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眼見我樓塌了

　　顯然，這完全是兩個修行體系……
　　那要不要照著這上面修煉？在推演中雖然無法吸收這個世界的靈氣，卻可以利用靈界裏儲藏的礦石和藥劑修行。
　　有危險，比如兩種功法沖突之類的，但不是說危險往往與機遇並存麽？
　　程林只猶豫了幾分鐘，便有了決定，準備嘗試壹番。
　　“按照這上面記載的，我如今靈氣液化，對標煉氣期圓滿，接下來就可以嘗試進入築基，按照大道宗的法門，這應該不難。”
　　心中自語，程林將方法記在心裏，之後合上書卷，在這清幽小院中盤膝打坐，遠處峰巒如聚，雲霧飄蕩，天光暗了下來，到了夜晚，明月高懸，從這裏可以窺見星空壹角，無比燦爛。
　　程林閉上眼眸，呼吸漸漸平穩，整個人紋絲不動，期間書童禾渺打飯回來，看到這壹幕放輕了腳步，小心地離開。
　　沒敢打擾。
　　夜色漸深，清風徐來。
　　兩個時辰悄然過去。
　　院中道樹枝葉搖曳，程林默默睜開了眼眸，眼神中滿是困惑：
　　“怎麽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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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無疑問，程林的“築基”失敗了，步驟沒有任何問題，但無論他如何嘗試，就是無法築基成功，這與是否位於推演中沒有關系，他很確信這壹點。
　　那麽情況就很明朗了，極有可能是因為功法沖突的問題。
　　特理司體系與大道宗體系彼此不兼容，導致了他無法修行這門功法。
　　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程林也徹底絕了這個念頭。
　　就在他準備起身活動壹下的時候，忽然，滿天的星光變的朦朧了起來。
　　壹切的景物都模糊了。
　　腦海中旁白聲浮現：
　　【妳嘗試了修行，發現自己無法使用大道宗的功法，這意味著妳依舊只能修行特理司的法門，並且意味著，妳永遠無法築基，更不要說結丹】
　　【在起初的很長時間裏，這並未為妳帶來麻煩。大道宗作為第壹大門派，講究厚積薄發，尤其要求弟子將基礎打牢，從來不追求修行速度。接下來的日子妳每天便是按時去劍堂上課，余下時間用來學習大道宗的法術，只是限於修為境界，妳能學會的只有練氣期的基礎法術，壞消息是這些能力往往威力很小，好消息是它們的數量和種類都極多，除開這些，妳能做的只有繼續按照特理司的修行方法進行修煉】
　　【壹同上課的修士也都局限於煉氣期，妳在這個階段擁有著統治級的實力，並且得到了其他人的壹致認可，因為入門考試的關系，宗門中上至掌門下至普通弟子都對妳另眼相看，而妳的表現也未曾令他們失望，在接下來的幾次測驗中，妳都碾壓性地穩居第壹，這令妳“年輕壹代大師兄”的名號也越發穩固】
　　【妳的光芒耀眼奪目，以至於同代的修行者們都顯得黯淡無光，包括計宣、紫衣少女、華服青年等人也只能屈居妳的名字之下，同年，掌門親自將妳收入門下，似乎所有人都認為，妳是當世罕有的天才，未來將會接替掌門之位，成為這個大陸上頂峰那幾人之壹，甚至沒有之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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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年過去了，同輩的弟子們開始陸續突破，晉級築基，起初沒有人懷疑妳無法築基，只以為妳在積累，可又是半年過去了，當所有人都築基成功後，妳終於顯得刺眼了起來，漸漸的，開始有壹些流言蜚語出現，可卻沒有人敢於當著妳的面提起】
　　【大道宗向來在修行上給予弟子最大的自由，極少會出面探查、幹預，然而這回終於還是破了例，掌門找到妳進行詢問，並經過了壹番檢查，卻始終無法找到妳無法築基的原因】
　　【“當代大師兄”無法築基的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宗門，起初還有人不信，但隨著妳遲遲無法築基成功，這個消息變得確鑿了起來，於是，很自然的，壹些人開始不加以掩飾地嘲笑起來，而妳卻對此沈默以對】
　　【妳的沈默助長了輿論的攻勢，漸漸的，壹些聲音冒了出來，認為妳遲遲無法築基，卻始終享受著宗門最好的資源傾斜，這實在不應該，妳聽到了，主動出來請宗門削減對自己的供應，宗門同意了，而這也釋放出壹個信號，所有人都意識到，妳已經被宗門高層放棄，於是，那些潛藏的惡意終於噴薄而出，妳成為了整個宗門，乃至於整個大陸的笑柄，短短壹年半，妳被拋到天上，又跌落在地。對此，妳只是笑笑，繼續沈默地按照每日的節奏修行，妳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是……雖然妳遲遲無法築基，但體內的靈氣始終在增長，只可惜妳無法準確測量，所以也不大清楚，自己到了哪個品階】
　　【壹轉眼，妳進入宗門達到了兩年，同輩弟子中最優秀的幾個已經開始嘗試晉級金丹，而妳，仍是煉氣期，終於，宗門對妳徹底失去了希望，可考慮到妳畢竟是掌門親傳弟子，身份尊貴，也無法貶黜外門，經過磋商，宗門決定命妳離開居所，搬去宗門後山荒峰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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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中旁白聲淡去，朦朧的星光也重新清晰起來，程林依然坐在小院中打坐，壹切都仿佛沒有變化。只是在院外門口，出現了兩個結伴而行的人。
　　中年修士曾寂依然是那身道袍，神態復雜地走入院門，剛要開口，就被程林打斷：
　　“曾執事，是來通知我搬離這裏麽。”
　　曾寂怔了怔，臉上神情微微變化，開口道：“看來妳也有所耳聞了，這院落宗門需要另做他用……後山其實也不錯，最起碼……清凈些。”
　　清凈些……程林咀嚼了下這三個字，旋即苦笑道：“我明白了，我這就離開。”
　　“不急，明早再走吧，明天我派童子來給妳帶路。”
　　“多謝執事。”
　　程林起身行禮，之後便見曾寂又嘆了口氣，旋即轉身離開。
　　只剩下另外那人站在院中。
　　“計宣？妳找我有事？”程林看著身穿道袍的計宣問。
　　他眼眸中場域緩緩浮現，在他的感知中，計宣大約相當於人類四品修為，在這個世界中，大概是金丹初成。
　　“大師兄，我只是想著，總該來送妳壹程。”計宣說。
　　程林仔細地審視著他，確認看不出什麽不好的情緒，考慮到自己如今的地位，看來計宣倒和其他人不大壹樣。
　　“又不是徹底離開了，只是去後山而已，說的好像是永別壹樣。”程林笑道。
　　計宣沒說話，只是抿了抿嘴。
　　搬去後山，就幾乎意味著徹底被“雪藏”，沒有任何資源配給，守著壹座荒山，又何嘗不是“永別”？
　　“行了，沒事的話，我要睡了。”程林“送客”道。
　　計宣垂下目光，點點頭，向後退去，只是走到門口，忽然很認真地說了句：“我總覺得妳會回來的。”
　　說完，不等程林回答，他就迅速離開了。
　　程林收回目光，若有所覺地看向了身後屋門，就只見禾渺正扶著門框，站著，眼睛有些紅腫。
　　“少爺……”
　　她啞著嗓子說。
　　程林微微壹笑說：“明天送我過去後，妳就下山吧。”
　　“下山？”
　　“是，妳回家去吧，兩年了，我都沒回去，替我給家裏帶封信，說我壹切平安。”
　　“……好。”
　　打發了禾渺回去睡最後壹晚，程林站在院落中，負手仰望天空星鬥，用微不可查的，近乎囈語的聲音說：“廢柴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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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演劇情剎不住車地滑向了老套廢柴的深淵，程林聳聳肩，只能配合。
　　兩年時光幾句話略過，其中自然有些BUG，但考慮到是劇情，也就不重要了。
　　次日壹早，曾寂派來的童子引著程林去了後山。
　　大道宗有九峰，卻不是只有九座山峰而已。
　　“後山”並不是什麽好地方，而是壹片荒涼的山頭，程林的居所就在其中壹座很偏僻的，很低矮的荒山上。
　　那裏有壹座半廢棄的院落，程林與禾渺壹起收拾了下，前者就真寫了封信，然後叫禾渺送回了老家。
　　信裏自然是壹切安好的話，大抵是壹切順利，遠在外地的遊子給家裏的話無外乎就這兩句，比較重點的壹件事是程林要求家裏不要再讓禾渺過來，原話是想要靜心刻苦修行，有人服侍終歸難以真正苦修，實際上是不想讓禾渺跟自己壹起在荒山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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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山真的很荒涼，壹年四季都少有人煙，從這裏只能遠遠眺望到九峰，細節都看不清，只有在天氣好，雲霧稀薄的時候才能偶爾看到正在練習禦劍飛行的修士們。
　　是的，禦劍飛行。
　　這是金丹期才能掌握的壹門法術，程林不是金丹，所以沒法施展，這讓他極為難受。
　　也極為眼饞。
　　“妳就是饞人家的法術，也學不會，妳還看個什麽勁？妳下賤不下賤？”
　　程林站在小院裏，自言自語。
　　然後他就看到眼前季節變化，時而朦朧煙雨，時而夏日驚雷，時而蕭蕭黃葉，時而群山都銀白了。
　　壹轉眼，便過去了足足壹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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