南昌前衛，方醒現在就想連他也拿下。
　　不過秋後算賬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出了軍營，吳躍問道：“伯爺，潘小安首鼠兩端，也不是好東西。”
　　方醒已經看到了王嶽，他隨口說道：“若是尋求完人，那這天下的人全都該死了。人盡其用就行，至於潘小安，陛下那邊自然會給出處置方案。”
　　朱瞻基最恨這等投機者，方醒敢擔保，潘小安最多是維持指揮同知的官職，弄不好還得降職，並被調到某些條件艱苦的地方去。
　　王嶽疾步過來，喝問道：“興和伯，這是為何？”
　　在方醒帶人氣勢洶洶的出了軍營時王嶽就接到了消息，然後發現他們是往軍營來之後，他只得帶人來看看情況。
　　若是不對，他今日準備和方醒翻臉了！
　　方醒說道：“陳慶年有罪，至於何罪，王大人妳無需知曉。”
　　王嶽怒道：“興和伯，妳在南昌城中攪風攪雨，事先卻從不和本官通氣，此事妳自己去兜著，別拉上本官。”
　　這是老官僚感到威脅時的本能反應——撇清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