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黎明殺機

　　“怎麽突然就變天了？”
　　這壹刻，整個沃土大地上，無論身處哪壹個大區的探索者都不約而同擡頭望向天空。
　　烏雲滾動，寒風料峭，卷過偌大城市，氣溫驟降，雪粒飄舞，令每個人都莫名感覺沈甸甸的。
　　……
　　“有什麽奇怪的麽？投影裏氣候變化不是挺正常的？”
　　西區。
　　壹名穿戴者中世紀盔甲的“騎士”揮動長劍，將壹只從天而降的機械蜘蛛刺穿，喘了口氣，看向其他同伴，說。
　　這是EUP的其中壹個隊伍，共有五人組隊，從人數上看已經算是壹股不容任何人小覷的力量。
　　因而，他們探索的進度格外快些。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我總覺得不大對勁，”壹個有著壹只碩大鷹鉤鼻子的巫師裹著袍子，神態有些不安，“可能是我過於敏感了吧。”
　　他用右手捏了下自己的眉心，壹雙眸子染上了深紫色的光輝：
　　“小心三點鐘方向，前面建築裏好像藏著個大家夥，貝克……”
　　“我去探路，妳們先休整下。”
　　叫做貝克的“騎士”手持著壹根密布尖刺的圓形重錘，錘柄超過壹米五，揮舞起來聲勢駭然。
　　他說了聲，邁步就走入了前方那棟矮小的造型上與“教堂”相仿的破舊建築。
　　“要我說，這座建築很有研究價值，妳們最好拍下來。”
　　嘟囔著，他邁步孤身走入其中，旋即，撞上了藏身其中的壹條機械巨蟒，兩者當即戰鬥在壹起，卻沒有人註意到，遠處的鐘樓旁有壹只烏鴉靜靜落下，右爪松開，那瓶藥劑徑直滾落，“啪”的壹聲破碎開，濺射出壹個身穿黑風衣的身影。
　　這身影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建築，這時候，貝克剛剛壹錘砸碎了巨蟒的頭顱，教堂中煙塵滾滾，他拄著巨錘，將金屬頭盔摘下，額頭上汗水密布：
　　“嘿，看我解決了個什麽？”
　　他面帶喜色地轉身朝後面喊，然而下壹秒，他臉上的笑容陡然凝固。
　　在他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壹個單薄的模糊身影，正饒有興趣地凝望自己。
　　“誰？！”
　　貝克渾身汗毛炸裂，便要舉起重錘，然而對方卻早已先手壹步，只見這神秘人輕輕擡起了右手，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掌心展開，壹道半透明的魂靈沖撞出來。
　　起初很小，眨眼間便化為了壹只龐大的，幾乎塞滿了整個空間的巨龍頭顱。
　　虛幻的愛德萊德張開巨口，吐出無形龍息，剛騎士身軀如遭雷擊，當即松開重錘，扔掉了頭盔，雙手死死抱著腦袋，發出尖銳的、痛苦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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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堂外，正在休整的其余四名修行者原本在談笑，突然卻被這慘叫聲吸引，紛紛望去，巫師雙亮起，旋即，手中的法杖卻是幾乎抓握不住。
　　“發生了什麽？”
　　“貝克？”
　　驚呼聲中，眾人剛要沖入教堂，便只聽轟隆壹聲，偌大教堂塵土飛揚，旋即，壹個單薄的身影拖著壹只布滿尖刺的錘子走了出來，所經之處，猩紅的鮮血拉出了壹條長長的紅線。
　　“殺！”
　　四人對視壹眼，知道遇上了未知強敵，紛紛展開各自異能，壹時靈能浩蕩，便將程林所在之處淹沒。
　　然而，程林的身影卻早壹步消失，撤入靈界，等煙塵散去，才重新踏出，並在四人驚駭的眼神中輕笑壹聲，招了招手。
　　下壹秒，他們就只聽到無數“哢嚓哢嚓”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仿佛有無窮無盡的白蟻在啃食他們的骨。
　　寒風之中，周遭大樓的每壹個黑洞洞的窗口裏都亮起來猩紅的眸。
　　那是無數的機械生命，這壹刻，同時蘇醒，蜂擁而來。
　　之後在四個EUP修士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鋪天蓋地席卷過來，將這堂堂四位五品，生生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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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歐區連通西區的壹條大橋上。
　　壹只EUP隊伍架著數臺“八腳車”剛剛踏足對岸。
　　他們的收獲頗豐。
　　不僅是拆解了不少關鍵元器件，便是背包都有數十個，這意味著他們成功獵殺了不少探索者，乃至於他們的儲物裝備都無法裝下，只能換用車載。
　　“真的是不堪壹擊，毫無挑戰，怎麽到現在都沒有遇上特理司的異能者？我的長劍已經饑渴難耐了。”
　　壹名高大的，擁有著海草般淩亂的碧綠頭發的騎士傲慢地說，他將長劍刺入腳下的泥土，看起來意氣風發。
　　“哈哈，尼克，或許那些膽小的家夥在刻意躲避我們，我知道夏國人習慣在每個隊伍裏配備感知者，這樣方便避開危險，進行逃竄。”
　　另外壹名騎士笑道。
　　話音剛落，忽然，隊伍中的壹名充當警戒的巫師手中的寶石亮起紅光，他當即擡頭，愕然道：“妳們看！”
　　身形高大的尼克騎士望過去，楞了下，就只見在百米外的壹座樓房的天臺上，仿佛憑空出現了壹個面目模糊的單薄身影。
　　此刻，迎著尼克的註視，那道身影擡起右手，對準他，做出了壹個開槍的手勢。
　　旋即，寒風驟疾，大雪紛飛，壹道明媚的，繚繞著赤紅火焰的元素隕石從百米外飛來，劃破暗沈蒼白的世界。
　　片刻後，大橋岸邊，密密麻麻的機械戰兵撤離，幾具溫熱的，血肉模糊，只剩下殘缺骨架的屍體靜靜躺在冰冷的泥土上。
　　尼克死不瞑目地抽搐著，望著身旁自己那柄刺入泥土的大劍，眼中漸漸失去了焦距，腦海中留下的最後壹幅畫面，是雪亮的劍刃上倒映出的，來到他身旁的壹雙皮靴。
　　程林面無表情撫摸劍柄：“第二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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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呱……呱呱……”
　　蒼白的天穹上，城市上空，壹只烏鴉發出單調幹澀的鳴叫，所經之處，死亡氣息彌漫。
　　壹旦發現有EUP成員活動的蹤跡，程林便會落下，利用異能、戰魂、禾劍，配合上周遭地區潛藏的戰兵，進行絞殺。
　　那些放在投影外，地球上任何壹個國家都堪稱“強者”的五品修士，壹壹死去，被程林劫掠壹空。
　　風雪越來越大，寒風呼嘯，遮住了那不時響起的慘叫，以及“兵潮”湧動的聲音。
　　天空壹片迷蒙，視野極差，只有壹些體型巨大的機械鷹隼仍舊在盤旋著，用充滿了好奇目光俯視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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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得有點不對啊。”
　　某座城區，街巷中。
　　宋珺站在壹片廢墟中，仰頭，望著這座陌生的，森冷的城市。
　　她身上穿戴著漆黑的“合金裝甲”，腰間，磁吸懸掛著兩把靈兵，腳下的積雪已經埋住了腳踝，還在越來越厚。
　　口鼻呼吸間，隱隱浮現白霧。
　　“當然不對勁了，幾個小時前還是夏秋的氣溫來著。”
　　旁邊，同樣披著“合金裝甲”的何述吐了口吐沫，吐槽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卻並未進入黑夜。
　　宋珺擡起左手，手腕上金屬護甲“哢嚓”壹聲打開，彈出壹塊屏幕，她看了眼時間，語氣幽幽：
　　“我指的不只是天氣，現在已經淩晨了，可是這裏還是沒有天黑。”
　　何述楞了下，這才意識到了這點。
　　沒辦法，進入投影後大家始終忙碌，只有短暫的幾次休息，在這種氣氛中，對時間流逝的敏感度很低，很容易就忘記了時間。
　　幾個小時，壹眨眼就過去了，事實上，絕大部分人類對時間流逝的判斷都是依據光線的變化。
　　“已經這麽晚了？”何述瞪圓了眼珠，意外極了，“我還以為才五點來鐘呢……”
　　頓了頓，他忽然想起來什麽，叫道：
　　“對了，都這麽晚了也沒看到投影裏出現影像！”
　　他指的是“全息投影”功能，程林將這個功能關閉了，自然沒有出現，可何述他們卻不知道。
　　“或許，這與沒有天黑有關聯吧。”
　　梁靖也走了過來，她的頭盔面甲打開了，露出了被凍得微紅的臉頰，神態卻滿是凝重。
　　“而且，我總覺得不安，感覺有什麽東西始終在窺視著我們，這種感覺從踏入城市的那壹刻起就徘徊不散……後來，又多了壹股殺機。”梁靖沈聲道。
　　“殺機？那不是正常的麽？”
　　旁邊，壹個壹司隊員走過來，他的裝甲多了幾處破損，是戰鬥所致：
　　“這裏可不是只有我們和EUP，數量最龐大的還是那些不請自來的修行者，呵，壹路上我們也不是沒遇見，想來，其他城區也應該死了不少。”
　　“或許吧，說起EUP……我們到現在都沒遇見壹隊。”何述抱怨道。
　　作為壹司精英，面對那些散修屬實沒有壓力，也沒有挑戰性，還不如打這些機械怪物來的費力，從更實際的角度出發，殺壹個EUP得到的收獲，也更吸引人。
　　“呵，沒辦法，誰讓這投影這麽大呢……就我們這點人，想撞上還真要靠運氣，行了，走吧，我們抓緊找輛車，這雪越來越大了……”
　　壹個隊員無奈說了句，旋即，帶頭往前走，擡起右手，彈出壹個會跳躍的火球，用熱量將前方的街道積雪融化開。
　　好方便通行。
　　然而，當那些積雪融化開後，宋珺、何述等人盡皆楞住，快步跑過去仔細看了眼，眼神中都註滿了駭然。
　　只見在積雪下的路面上，躺著好幾具殘破不堪，被洗劫壹空的屍體，從衣服打扮上可以輕易分辨出，他們正是EUP的成員。
　　幾個人面面相覷，難以置信，竟然以這種方式遇見對方。
　　是誰殺掉的他們？難道是其余的隊伍？可頻道裏並沒有通告啊……
　　正困惑間，突然，梁靖猛擡起頭望向前方大雪遮蔽的城區深處，道：
　　“戒備！前方有動靜！”
　　話音剛落，壹團赤紅火焰升騰，照亮了小片天空。