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爭座次，打擊同行

　　“陛下，此次是太孫殿下主持的談判。”
　　楊榮把此次談判的經過說了壹遍，連方醒用幹咳打斷朱瞻基的猶豫，以及方醒最後俾睨眾生的警告也說了。
　　朱棣輕哼道：“在朕的眼中，瓦剌人才是牛羊！”
　　楊榮心中苦笑：妳老人家當然是視異族為牛羊，可後世子孫呢？
　　朱棣把筆放下，活動了壹下雙腿問道：“方醒和瞻基呢？”
　　楊榮垂首道：“胡大人今日輪休，在惠慶樓舉辦文會，請了些學生，還請了殿下和方醒。”
　　朱棣的動作壹窒，然後又緩緩的拿起毛筆，重新審批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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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八月十四，從戶部出來後，方醒想回家準備壹下明天的中秋節。
　　“德華兄，有胡學士的帖子，他請咱們去惠慶樓赴宴。”
　　朱瞻基完成了壹次小任務，覺得自己終於是長大了，心情極為歡快。
　　胡廣的位置相當於首輔，他開的文會那真是壹帖難求，能去的人回家就可以向人吹牛筆了。
　　當朝大學士開文會，連五城兵馬司的人都得去湊個熱鬧。
　　看著那些在惠慶樓周圍巡視的軍士和衙役，方醒對朱瞻基嘲笑道：“看到了嗎，這就是當了官的好處，難怪讀書人都拼命的往裏擠，東華門啊！”
　　朱瞻基不以為然的道：“德華兄，胡學士乃當朝大學士，這種規制也不為過吧。”
　　方醒嘆道：“什麽是心安理得，這就是了。”
　　“妳看看這周圍的環境，用得著這麽多的軍士嗎？不過是上行下效而已，只為了討上位者的歡喜，無聊！”
　　六七十人的軍士衙役在附近警戒，這個規模讓方醒對胡廣的印象壹時間大壞。
　　國家元首都沒妳牛筆呢！
　　朱瞻基尷尬的道：“胡學士的身體不大好，這也是防患於未然吧。”
　　“扯淡！難道這些軍士衙役都是岐黃好手？”
　　方醒下馬，看著眼前這占地頗大的惠慶樓，艷羨的道：“要是咱們的第壹鮮有這般大就好了。”
　　眼前的惠慶樓光是大門就比第壹鮮的大了壹倍多，而進去之後，穿過壹個天井，右邊就是壹棟二層樓。
　　而這種木樓在惠慶樓有十多幢，可見規模之大。
　　木樓下站著幾個青衣小廝，在驗看客人的帖子，當方醒和朱瞻基到時，馬上就跪了壹片。
　　“太孫殿下萬安。”
　　“興和伯萬安。”
　　方醒不大習慣這種陣勢，稍稍側身道：“趕緊叫人起來吧。”
　　而等上了二樓後，壹根根的木柱子之間擺放著桌椅，基本上都坐滿了。
　　胡廣正在給幾位學生指點文章，聽到動靜就趕緊起身。
　　朱瞻基含笑道：“今日便衣，無需多禮，大家都安坐吧。”
　　如果今日朱瞻基全套的太孫衣冠在此，那麽誰都不敢免禮，這就是那衣冠代表的含義。
　　熙熙攘攘間，馬上就重新安排了座次：朱瞻基當然是首位，可到了胡廣和方醒這裏卻有些為難了。
　　胡廣是文官之首，而方醒卻是超品的伯爺，這位置怎麽排？
　　正所謂是名不正則言不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座次是個不容疏忽的大問題。
　　誰坐左邊？
　　方醒坐，那就代表著文官落了下風。
　　胡廣坐，那就有藐視大明勛戚的嫌疑。
　　“胡學士不坐，誰有資格坐？”壹個學生低聲地說道，馬上就引起了共鳴。
　　可朱瞻基和方醒都在這裏，大家的牢騷只得悶在肚子裏，只是看方醒的眼神就更加的不善了。
　　朱瞻基沈著臉看了壹圈，頓時那些嗡嗡聲都消失了。
　　胡廣的笑容不變，他看了方醒壹眼，就呵呵笑了起來，準備開口。
　　方醒就站在窗戶邊，看著遠處的珍珠河，淡淡的道：“壹個座位搶來搶去的有意思嗎？難道坐在左邊吃飯更香壹點？”
　　朱瞻基垂眸忍笑，胡廣的笑聲戛然而止，那些學生們更是瞠目結舌。
　　這是尊位妳懂不懂？坐右邊就是自甘下風妳懂不懂？
　　“給我搬張桌子來。”
　　方醒好容易才脫離了家裏兩個女人的監控，哪有不趁機開葷吃壹頓的道理。
　　“這邊風景甚好，方某就坐這了。”
　　他瘋了？
　　這是自絕於我等還是怎地？
　　從沒有哪個人赴宴是這樣坐法，今日方醒算是開先河了。
　　朱瞻基也準備起身過去，可方醒卻道：“方某身體不適，剛才看了壹下，這惠慶樓的菜太油膩了，不利於身體康復，各位自用吧。”
　　這天外飛仙的壹巴掌讓在邊上伺候的掌櫃和夥計都覺得頭暈目眩的。
　　這興和伯難道和我惠慶樓有仇？
　　不然怎麽會放出這種話來！
　　要是這話被傳出去——看那些人的眼神，肯定會被傳出去，那麽惠慶樓的名聲可就不大好聽了。
　　朱瞻基又坐了下去，對方醒吃個飯也不忘記打擊同行的行徑表示了……欽佩！
　　胡廣尷尬的站在那裏，方醒主動退讓後，朱瞻基左邊的位子反而成了燙手的山芋，坐不得啊！
　　今天只要他胡廣坐下去，那麽明天就會傳出他心胸狹隘，不屑勛戚的話來。
　　不過胡廣好歹是久經考驗的政客，他壓壓手道：“興和伯身體不適，這個大家都知道，罷了，這位子就給它空著。”
　　“好！胡學士果然是雅量高致，我等佩服……”
　　壹個聲音從另壹桌傳過來，方醒瞟了壹眼，發現居然是那位嚴旭。
　　嚴旭沖著方醒微微壹笑，然後說道：“明日是秋闈的最後壹場，胡學士今日怕是想看看我大明士子的真才實學吧，濫竽充數的怕是難逃他老人家的法眼啊！”
　　胡廣微微壹笑，沖著那掌櫃的點點頭，然後酒菜就流水般的上來了。
　　這掌櫃的也大膽，把那些葷腥的菜肴都避開了方醒這壹桌，等上完菜後，方醒的眼前全是素菜。
　　方醒也不生氣，每樣菜都嘗了壹下，然後皺眉道：“這菜怕是在後廚放久了吧！壹點新鮮味都沒有。”
　　掌櫃的臉上發青，想辯駁吧，可方醒卻是興和伯。不爭辯壹下的話，這名聲都被搞臭了。
　　胡廣舉杯敬了朱瞻基後，微微壹笑道：“據說興和伯對農事也精通，工匠之事也頗有涉獵，再加上文武雙全，當是百官楷模。”
　　這話仿佛就是個引子，嚴旭馬上就接道：“今日只論文章詩詞，哪位先來？”
　　朱瞻基不悅的瞟了嚴旭壹眼，心想妳好歹得等酒過三巡了再說吧。
　　可胡廣卻撫須笑道：“正該如此，哪位俊傑把最近的文章給讀讀，讓在座的品評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